第27章 夢想破滅機關現
這陣子受罪不淺,今天可算找到了罪魁禍首!高煥生一鼓着氣往下罵:“招蜂引蝶的是你!招完了不負責任,倒黴事全落我頭上!還想我跟你一起出去?想得你美!你自己去接客吧!我明天就替你昭告全谷,柳曉青接客了!叫那些江湖高手給你在空地上搭個大棚子,門前豎個大牌子:嫖金草根肉塊皆可,嫖客男女老少鹹宜。你就在那塊一個人可勁玩,嫌悶了叫七星伴月的野丫頭去做伴……”
向來“惜言如金”的高煥生沒白當小狐貍的徒弟,歷半年醺陶,罵功今非昔比,足罵了小半個時辰,若非口幹還剎不車。
柳曉青蔫頭搭腦地聽着,還乖乖遞了筒清水過去,這才小聲分辯:“怎能全怪我?是你唱歌惹的事。唱什麽‘每一個單身的人得看透,想愛就別怕傷痛’,一口氣招來一夥,還是惹不起的七星伴月女弟子!她們那天跑來擋道也是被歌聲招來的,唱什麽‘紅塵幾多嬌’、‘浮沉随浪只記今朝’,搞得那些嬌娃越來越浪,夜裏浪完了不算,大白天跑空地上人前浪!這些天我為了對付她們,頭發都熬白了!”
高煥生把竹筒一頓:“你沒唱?!是你扮我的聲音跑半空跟杜姑娘對歌,她們才以為柳曉青在地下!我不管,現今怎麽辦?你不是很會對付女人嘛,想個高招出來,跑出去殺女人我做不出!”
柳曉青兩手抓頭:“能有什麽好法子?最幹脆就是宰光拉倒。只是我也不會殺人,我還沒殺過人……”
“什麽?!”高煥生吃驚得下巴快掉下來了。
柳曉青未受打擾,自顧自道:“我比較擅長琴棋書畫詩酒茶,可谷中哪有這些玩意?哎,沒有我們可以泡制出來嘛。有草有花可以做墨水,我家府上丫環就做過,用來畫畫不錯。紙沒有可以用布嘛,黑布用白汁畫;灰布用紅汁畫,效果肯定好。既然是唱歌惹的事,還是用歌來解決。我們畫畫,把歌詞寫布上,送給她們當禮物。甭管啥年紀的女人,都中意這些玩意,男人也中意。要在谷中呆半年,多難挨,成天打來殺去……”
“有理!”高煥生靈感大發:“我早就覺得這種無序的原始狀态太成問題了!我們是人,應該用理智文明的方式來解決争端。比武可以擂臺較量,犯不着死人。每次羊鷹進來的糧食清水,由公推的人管理,合理分配,這才像人過的生活。”
柳曉青頻頻點頭:“就算生死搏殺也應該有休戰期,定幾個節日,誰也不準打,要比拼就上臺比文才,唱歌彈琴,畫畫賦詩,優勝的獎勵食物清水……”
這一對越說越投機,不知不覺天邊放光,一個類似世外桃源的藍圖已規劃出來了。
高煥生心情振奮,把死亡谷改造成文明社會,這是一個多麽偉大的創舉!吃早飯時他首次挑頭發言:“昨晚我跟柳兄聊了很久,你們都聽到了吧?”
冬兒點頭:“死亡谷将變成和平的花園。你兩個估一下,紫老太婆發現這件事後,她會怎麽處置二位?”
高、柳二人眼發直,什麽都想到了,就忘了此地是人家訓練死士的地方!
不幸的難兄難弟被杜美美押去谷中雙雙亮相,相信許久沒有一塊出現的二美男又會激起波瀾若幹。
營地裏,冬兒和往日一樣磨着趙成好學不倦,最近她對寫詩詞感上了興趣,盡問些平平仄仄。趙成不大好詩詞,又被任性妄為的柳曉青搞亂心神,顯得有些煩躁,對她說:“你這般愛讀書,杜姑娘怎麽沒替你找個私塾先生?”
冬兒一笑:“是才起的興。以前看到書就頭疼,娘從來不會硬要我學不愛學的東西。”
趙成頓時替她難過,心想大約這就是養母和生母的不同吧,自己小時也不愛讀書,母親打手心板逼着學,養母再親也隔着一層呀。
他感嘆地問:“你想沒想過尋自己的生身父母?”
冬兒有點意外,曰:“沒興趣。”
“為什麽?”輪到趙成不解了。
冬兒翻白眼:“用腳指頭想想!世上人若家裏遇災遇難,最先賣掉扔掉的是男是女?這還算好的,有的人家女仔一生下來就丢腳盆裏淹死,我腦殼有病才去找他們。”
說的也在理,但理智過頭了點吧?趙成嘆道:“兒不言父母過,沒他們哪來的你。”
漢人最講血緣,雖說頂愛窩裏鬥,但人人堅信“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偏小狐貍一身邪氣愣是不認這理,眉梢子上揚:“笑話!我又沒有自己要來這世上。講白了,他們風流快活才會懷上我,光生不養,本丫頭不找他們算賬就是好的了。”
趙成不贊成地搖頭:“也許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
冬兒冷笑:“少來這套!人生兩片嘴,翻雲覆雨,本丫頭只認結果不認過程。喂,你羅嗦這半天,難道想告訴我,你趙某人是本丫頭的老子?省省,沒興趣認祖歸宗。”
趙成忙啐了一口:“休要胡言亂語!”
冬兒一撇嘴:“不是最好。要不然罪多一宗,我生成這付模樣,準是生身父母長得太不起眼,就跟閣下一樣。喂,魔刀大俠,我覺得你怪怪的,不會是專程跑到死亡谷來解你的出生之迷吧?難不成你老爸不是趙總管,是江湖中什麽怪盜……”
趙成臉泛怒氣:“住口!這種辱及別人先人的話也好随便說?!”有氣又不便大欺小,只好沖石頭發作,将手中的一把石子捏成了粉。
冬兒夷然不懼:“開罪趙大俠了?你不也一樣開罪本丫頭了?跟我最親的只有我娘!”言罷一掌斬在小石洞左側的一道裂縫上,打譜激起一陣石粉也揚揚威。
再想不到,那石洞竟動了一動,格格響着左右分開,露出一個可供一人進入的山口。朝裏望望,有道石梯通往深不可測的黑暗。
“果然是個機關。”冬兒很為自己的先見之明得意。
她吸了口氣,昂起頭想大肆自吹自擂,卻見趙成表情極怪--眼發直,似哭又似笑,大失常态。
但聞他咕哝道:“我一直覺得是這兒,還真的是!”話音未落,哈腰鑽進了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