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其實最為穩妥的法子就是将林悠揚送回慕容世家,交由慕容愛處理,只是我們現在已經離開中原甚遠,我和花玉琅出使魔教,總不好貿然中途回頭返航,而且林家失了族長,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林悠揚又詭計多端,只怕一個不妥,路上就會出事。
如此看來,我們現在帶着林悠揚,反倒成了燙手山芋,正是愁眉不展之際,又有屬下推門進來遞給我和花玉琅一張單子讓我們過目,原來今日船上傷亡者的名單已經統計出來。今日之役慕容世家和林家皆是損失慘重,我和花玉琅帶來的人手過半受傷,甚至還有不少人死去,一想到那些平日裏忠心不二地跟着我的屬下們,我頓時又氣又恨,暴躁地敲了下桌子,将手擡至頸部沖花玉琅比了個刀劃的手勢。
花玉琅明白我意思的瞬間驚了一跳,用手帕捂住嘴巴:“艾瑪~蘇小可你膽子賊大,那位好歹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族長,你日後想被追殺一輩子啊?”
我正色看他一眼:“你當我想被追殺一輩子?我只怕争鬥不止,日後江湖上還會死更多人。大的不說,反正我不想讓浴火堂那些跟着我的漢子們在未來因為林家和慕容家的争鬥而白白丢了性命。”
花玉琅聽了我的話,目光漸漸凝重,不再說話,我一把抓起佩刀:“我一個人動手就行。”說罷不管他在身後的嘆息,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同守門的侍衛打過招呼之後,我順利進到林悠揚所在的房間,進門之時林悠揚正在桌邊喝茶,他神情溫和,面容俊秀而姿态清雅,一副與世無争之态,仿佛今晚死去的那麽多條人命,皆與此人的野心沒有半點幹系。
其實我理解他想要颠覆江湖的決心和理想,可絕對不認同他的方式。
林悠揚見我進來悠閑地沖我一點頭,随意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我坐下,仿佛此時他不是被俘,而是在待客。
我順着他的意思在桌邊坐下,将佩刀在桌上撂下,也随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林悠揚看了一眼桌上的刀,放下茶盞沖我嘆道:“蘇小可,看來你一點也不準備同我顧念舊情。”
我将杯中茶水幹脆利落地一飲而盡,拿起佩刀架在他頸上:“如是顧念舊情,你恐怕會死的更慘。”
“你這話真是傷透我心。”林悠揚微微偏頭,以手指夾住我刀刃,輕柔地往外推了推,明亮的鳳眸氣定神閑地注視着我:”只可惜暫時不能如你所願,實在抱歉。”
我的刀都架在他脖子上了,真不知道他哪裏找來這樣的自信與篤定!我心中微覺不妙,正是猶疑之時,突然一名弟子行色匆匆地推開門闖進來:“堂主先別動手!花堂主讓我傳話,我們的船被魔教中人圍住了!”
我聞言吃了一驚,魔教深夜前來,除了因為林悠揚,我不會再做他想,只是此地距離魔教總壇尚有一段路程,他們是怎麽收到消息的?只怕這次魔教一到場,林悠揚的事情就不能再是簡單殺掉這麽處理了。
我神色不定地看了林悠揚一眼,回頭對那報信的弟子道:“還叫魔教?我們該改口了!你回去告訴花堂主說我已知道,馬上就過去。”
那弟子走後林悠揚端起茶盞在唇間抿了一口:“別那麽驚訝,此地已是西域範圍,現在來的應該是魔教駐地分舵,你我兩家今日在人家地頭上鬧出這麽大動靜,主人過來看看,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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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的殺意反反複複,我心中一時煩悶不已,只覺得事有蹊跷,絕不像他所說一般簡單,可又實在想不出個頭緒來,偏偏林悠揚說完之後又擺出了一副專心品茗謝絕咨詢的賤樣,我再沒時間同他耽擱,只能無比郁悶地推門出去,結果還在門口碰到了端着一盆水匆匆過來的李蔥苗,不由得詫異:“你過來做什麽?”
“你忘啦。”李蔥苗丢了個白眼給我,“是我照顧公子起居的,你這船上怎麽一個可用的婢女小厮都沒有,害老子還要自己去打洗臉水。”
我不好告訴他實在不用照顧,因為方才我打算直接宰了林悠揚的,無語之下也只能揮揮手任由他去了,這回算是林悠揚命大!
待我找到花玉琅之時,魔教使者已經上了船,來的果然如林悠揚所說是當地分舵的舵主,與我們寒暄了幾句,對方就直接開口,要我們将林悠揚移交至魔教。
我與花玉琅對看一眼方才出口試探:“林悠揚也是今晚剛剛被我慕容世家擒獲,正打算送回慕雲城,只是舵主現在貿然來要人,不知總舵是否知曉此事?”
“既然是發生在我倚水神教地界內的事情,就不能完全任憑你慕容氏一家做主。”那分舵舵主态度頗為強硬,“方才林氏族人已傳信于我,願以百萬兩黃金贖人,此事重大,我也無法做主,已飛鴿傳信至總舵,使者三日後就能到達。”
百萬兩黃金!果然不愧是有錢銀!林家的動作也太快了!
不過作為長期窮困一族,我瞬間被這個巨大的數字砸的腦袋發暈手腳顫抖,僵硬地轉頭看着花玉琅,那家夥更是驚的雙目滾圓,連手中的粉色帕子都掉在了地上。我清咳一聲,作為慕容世家的兩大堂主,我們要自重啊!窮酸樣神馬的,不能被外人瞧見啊!于是與花玉琅對視一眼,擦擦汗趕快收起了財迷的嘴臉。
也難怪這個分舵舵主如此上心地深夜趕來并向總舵傳信了,在百萬兩黃金面前,其他的都是浮雲啊!林悠揚真是打的好算盤,雖然毀不掉慕容家的大船,但轉眼間就用如此重金為魔教與慕容世家的此次和談埋下了不安定的因素,同時這樣一來,我再想殺他,只怕魔教也不會輕易點頭了。
那分舵舵主見我與花玉琅皆是默不作聲,以為我們同意了他的意見,便朗聲大笑道:“既然二位無異議,那就即刻把林悠揚交予我帶走吧!”
“且慢。”花玉琅見狀波瀾不驚地一笑,“林悠揚身份特殊,貿然轉移萬一出事我們都無法擔待,既然神教使者三日後抵達,不若這段時間還是将他先安置在我們這裏,閣下若是不放心,亦可加派人手過來,與我們共同看守,不知舵主您意下如何?”
我亦在一旁附和道:“此事重大,我與花堂主也要立刻請示慕容家主,所以林悠揚還是照舊原地安置吧。”
那舵主見我二人态度堅決,說的也在情在理,就不再堅持,只留下了一些弟子在船上後就率衆離開。
三日後,慕容愛的飛鴿傳信到達:“一切以和談為主。”
同樣三日後,我們一行人連同林悠揚一起登上了倚水神教從總壇前來迎接的大船,由八大長老之首的蕭青芷親自帶路,在一日多的航行後,終于由水路進入了大名鼎鼎的魔教總壇滄水臺。
雖然來之前我們已知道魔教在西域被尊為聖教,擁有巨大的影響力,然而直至來到滄水臺,方才親眼得見其在西域被推崇至極的地位。
魔教總壇興建于西域最大的水域攬月湖中央,雖然名為滄水臺,實則卻是座規模宏大的宮落,外形宛若一朵在湖央盛綻的巨大白蓮。滄水臺整體由一座精致恢弘的白玉長橋與陸地相連,亦可通過行船直接進入,我們到達之時,湖面上水霧四起,通體潔白的滄水臺在煙霧缭繞中若隐若現,望之宛若瑤閣仙境,令人不由心生向往。湖畔零零散散地聚集了許多前來參拜的西域民衆,面上皆是虔誠之色。
直到随行的蕭青芷向我們介紹了一番後,我才知道表面如此安然平靜的滄水臺其實是守衛森嚴,除了宮殿兩旁的巨大的水閘只可通船進入之外,唯一能進入總壇的白玉橋上實則機關重重,四周亦遍布崗哨,誇張來說的話,平日裏簡直是連蒼蠅也飛不進去一只。
我們的船通過緩緩升起的水閘進入總壇,為顯對慕容世家的重視,倚水教左右使季遠、胡莉兒以及八大長老之四皆盛裝率衆在船下相迎,我與花玉琅亦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大隊人馬的簇擁和蕭青芷的陪同之下浩浩蕩蕩地上了岸。
季遠與胡莉兒皆是一身水紋白衣,打從見到我開始,季遠就毫不猶豫地擺出了一張臭臉,倒是胡莉兒嬌美一笑,柔柔地沖我們行了個禮,同花玉琅招呼了幾句,見到我時亦是滿面春風,仿佛從前一掌将我打的躺在床上養了三個月傷的人不是她一般。
短暫的歡迎儀式結束之後,蕭青芷将我們領向正殿,沐曉白正在那裏等着我們。
路上花玉琅湊到我跟前悄悄說:“我曾聽不止一人說過沐曉白不僅武功深不可測,容貌更是豔絕天下,不過一個臭男人而已,生的再好難道還能把女人比下去不成?”
我不解看他一眼:“他到武林大會上鬧過兩次事,難不成你都沒見過?”
“兩次恰好人家都有事不在場嘛~”花玉琅不依地沖我撅撅嘴,突然發現旁邊季遠一臉吃驚地看着他,立刻舔舔嘴唇,笑眯眯地抛了個媚眼過去。
季遠明顯打了個哆嗦,原地不着痕跡地側移兩步,溜到了胡莉兒身旁并排走路。
我長嘆一口氣,用胳膊肘悄悄搗了下花玉琅,示意他要莊重,他卻對我不以為意地笑笑,同我一起邁進了正殿的大門。
看清沐曉白的瞬間,我愣了一下當場僵在原地。雖然早知道他容顏精致絕倫,但這還是我頭一次見到正經打扮的模樣,因為滿頭黑發被烏玉發冠整齊束起的緣故,沐曉白那張豔麗無雙的漂亮臉蛋反而被無一絲遮擋地展現于人前,他一襲金紋黑衣端坐殿中,聽到我們的腳步聲後略覺慵懶地微擡長睫,佩戴在白皙耳垂上的藍寶石耳墜表面随着主人的動作泛過一絲幽光,映着那雙略帶妖冶的桃花眼,這般極富有沖擊力和壓迫性的美貌一時竟讓在場所有人感覺呼吸困難。
彼時沐曉白正端坐在大殿最前方的位置上,本是一臉莊重,卻在對上我發直的目光同時唇角微微勾起,仿佛略有自得之意,只可惜這笑意只維持了瞬間,他轉眼又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模樣。
身旁花玉琅在驚豔之後滿臉通紅地用手絹捂住鼻子,一臉羞怯:“怎麽辦啊蘇小可,我好像對他一見鐘情了耶~~”
作者有話要說:看了前一章各位親的兇殘評論,作者吐血三升倒地不起,
本來按照作者自碼的章節大綱,
小白童鞋要下章才能出場哦~~
但素,為響應樓下同志們滴強烈呼籲,
蘇打我決定,讓大綱神馬的見鬼去吧,
咱們提前關門放小白~~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