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雖然昨晚喝了不少酒,不過第二天我還是準時在平日練刀的時辰裏醒了。

昨夜大雪已停,我睜眼時只覺得天地間一片素淨的銀白,窗前那一枝白梅零零星星地開了幾朵,剩下未開的也都是一副含苞待放的嬌俏模樣。

雖然外頭一片冰雪,可我卻只覺身周異常溫暖,舒适地動了動,才發現自己的腰被一雙手緊緊環住,驚訝地擡頭,瞬間我就看到了沐曉白無限放大的睡顏。

昨晚我和他似乎都有些喝的都有些多,然後,就這麽偎在一起睡了?略覺頭疼之餘,我趕緊輕輕拿開他的手坐起來。

沐曉白斜倚在榻上睡的正香,他的發冠早已松脫,如瀑的黑發如流水般在身側散開,映着膚色雪白的臉頰,有種說不出的豔麗之感。在酣睡中他的腦袋略略歪向一邊,殷紅色的嘴唇也微微張開,涼風拂過,帶起窗外梅枝上的幾片花瓣和殘雪,其中一片花瓣打着旋飛進室內,輕飄飄地落入沐曉白敞開的領口中,最後停在他形狀漂亮的肩胛骨上。

我眼神發直地看了他一會,只感覺鼻子一熱,随手一抹,居然滿臉鼻血。

沒想到我蘇小可居然有朝一日會看男人看到流鼻血,若是傳出去了,我這個冷面蓮花蘇女俠日後該如何在江湖上做人啊!

将床上的被子抱來給沐曉白蓋上,我心煩意亂地拿起刀,大清早就狼血沸騰的,看來我真應該好好消耗一下自己的體力了。

不過話說回來,每日勤奮練習的我武功居然比不上這個天天睡到日上三竿的懶貨,難道這就是天才與凡人的差別麽,真特麽打擊人啊~

在雪地上練武實在是一件令人心曠神怡的事情,我将自己所學的幾套刀法和內經分別過了幾遍,不知不覺又過了将近一個時辰,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裏雖汗濕重衫,但一時之間只覺心如止水。

收刀準備回房洗漱,我卻發現沐曉白的婢女在我房門前焦急地轉來轉去,本以為沐曉白又幹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誰知向窗戶裏頭一望,那家夥依舊乖乖地睡着呢。那婢女見我過來,上前行了個禮,為難地看着我:“蘇堂主,教裏議事的時候到了,可教主宿醉至今未起,若是貿然驚動只怕會大發雷霆,不知蘇堂主可有法子?”

她說的為難之處我十分理解,沐曉白向來十分讨厭睡覺被人打擾,若是無緣無故被吵醒,必定要格外傲嬌地鬧脾氣,不過他這毛病,經過我的研究,也不是完全不能克服。我對那婢女溫和一笑:“廚房裏可有桂花糕?要特別甜膩的那種,有的話端一盤過來。”

那婢女沖我點點頭:“有的,因為教主喜歡,所以廚房裏常備着。”說罷轉身去取,果然片刻之後端了一小碟溢滿香甜之氣的糕點過來。

我端着點心碟子大搖大擺地進了門,在婢女詫異的注視下伸手大力推了一把沉睡中沐曉白,果不其然這家夥一經打擾立刻皺起眉頭不悅哼唧了一聲,我趁他還未完全清醒,指間撚起一塊桂花糕放在他鼻子下晃了晃,這吃貨抽抽鼻子,果然瞬間面露舒爽之色,甚至還微微半睜開了眼睛把腦袋湊了過來。

我把桂花糕往上提了提,沐曉白順着香甜的味道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我又往上提了提,他很快乖乖地站好,低頭就着我的手一口一口地把整個桂花糕吃完之後,又眯了眼看着我手中一整碟的點心。我回頭沖正在原地發呆的婢女使了個眼色,她立刻會意地捧了衣物和洗漱的水過來。

直到吃完整碟點心,沐曉白才算完全清醒:“唔……小可,我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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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他一眼,倒了杯水遞給他:“你昨晚酒喝也太多了,要不要讓廚房送碗醒酒湯過來?”

“不用。”他聞言笑眯眯地抓住我手把我拉進他懷中,捏捏臉蛋摸摸小腰,“夫人如此貼心,我真是萬分感動。”

我摔啊旁邊還有人看着呢,昨天還是侍妾,今天就順利升職成夫人了啊?!不過昨晚睡了你一下而已,我有點頭同意,說過要對你負責任了麽?

昨天在嬌羞模式呢,只不過一起待了一晚上而已,騷年你怎麽就火速地向着順手揩油的大路上一去不回頭了啊!

還好沐曉白早上還有議事沒有糾纏我太久,他剛走不久季遠就找了過來,雙手抱胸一臉別扭站在門口:“妖女,蕭長老讓我帶你在滄水臺中四處逛逛。”

看來蕭青芷還記得昨日無暇陪我四處參觀的事情,今日特意派季遠過來了,我還挺高興,立刻換好衣服随季遠出門。剛走到大門口,就見一修長人影身披雪白鬥篷獨自站在雪地中,筆直的身形仿佛與蒼茫的雪色合為一體,聽到我們的動靜,那人緩緩回過頭來,竟然是李蔥苗。

我快走了兩步上前:“你在等我?”

他點頭嗯了一聲,我不禁皺眉道:“天氣這麽冷,你怎麽不找人通報一聲,反而傻兮兮地等在這裏。”

“我算着時間你也要出來了。”他若無其事地說,“況且雪景當前,我一時流連忘返。”

我心想時間真是把殺豬刀,連李蔥苗都從一個二/逼青年華麗轉身成文藝青年,還懂得欣賞雪景了。季遠看到李蔥苗倒是挺高興:“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帶妖……蘇小可四處參觀滄水臺一番,不如一起吧!”

看來和我單獨相處讓季遠十分不爽,不過我也挺高興李蔥苗一起,就贊同地向他點點頭。

李蔥苗微微一笑,再無推辭。

我們三人行至一路,季遠與李蔥苗并肩而行,我則默默跟在後頭,很快将滄水臺逛了個大半。除非必要,季遠都懶得同我說話,反倒是同李蔥苗興致勃勃地聊開了,我只聽到他同李蔥苗說了些以往的事情,又問起了李大嬸的近況。

“家母身體很好,只是十分挂念季小白。”李蔥苗說罷面露遺憾,轉頭看向季遠,“小白伶俐可愛,我也十分想念,不知季左使可方便讓我過去看看他?”

我和季遠十分默契對望一眼,一致打哈哈說:“小白不在滄水臺……”

“哦。”李蔥苗也未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反倒指着遠方一處金碧輝煌的閣樓問道,“那裏是什麽地方?”

季遠很高興話題被轉移,立刻順着他指的地方看了一眼:“那是我教的藏寶閣,專用于收藏各種奇珍異寶的地方。”

全是寶貝啊~我聞言頓時來了興趣:“能去看看麽?”

季遠遲疑了一下,一看我和李蔥苗期待的眼神就笑了:“去看看也無妨。”

倚水教的藏寶閣分為兩層,一層所列為普通寶貝,二層則是奇珍異品。既然是收藏貴重物品的地方,守衛自然十分嚴密,裏頭亦是富麗堂皇,滿是各種奇淫精巧之物。因為在慕容世家看過類似的地方,所以我這等窮人還算是控制的住自己,不至于一看到價值連城的寶貝就雙腿發軟,不過表面鎮定的同時,還是在心中十分猥瑣地對寶石小山,斟滿大顆夜明珠的金杯以及一人高的七寶珊瑚等等留下了垂涎的口水。

李蔥苗在各類名家書畫中心不在焉地晃了一圈,見我仍對着一對鴿蛋大的綠寶石發呆,便過來拉住我看向季遠:“我聽聞倚水教藏有一枝靜水白蓮,被江湖人士奉為武學至寶而聲名大噪。”

季遠點點頭:“秘水白蓮在二層,你們想看的話就跟我來。”

我疑惑道:“這是什麽東西?”

季遠鄙視地看了我一眼:“這你都不知道?靜水白蓮是一味珍貴藥材,五十年才開放一次,其花香可令因修習內力而走火入魔之人回複神志,入藥後亦可修複此人受損經脈一如從前,可以說是對走火入魔的特效藥。”

我頓時不以為然:“這麽偏門的藥材,居然還被奉為武林至寶?”

季遠怔了一下,不悅地說:“秘水白蓮雖僅有一枝,最初也只是因為我教獨傳心法修習艱難,極易出意外,為防歷任教主出事而備下的。以前在江湖中确實沒那麽搶手,只是近些年打主意的人卻越來越多了,教中只好嚴加看守以防萬一。”

“小可修習武功向來一心追求正道,循序漸進,所以或許不曾留心。”李蔥苗見我仍是不解,便在一旁溫聲解釋道:“只是近些年江湖風氣不正,急功近利在武學上追求速成之人大漲,以致走火入魔之人漸多,由此秘水白蓮的價值也愈發珍貴。”

“不錯。”季遠贊成地點點頭,“別人不說,就連中原四大家族之一的唐門,前些日子也數次來重金求取,不過這蓮花五十年才開一次,為了教主着想,就算是唐門我們也不能輕易拿出。”

我聞言沉默不語,這江湖真是越來越奇怪了,不禁對這珍貴奇藥産生了一點好奇心,随着季遠和李蔥苗一同向二層走去。

進入二層的走廊兩側挂了不少畫像,我一幅幅地看過去,男女老少皆有,看下方的小字和年代标注,這些似乎是倚水教歷任已經故去的教主以及聖女的畫像,我向季遠求證,果然如同我所想。

一想到百年之後沐曉白的畫像也會被挂在這裏,我心裏就怪怪的,正別扭着呢,身旁的李蔥苗突然頓了一下,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頓時也愣住了:“季遠啊,你們教主還沒死呢,怎麽就把畫像挂上了?”

季遠探頭一望,沒好氣地說:“蘇小可你眼睛歪了啊,這不是教主,是上任我教聖女,也就是沐教主的娘親,你可以看看畫像下的名字。”

我又仔細看了一眼,畫中的果然是名女子,只是那如瀑黑發,雪膚紅唇,高高翹起的鼻梁以及傲嬌又裝X的氣質與沐曉白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這才讓我一眼望過去就誤會了。畫像下面果然如季遠所言還有名字呢,“沐月”,原來沐曉白是跟他娘親姓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我讓劇情神發展了啊~~

讀者君,你們看出來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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