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核桃君是個好男友,小甜第二天羞羞答答地和他說了這件事,他就很痛快地一口答應下來;于是我們很愉快地約好這個周五下課後,就去校後門的美食一條街吃烤肉。
因為周五人多,核桃君自然就先被派去店裏占座,當我們四人嘻嘻哈哈地踏入店裏時,才發現核桃君身邊還坐着另一個男生——當然不是霍宇恒,生活沒那麽多巧合 。
見有陌生異性在場,且還是個看着頗為俊朗的異性,我們幾個立時收斂了嘻嘻哈哈的嘴臉,一個個端莊矜持了起來。
之後聽核桃君介紹,才知道該帥哥名叫大林,工商管理系的,是核桃君一起踢球的好基友,所以這次群芳宴,核桃君就把大林叫來一起壯個膽。
大林顯然比本性老實的核桃君更能說會道,幾句話下來就逗得我們哈哈大笑,彼此也熟稔不少;不過吃瓜群衆的眼睛都是雪雪亮的,全都看出大林雖然八面玲珑,但對我們家室花顯得格外殷勤。
室花之所以被稱之為室花,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室花的美十分溫婉,猶如三月春風中輕輕搖擺的白色風信子,柔美恬靜,更難得的是脾氣還十分之好,說話做事都是輕聲細語,笑意迎人。
如此佳人,追求者自不會少;然而室花雖然表面柔和,內心卻十分有堅持,輕易不會被打動,因此雖然看出大林對室花有意,但因為室花始終淡淡的樣子,所以我們誰都沒放在心上。
沒想到大林不愧是射手座的,自從烤肉宴上見過室花後,他就展開了狂熱的追求:送花送零食這些日常的自不必說,最讓我佩服的就是那段日子不論刮風下雨,他都天天早上準時等在我們寝室樓下,手提各色小籠生煎蛋餅包子豆漿牛奶,反正就是天天翻花樣的送。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也只是平常,但大林高明就高明在不僅給室花送早餐,連我們這幾人的份也全部都有!!一開始大家還都不肯拿,但這人實在太會說話,他不說要追室花,只說一些諸如“大家都是朋友,這點小東西還跟我計較?!”、“不吃就是不給我面子!”的話,彼時我們那幾個還是沒見過什麽世面的小女生,也不知該怎麽拒絕,所以好多次就這樣稀裏糊塗地接了過來。
俗話說得好:吃人嘴短,大林的早點吃多了,我們幾個也漸漸在室花面前有意無意地為他說起了好話——現在想想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幾下!
那時的風氣多純啊,上大學前大家也都是各自被家長管的死死的,即便高中男女間有點小暧昧,也大都止于遞個情書、眉目傳情一下的程度,所以驟然間碰到如此大張旗鼓的追求,我相信室花也不是完全不心動的。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室花和大林的事先擺一邊,那段時間我為了拿回文稿備份,也在和男神霍宇恒不斷鬥智鬥勇。
由于我不是專業的建築系學子,所以即便看得懂日語,也經常對資料中那一大串一大串的專業術語不明覺厲,一開始的翻譯狀況可謂慘不忍睹,當時國內信息匮乏,日本雅虎查出來的全是這個詞的日文注釋,意思看的懂,但是這個詞的中文學術名究~竟~叫~什~麽~啊??!!
幸好霓虹國人也很懶,大部分專用語都是直譯成片假名的外來語,所以我後來就是日本雅虎查好這詞的英文,然後再百度或谷歌這個英文的中文譯名,實在查不到的就厚着臉皮跑去問外教,搞得那段時期我們外教被我的好學精神感動的要死要活,後來還特地從日本帶小禮物給我。
不過很快,我就發現了一個更為省力的方法。
Advertisement
“那個……架在地面或水面上的,輸送氣體或液體的管子叫什麽?”圖書館裏,我一邊用筆尖點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筆記,一邊向對面的霍宇恒輕聲問道。
“架空管線。”霍宇恒牌建築小百科一秒就給出了正确答案 。
“那用鋁質的粉末,稀釋攪拌後的東西叫?”
“銀粉漆。”
“為什麽不叫鋁粉漆?”我不解地問道:“不是鋁做的嗎?”
霍宇恒八風不動地埋頭翻着厚厚的建築史資料,頭都不帶擡一下:“大概不好聽吧。”
哦~~~~看來建築系的人也是有點講究的嘛~~~~!我了然地點了點頭:“那由很多層木板按……紋理?的方向粘在一起的木材,為什麽不叫千層餅?”
霍宇恒把筆一丢,閉起眼兩手撐着額頭,嘴唇死死抿緊,似乎正竭力抑制着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幹嘛啦幹嘛啦~~!”我不滿地嘟起嘴來:“那你知道香菜別名芫荽伐啦?我打賭你連這兩個字都不會寫!!”
霍宇恒索性把頭埋在雙臂間,笑的肩頭一聳一聳,似乎快要喘不上氣了:“千層餅……加……加香菜……聽着好像還蠻好吃的……”
我對着霍宇恒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有這麽好笑嗎?笑點這麽低??果然千年冰山還是應該高高在上的端着,笑成這樣沒有儀态,要是讓那些仰慕他的小女生見到,還不心呼啦啦地碎一地啊?!
因為這一茬,第二天一早,我也不知怎麽的,神使鬼差般地跑去了食堂賣千層餅的窗口站住不動了。
“小姑娘,要餅嗎?”食堂師傅見我直勾勾地望着千層餅不說話,就沖我吼了一嗓子。
我吓了一跳,趕緊點頭:“要,要一份……”随即又脫口而出道:“能加香菜嗎?”
食堂師傅立刻給了我一個“呦~很會吃嘛~~!”的眼神,跑去後面特意抓了一大把香菜裹在了餅裏。
直到刷完飯卡,把餅拿在手上,我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件多麽愚蠢的事——我從小就不吃香菜的啊啊啊啊~~!!!這餅究竟怎麽吃啊~~~!!!!
更何況,我手裏還有大林愛屋及烏送的菜包啊啊啊啊啊啊!!!!
就這樣,我拎着詭異的香菜千層餅一路愁眉苦臉地來到教室,由于到的有點早,教室門都沒開,于是我趴在走廊的欄杆前,嘴裏嚼着大林送的香菇菜包,目光空洞地望向遠方。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待了一會兒,我的肩頭突然被人重重地一拍,耳邊響起眼鏡妹的聲音:“掉魂了?”
我渾身一顫,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吓死我了,沒見人在沉思嘛?”
眼鏡妹啧啧兩聲:“少裝深沉!有什麽想不通的盡管問姐姐我啊~~”
我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眼鏡妹自信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副資深專業的模樣。
“算了~~”我把頭扭到一邊:“我才不想聽一個和我一樣沒談過戀愛的人說教呢。”
眼鏡妹差點沒跳起來:“哈??沐茴你別小瞧人!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呢!”
“說的好像我沒見過豬跑一樣。”我哼了一聲:“那你說,你要是整天看到一塊香噴噴的炸豬排擺在面前,卻沒辦法咬一口,該怎麽辦?”
眼鏡妹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一臉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同學,你這症狀名叫單戀、俗稱單相思——絕症啊!!”
我甩了甩頭:“瞎說,我就是整天面對誘惑,有點動搖罷了;只要看不見,就自然清淨了!”
“要那麽清淨幹嘛?你又不是佛學院的!”眼鏡妹橫了我一眼,十分的恨鐵不成鋼:“現在有個大帥哥隔三岔五在圖書館和你one on one,你就不能把握把握?”
我重重地嘆了口氣,深秋清晨凜然的風呼嘯刮來,将地上枯黃的梧桐葉子卷到半空,又洋洋灑灑地翩然落下,一如我搖擺不定的心緒,上下起伏,不知如何自處。
正當我心煩意亂地看着手中的香菜千層餅,不知如何是好時,走廊盡頭小甜和她的核桃君恩恩愛愛地走了過來。
由于大林對室花的猛烈追求,令剛戀愛的小甜看在眼裏心生羨慕,不由抱怨了新晉男友核桃君幾句;幸好核桃君人雖木讷,卻是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見女友有要求,自然也開始學着每天買好早點等在寝室樓下,并一路送小甜上課。
我一見到核桃君,瞬間像是看到救星一樣,還未等他和我們打招呼,就趕緊上前一步把千層餅往他手裏一塞:“核桃君,請你吃早飯!”
核桃君和小甜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不明所以地道:“可我吃過早飯了啊。”
我不耐煩地揮揮手:“那麽一點點喂麻雀嗎?是男的就多吃點~~!!”随即一把将小甜拉過來:“好啦要上課了,我們趕緊進去吧!”
小甜一邊和我們一起往教室走,一邊回頭沖核桃甜甜地一笑:“中午食堂見哦~~”
核桃君瞬間被小甜甜美的笑容迷得七葷八素,捧着香菜千層餅在原地憨笑了好一會兒,才轉身朝建築系的教學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