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奧利奧飛了，夏峥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抓，可手伸了一半又收了回來，奧利奧不是一般的鳥，不會一溜煙飛沒影的。果然，奧利奧鑽出憋屈的口袋就開始在夏峥頭頂上撒花，在裝了一大堆雜物的口袋裏憋了一上午，它容易麽它！
夏峥剛想問奧利奧怎麽不好好在家呆着，非要鑽他兜兒裏跟出來，就看到以道具師為首的十幾個大男人拿着抓鳥的網兜跑過來，那兇神惡煞的樣子，擺明了是想抓他的寶貝疙瘩啊！
“奧利奧！”夏峥的話剛出口，奧利奧就心有靈犀地飛下來，一頭又鑽進口袋裏。
往這邊跑的道具師趕忙示意大夥停下，他自然看到那鳥飛進了夏峥的口袋，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那漂亮的鳥是有主兒的，而且看樣子還挺聽話。鳥肯聽話就更好了，最起碼能保證不亂飛，最開始拍攝的時候他準備了一只很漂亮的黃鹂，可惜籠子剛打開，那鳥就飛沒影了。那小家夥要是能聽話，也就不用連累項湛和他們跟着忙活這麽久了。
“嘿嘿，兄弟，鳥不錯啊！”道具師熟練地掏出根煙遞過去，只看對方的打扮就知道是同道中人，說起話來也方便的多。
夏峥滿臉黑線地白他一眼，這話聽着怎麽這麽別扭呢！
看夏峥沒接他的煙，道具師也不氣餒，眼睛緊盯着奧利奧藏身的口袋，臉上還得陪着笑臉：“兄弟，你看能不能把你的鳥借我們用用啊，你放心，不白讓它幹活，鈔票大大的！”
夏峥整張臉都黑了，這哥們除了當道具之外，是不是還經常去抗戰劇裏客串啊？
“我不是一般的鳥，我很貴的，啊啊！”夏峥沒接話，聽到動靜的奧利奧卻探出頭來，一雙豆子眼瞪着正在瞟自己的道具師，像是在琢磨對方能不能付得起酬勞。
“卧槽這鳥會說話！”前一刻還笑眯眯的道具師頓時受到了驚吓，整個人觸電般彈了起來，跟着他過來抓鳥的那票人也都吓得不輕，齊齊向後退了兩步。
“鹦鹉會說話，很奇怪嘛！”看這幫讨厭的人都退開了，奧利奧再次飛出來，不過這次它沒亂飛，直接落到了夏峥的肩膀上。
感受到肩膀上兩只小爪子踩來踩去，夏峥心情莫名大好，他記得昨天奧利奧和他這麽說的時候語氣那叫個軟萌，而現在卻是一副大爺的腔調，顯然是很不爽這些人剛才拿網兜抓它的行為。
“哥，哥們，你這鳥真牛！”道具師由衷地豎起大拇指，養鳥的他見得多了，但沒一只能和眼前這只比，這明顯是要成精的節奏啊！
其餘人也都從鳥吐人言的震撼裏回神，一個勁兒地誇夏峥養鳥養得好。夏峥得意洋洋地挺直腰杆，別看他這個主人上崗還不到二十四小時，但聽到別人誇奧利奧，他還是驕傲的不得了。
“少整這沒用的，你再說好話，我也不會給你打折的，我很貴的。”和夏峥比，奧利奧可淡定多了，那副氣定神閑的架勢，就跟見慣大場面的一線大牌似的，任你誇的天花亂墜，我還是堅守自己的身價不動搖。
“呃，你有多貴啊？”被只鳥噎住，道具師也不生氣，還是笑眯眯地盯着它，那樣子就跟聞到肉味的狐貍差不多。一只鳥能讨價還價？八成是主人教的吧，他倒要看看這小子打算怎麽張這個獅子口。
“一口價，一場戲十萬，啊啊！”用嘴巴梳理着翅膀上的羽毛，奧利奧小眼睛一轉，又補充了一句：“十場以上打八折，不能再便宜了！”
道具師嘴角抽了抽，再看向夏峥的眼神就跟看神經病似的，這小子，不會是窮瘋了吧！
夏峥也被雷的不輕，他怎麽覺着奧利奧這身價比他都高呢，不，确切地說是比圈內大部分人身價都高，劇組會花這麽多錢請只鳥的概率絕對比太陽從西邊升起來還小。
“一場戲十萬，共拍兩場，先付一半，拍完全部戲份再付另一半，”低沉有力的聲音突然響起，衆人轉頭一看，才發現原本在候場的項湛不知什麽時候湊了過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峥以及他肩膀上的鳥，“成交？”
奧利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飛到夏峥頭頂，撲閃着翅膀，用睥睨衆生的語氣高聲宣布：“成交！”
……
直到進了《妖徒》劇組，夏峥也沒能從震驚中回神，劇組不但以超一線的價格聘用了奧利奧，而且還讓他這個主人跟着進了組，美其名曰：管好你的鳥。
看看手上的劇本，夏峥誇張地咽了下口水，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重生金手指麽？昨天他還惆悵着沒辦法接近《妖徒》劇組，今天居然成了劇組的一部分，更離奇的是包括導演在內幾乎全劇組的人都有意無意地跑過來跟他套近乎，三句話不離他的鳥。
這個話題讓夏峥有些蛋蛋的憂傷……
“小夏啊，跟你家鳥好好溝通，咱争取一條就過。”向來以嚴厲嚴肅著稱的超一線導演聞屛和藹地拍着夏峥的肩膀，無框眼鏡下面的小眼睛一閃一閃的。當導演的二十多年裏，他已經數不清自己捧紅過多少人，以他神準的看人眼光評判，眼前這年輕人前途無量啊！本來想在戲裏安排個龍套角色，先看看這年輕人的鏡頭感如何，可惜對方說已經簽過經紀公司，沒有公司同意不能拍戲。
聽說對方簽了公司，聞屛更納悶了，只看這身衣服，他還以為這小夥子是哪個劇組的雜工呢，難不成有劇組在拍雜工的戲份？讓助理記下夏峥及經紀公司的聯系方式，又囑咐幾句一會兒拍攝的注意事項，聞屛又趕緊過去和攝像師探讨怎麽拍，超一線導演意味着除了本職工作，他還有許多商業活動要參與，忙得很。
和這些根本沒時間看電視、關注娛樂新聞的大忙人不同，幾個年輕的助理看向夏峥的眼神既火熱又帶着幾分疑惑。他們認得出這位就是今年新星選秀大賽的冠軍，不是說冠軍生病所以才讓亞軍頂了《妖徒》的角色麽，怎麽現在亞軍的戲份拍完了，冠軍又冒出來了？
沒有理會周圍人的目光，夏峥小心翼翼地翻看着劇本，那認真的樣子就好像要拍戲的人是他。再看身價不菲的正主兒，這會兒正悠閑地蹲在桌子上，嗑着不知是誰送過來的瓜子，那優哉游哉的樣子，羨煞在場所有人——嗑個瓜子就能賺幾十萬，這鳥比印鈔機還牛啊！
“奧利奧，臺詞都記住了嗎？”把臺詞反複念了幾遍，夏峥無奈地嘆口氣。這裏的臺詞本來是要後期配音的，可導演看到奧利奧能說話，非要讓它自己念臺詞，也不知道是在為難鳥還是在為難他。
“我都記住了。”奧利奧邊點頭，邊忽閃着翅膀把小山一樣的瓜子皮扇到地上，這才邁着小短腿走到夏峥跟前，歪着小腦袋異常認真地說：“蜀黍，你放心吧，我會努力賺錢養家的。”
夏峥聞言差點沒哭出來，這種“吾兒已長大”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奧利奧，蜀黍确實算不上大富大貴，可還不至于養不起家，更不會養不起你。”摸着奧利奧的小腦袋，夏峥的嘴角不知不覺間已經上揚，對着這麽個乖巧懂事的小東西，心情想不好都難。
“這鳥很聰明，”一人一鳥說話的工夫，項湛再度神出鬼沒地冒出來，沒等夏峥反應過來，拉了把椅子坐到桌邊，兩手優雅地撐着下巴，“馬上開拍了，先對遍詞？”
奧利奧眨巴着豆子眼望着他，好半天才踱着小碎步走過去，開始慢條斯理地念臺詞。
夏峥愣愣地看着項湛，這個從出道就橫掃各大頒獎禮，文藝性與商業價值齊飛的娛樂圈傳奇就坐在他對面，高健的身材，硬朗的輪廓，深邃的眼眸，這個男人比銀幕上更加帥氣，也更加有味道。面對項湛，夏峥突然有些羨慕奧利奧了，這小家夥根本不曉得和它對戲的人有多了不起，所以一點不怯場，而他已經緊張得說不出話了。
“你的鹦鹉……不錯。”對完臺詞沒發現任何問題，項湛意味深長地笑笑，去旁邊補妝了。
被項湛笑得發毛，夏峥忍不住抖了抖，不愧是一哥，那氣勢不是他這種小新人能招架得住的。
“蜀黍，你不要擔心，你看我一個字都沒有記錯。”奧利奧蹦蹦跳跳地湊過來，用小腦袋在夏峥的胳膊上蹭了蹭，背臺詞算什麽，它還能自己看劇本呢！不過這種技能貌似比較詭異，它還是暫時不要告訴蜀黍的好，免得蜀黍受到驚吓。
“沒關系，盡力而為就好。”被奧利奧蹭得回了神，夏峥和藹地笑笑，他能進入《妖徒》劇組全是沾了奧利奧的光，但以後要怎麽和這些大牌套近乎拉人脈就是他的事了。想要在劇組多呆些時間，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奧利奧多拍幾條，但他不想這麽教他的小寶貝，奧利奧只要正常發揮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夏峥的雙手漸漸握緊，機會已經到了手邊，他說什麽都要抓住。
再說，要是不盡快追上奧利奧的身價，以後這個家就換它當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