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九頭蛇和吻
佩裏沒有等到一個回應。
所以她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右臂。“我開玩笑的。睡覺去吧,士兵。明早我會叫你的。”
冬兵目送着她離開,一直到她關上了對面房間的門。
第三航空母艦上,斯蒂夫·羅傑斯說自己就是巴基·巴恩斯。
是這樣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那麽冬兵就應該服從命令。
于是已經脫了衣服躺好的佩裏又聽見了敲門聲,她就爬起來去開門,看見了一個臉上帶着執行任務般堅決的冬兵。
“有事?”
冬兵望着她,藍色的眼睛裏突然産生了一種情緒。佩裏看不懂那種情緒,也沒來得及感知。
他就突然回答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願意服從。”
然後低頭吻了上去。
佩裏只覺得自己的嘴唇被撞了一下,對方就彎腰低頭保持那個姿勢不動了。
她眨眨眼,兩個人的唇依舊緊貼。
于是佩裏揚起嘴角,勾着比她高一頭的冬兵的脖子進了房間,并且反手帶上了門。
她的房間沒有監控,她知道。
這是一場攻城略地之戰,但是是佩裏帶着冬兵去攻城略地。佩裏負責主動出擊,冬兵的任務是服從。
不過糟糕的是,她上一次接吻是七十年前了,對面這個也是。
可她的唇柔軟溫暖,而冬兵的唇不僅幹裂甚至還帶着血腥氣。
但是她不在乎。
她的舌尖掠過他口腔內幾處因洗腦時太疼,所以不慎咬傷的傷口,而他的舌上還微微滲着血絲。
但現在這些感受佩裏全都知道,她攬着他的脖子,把他抵在門上。她就看到了過去六十年裏他受的全部折磨和痛苦。
她顫抖着吸了一口氣,發出一聲低微的喟嘆。
而冬兵只是低着頭順應蘭開斯特醫生的動作。
他沒穿上衣,蘭開斯特醫生也只穿了絲綢吊帶裙。兩個人的肌膚幾乎是緊緊貼在一起,這種感覺對他來說陌生卻不反感。
他無意識的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喘息。
沒人知道這個吻持續了多久,但是佩裏記得自己終于堅持不住放棄踮腳的時候,她頭暈的差點摔倒。
是冬兵扶了自己一把,就像是1944年的戰區酒館裏,巴恩斯中士兩次扶住了分別因坐不穩和站不住而差點摔倒的卡特醫生。
她再度擡起頭時,一雙清亮的綠眼睛對上一雙懵懂的藍眼睛。
哦懵懂這詞用的可真好。
“晚安士兵。”
然後她開門把冬兵扔了出去,徒留冬兵一個人在門外發呆。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還濕潤的嘴唇。剛才所品嘗到的滋味,和以往的一切都不同。
他好像看到了過去的一切痛苦,可緊貼着的柔軟溫暖的蘭開斯特醫生卻是真實的。
她說自己叫什麽來着……?帕爾塞後面是什麽?
還是……
佩裏?
等到聽見對面房間關上了門之後,佩裏索性靠着自己這邊關好的門坐了下去。她的臉上還帶着因為缺氧而産生的紅暈,甚至耳朵還有點發熱。
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大概是在九頭蛇的地盤強吻了冬兵吧。
好厲害,給自己鼓鼓掌。
可這并不僅僅是一個玩笑就能概括的了的。佩裏吻了冬兵,要是讓人看到或者知道,被懷疑是絕對的。
她還有要把冬兵帶出九頭蛇的計劃,不能因為這樣的小事就前功盡棄。
天知道她為了弄來一個九頭蛇高層的身份和那個整日西裝三件套的賈斯帕·蘭開斯特定了什麽要命的交易。她看着自己手臂上已經結了痂的用匕首劃出來的魔法陣,這代表着自己未來三百年(只要自己還能活着沒被他害死)的魔法使用都要受到他的限制。
想象一下,騎着掃帚飛的女巫突然吧唧一聲掉在地上摔死了。
簡直不能更可笑。
但佩裏不後悔。
事實上,她本以為賈斯帕會提出更過分的要求,就像是他一直以來表現的那樣,讓自己永遠待在倫敦塔,又或者想要了自己的命。
但只要能把巴基帶回家,那這些也都可以考慮。
從來就生活在陽光之下的人是不應該陷入污泥裏的。但是佩裏長于陰暗處,所以沒有光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可瑪格麗特·蘭開斯特不行。
巴基·巴恩斯也不行。
【我的帕爾塞洛珀真是個小笨蛋啊,你難道忘了瑪格麗特已經死了嗎?】
“從我的腦子裏滾出去。”她的眼神冰冷。
【如你所願。】
他的笑聲永遠純淨甜膩,但是佩裏知道這不過是種浮于表面的僞裝。
真的……很晚了啊。她看着時針指在三的位置,輕輕嘆了口氣。
早上起床的時候還有點頭疼,佩裏把提前在手機裏下載好“聰明寶寶會自理系列”的視頻點開看了一眼。
“泡沫白白多又多”那句話出來的時候,佩裏一個激靈。
根本無法想象冬日戰士看這個視頻會是什麽蠢樣子。
但她還是默默的來到了對面,敲門之後冬兵立刻過來開門,他的眼神看起來和發呆還是沒什麽兩樣。只是直愣愣的看着佩裏,又好像在看遠方。
然後佩裏就把手機和一包洗漱用品塞給了他,告訴他按照這個視頻做。
不得不提的是,冬兵接下手機的動作就好像接下了暗殺神盾局局長的任務一樣嚴肅認真。
所以當佩裏端着盤子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洗白白的冬日戰士。
棕色的頭發看起來軟軟蓬蓬的,就像許多年前她最喜歡揉的那個樣子。
雖然記憶裏總是鼓起的兩頰瘦的貼在了骨頭上,永遠亮晶晶的藍眼睛現在也空洞麻木。
但是巴基會回來的,因為佩裏堅信。
“吃飯呀?”
她把盤子一端抵在他胸前,臉上帶着上個世紀四十年代在軍營裏才會看到的卡特軍醫的笑。
冬兵很聽話的吃了起來,動作和“聰明寶寶會自理”裏的動作一模一樣。
冬兵學習能力很強,會八種語言和作為一名合格特工的全部技能。
但在長達七十年的洗腦和冰凍之下,它不會吃飯不會洗漱,甚至不會反抗來自指令發出者的傷害。
其實這麽說也不對,因為冬日戰士作為一個人形武器來說,本就應該服從長官的任何指令。
他在佩裏的注視下把盤子裏的食物吃光後,又開始盯着她了。
她沒有下發指令,只是想從冬兵的臉上發現一點有關于巴基的情緒。
可是沒有。
佩裏給冬兵看“聰明寶寶”視頻的目的并不僅僅是讓他跟着學。
她留了個心眼,她的手機壁紙是巴基。
那是在斯蒂夫給自己的冬日戰士資料裏拍下來的,一張巴恩斯中士的照片。
他總是歪戴着帽子,臉還有點圓,笑起來眼睛就會眯着。
她是為了讓冬兵看到巴基的照片。
但看起來似乎他并沒有看到。
又或者是看到了但——
你怎麽可以忘了我,巴基?
“士兵,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她把手機上的照片放到他面前。
冬兵的眼神落到照片上,然後猛地站了起來。
“他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女聲柔美清冽,這讓他想起一個大雪紛揚的晚上,坐在自己腿上的女人說要種一院子的玫瑰。
冬兵下意識的防備起來,眼底的一片蔚藍中凝結出千萬冰棱。他微躬着身子,這是一個攻擊前的信號。
“你不是九頭蛇的人。”
他別開視線,散落的頭發遮擋了他的表情。
“讓九頭蛇先死一邊去,現在回答我的問題,士兵!”
“你知道巴基·巴恩斯嗎!”
她繞過桌子把他逼到牆角,強迫他直視自己的眼睛。
“看着我,然後告訴我。”
冬兵被佩裏發出的藤蔓摁在牆上,帶刺的枝條包裹着他的作戰服和槍支。
他本可以扯開,但是他沒有。
就像是只有巴基才會吻佩裏,冬兵卻也可以。
這與服從命令無關。
他擡起頭看着她的眼睛。便望進了一片清澈的綠,望見了一片綠中苦澀的黑。
他望見了一雙瑟縮着的、受驚小獸般的藍色眼眸。
他在她的眼中看見了自己。
佩裏靠近他的耳邊,濕潤的氣息便毫無保留的撲在他的耳根。
冬兵聽到了她聲音裏帶着哭音的顫抖。
“現在告訴我,士兵。你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嗎?”
“誰是巴基·巴恩斯。”
“你,是,誰?”
他的眼睛驀然睜大,腦海裏的碎片被一滴落在臉頰上的滾燙淚滴串成了一整片。
他的舌頭動了動,發出一個模糊的聲響。
“再說一次?”
聲音裏帶着近乎卑微的懇求,顫抖的支離破碎。
可下一秒,冬兵掙斷了帶刺的藤蔓,反身把佩裏摁在牆上。
金屬左臂握成拳朝着佩裏襲來。
她閉上了眼。
【砰——】
作者有話要說:
佩裏:現在還敢打我了?很好,寫到記仇小本本上。
巴基(可憐兮兮):我不是我沒有……
ps,我有一個小小的心願,那就是人人都獻出一點愛
哪怕是給我兩個字的評論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