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何茨
到宿舍以後陳秋夢已經回來了，“出去逛了嗎？”
路落點點頭，“嗯。”
“他們倆去圖書館了，李小後說她要看看明天的書，高薰……你也知道，她沒怎麽說話，也跟着去了。”陳秋夢在網上買了個吊椅，一搖一晃地說着。
“李小後真的有點認真唉。”
路落感嘆道，想想就算是高三最緊張的時候，路落好像都沒有感受到傳說中的埋頭苦幹，反而将生物鐘調得更準确，六點半起床，十一點半睡覺，幾乎是宿舍裏最早睡最晚起的，旁邊的同學都在感慨自己心大。
手機震動一聲，路落摸出手機一看。
[方]：[圖片.jpg]
[方]：你看這朵雲，圓圓的，像不像你。
手機網有點不太好，路落拿着手機去了陽臺，點開圖片一看。
夕陽照耀下的天空泛着橘黃色的光，圖片的偏右下方，一朵很圓潤的雲映入眼簾。
[路盡]：……
[路盡]：！！我臉不圓！你不愛我了！
[路盡]：[委屈.jpg]
[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有沒有，我的意思是那朵雲像你一樣可愛。
[路盡]：這還差不多。不過這朵雲确實好看。
[方]：那可不，這會兒都已經被風吹散了，多虧我眼疾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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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盡]：哈哈哈哈，給你豎大拇指！
[方]：吃飯了沒？晚飯。
[路盡]：還沒呢，估計一會兒和舍友一起去吃。
[方]：行，多吃點啊，像那朵雲一樣。
[路盡]：[生氣.jpg]
回到桌前，陳秋夢湊過來，“路落，你想好沒，周六要去不？”
經過陳秋夢一提醒，路落突然想起自己還沒給郁山綏回消息，早上點開看了之後就沒管了。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見面會還是去吧。
“想好了，要去的。”路落回答道。
“好嘞！”
“一會兒要去吃飯嗎？吃的話一起吧。”
“行啊，你要吃什麽？”
“我也不知道，去了再看吧。”
距離吃飯還有一段時間，路落将才看了一點的《人間失格》又拿出來看了幾頁。沒想到這一看還看入迷了，等到陳秋夢過來湊近了拍肩膀路落才反應過來。
“這會兒幾點了？”路落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子。
“五點二十，我們早點去，不然一會兒人多。”
路上，路落問道：“陳秋夢，吃食堂嗎？還是去店裏買小吃？”
陳秋夢道：“嗯……小吃吧，食堂後面再說，先嘗嘗學校的小吃。”
路落說的小吃是在學校的一個側門，小攤販們推着車子，在路邊叫賣。手抓餅，烤冷面，炒飯，涼面等等應有盡有，散發着食堂沒有的香味。
正猶豫着吃什麽，一個聲音在路落背後響起，“路落？”
這聲音像是久遠的記憶中的一塊拼圖，風吹開沙土，多年前的時光似明非明。
“還真是你啊！”
路落詫異地回頭，“你是？”
“何茨啊，”眼前有些吊兒郎當的男生說道，“不記得我了？我們初中同學啊！”
“不好意思啊。”路落尴尬笑了笑，轉頭不看他。
暗自在心裏念叨着這個名字，路落感覺在哪兒聽過，又似乎沒有，隐隐的，太陽穴有些漲漲的疼。
“吃這個嘛，”何茨指了指炒飯的推車，“我最近都在這吃的。”
“那就吃這個吧。”路落跟陳秋夢商量着，因為确實也不知道吃什麽。
陳秋夢點點頭表示也沒有什麽異議。
前面還有幾個人等着，看老板的動作，應該等不了多久，二人選了菜付了錢之後，百無聊賴地等着。
何茨也不離開，就站在那裏跟着一起等，路落：“你也要買嗎？”
何茨一笑，“不買，等你一塊兒。”
路落不解，“等我幹什麽，你做你的就可以了。”
見狀，路落也不想再管他了，願意等就等吧。
“你真的記不到我？”何茨不依不饒。
“抱歉。”
“算了，”何茨舔了下牙床，又低着聲音湊到路落耳邊，“呵，要是你還記得，估計，躲我都躲不及吧。”
何茨斜着嘴笑着，路落只覺得背後一涼有些心悸，手不由自主地抓緊了陳秋夢的胳膊。
“路落，”陳秋夢發現情況不對，低聲在路落耳邊問道，“不舒服嗎？不然你先回去，我給你帶回來。”
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路落說：“沒事。”
“真沒事？”陳秋夢有些不信，“你真不認識他？”
“不認識，”路落暗自呼了一口氣，故作鎮定，“也不知道怎麽知道我的，不管他，我們買了就趕緊回去。”
路落說到後面聲音大了些，只聽到身後輕蔑似的笑了一聲。
何茨離開了。
轉頭又看了看，發現人真的沒在了，路落心瞬間安定了不少，雙腿卻有些脫力，就要坐下去……
“路落！”陳秋夢叫了出來，慌忙地拖着路落的腋下将她扶起來靠在自己的身上，“沒事吧？我們先回宿舍，回宿舍。”
好在路落神智還是清醒的，趴在陳秋夢身上大口呼了幾口氣，緩了過來，說：“沒事，別緊張。”
“沒事！你這叫沒事？”陳秋夢已經有些生氣了。
從昨天的電話，今天的午睡，再到這會兒的遇見，路落表現得實在是不正常。
陳秋夢想一股腦兒地問出所有的問題，但是看路落的樣子，似乎并不想透露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麽。
沒一會兒路落腿上漸漸有了力氣，松開陳秋夢站穩，正好她們的炒飯也做好了，二人拿好之後就往回走。
一路上二人相顧無言，路落知道陳秋夢想問什麽，但是她不能說，也說不出口，也不知道怎麽說。除開其他，她不知道為何今天看到那個叫何茨的男生自己會有那麽大的反應，又為何腿上會脫力。
初中同學麽？
越往深處想，路落感覺記憶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紗，模糊，令人看不透。
到了宿舍之後，陳秋夢打開陽臺通風，說：“路落，可能你身上發生過什麽不太好的事情，這兩天我也看到了一些，但是，我自知只是和你認識了才不到兩個月，所以我不會逼你告訴我內容，只是……別什麽都說沒事，再怎麽，我們都是一個班的，一個宿舍的。”
沒想到才接觸不久的陳秋夢會向自己致來如此的善意……
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路落抿了抿嘴唇，突然有一點想要往後靠，一直往後，往後……一直到沒人的地方。
“我……”說了一長串，又發覺路落狀态有點沒對，以為是自己說得太露骨了，陳秋夢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額……如果讓你糾結了，抱歉。”
路落迷迷糊糊地從收回視線，笑了笑，“沒事，謝謝啦。”
陳秋夢點點頭，回到吊椅上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往路落方向看去，心裏暗自嘆了口氣，應該是沒生氣。
從路落進宿舍的第一天起，陳秋夢就覺得路落總是把距離保持得很好，不遠也不近，但也不會令人厭煩，身上總是會有淡淡的氣質。
不怎麽拒絕別人，也不會打探別人的心思，甚至有時候還會跟着一起抱怨學校老師，還會一些別人都不會的小技能。陳秋夢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想多了，覺得都是成年人了，誰還沒有點故事，心裏別扭一下就過去了。
可是，今天從遇見那個男生到現在，以及自己說了那麽長一段話，路落的表現始終有些不對……
算了，陳秋夢心說，才開學沒多久，後面再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