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純欲天花板的《純欲天花板》」

席雲岫在臺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像個坐直的紅綠燈，十分精彩。

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要對號入座，但是這歌詞和那幾頁的網頁搜索記錄不能說是毫不相關，只能說是适配性是100%。

更讓他如坐針氈的是，令狐雪顯然在舞臺上如魚得水。

一直以來，他潛意識裏和令狐雪的關系并不對等。

從一開始的雇傭關系到後來扭捏的同居關系，無論是社會地位還是金錢財力，他一直是占優勢的那方。

所以，他潛意識裏，小狐貍總會回來找他。

但是現在看來，喜歡她的人多的是，自己又算得了什麽。

他的心裏很脹，脹得有點酸疼，第一次産生了近似于自我懷疑的情緒。

如果她不願意回去，他還能不能帶她回去？

如果她不願意，那他又為什麽要堅持帶她回去？

本來這場婚姻就是一場契約加變故，理智告訴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他不想。

又不知道為什麽不想。

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讀不懂自己。

所以沉着臉自己和自己生氣。

【你們看席總的臉色好像不是很好？（貓貓探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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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信點，把好像去掉！他這是自我代入渣男視角了吧！！（狗頭保命.jpg）】

【笑死，恕我直言，他還用自我代入？！！！】

【U1S1，此情此景，他這個皺眉的表情，太禁欲了有沒有？這個顏，真的很難不吃。】

【莫愁前路無知己，長得好看就可以。】

【天若有情天亦老，三觀跟着五官跑。】

【樓上的姐妹們，又押韻了！！好耶！！】

臺上的評委對于令狐雪這一組的表演贊不決口。

令狐雪和李芷曦并列小組的專家評分第一位。

特別是譚景明，他很感慨地說道：“我自己就是古典舞出生。轉到男團之後，用了兩三年的時間，才覺得稍微找到感覺。沒想到令狐雪竟然在短短一周的時間有如此大的進步，抓住了每種舞種不同的神韻。”

孟虹也說：“我同意。我是沒有想到她能把Rap唱好，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謝謝評委老師——”

令狐雪認真地鞠了一躬。

剛跳完舞，白嫩的小臉上紅撲撲的，眼睛滿是興奮，像是剛剛探出巢穴在新世界探險的小野獸。

令狐雪的胸口起起伏伏，充盈着一種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快樂。

音響、燈光和觀衆的反饋，也是她從來感受過的刺激。

她很享受這個舞臺和這種快意恩仇的表達方式。

令狐雪有一說一：“多虧了傲珊姐姐和奕銘哥哥的編曲，我才能适應的這麽快。”

李芷曦也拿過話筒，補充感謝二人的編舞編曲。

又把服化道和舞臺導演工作組感謝了一遍。

做事滴水不漏。

說完，李芷曦和令狐雪手牽着手笑着道謝，怎麽看都有幾分像是雙胞胎姐妹。

這一下瞬間風水輪流轉。

令狐雪從上一場裏最不受歡迎的預備練習生，變成了隊裏的Ace。

而且人氣本來就高居不下，現在俨然是選手裏人氣top之一。

主持人打趣道：“全場都在叫你老婆？網絡上現在都叫你國民老婆？”

令狐雪歪歪腦袋，嘴唇無意識撅着，像是在認認真真思考中，過了片刻，才一板一眼道：“那不行，我只能嫁一人。”

師姐說了，靈力吸收地太雜，容易走火入魔。

道侶在精不在多。

席雲岫聽了，心中的翻江倒海的情緒瞬間平緩了不好。

嘴角虛弱地向上翹了翹。

彈幕卻笑瘋了。

【她是怎麽做到一上臺：（清純在性感面前一無是處.jpg)；下臺就：（性感在可愛面前不堪一擊.jpg）？】

【純欲天花板，我牆都不扶就服她。】

【這麽會撩又這麽乖，老婆我愛你！！！】

主持人也笑了。

耳返裏面導播提示，簡奕銘這一組的貝斯出了一點小小的問題。

讓他稍微拖延一下進度。

主持人心中了然，做出一副八卦的樣子：“那我代替我們的男觀衆問一個問題？現在單身嗎？”

令狐雪低低垂下睫毛，笑容害羞地綻開，腦袋狠狠地往下杵了杵：“嗯！”

全場瘋狂起哄。

席雲岫拇指摩擦着食指指腹。

這個動作，從他坐在臺下開始，就沒有停過。

手都快莫禿嚕皮了。

他的笑容一僵，極力維持了幾秒之後，最終還是消失殆盡。

主持人往臺下簡奕銘那邊看過去，似乎還要一點時間。

于是他很有經驗的無話找話：“大家還說你是#純欲天花板#——”

令狐雪撓撓腦袋，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兩聲。

簡奕銘勾唇角笑笑。

見旁邊組員的音響調試還要一段時間。

直接手一撐音響，雙腿一蹬，利落地跳了出來，走到鍵盤旁邊。

燈光讓他亞馬金的頭發閃着高調的光，又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勾出一層矚目的光暈。

【簡神這個動作有點帥啊！不得不說阻擊到我了。】

【不懂就問，他準備幹什麽？！】

很快觀衆就知道了。

他揚起下巴，往臺上使了個眼色。

青蔥般的手指頭，在鍵盤上飛快地彈走起來，并且不斷加入新的元素——

是短音上最近火爆出圈的《純欲天花板》禦用BGM。

簡奕銘本來只是想配合着做個背景音。

可是短音骨灰級愛好者加社交牛逼患者怎麽能錯過這麽熟悉的BGM——

她立刻配合音樂上下扭動起來，可可愛愛，扭扭腦袋。

一只手像拿着話筒一樣，另一只手撐着走鴨子步。

像極了六一文藝彙演的小學生。

但偏偏身上這件短旗袍，勾勒出完美的腰身，露出兩條又白又細又有肉感的漫畫腿。

全場一陣暴動。

首次男粉的聲音蓋過女粉，場面仿佛軍營的聯歡會——

整齊劃一，山崩地裂。

“老婆！老婆！！老婆！！！”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雙廚狂喜！！！】

【我心目中的純欲天花板跳了《純欲天花板》！有妻如此，夫複何求！AWSL！！！】

【卧槽卧槽卧槽，夢開始的地方！】

【每天億遍，防止早戀！！！】

【老婆老婆麽麽貼貼！斯哈斯哈斯哈！】

一時間，大家的嘴角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座中泣下誰最多，席延總裁青衫濕。

氣氛熱烈，觀衆心滿意足。

主持人也耳麥傳來導演組的指令——

剛想引導令狐雪下臺，沒想到經紀公司代表那邊卻亮起來一盞燈。

是沈氏娛樂的傅行，圈內有名的音樂評論人，是個很有讨論度和争議的人物。

主持人問：“傅行先生有什麽指教嗎？”

原來他叫傅行？

令狐雪眯眯眼睛，上次初舞臺給她零分的就是他。

而且這個人似乎影響力很大，他打分，有兩家經紀公司也跟着打了零分。、

上次是因為她對于不現代舞臺一竅不通，那這次又是為了什麽？

傅行的背頭梳得油光锃亮，他拿起話筒：“我對這一組的表現沒有什麽problem，但是我對令狐雪的表現非常disappointed。”

“本來以為這會是你證明實力的stage；however，你寧願硬背硬學Rap，也不願意單獨唱一個part。我現在懷疑你根本不會唱歌。”

“舞臺是一種情懷，okay？如果你以為的這種網紅舞就是你所謂的實力，沈氏不需要這種練習生。”

【這特麽誰啊？每次選秀标配就要來個這種大爺。】

【傅行，又名負評行。最喜歡挑刺帶節奏了，偏偏還挺有市場。怎麽會突然跑到沈氏娛樂去了？】

【大爺你五音全了嗎就來點評，還有大爺你會speak中文嗎？Listen得我想砸牆！】

【砸牆+1。我不李姐。沈氏這麽大個娛樂公司就沒人了嗎？】

【科普一下，明明雪雪是被套路才分的rap部分，具體指路這個鏈接。】

令狐雪恍然大悟。

原來這就是網上說的的杠精。

靠反對別人來出風頭，占領道德高地。

明明自己做不到，卻要求別人半點缺點也沒有。

臺下觀衆竊竊私語，臺上倒是安靜的出奇。

六界八荒四海，還輪不上這個人對她指指點點。

令狐雪也不生氣，呆萌呆萌地舉起話筒，“六界八荒四海，無人與我來叫板。[1]”

傅行愣住，“你說什麽？”

他“噌”一下地站起來，啤酒肚在桌子上磕了一下。

李芷曦看見形勢不對，連忙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令狐雪眨眨眼睛，瞬時抽走了她手上的道具紅扇，“唰”地打開——

簡奕銘俊臉一擡，面帶笑意，準确接收了信號。

音樂再次響起，還會剛才那首《純欲天花板》，卻換了一種編曲，節奏滿了不說，滿滿透着古風。

“匿于此地暢快，偏來者不善善者不來。[1]”

原來她是在唱歌？！

只是那幾句的音域較低，她又故意調慢了節奏，乍一聽像是人說話罷了。

傅行：“哦。”

他尴尬地坐了下來。

令狐雪輕搖紅扇，順勢往外一指——

“是你裝模作樣在瞎掰，還是你本來就心懷鬼胎？”

【媽诶，是改了詞嗎？改成了“你”，直接怼，太頂了！！】

令狐雪折扇輕敲兩下話筒，勾勾嘴角，眨眨眼睛。

笑容純真極了，開口卻是——

“有人不知悔改，迷霧中混淆黑白。

在情懷裏市儈，旁人不敢來拆穿。

看似時來運轉，實則在頂風作案。

待曲終人散，這一出還有誰在圍觀！[1]”

實打實的老旦戲腔，音域直接提高了八個度。

音色輾轉缱绻，高而寬闊，入耳如雷灌頂，直擊心弦。

字正腔圓，游刃有餘，餘音繞梁，铿锵有力。

只一段，便讓人懂了——

國粹何以為國粹。

【戲腔啊啊啊啊，我一個天靈蓋直接飛到五環！！！】

【頭皮發麻。這首歌還能這麽唱？】

【道理我都懂，但這歌詞還能這麽用？】

【這一招借歌詞怼人，牛逼。那個傅大爺臉已經沉到地心，估計腳趾已經可以挖地鐵回家了。】

【（貓貓震驚）老婆居然是這種脾氣！】

【前面的姐妹去看看無删減排練室錄屏吧，老婆一直都是這種脾氣！】

【每天一遍，防止婚變！！！又純又欲又奶又剛，我要的樣子，我老婆都有——】

現場炸裂。

偏偏始作俑者眼神幹幹淨淨，懵懂無辜地舔一下嘴唇，“我現在唱歌了，還行嗎？”

表示剛才這一出只是應了傅行的要求。

傅行一時無言：“……”

好像被怼了，又沒有完全被怼。

這怕不是個成了精的。

本想着裝個逼，反正這個令狐雪沒背景又是山區來的，沒想到反而被她裝到了。可惡！

正準備補救一下，結果全場響起了一聲煙火聲——

表示此刻有經紀公司代表給出十分的滿分。

鏡頭轉給一個年輕女生，狗狗眼，蓬蓬頭，一副大學生的樣子。

她的身材實在瘦小，又在角落裏，不大顯眼，一直沒被注意到。

令狐雪睜大眼睛：書書姐？

白書芫對着令狐雪笑笑，食指豎在嘴唇中央示意她先別說話。

瞄了一眼傅行，她似笑非笑：“我還不知道你都能全權代表沈氏娛樂說話了，真厲害。”

傅行頓時臉色蒼白，額頭冒汗。

【啊哈哈哈哈哈，沒有人不知道白總的老公就是沈氏娛樂總裁吧！】

【笑死。求問背着老板裝逼時，遇到老板娘該怎麽破？】

【沒什麽好的建議，還是提前選個風水好的地方吧，peace！】

白書芫眨眨眼睛，“我倒是想聽聽專業的怎麽說——”

傅行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十分好看。

這話說得漂亮極了。

一句狠話沒有，但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徐歌曼拿過話筒，輕言慢語道：“花旦的臉蛋，老旦的聲音。這，你還能讓我說什麽？”

她笑着抿了抿嘴唇：“沒想到你說你會京劇，還真的會。這個發音沒個十年二十年的練習難練出來，你這都是在哪兒學的？”

此刻直播間已經學會了無獎搶答——

【這題我會！她認識的姐姐。】

“我認識的姐姐教的。”令狐雪如是說。

全場見怪不怪，會意地笑了。

白書芫也笑了：“你知道別的公司簽藝人都不能談戀愛嗎？”

令狐雪大吃一驚，眼神裏寫着失望：“還有這種事？”

白書芫說：“但是我的公司就不同了——”

主持人率先反應過來：“白總，您不會是現在就開始搶人了吧？”

白書芫慢條斯理道：“不可以嗎？”

主持人頭上冒汗：“……我們搶人的環節要在最後總決賽的時候才正式開始呢。”

白書芫點頭：“我知道呀。我只是說，如果我簽人，我不會限制藝人談戀愛，會給她做一檔綜藝，戀綜也不是不能考慮，望周知——”

【卧槽，這是白氏啊，擠破頭都想去的。這太牛掰了！！！】

【白總不怕這麽早表達欣賞了之後，別人跟她搶嗎？】

【呵，就好像我等凡人能猜到白總想什麽似的，無腦吃瓜，從我做起。】

【但是路人已經想讓雪雪去戀綜了，試問哪個男人不想看老婆和別人談戀愛呢？（狗頭）】

令狐雪乖乖地點頭：“謝謝白總喜歡。”

語氣不卑不亢，倒像是見過大世面的。

臺下，簡奕銘和謝傲珊正在做上臺前的最後準備。

簡奕銘盯着頭頂的實時滾動彈幕的液晶大屏幕——

【老婆，看我看我！！！溫柔多金無婚房。】

【我也，舉手！！！碩士海歸有只貓。】

【建議性別不要限制的太死，本人有車有房，五險一金，京市本地人士，老婆看看我！！！】

彈幕仿佛一場大型的公園相親會，充滿了快樂的空氣。

簡奕銘嘆了口氣，憂心忡忡。

謝傲珊不解道：“你嘆什麽氣？”

簡奕銘真情實意地擔憂道：“要是她簽白總的公司，豈不是所有人都能報名戀綜了。我要是報名的話，會不會競争很激烈啊？”

謝傲珊瞬間呆滞：“……你知道現在我們正在現場直播嗎？”

一排攝像機正對着他們捕捉上場前選手的每個表情。

簡奕銘咂咂舌頭，滿不在乎，“知道啊，又怎麽樣？反正我是陪你來玩兒的，我又不想簽公司出道——”

謝傲珊朝他豎起大拇指，真誠地贊揚：“你是我爸爸。”

短短不到五分鐘。

爆過一輪的熱搜，又爆了。

#簡奕銘公開示愛令狐雪#

#依山傍水_塌房#

#一雪前恥CP成立超話#

場面可以說是非常精彩。

瞬間收視率和點擊量齊飛。

衆所不知的地方，有個隐藏彩蛋，席總席雲岫的臉不知為何越來越綠，綠出風格，綠出水平。

從各個維度上，都讓人聯想到西瓜。

小張總張晉蒙在家裏樂得捧着肚子在床上滾，直不起身來。

他掙紮着拼勁最後一絲力量給白書芫發短信。

內容言簡意赅——

【你是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