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以茶治茶,方顯英雄本色

盉歡人家。

陶夭夭看着菜單,精致的美甲片在扉頁上劃來劃去,心不在焉。

沒想到,這小狐貍崽子的前道侶居然是席雲岫。

席雲岫這個人,她是知道的。

她和席雲岫、任逍三個人是在同一片胡同裏長大的,上同一所高中。

席雲岫的生日比她只晚一天。

帶着幾千年的記憶靈力來着個世界渡劫走一遭,看着同齡人都跟看小孩兒似的,有什麽心思她一看就明明白白。

唯獨這席雲岫,她看得有點不明不白的。

桃花門和絕情谷不同。

絕情谷的合歡心法只能施法在自己身上,只能看見道侶對自己的愛意。

但是桃花門的女修只要願意,這時間的癡情怨侶的春心蕩漾都能看個分明。

高中的席雲岫有張人人都難以抗拒的好皮囊。

她也短暫對他有過好感,不過後來發現對方對自己完全沒有意思,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見過他摩托車後排載過不少的女生。

但是,她從來沒見他喜歡過誰。

可偏偏緋聞不斷,也不解釋,真的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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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陶夭夭合上菜單遞給令狐雪,深吸了口氣。

“咳咳”她被嗆得差點背了過去——

一個席雲岫,一個林祁,春心蕩啊蕩啊蕩啊漾,跟公貓發情似的。

難不成這席雲岫還真是百年鐵樹開了花?

陶夭夭不是很确定。

畢竟,桃花們只能探到情不知所起的那些情窦初開的情愫心思,愛不愛的不在她們業務能力範圍內。

算了,再看看吧,陶夭夭心想。

一擡頭,就發現能坐十二個人的大桌上已經擺滿各種大魚大肉。

陶夭夭摸摸自己的A4紙腰:“……”

全特麽都是葷的。

林祁拿起菜單,溫和地笑笑,說:“再點幾個素菜吧,畢竟桌上還有兩位女士。”

席雲岫也笑笑,笑意不達眼底,手在空中擡了擡,示意林祁請便,“是我想的不周到了。”

令狐雪舔舔嘴巴,眼巴巴看着桌上全是她喜歡的菜。

可惜林祁還沒點完菜,她知道還不能開吃。

席雲岫說:“既然已經上了菜,那就先一起吃吧,別的菜再上就行。”

令狐雪立馬拿起筷子開始劃拉,嘴裏塞得鼓鼓壤壌的,滿臉寫着幸福。

得食物者得民心,得民心者的天下。

她本來還對席雲岫還有點戒備之心,但是現在心中不由得對席雲岫多了幾分好感。

林祁點完菜,發現令狐雪面前已經一堆骨頭:“……”

席雲岫狀似無意地轉着轉盤,轉一下,停一下,把她喜歡的菜慢慢地往她面前送。

林祁心中有些奇怪。

但是又被他按壓住了。

他還不到為這種小事失态的地步。

令狐雪吃的很香,狐貍眼睛晶亮晶亮得透着高興。

席雲岫滿臉寫着高興——

這一回,是真的高興。

連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影帝也不能阻擋他心中的愉悅。

他太想她。

想到自己都不知道有如此想念。

來之前,他的心裏已經做好了最壞結果的準備。

沒想到一切出奇地順利——

現在她就在他面前,相隔咫尺。

開心地啃着骨頭,快樂得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席雲岫心裏面有股熱流,像是久嘗饑渴後後的甘露。

他的眼睛貪婪起來,舍不得從她臉上移開。

人一旦有了欲望,就會患得患失。

席雲岫心裏清楚,他這次說什麽都不會讓她走了。

但是,欲速則不達,他向來不打無準備的仗,這次不能再莽撞地把她吓走。

林祁看着令狐雪吃得歡欣鼓舞的,完全沒有一點女明星該有的樣子。

她把整張桌子的菜吃了個遍,卻唯獨沒有吃他點的菜。

林祁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半是無話招呼,半是試探道:“席總日理萬機的,怎麽會有時間和我們吃飯?”

任逍露出工具人專業苦笑,敷衍道:“他不是為了陪我麽——”

林祁點點頭,任逍和陶夭夭的是非糾葛他多少在圈子裏面也是知道一些的。

他深看一眼令狐雪,說:“真是羨慕這樣的感情,可惜我從來都沒有體驗過。”

令狐雪好奇了,側過頭看他:“為什麽?”

林祁嘆口氣,說:“我從小就是在劇組長大的,幾乎每個劇組裏,我都是最小的演員,沒有什麽和同齡人在一起的機會。等到大一點了,同學都在上課,我卻在拍戲。所以,一直沒有交心的朋友,難免有的時候會羨慕——”

有理有據,情感烘托得恰到好處——

任逍心中一嘆:影帝就是影帝,人物的心理活動就是抓得準,學到了!

令狐雪歪歪腦袋,嘟嘟嘴巴,安慰道:“沒關系,你這麽優秀,以後一定會有很多朋友的。”

林祁眼睛略微睜大,長長的睫毛垂下,但是蓋不住眼眸裏彌漫着的悲傷和脆弱:“真的嗎?我不信。”

令狐雪有點着急,往他的方向挪動了兩步,說:“真的真的,我就想當你的朋友!”

林祁的睫毛顫了顫,微微擡起眼睛,正要說話——

他的面前出現一部亮着的手機,屏幕上赫然是二維碼。

席雲岫笑得關懷備至,人畜無害:“怎麽會有人不想和林影帝這樣的人當朋友呢?”

他看上去十分費解的樣子——

“我就很願意和林影帝當朋友,如果林影帝不嫌棄的話,我每天都能和你聊天,我們還能一起喝酒聊詩詞歌賦,侃人生哲學。”

林祁維持在原地沒動:“……”

席雲岫看上去十分受傷:“林先生是覺得我不配當你的朋友嗎?”

令狐雪瞅瞅林祁,又瞅瞅席雲岫,眉間輕輕擰着,看上去有些擔憂。

林祁笑笑:“怎麽可能?我當然是榮幸之至。”

緩慢地拿出手機掃上席雲岫的微信。

令狐雪的眉頭舒開,又高興地給自己夾了一只烤羊腿。

任逍心中豎起大拇指:忍常人所不能忍,兄弟,真特麽牛逼!

林祁正準備再說些什麽,包間的門卻突然被拉開了。

徐清清穿着一身貼身旗袍,露出筆直的大長腿,妖嬈地走了進來。

席雲岫臉色一變,小聲道:“你進來幹什麽?”

徐清清貼着席雲岫,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說:“我怎麽不能過來了,我還沒看過我這小弟媳呢。”

令狐雪啃着羊腿,突然覺得這裏的羊腿不好吃——

太柴了,梗在心頭,不上不下的。

席雲岫輕呵一聲:“姐!”

任逍很有眼力價地介紹說:“這是席雲岫她姐,漂亮吧,長得比有些女明星還好看。”

同時很沒眼力價的故意在“有些”上面加了重音。

陶夭夭輕哼一聲,懶得理他。

她早就知道這幾人關系,見怪不怪。

令狐雪啃着骨頭,不知怎地又高興起來。

狠狠咬了一口,滿嘴都蹭上了油,連衣服上也是。

她偷偷左看右看一眼,有些尴尬。

徐清清見了,走過來對她說:“我就是這兒的老板,你跟我來,我帶你去整理一下。”

令狐雪連忙跟在她身後,“噠噠噠”地跑走了。

徐清清拿了小塊的清潔濕巾,細細地幫令狐雪把身上的油漬擦幹淨,邊擦邊說:“你們結婚的時候,我沒去,還沒見過你呢!”

“謝謝姐姐。”令狐雪有些不好意思地擰擰手指頭,說:“我們都離婚了。”

“知道。”徐清清爽快地笑了兩聲,“是他沒福氣,不怪你。不過啊,那些新聞上的你可千萬別信——”

令狐雪歪頭看她:“嗯?”

徐清清說:“我說也沒什麽用,以後讓他慢慢給你解釋吧。不過你們新婚之夜,他來我這兒了,一個人睡的套房,不信你問任逍,他們一起過來的。”

令狐雪張張嘴巴,想說沒關系她不用知道,但是耳朵止不住地豎起來,聽得比誰都認真。

徐清清給她清理幹淨了,說:“行了,先回去吧,我去拿瓶酒就過去。”

令狐雪點點頭,走出去沒多遠就看見了席雲岫。

他輕輕靠着一根柱子,像是在等人。

令狐雪對人類的潮流剛入門,看不太明白男人的穿搭。

但是,席雲岫今天像是特意打扮過似的。

一身剪裁完美的休閑西裝,肩線褲線沒有一絲褶皺,襯得他身高挺拔。

臉上也沒有上次見面時眼下的烏青,狀态很好,整個人閃閃發光,好看得過分。

她按奈不住地多看幾眼,沒想到就和席雲岫對上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挪開目光,但是也不太知道為什麽要不好意思。

突然她想起什麽,“噠噠噠”地跑到席雲岫面前,仰頭看他,掏出手機指給他看:“新聞說我捐了好多錢,但是我沒有捐錢。席先生,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席雲岫很溫柔地看着她,說話也比平時輕了不少:“是聯名捐款。之前用了我們兩個的名字,現在還沒有改過來。他們早就發過我的微博了,所以今天只有你的名字在上面。”

這話一半真一半假,聯名是真的,只是錢是幾天前到的帳。

這也不單單為了令狐雪的名聲。

最近他有點迷信,相信破財集福總是會有點用的。

他又說:“不過,改不改過來也無所謂,反正捐錢是要捐錢的。”

小狐貍的眼睛盯着他,泛着光:“可是這樣的話,會不會折了你的福分?”

她以前是聽說過的——

家中若是有人生病科舉婚喪嫁娶,可以捐了香火錢,寫那人的名字。

這祈來的福分就會去到那人身上。

但這樣的事情,在她身上,還從來沒有過。

她沒有家人。

蕪心天尊自己就是仙,自然無需求拜神佛。

絕情谷的女修向來和神明不對付,自然也是不求神佛的。

席雲岫說:“自然是不會的,反而有雙倍的福分。”

他低頭看她,又說:“那些沒錢上學、沒錢吃藥的人,要是能想着你、感謝你,不是很好嗎?況且,你教我的那些菜譜,不是也讓席延賺錢了?捐款自然有你一份的,算不上白得。”

小狐貍小小的胸膛一起一伏,湧動着濃濃的驕傲。

她這麽喜歡這個時代,竟然也可以幫助到這裏的人。

令狐雪高興地說:“席先生,你真是個好人!”

席雲岫也很高興地收下這張好人卡,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他想到什麽,輕嘆一口氣:“要是別人也像你這麽覺得就好了。”

令狐雪仰着腦袋,沒聽明白。

席雲岫說:“我很想和林影帝交朋友,不過他好像不是很願意的樣子。”

令狐雪想想,的确,剛才林祁看着确實很勉強的樣子。

席雲岫搖搖頭,擔憂道:“他該不會生氣吧?”

令狐雪連忙說:“當然不會,他人真的很好的。可是,你為什麽也想找朋友?”

席雲岫說:“我能說上話的朋友本來就不多,任逍又忙。之前還有你,能和你說說話,但是現在……”

低下頭,令狐雪心中有些替席雲岫難過。

住在他家的時候,他确實看上去沒有什麽朋友的樣子。

她想起營銷號上的那些文章,又想起剛才徐清清的話,一時不知道相信誰才好。

席雲岫從拿出一個小小的信封,聲音有些低,說:“這是之前給你辦的實名制的電話卡,已經和你之前的微信號綁在一起了。聽說之後的比賽,選手可以插手機卡,也可以登自己微信,我就給你拿過來了。”

“我不會沒事吵你,你別把我從你的微信上删了好嗎?”

說道最後幾個字,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看着十分卑微。

令狐雪聽得越發難過。

心裏面一抽一抽的,鼻子也有點堵,像是一場重感冒。

沒人告訴她能不能留着前道侶的微信,因為她的師姐都沒有用過微信。

想了又想,最終,她點了點頭,說:“嗯!那我不删除你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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