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喜歡和愛,到底有什麽不同?」

此時攪動了微博一池春水的令狐雪,正趴在陶夭夭的私人定制跑車裏面東張西望。

不愧是陶夭夭!

不僅車身是粉紅色的,連車裏面的內飾皮具全都是粉紅色的。

而且還散發着淡淡的桃花香。

“哇——”令狐雪的小爪子摸摸車上的一排粉紅玩偶,羨慕道:“夭夭姐,這個車一定很貴吧。”

她現在對錢逐漸有了概念。

錢可以幫助人,還可以買好多好多好吃好玩的東西。

陶夭夭嗤笑一聲,說:“你不是馬上就要出道了,出道了掙錢了什麽不能買?!”

令狐雪很期待地點點腦袋,看着車窗外的車水馬龍,眼睛比夜間的霓虹燈還亮上不少。

她放下一點車窗,好奇地發出“啊——”的聲音,開心地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疾馳的高速上,被風撞得支離破碎。

陶夭夭白她一眼,嘴角卻忍不住上翹。

小孩子就是這樣,什麽都能玩兒,什麽都能開心好一陣子。

她說:“你沒禦過劍?這汽車的速度算得了什麽?”

令狐雪有些遺憾:“沒有,我還不會禦劍。我能到築基期都靠蕪心天尊的靈力仙丹,對了,夭夭姐,你知道蕪心天尊嗎?”

陶夭夭想了半天,記憶裏面查無此人。

令狐雪如願以償地喝了一嘴風,把車窗又搖了上去,接着說:“我要在這裏買個房子,所以我之後的比賽都要好好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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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夭說:“努力什麽?我回來了,還需要你努力!有沒有公司簽你都無所謂,我能不能把你捧成一線另說,把你送出道難道還有問題?”

令狐雪嘿嘿一笑,有點神秘地說:“白氏傳媒的白總說她想簽我進她的公司,我聽說好多人都想去她公司。我想着總不能表現太差,讓她丢面子。”

“白總白書芫?”陶夭夭歪頭,手撐在方向盤上:“那到是個人物。”

令狐雪說:“書書姐說,要給我做一檔戀愛綜藝,到時候就能有好多人來了?我應該就能找到道侶了!”

陶夭夭說:“你還沒斷了修仙的想法?不過也随你,你桃花運可不必我差。”

令狐雪“嗯”了一聲,“你聞到了什麽嗎?”

陶夭夭說:“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林祁和席雲岫都喜歡你。”

“啊?”令狐雪眼睛眨眨,“席先生喜歡我嗎?”

得,壓根兒就沒聽到林祁的名字——

陶夭夭無奈搖頭,“我知道的就這麽多。愛這件事都虛無缥缈的,喜歡更是鏡花水月。每天這男男女女的,有多少人喜歡我,第二天他們就能有多喜歡別的明星小花。”

令狐雪認真地點點頭,這件事她太明白了。

當初,絕情谷合歡派和斷欲崖桃花門本來是一家。

當時,桃花門老門主覺得愛情太虛無缥缈,就自立了門派。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2]這話說的不無道理。”陶夭夭手指不耐煩地在方向盤上敲敲,說,“也不知道你的那些師姐瞎折騰什麽。明明一個一個的,背地裏哭的比誰都傷心。末了,還要裝出一副絕情斷欲的樣子,我都替她們累得慌。”

陶夭夭又說:“比如我教你桃花門的心法,你當個明星,受萬人喜歡追捧,修仙還不簡單?”

令狐雪搖搖頭,“我想知道被人愛是什麽滋味——”

她喃喃道:“天長地久的愛,這我倒是也見過一次。”

戲臺上徐娘的故事,還真發生過在她一個師姐身上。

只不過那将軍還未尋來的時候,師姐已經香消玉殒成了一堆白骨。

小狐貍含着一朵合歡花,巴巴地趕了幾十裏,将她殒命的消息合着青絲合歡花一齊送給了将軍。

沙場征戰鐵骨铮铮的将軍竟然淚如雨下,嘆道:“短生雖別離,長夜無阻隔。[3]”

在最後一戰勝後,将軍竟然随她去了,抛下萬千榮華富貴,受千夫所指。

小狐貍站在山頭,睜着黑漆漆的眼睛,抖抖雪白的小耳朵——

看兩人魂魄彌留,雙宿雙飛,滿山頭都飄滿了合歡花。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數次勸師姐另覓他人。

可師姐卻說:“能放下摯愛的人,大多沒有嘗過。你若是懂過一次,遇過一次那人,就知道這世間的其他情情愛愛,都乏善可稱,平淡難忍——”

“就算久活,也沒意思了。”

小狐貍扯着安全帶,整個身體轉過來,神采奕奕地看着陶夭夭,問道:“夭夭姐,喜歡和愛,到底有什麽區別?”

陶夭夭冷不齊被這麽一問,也發了懵。

喜歡和愛,有什麽區別?

她怎麽能知道呢?

她又沒有愛過人。

見陶夭夭久久沒有回答,令狐雪低垂下眼簾,又問:“那你為什麽選了桃花門而不是合歡派?”

“傻。”陶夭夭評價道,“桃花妖生就生在斷欲崖,不進桃花門進哪裏?”

但是,她卻知道這并非全是真話——

大概更大的原因是,對這世間的男人,這世間的情愛,沒有信心吧。

不糾纏在情情愛愛之中,紅塵一遭,才能來去自如。

令狐雪沒有再追問,只是幹淨晶亮着一雙眸子看着車窗外:“那我定要試試被人好好地愛過一次——”

陶夭夭心中産生了一些豔羨。

大概只有單純到了極致的心,才能敢愛敢恨。

受傷,卻還會拼命地去愛。

她想了想,不知該說什麽,最後岔開了話題:“你要是想好好選秀,下一場選擇現代歌舞吧。”

令狐雪點點頭:“那我就再跳一個女團舞。”

之後的賽制沒有了淘汰制度,會更寬松。

晉級的成員可以選擇組隊或者是單獨solo舞臺,進行實力和商業價值的展現。

“女團舞?”陶夭夭蹙眉道:“女團舞人數一般都在四五人以上。人太多,穿的又是一樣的衣服,跳一樣的舞,你跳的再好也就那麽回事,”

陶夭夭邊開車邊喃喃自語開始分析:“單人舞……也不行,最近單人不火了,觀衆看不上……雙人舞……也沒啥可看的……”

“有了。”輕錘了一下方向盤,她說:“你回去就這麽向節目組報上去——”

令狐雪聽得很認真,一邊拿出手機記錄下來。

令狐雪一回到宿舍當然是迎接了一陣暴風驟雨般的洗禮。

謝傲珊說:“你和林影帝真的有事?”

李芷曦說:“你居然認識席總?”

果然,同一片世界,用一顆八卦之心,無論是誰逃不過。

好在令狐雪在人間摸爬滾打,已經成了一只狡猾的小狐貍。

靠着糊弄語錄和廢話文學,她硬生生地打消了所有人的顧慮。

謝傲珊放心地點點頭評價道:“林影帝還行,就是女友粉太多了。但是席總你千萬別跟他多接觸——”

卓宜探出腦袋,問:“為什麽?”

她也是選秀才接觸娛樂圈的,之前并不了解。

謝傲珊面無表情地答疑解惑:“席總別的也沒什麽,只是個人渣而已。”

卓宜:“……”

只是……人渣?

這兩個詞放在一起就,妙啊妙啊。

李芷曦有些不解:“不是吧,我聽說席總人還不錯。”

“你們兩個千萬別被他騙了。”謝傲珊指着李芷曦和令狐雪,道:“他是個渣男,前女友都能排滿長城,總之他說什麽都別信。”

令狐雪眨眨眼睛,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卓宜好奇道:“為什麽是她們兩個?”

謝傲珊輕蔑道:“他就喜歡長這樣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人了,還搞這套替身白月光的,就真的很土。”

卓宜充滿求知欲地在網上搜索了席雲岫的名字,瞬間獲得了很多無用的知識點。

她比對了一下照片得出結論:“你們兩個真的長得和這些好像,不過,你們要漂亮很多。”

“哇塞!”她又發現了新大陸,說:“這裏說,這個席總喜歡一個人不會超過三天。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

謝傲珊冷哼了一聲,蓋上被子:“有錢人的風評被害。算了不聊渣男,聊渣男多沒意思。睡覺吧。”

令狐雪也蓋上了被子,只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若有所思。

夭夭姐說他喜歡我,應該是因為我長得很像他喜歡的其他人。她想。

雖然她心裏有一點悶悶的,但是還好并不嚴重。

但是他應該只會喜歡我很短的一段時間吧。

三天?她掰着手指數了數,心道:到下個星期一,他就不會喜歡我了。

第二天一大早,令狐雪一大早就爬起來準備去練習室。

大家對她的态度有了些許輕微的變化,她能感受到。

不算特別明顯,也沒有什麽惡意。

一直以為山區來的小女孩,居然身後有大背景。

論誰心裏都會覺得這是個事兒。

令狐雪發現以前別人嘲笑她的馬尾辮土,但是一路上就能看到幾個人這麽紮的,俨然已經變成了一種新的時尚。

明明還是她,明明還是一樣的事情,卻突然變得不一樣起來。

小狐貍很懂這種“冷宮效應”。

以前在宮裏的師姐,每升一次嫔位,宮中人看她們的眼神就變化一次。若是歷劫去了冷宮,要就是天差地別了。

練習室裏已經有人在等她了。

是簡奕銘。

簡奕銘眼下有些烏青,看起來昨天沒有睡成好覺。

【心疼簡少爺——】

【(握拳)我磕得cp不能be啊啊啊!!!】

令狐雪看到簡奕銘很開心,幾步跳到他的面前:“奕銘哥哥,早上好啊!”

簡奕銘虛弱道:“你和林影帝是怎麽回事?昨天都上了熱搜。”

令狐雪實話實說:“熱搜上面是亂寫的。昨天夭夭姐找我去吃飯而已。”

簡奕銘又問:“那,那個棒球帽是?”

令狐雪回答道:“中途我們遇到他的粉絲,然後林影帝就暫時借了我他的帽子,然後不知道為什麽就上了熱搜。”

簡奕銘死了!

簡奕銘又活了!

他就知道林祁是個老實又忠肯的好人!

【一雪前恥女孩死了,我又活了!】

【嗚嗚嗚,一個選秀為什麽讓我看出了戀綜的效果?】

【這真的是單項奔赴嗎?但是他們之間的糖真的數不過來,甜死我了。特別是每次雪雪做飯,都會格外給簡神做一份,如果這都不是愛!】

【如果這都不是愛+1!!我就是看了這段才入的坑。】

簡奕銘顯然也是因為同一個原因入的坑。

他突然自信起來,問令狐雪:“雪雪,你為什麽每次都會單獨給我做一份?”

令狐雪也認認真真地回答:“因為我不吃菜。”

簡奕銘懷疑自己的耳朵:“什麽?”

令狐雪不明白他不明白什麽,更加認真地解釋起來:“因為我不吃菜啊。珊珊姐要減肥,不能多吃肉,所以我就給自己專門多做一份,然後我想男生的體力需要多吃點肉,就順帶給你也多做一份。”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

【恕我直言,要是這對be,這就特麽是我房子塌得最離譜的一次!!!】

【笑不活了。我回去看了雪雪的錄屏,她的牛臊子面裏面真的基本上全是牛臊子。】

【是真的,她在土豆燒排骨裏面,只吃了排骨。:)】

【吃這麽多,還這麽瘦,我真的要變成檸檬精了!】

【一人血書要雪雪出吃播!!!】

【自信點,萬人!!!】

簡奕銘又死了!

心如死灰。

這一次暫時沒能活過來。

垂着腦袋在旁邊喘氣。

令狐雪的手機叮咚作響,私信裏面全部都是要她出吃播的私信。

她好奇地問:“奕銘哥哥,吃播是什麽?”

簡奕銘強打精神解釋了一下,言簡意赅。

令狐雪恍然大悟:“我在短音上看到過類似的,我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簡奕銘說,“現在節目組放寬了限制,所有的選手都可以用自己的手機,也可以自己開直播。要是開直播,和直播公司分成之後,你還能賺點零花錢。”

令狐雪探出腦袋:“能賺錢?”

簡奕銘說出了大家的疑惑:“不過你家裏那麽有錢,也不在乎這一點兒半點兒的。”

令狐雪搖搖腦袋:“我現在從那個家裏搬出來了,以後要自己賺錢養自己。”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微微上仰,清晨的陽光斜斜地照在她的臉上,柔柔和和地暈開了,能看到臉上微小而細密的絨毛。

聲音也柔柔和和的,有些稚氣,但是就是能讓人窺探到一種力量。

【原來真的是離家出走?!】

【腦補一場豪門真假千金,嗚嗚嗚嗚抱住老婆。】

【不過小狐貍父母都不在了,不管有錢沒錢,寄人籬下是真的很難。】

簡奕銘一時看得有點呆,說:“那有啥?我還能讓你餓着。”

令狐雪轉頭看他,眼睛泛着光:“謝謝哥哥,但是哥哥你都是自己賺錢,我也想和你一樣!”

“那是!”富二代楷模簡奕銘被誇得高興極了,頓時又恢複了勃勃的生機和活力。

【滴——高情商卡√】

【老婆不怕,我一個養不起,雲養老婆還是養的起的,盡情開直播!】

【臣妾附議。】

簡奕銘又開始話多起來:“你想開直播可以就用圓夢tv的線上直播。我們節目的選手分成上能多點,而且我聽宿舍別的人說的,圓夢tv的直播不卡,別的好像現流了,卡的要死。”

不用說,這一定又是小張總的傑作,一個平平無奇的商業鬼才。

令狐雪小雞吃米似的點頭,一邊拿手機記筆記,好學生狀問道:“吃播我要吃什麽東西才會有人看呢?”

【這題我會,老婆你表演喝水我都會看!】

【對着鏡頭發呆也可以啊。】

簡奕銘想想:“好像都是什麽澳洲龍蝦、帝王蟹,這也不能有啊。不過你可以直播做個菜,再和大家一起吃飯,應該能有看點。”

令狐雪開心起來,又問:“哥哥你懂的好多,還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簡奕銘耳根透紅起來,小聲道:“別開美顏,你不需要。”

【啊啊啊啊,這個土味情話我給99分,少一分是怕你驕傲!】

【簡神,你去補課了嗎?補課了你就眨眨眼睛。】

【一雪前恥女孩甜得發齁,姐妹們沖啊,給我把#零零cp#幹下去。】

零零cp的蒸煮正在千裏之外拍戲。

房車裏面開着選秀直播。

他摸摸下巴,盯着不停滾動的彈幕若有所思。

他穿着一身戲服,白衣飄飄,唯有玄色的腰帶,裹出腰身曲線。

身形并不魁梧,也不顯單薄,将少年感诠釋的恰到好處。

五官雖然立體,但是眼下的卧蠶很好地消化了英氣,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

一切都恰到好處,是二十歲的少年。

唯有此刻,他的眼神深邃而成熟,心機頗深,讓人看不出二十歲的影子。

不、吃、菜?

他重複着這幾個字。

所有人都不知道,但偏偏有人像是早就知道了。

片刻後,林祁撥通了不知誰的電話,“查一下令狐雪和席延總裁席雲岫的關系。”

而此時,席雲岫難得周日不用上班。

他剛洗了個澡,頭發還是濕的,軟綿綿地、乖巧地搭在額前。

“阿丘——”他打出一個噴嚏,覺得有人在說他的壞話。

但是他很快被彈幕吸引了注意。

直播?

席雲岫抱着筆電若有所思,眼神同款成熟而深邃。

機會都是給有準備的人的!

席總很明白這個道理。

五分鐘後。

席雲岫看着自己長達十多位的一串數字的圓夢直播ID陷入沉默。

他準備改個名字——

【令狐雪是我老婆】

他滿意地眨眨眼睛,按下了回車。

系統“叮咚”跳出一條提示——

【對不起!此ID已經被人占用。】

“……”席雲岫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媽的,這特麽是誰!!!

又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反應過來,開始瘋狂敲擊鍵盤——

【雪雪是我老婆】

【令狐雪的老公】

【我老婆是令狐雪】

……

系統叮叮咚咚的提示音不絕于耳,席雲岫吧嗒吧嗒敲着鍵盤怒火中燒。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

系統終于跳出了一個綠色的勾——

【會員ID修改成功√】

【歡迎“令狐雪雪雪雪雪雪雪雪雪雪雪雪是我老婆”進入圓夢直播間。該直播間禁止打投、刷榜、帶節奏、人生攻擊,請和我們一起保持直播間的良好環境吧!】

席雲岫看着拿一串好長好長的用戶名再次陷入沉默。

他覺得自己大概也許、似乎确鑿需要一臺吸氧機。

另一邊的直播間。

令狐雪和簡奕銘有說有笑。

氣氛十分和諧而正能量。

突然練習室的門被推開——

一個身材高大、一身潮牌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看着一般的預備練習生年紀稍大一些,估摸着有二十四五歲。

一張臉長得實在好看。

是張任誰見了都要呼吸一滞的臉。

睫毛很長,直鋪下來,嘴唇嫣紅,皮膚白皙。

輪廓像是雕刻過一般俊挺,眼睛如墨畫如星河,是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一米九左右的身高,肩寬腰窄,肌肉勻稱好看。

綜合來看,男生女相是沒錯,但卻是一點陰柔氣也沒有。

說是男人中的精魅,也絲毫不過分。

他直直走向令狐雪,站在她面前,從上而下看她。

“你就是令狐雪?”他挑起眉毛問道。

簡奕銘心中湧現出不詳的感覺:“……”

不是吧不是吧……

他僅代表鏡頭內外的三人發出一聲驚呼——

“大哥,您又是哪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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