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摘了這一朵高嶺之花」

“這就是我早餐一般會吃的東西,嘿嘿。”

“護膚品？我不知道诶。我都是用的珊珊姐的東西。”

“這邊就是我最喜歡的練習室，從窗子能看到一棵很大的大槐樹。”

吃完早贊之後，令狐雪一邊直播唠嗑一邊往練習室倒退着走——

直到“哐當”撞上一堵人牆。

轉頭一看,是蔣天晟。

【卧槽，活的T大！！！】

【前面的會說話嗎？卧槽，會呼吸的T大！！！】

令狐雪立刻燦爛的打招呼：“蔣老師，早上好！”

蔣天晟的表情很淡,薄唇輕輕抿着,但能看依稀出來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本來他昨天對這個小女孩兒的觀感還不錯,但是沒想到和那些24小時開直播的網紅流量小花沒什麽區別,滿腦子都想的是賺錢。

但是他覺得自己這脾氣來的沒頭沒腦的,選秀進娛樂圈還能幹嘛？難不成還真能是和他一樣為了舞臺和夢想？

這麽說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別人說什麽相信什麽,未免太過天真。

他把臉往旁邊側了側,簡短道：“你遲到三分鐘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直看手機就晚了一點。”令狐雪一臉抱歉。

果然是為了賺錢才會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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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天晟眉梢一冷，下巴往前面指指,“進去吧。”

但是令狐雪顯然被蔣天晟的睫毛吸引了主意——

哇，他的睫毛好長，都有點像胡人娃娃了。

她傻愣愣的想。

【老婆是不是看着T大在發呆？！】

【真的是,人間真實。讓我來看看是誰又被我T大的神顏迷得神魂颠倒。oh，是我的老婆~~】

【觀察了老婆這麽久,發現她有個規矩。別人是誰紅跟誰玩兒，她就不一樣了，誰好看跟誰玩——】

【你說的好有道理，竟然無法反駁。】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我覺得你在諷刺簡神。】

【笑話！簡神的顏值絕對是唱作者界的top 1好嗎？怎麽可能顏值墊……艹，還真是顏值墊底。（笑不出來.jpg）】

“昨天我們排練的部分你練習過了嗎？”蔣天晟上來一句廢話都沒有，直奔主題。

“練、練了。”令狐雪有點心虛。

昨天一到廚房就被叫着做了二十人份大餐，然後又和謝傲珊一起為了弄清直播的退錢流程搞了好久。

這麽一來二去，筋疲力盡。

她也就是在宿舍自己瞎蹦跶了二十分鐘，并沒有正式額外練習。

蔣天晟一點也不好糊弄，“練了多久？”

令狐雪的聲音像蚊子叫：“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蔣天晟的臉色像覆蓋一層冰霜，“有時間開直播，沒有時間練舞？”

令狐雪一愣，傻乎乎地說：“老師，你怎麽知道我開直播了？你也看了嗎？”

蔣天晟：“……”（你看我想理你嗎？.jpg)

他的眼神涼嗖嗖的，“跳給我看一遍。”

令狐雪垂着腦袋，肩膀像得了蜷曲不能打開綜合征，往前走了幾步——

音樂一響，跟着節拍，開始複刻昨天的舞步。

其實她跳得并不糟糕。

嚴格地說，現代舞的基本功差了點，但是古典舞的基本功絕對有十二分的積澱。

況且她的學習能力向來一流，即使是在晉級的二十強選手裏面也是不差的。

但是，她偏偏撞在了Travis的槍口上。

頂流教她做人。

瞬時，她就明白了頂流為什麽能當頂流。

“左邊手的位置不對，昨天說了要在耳朵上方水平位置。”

“腳的動作慢了，你要同手同腳嗎？”

“表情管理！表情管理！我還要說幾次！！！”

一首歌結束了，令狐雪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麽長。

她靠在鏡子前面的把手上喘氣，感覺自己不會再好了。

蔣天晟也斜靠在另一邊的把手上，臉上似笑非笑，右嘴角微微勾着，看着格外像是食人心後還要品頭論足嘲笑一番的精魅——

“就這，還想着只練二十分鐘，嗯？”

令狐雪撇撇嘴，要哭不哭，欲哭無淚。

【哇哦，這種比小學揪人辮子的男生還有卓越的弄哭女生的能力，我只服T大。】

【哇塞，我一直以為他是靠毅力單身的，沒想到他是靠實力單身的。】

【T大告訴我一個道理：無論你長得有多好看，但只要你想單身，努力一定有希望！（雞湯）】

【嗚嗚嗚，本來超級期待這一對的，但是好難磕下去，我還是去磕一雪前恥吧。單向奔赴還是要比無人奔赴甜那麽一點點。】

【棄了棄了，本拉郎選手也搞不下去了，還不如磕我的伏地魔X林黛玉~~】

令狐雪上一次見識這種場面，還是在絕情谷。

合歡派的媚術在整個修真界要是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這都得益于她們那個嚴苛到了極致的師尊。

那時的小狐貍還是只沒化成人形奶狐貍。

再嚴厲也嚴厲不到她的身上。

但是她的那些師姐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論你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還是劍走偏鋒，學人掌上跳舞的本事。

都能被她挑出錯處，好好說一通。

都說劇情谷的女修，絕情斷欲的。

江湖上提到誰不是風聲鶴唳。

但是，唯獨在這師尊面前，人人都是愛哭鼻子的小女孩。

令狐雪心中一時覺得拔涼拔涼，一時那些被師尊支配過的恐懼又像火山岩漿，在她的身體裏面反複沖擊對撞。

她一雙眼睛紅得像是小兔子，膽子也像，怯怯地望着蔣天晟一動也不敢動。

蔣天晟一愣。

這才模模糊糊地意識到面前這人不是他的隊友，而是個女生。

“算了。”他用自以為溫柔的聲音說，“你把前四個八拍再跳一遍。”

“好，我現在就跳。”

令狐雪連忙起身。

但是人一緊張，就容易做多錯多。

這不，她一張臉僵硬得像全世界都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身體也僵硬，好好地一段hippop硬是跳出了機械舞的風格。

到了最後幾拍，更是應了蔣天晟的那幾句話，同手同腳起來。

左腳絆右腳，“啪”地一下，往前一撲——

蔣天晟眼疾手快，往前緊跑兩步，一下子把她撈了回來——

撈這個詞，并不貼切。

而是更像拎着小兔子的脖子一樣，整個人提溜起來。

令狐雪在空中抓撓兩下，才終于被放在地上。

蔣天晟的肩膀聳起一邊，不怒自威。

一雙清泉樣的鳳目和鴉羽般的睫毛一起，冷淡地垂着。

令狐雪耷拉着腦袋，情不自禁道：“對不起，師尊——”

空氣突然安靜。

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得分明。

蔣天晟面無表情。

但是如果你仔細觀察的話，能看到他的嘴角在輕輕抽搐。

鼻翼也輕微地阖動，不知道是被氣着了還是逗笑了。

“你說什麽？”他問。

令狐雪一臉茫然：“我說‘對不起’——”

蔣天晟薄唇微張，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罷了，就當一切沒有發生過。

往事随風。

都随風。

然而直播間是有記憶的。

【我聽到了什麽？！！挖挖耳朵。】

【竟然如此貼切傳神，栩栩如生！！！我就說Travis這個氣質為什麽莫名熟悉，又妖又帥又清冷，男生女相卻不娘，業務能力滿分，全世界男團裏面都能打，這不就是我嚴厲又美貌的高冷師尊嗎？？？】

【流口水幻想中，假如娛樂圈也是某個修仙世界——師尊，請受徒兒一拜。】

【卧槽！口口文學城裏面的清冷師尊都有了臉。】

【衆所周知，師尊是一個危險的職業。來人，給我摘了這一朵高嶺之花。】

【瘋狂加一，瘋狂心動。】

蔣天晟此刻有些無奈。

聲音放緩了一下，但是仍然帶着冰泉的冷瑟感。

他伸出一只骨骼修長，線條極其優美的手，朝着令狐雪勾了勾。

“蠢。”他言簡意赅地評價道。

“愣着幹什麽，重新練。”他殘忍的說道。

小狐貍擡起耷拉的腦袋，灰心喪氣，又聽見他說：“怕什麽，我陪你一起。”

【嗷嗷，我可以了！我可以了！！！】

【嗚嗚嗚！！！師尊再PUA我一次！！！】

【該來的還是逃不過，這對也終于磕到了呢！！！】

【清冷墜入凡間妖孽師尊X剛化成人形的懵懂小狐貍！給我按頭磕。太可以了太可以了，所有仙俠劇的cp突然都有了臉。】

【咂摸嘴，光磕還不是很滿足。來人，拿筆，我要寫個五萬字。姐妹們，老福特走起——】

一時間，創作自由，薪火相承。

直播間裏面充滿了文化的底蘊。

一個多小時之後。

蔣天晟終于對令狐雪的動作滿意了。

他一開始十分抵觸來這檔選秀節目裏面當導師，又浪費時間又浪費精力。

然而，老板說的話，他也不好不聽。

但是，他現在逐漸琢磨出一點當導師的樂趣了——

令狐雪雖然現代舞種的基礎一般，但是學得奇快。

這大概就是養成的快樂吧。

更何況她的柔韌度很好，還能做出高難度類似武術的動作，讓他這次舞臺的可塑性格外期待起來。

蔣天晟仔細看一眼練習室周圍的攝像頭，後知後覺道：“這裏全部都在攝像範圍內？”

令狐雪坐在地上喘氣，邊喘邊說：“對啊，這裏二十四小時都在直播。”

“胡鬧。”蔣天晟眉頭挑起來，從自己随身的運動包裏面拿出了幾條擦汗的毛巾，然後在每個攝像頭面前搭上了一條。

動作幹淨利落。

令狐雪有點傻眼：“這是幹什麽？”

蔣天晟自上而下看她，刀削一樣的輪廓看着格外冷峻，“下面我們舞蹈的編舞要保密，不到正式舞臺不能公開。”

“男女雙人舞要跳得出彩，平平淡淡肯定是不行的，你準備好了嗎？”

令狐雪重重點頭，“準備好了！”

但是，很快的，她發現沒有。

整個黑暗的直播間都聽到了她驚慌失措的小奶音，磕磕巴巴地打着顫——

“這、這個舞……這麽跳……怎、怎麽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