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小狐貍和他的白蓮師尊》」
Travis:【你在哪】
令狐雪:【我還在席先生家裏,正準備回去。】
Travis:【我正好有時間去一下你們那邊】
令狐雪:【好,我現在就立刻往宿舍走。謝謝蔣老師!!!(奶狐貍筆芯.jpg)】
令狐雪收了手機,噠噠噠滿屋子跑,急匆匆地收拾東西就準備往回趕。
席雲岫撇撇嘴,磨磨蹭蹭地跟在她後面收拾。
他的別墅很快就又要變得冷冷清清了。
庭院深深深幾許,跟個冷宮也差不多了。
他一邊說着明天早上回去也可以,一邊又唠唠叨叨地把衣食住行事無巨細的囑托了一遍。
十分有送孩子返校的既視感。
小狐貍丢三落四的。
席總又把她漏掉的新羽絨服提上,這是他剛從加拿大定的。
又在裏面偷偷摸摸地塞了兩套全新的秋衣。
大包小包地扔上車,他又把小狐貍舉着放上座位,綁好安全帶,才走回自己座位,準備出發。
小狐貍哼哼唧唧地唱着歌,看着興致還不錯。
席總心情也不錯:“你唱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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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在山路上七拐八拐,路過半山腰陶夭夭住的地方。
小狐貍得意洋洋地解釋道:“這次我們要選一手描述自己人生經歷的歌,我就選了這一首——”
席雲岫:“是什麽?”
令狐雪搖頭晃腦興奮道:“《下山》!”
席雲岫:“……”
他虛弱地看着遠方的山路,一時不想說些什麽。
到了選秀封閉設置地的大門口。
蔣天晟已經在了。
他的冷白皮在路燈下閃閃發光。
像一只夜裏生出來的妖。
他什麽也沒有帶,只是背了一個簡單的雙肩背包,穿着一身黑色運動服,極簡款運動鞋——
看着如他所說一樣,出門正巧順道來了這邊。
令狐雪一下車就歡脫地沖了過去:“蔣老師好。”
蔣天晟“嗯”了一聲,鳳目拉長,染了些笑意。
席雲岫從車上下來,手上大包小包。
正如男人永遠看不出女朋友為什麽生氣——
女人也永遠看不到男人的心機。
席雲岫的狼狗鼻子嗅了嗅——
空氣中彌漫着帕爾瑪之水的限量剃須水味道,證明眼前這個男人為了出門特意刮了胡子。
剃須水的味道裏還混合着一股淡淡地男士冷香。
頂流噴點香水,并不算什麽。
但是他偏偏用的是和剃須水同一套的淡香。
席雲岫:“!!!”
無論是女人還是男人,什麽東西用同一套,就相當可疑。
席雲岫像狼狗一樣機警地擡起眼睛,果然——
蔣天晟看似随意的頭發,有非常隐匿的發膠定型痕跡。
席雲岫心中一沉:“……”
艹,大意了。
他是來拆散這個家庭的,不是來加入這個家庭的。
蔣天晟和他身高相仿。
他走過來,眼睛平視着他,不卑不亢,平和地說道:“席先生您好,今日有幸在熱搜上得以一見。”
席雲岫微揚起下巴,臉上似笑非笑,“蔣先生您好,一直在熱搜上久仰大名。”
他輕拍拍小狐貍的肩膀,輕聲說:“去排練吧,我找人把東西直接給你送進宿舍。”
令狐雪轉頭朝他笑:“謝謝席先生,再見!”
席雲岫又說:“你們現在能住外面了,沒事給我發微信,我過來帶你回家——”
“家”字略微拖長了兩個節拍。
蔣天晟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臉上的冰霜不留痕跡地加厚了一層。
令狐雪正想點頭答應——
卻聽到蔣天晟冷淡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你今天練晨功了嗎?”
早上還是一只狐貍的令狐雪耳朵耷拉下來:“沒有,今天有點特殊情況。”
蔣天晟臉上表情不變,他把手輕輕插進運動服的口袋裏。
舞者的背向來挺得很直,身形優雅,莫名地将一身黑色運動服穿出一種仙風道骨、俊美清逸的感覺。
他嘆了口氣:“我之前和你說的什麽?”
令狐雪低下頭重複道:“蔣老師你說……你說,我現代舞的基本功還差一些,要每天早上和古典舞的基本功一起練習……一、一天都不能落下……對不起……”
“也不完全怪你。”蔣天晟的聲音輕柔冷淡,就事論事:“作息和環境的改變,自然會需要時間适應,就會變得難以堅持。所以,舞者最重要的是十年如一日的不變,懂了嗎?”
“我知道了!”令狐雪大徹大悟,轉頭過來對席雲岫說:“席先生,我會待在宿舍直到選秀結束的。”
席雲岫:“……”
他的牙齒抵住後槽牙,臉上突然多了一層冰霜。
大概是冰霜守恒原則吧——
蔣天晟臉上的冰霜突然兀自化開。
他細長如蔥白的手指勾了一下眉梢旁的碎發,說道:“她叫我一聲老師,我自然是要照顧她一下的。”
“蔣老師教訓的是。”席雲岫微微颔首:“要是周先生周大文豪現在還活在世上,當是為蔣先生這樣的人而感到驕傲。”
“哦?”蔣天晟眉梢輕擡:“哪一位周先生?”
席雲岫凝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自然是周敦頤先生[1]。”
席大總裁送走了小狐貍和他的白蓮師尊——
坐在他的黑鯊裏。
氣鼓鼓的。
他對蔣天晟的好感瞬間降到了負值。
不知道是不是有屏幕濾鏡——
他在直播看到他的時候明明很有好感。
但今天,近距離一和他說話。
讨厭,真的好讨厭。
這種讨厭是一種刻骨銘心的讨厭。
是一種深入骨髓裏令人PTSD的讨厭。
就好像,從上輩子一直讨厭到了這輩子。
席總的心情很是不爽。
他決定去找點別人的麻煩。
“陳誠——”他拿起手機說,“給我查是誰洩露的華國民政局的婚姻記錄。”
“好的,席總。”陳誠說:“已經在查了,應該今晚就有結果。另外,因為涉及洩露公民隐私,華國司法已經介入了。司法那邊問您的意向是偏向達成諒解還是追究責任?”
“諒解?”席雲岫挑眉:“你覺得我是脾氣好,還是想要那點調解費?”
陳誠了然:“明白,席總。我立刻向司法那邊回話。”
在一個沒有攝像頭和收音的角落。
李芷曦看着狀态不是很好。
短短時間,像是瘦了不少似的。
李芷晨坐在她的旁邊,打量着來來回回的預備練習生。
“真好。”她雙手抱胸靠在一面牆上:“要是我也從小能跟着爸爸,像你一樣學鋼琴聲樂,我也能一樣進來了。”
李芷曦聲音有點抖:“姐,你怎麽能這麽做呢?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李芷晨轉頭看她,漂亮的眼睛裏面寫滿了不解:“我怎麽能這麽做?我這麽做是為了誰啊?”
她的聲音很輕,和李芷曦如出一轍的溫柔聲線,但是莫名聽着有股狠勁兒,讓人不寒而栗。
“我不這麽做,你就被人說滾出娛樂圈了。”她說,“爸爸的身體突然這樣,我們家現在全靠你了。我從小為了讓你過的好一點,跟着媽媽去鄉下吃了這麽多苦,你卻在城裏學鋼琴學聲樂,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你能站在舞臺,有我一份,我怎麽會害你呢?”
李芷曦抱住自己,六神無主道:“但是席總總會查到我們的呀,而且這件事和雪雪沒有關系,你為什麽要拉她下來呢?”
“查就查呗——”李芷晨笑笑,“他們又沒有感情,我見識過,他們結婚前一天席總還在應酬。而且,席總喜歡我們這種長相的,所以第二天不就幫你發聲明了不是?”
李芷曦沒明白:“沒有感情,但是席總都親自下場辟謠了……”
“你懂什麽。”李芷晨輕笑一聲:“估計他們還有什麽利益捆綁吧。反正生意場上的男人都是這樣,沒什麽人性。可惜,這次沒有把令狐雪扯下來——”
“你們的定位太像了,人也長得像,有她在這個臺上,還有你什麽事兒?”
“況且你被全網黑這件事,我就不相信她幹幹淨淨。我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李芷曦往後退了一步:“姐,你是說,雪雪故意找人黑我?”
“不然呢?”李芷晨白了她一眼:“你腦子怎麽長的?怎麽就那麽巧,你的第一個轉型舞臺,剛下場,她就在鏡頭面前擺出那個樣子,當晚你的黑料就漫天飛。她是席總的前妻,這個圈子的人,沒有一個真正的幹淨。”
李芷曦眼眶頓時紅了一圈,眼淚要落不落地挂在眼眶裏。
“本來以為席總還挺不錯的。”她有點遺憾地說:“不過,也不奇怪,這世間的男人最喜歡做兩件事——一是逼良為娼,一是勸妓從良。”
李芷晨握着她的手說:“我們這種出身的,要靠自己,男人喜歡我們的臉,就利用他們,千萬別相信他們。女人也別信,懂嗎?”
李芷曦一時腦子很亂,說:“姐,我知道了,你別再插手這裏的事了,也別去什麽酒吧夜總會的了,我出道就能賺錢,會慢慢好的。”
李芷晨笑笑,說:“姐姐不會害你的,姐姐怎麽會害你呢?”
李芷曦反握着她的手說:“我下一場一定能在舞臺上排名前面,我一定能找到好的公司簽約的,到時候,爸爸的手術費也會解決的。”
李芷晨看着她,但似乎沒有聽到她說話。
她看着李芷曦上下打量,自顧自地接着自己剛才的話繼續說。
聲音越來越輕。
輕得有些陰森森的:“姐姐怎麽會害你呢?你過的是我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