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空氣中有暗香湧動，清新如蓮
深夜。
林祁在家。
市中心的高級別墅，寸土寸金。
兩百平米的大平層,家中只有他一人。
客廳沒有開燈，只有一些微弱的小低燈。
十六歲拍打戲的時候，眼睛受過傷，至此太強的燈光和電子設備他都盡量少碰。
他不和父母一起住。
大概是從小就出來拍戲的緣故,他和親人的感情說不上冷漠,但是淡薄。
從小就進了娛樂圈,感情這種東西,他演得多,見得少。
他空有個少年的殼子,沒有多少少年的性子。
但是,令狐雪——
真的很特別。
特別到他可以為了她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特別到他也可以為了他,活出幾分二十歲沖動校園男生的樣子。
他帶着特制的平光眼睛。
面前的平板上播着她的飯拍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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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角勾着笑,看着面前的屏幕——
突然手機響了。
是他的經紀人。
這個點了？
林祁皺皺眉頭，聲音不悅：“怎麽了？”
經紀人的聲音很興奮，滔滔不絕。
林祁皺眉道：“《天行客》怎麽會提前來華國選角？”
《天行客》是全球影聯從兩年前籌備的大片。
在全球的背景下,借用華國武俠古典元素和西方動畫制作技術，講述一段各國奇能異士聯盟的超級英雄類電影。
這個題材，這個設定,再加上全球影聯的知名度影響力——
未拍先紅。
多個國家的影帝影後都在争六個英雄之一的位置。
一旦能拿到這個角色，哪怕還沒有開拍,國際影星的名號就已經可以帶在身上了。
林祁一直在等這個機會。
他年少成名，又在業內極其拼命。
國內的獎項已經讓他拿得差不多了。
這個機會能讓他沖出亞洲，去到一個新的高度。
經紀人說：“不知道怎麽回事，本來傳言是先在日本選角的,但是主辦方突然改變了主意，改成先來華國，預計一月份正式選角。”
對于主辦方來說，只是一件小事，畢竟明年一月份還早，行程安排都沒有定。
但是對于演員卻是一件大事，武術指導、身材管理、英文臺詞的學習都要提上日程了。
他想想又說：“這次金石影業也參與了投資，會不會是他們看到你上部戲的表現，所以提前過來？東亞人的角色只有一男一女，先來華國後去日本，對我們來說是個機會。”
林祁心中有些激動，他的手指在膝蓋上有節奏的輕敲。
的确，如果先來華國，華國的演員就更有先聲奪人的優勢。
但是——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平板。
平板裏的少女笑靥如花。
林祁猶豫了。
但是沒有猶豫很久。
他可以為她不理智一些事。
但是不會為她不理智所有事。
“明天開始，暫停我的休假，安排武術和英文老師——”林祁沉聲說道：“戀綜的事情，退了吧。”
打開微信，他把臨時改變計劃的消息告訴了令狐雪。
對方很快回了——
令狐雪：【沒事的，林祁。你是我見過的人裏面最會演戲的，你一定可以選到你想要的角色！我會一直一直幫你加油的！（狐貍加油.gif）】
林祁盯着那張動圖gif，久久沒有說話。
他突然想問，等他回來還有沒有可能？
他的目光又在令狐雪的頭像上停留了片刻，用的還是那張照片，席雲岫也是。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也就是了——
但現在看來，多情又何必被無情擾？
席雲岫很快收到令狐雪的微信——
【林祁說他要準備電影選角，也不來了诶。】
語氣略顯失望。
席雲岫扶額：“……”
你說她沒開竅，好像又比之前好點。
你說她開竅了，這種“大家一起去春游，人多熱鬧”的語氣又是怎麽回事？
剛剛獲得微信豁免權的席雲岫肆無忌憚地發微信。
成功學雞湯手到擒來。
席雲岫：【正常，他這種年紀，正是奮鬥的時候。】
令狐雪：【你二十歲也是這樣的嗎？】
席雲岫：【當然。】
令狐雪：【那你二十歲遇到我，也會去奮鬥嗎？】
滴——送命題~~
席雲岫：【會，但是你就是我奮鬥的終點。】
機智可以延年益壽，機智可以福壽綿延。
令狐雪：【我的人類年紀也快二十歲了，我也應該去奮鬥嗎？】
滴——不送分就送命題~~
席雲岫：【我奮鬥過了，你做你喜歡的事情就好。所以，我們是在最對的時間，遇到的最對的人。】
機智可以錦上添花，機智可以化腐為奇。
令狐雪：【哦。】
她又一次滑進被窩，發出了悉悉索索的笑。
像一只偷吃堅果的松鼠。
二缺二，好耶！
這個結果在席雲岫的意料之中。
在某些意義上，他和林祁的成長經歷或多或少有些相似。
他也能理解林祁的很多想法。
很多的事情，就是如此。
不能早一步，不能晚一步。
只能在最好的時機遇到最好的人。
席雲岫對令狐雪說的話，不完全是哄人好聽。
他從沒看過什麽佛法道法，但是他最近有些隐隐約約的領悟了——
機緣造化，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既然是天命，就可以人為。
這是他的歪理。
促成這件事情倒是不難，畢竟選人什麽時間選，對于主辦方差別不大。
但是全球影聯向來難搞，他也是硬投了兩千萬後期資金，才換了這個機緣。
虧錢的生意，他是不會做的。
賺多賺少罷了。
不過這賺多賺少？
席雲岫看着平板上林祁的照片陷入沉思。
思來想去，席老板突然良心發現，決定對他這個賺錢的小員工好一點。
趁着林祁的名字還沒有被白氏官網抹掉之前。
他善良地給林祁點了一個贊。：）
敲敲桌子，席雲岫估摸着蔣天晟那邊應該有消息了。
左等右等，他等來了陳誠的電話。
陳誠為難道：“我們這邊伸出去的橄榄枝，全部被拒絕了。”
全部？怎麽可能？
席雲岫不可置信道：“連法國的La danse MODERNE舞團的邀請也拒絕了？”
陳誠誠惶誠恐道：“是的，所有的拒絕理由都是‘已有行程安排，時間上沖突’。”
席雲岫敲敲桌子，有些煩躁。
這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雖然意料之外，但是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他查過這個蔣天晟，雖然是頂流的命，但是又莫名有種老藝術家的氣質。
舞臺上，狂拽酷炫，和一般男團的idol沒區別，引得一幫青春期少女嗷嗷直叫。
私底下，卻和娛樂圈的誰都格格不入。
隊裏名氣流量最大，代言最少，像個idol界的苦行僧。
席雲岫覺得空氣裏有暗香湧動，清新如蓮。
又不只是蓮，仿佛還有清晨竹林的清香。
“油鹽不進死老頭兒一個——”席雲岫自認為忠肯地評價道。
嗯？不對，他為什麽要說“死老頭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