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歸
顧曉暖在家玩了三天，也被自己媽念了三天，而且她每天被念的內容都差不多，無非就是金龜婿、結婚、抱孫子等話題，顧媽媽對自己女兒這種怒其不争的憂慮讓顧曉暖覺得着實的壓力山大，每當這時她看到唐以陌在一旁一臉悠閑自在洋洋得意的樣子，就恨不得飛起一腳"pia"在唐以陌那張自以為英俊的臉上。
在第四天的時候，顧曉暖終于從她媽的唠叨聲中解脫了，因為這一天是汪伯伯下葬的日子。但是解脫的同時，顧曉暖也感到一種深深的不安，因為她又要見到汪遠非了，那個被她深深傷害了的汪遠非，不知道那天她走了以後，汪遠非怎麽樣，那天分開之後寧音也沒有來過電話，顧曉暖雖表面上裝作一副無所謂，但是心裏卻很忐忑。
人們總說，離別都在下雨天，可是，汪伯伯下葬的這一天陽光卻格外的好，好到有些刺目。
郊外的墓園裏，一小撥人站在一個新聳立起來的墓碑前，墓碑下躺着的就是汪遠非的爸爸，顧曉暖親*的汪伯伯，墓碑旁汪遠非扶着自己快要哭得昏死過去的媽媽，遠遠的都能看出他臉上的疲憊和憔悴。
人群裏有隐隐的抽泣聲，讓整個氣氛都很憂傷，寧音陪着顧曉暖一家子站在人群的最外圍。
顧爸爸和顧媽媽臉上除了幾份惋惜并沒有太多的傷痛，或許是大人們早就看透了這些生離死別，再多的眼淚又有什麽用？死者已矣，生者再怎麽傷心，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
顧曉暖眼角挂着沒有幹的淚痕，愣神的望着不遠處汪遠非那顯得格外凄涼的背影，一只手緊緊的抓着唐以陌的手，顧曉暖也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總覺得只有和大叔在一起心裏才不會那麽亂，才會覺得很安定。
"大叔..."
"嗯？"
"我覺得心好疼，你能安慰我一下嗎？"
唐以陌摟過顧曉暖的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的拍着她的背："這樣好些了嗎？"
"嗯..."顧曉暖點點頭："你說人為什麽都那麽脆弱啊，前不久我才聽汪遠非提起他爸，他說他爸總是沒事就*去釣魚，但是每次什麽都釣不到，還曬得跟個煤球似的，我當時還笑，說汪伯伯真可*，沒想到，今天汪伯伯就躺在了這個墓園裏。我突然間覺得好失落，總覺得，會不會哪一天我一睜開眼睛，我爸媽就不在了，會不會哪天我再一睜開眼睛，你就不在了，你說，我這是怎麽了？"
"笨蛋，不要想太多，難道你要因為怕再也見不到我們就天天的守着我們嗎？且行且珍惜，懂嗎？"
"且行且珍惜？"
"是啊，患得患失只會讓你什麽都得不到，珍惜眼前所擁有的，別等到失去的時候才去心疼，才去追悔，對眼前的一切學會珍惜，學會盡心。"
唐以陌說這些話時，陽光正好灑在他的眼睛裏，滿眼都是溫柔，顧曉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只覺得心裏驀地漏跳了一拍，大叔這幾天在自己家裏，變得愈發的溫柔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爸媽在場故意裝的，還是因為他內心深處本來就有那樣的一片溫柔？雖然這真不是大叔以往的作風，但卻讓顧曉暖很受用。
"那就是說如果哪天我變成你女朋友了，你也會對我格外的珍惜格外的盡心啦？"
"那當然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等到互相喜歡上對方的時候就在一起，到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對你格外的珍惜，格外的盡心的。"
"你說那一天會來嗎？"
"我覺得會的，你覺得呢？"
"我嘛...我也覺得會的。"
說完，兩人都笑了，至于為什麽會笑，這兩人都心知肚明，或者，這就是他們之間培養出來的默契。
葬禮結束之後，顧爸爸和顧媽媽上前去勸汪阿姨節哀，汪遠非走下來向參加葬禮的親友一一道謝。
當汪遠非走到顧曉暖面前時，顧曉暖明顯得感覺出他臉上的蒼白和尴尬，但是他卻裝作旁人沒有察覺的輕輕一笑，向顧曉暖禮貌性的伸出手。
他的這種客氣讓顧曉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微微一滞，汪遠非見顧曉暖不回應自己，臉上的尴尬更勝，說出來的話也是蒼白無力："曉暖...難道現在連我想和你握個手道謝你也不願意了嗎？我想你男朋友應該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吃醋的吧。"
"不是不是。"顧曉暖連忙伸出自己的手，并且解釋到："我只是心疼你，三天沒見，你又瘦了，上次我們走了之後....你還好吧？"
汪遠非慘白的嘴角旁是擠出來的笑："我很好啊，我還怕你擔心我呢，那天你走之後我一直想給你打個電話讓你放心，可是寧音不讓我打電話，說要我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
"對不起..."顧曉暖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出來，她覺得，或許自己這幾天一直心疼的原因并不是因為汪伯伯的過世，而是眼前的汪遠非，這個現在本來最需要被安慰被呵護但卻一直被自己傷害的汪遠非。
"傻瓜，我都說我很好了你還要說對不起啊，你這樣說反倒讓我覺得對不起你了，我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一時頭腦發熱的就丢下你們自己就上樓去了，都沒說送送你們，也沒有好好的招待你和你男朋友，我這個做哥哥的真是不應該，曉暖，對不起了，都是哥不好，等哥去學校了請你們吃大餐，彌補上次的不是，你說好嗎？"
"遠非，你不要再這樣說了好不好，你越是這樣說，越是裝作沒事，我就越是覺得對不起你，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要是生氣就罵我吧，打我也行，你別什麽事情都忍在自己心裏，我知道你不好受。"
"沒什麽不好受的，最難受的時候都過來了，還有什麽不好受的呢？我聽寧音說你們今天還要回W市，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太晚了開車不安全，我看你們還是早點回去吧。"汪遠非轉頭對站在曉暖旁邊的唐以陌說："曉暖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她。"
唐以陌一直默不作聲的聽着他們的對話，此時聽到汪遠非跟自己講話，微微的點點頭："我會的。"
"那你們早點回去吧，下次有空再來玩。"
"嗯，那我們先走了，你也節哀順變。"
"嗯，我會的。"
唐以陌拉起股曉暖的手，拿出紙巾幫她擦掉臉上的眼淚："我們回去吧。"
顧曉暖乖巧的點點頭，看看一旁強撐着微笑的汪遠非，不忍的跟着唐以陌走了。
----
因為唐以陌公司裏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所以他們今天晚上一定要趕回去，寧音因為學校輔導員臨時有事，也不得不跟着他們一起回W市。
傍晚，顧曉暖家裏。
大家好像是為了掩蓋住白天沉悶氣氛，都十分心照不宣的沒有再提起墓園裏的葬禮。
顧曉暖和唐以陌在房間裏收拾行李，寧音則拿着背包坐在顧曉暖家的沙發上陪顧爸爸和顧媽媽聊天："顧阿姨，您是不知道啊，曉暖找了這麽好個男朋友還多虧了我呢！要不是我把我表哥介紹給她，她哪裏會認識大叔啊！您看啊，大叔這麽的英俊潇灑，氣度不凡，帥氣多金，年輕...額...雖然不是太年輕，但配曉暖也是剛剛好啊，不然你要曉暖去找個小男生當男朋友，看不天天鬧分手才怪呢，現在哪個小男生受得了她那狗脾氣啊，您說是吧？"
"是是是...多虧了我們寧音，你可真是我們曉暖的貴人啊。"顧媽媽笑彎了腰。
"貴人什麽的還不敢當，誰讓曉暖是我閨蜜呢，好的肯定要留給她啊。"
"好的都留給我們曉暖了，那你準備怎麽辦的啊？你不是也沒男朋友嗎？不然，阿姨哪天給你介紹一個？"
寧音一聽說要給自己介紹男朋友，剛才的那股得意勁立馬洩了氣："阿姨，您這好意我就心領了，您還是讓我單着吧，單單更健康，呵呵。"
"她哪裏是想單着啊，是眼光太高了看不上人家，但是她看得上的呢，別人又不一定瞧得上她。"收拾好行李的顧曉暖從房間裏出來，後面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唐以陌。
"媽，你別給她找，就讓她一直這樣單着，看她能單到什麽時候。"顧曉暖調皮的向寧音吐吐舌頭，得意的恨不得飛上天了。
"哎呦，我說顧曉暖啊，我看你是跟着大叔膽子越來越大了啊，還敢調戲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完，寧音就起身去追顧曉暖，顧曉暖被她追的饒着唐以陌直蹦跶，顧媽媽和顧爸爸被逗得笑個不停。
"好啦好啦。"被顧曉暖繞暈的唐以陌發話了："別鬧了，兩位姑奶奶，再不走天可就要黑透了，我開車的技術可不怎麽樣，要是到時候讓兩位姑奶奶有了什麽閃失我可擔當不起啊。"
顧爸爸一邊笑一邊起身："好了，我也不留你們了，你們還是趁天還沒黑透早點回去吧。"
唐以陌接過寧音手上的背包，領着一行人出了門。
車旁，顧媽媽拉着的自己女兒一陣叮囑："平時多吃點，別為了減肥就不吃，這大夏天的出門記得搽防曬霜別曬得跟個黑碳似的，寧音也是，你們到了就給我來電話，別讓我擔心..."
"好啦，媽，我知道了，你快上去吧，這兒站着熱。"
"知道知道，你們等下走了我就上去，你們快上車。"
顧曉暖和寧音被顧媽媽趕上車，唐以陌正準備上車，卻被顧爸爸喊住："以陌啊，你過來一下，我有點事跟你說。"
唐以陌答應着下車，跟着顧爸爸走到了一邊。
就在車上的顧曉暖和寧音都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唐以陌才回到車上。
唐以陌沒說顧爸爸跟他講了什麽，顧曉暖當着自己爸的面也不好問，等到車漸漸行遠，顧曉暖才探頭向坐在司機位上的唐以陌八卦到："最後走的時候我爸剛給你說什麽了？"
唐以陌一臉詭笑，挑眉到："你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