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是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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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來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有點不淡定, 所幸的是簡耀公子适時開口轉移了人們的注意力,否則他非常懷疑自己會大開殺戒。
“你的這些錄音不能證明什麽, 搞不好還會是捏造的。”簡耀揣在褲兜裏的手捏緊, 面上不動聲色的淺笑。“所以。”
“所以。”穆來接過話頭:“為了證明我的話并不是捏造是簡耀主動追求勾引我,元帥大人可以去看看賽車俱樂部的監控錄像。那些東西可以證明我是被追求被勾引的。”
“……”
“我有錄音有監控錄像, 簡公子這兒卻空口無憑只會用嘴巴說。”穆來露出笑意。“那麽請問你的證據是什麽呢。空口白牙說是我勾引你讓你在親子鑒定上做手腳?”
“……”簡耀被穆來擺了一道硬生生的噎住, 随後又笑了起來。“來來你可真是能言善道。”
“那我就當簡公子是承認自己沒有證據了。”穆來的視線從簡耀身上劃到陸靳臣身上,低垂着眼睛扇了扇睫毛。“陸公子, 我承認我是喜歡過你。所以你現在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了。”
穆來的聲音很輕很輕, 一字一句透着絕對的堅決。
“穆來你相信我!我以前是混蛋, 只顧着心疼天白忽略了你的感受, 可是我現在真的知道了……”
二哈不予希団兌愧是二哈, 輕而易舉的就被穆來帶着跑偏。順着穆來的話往下走成功的給自己樹立了穩穩的渣男形象, 嗯, 嚴格的說起來陸靳臣在前期的表現也的确像是個渣男。
也不算是太欺負他。
“晚了。”穆來凄涼的眨了眨眼睫毛, 眼裏薄涼無物。在外人看來無疑就是被陸靳臣的渣男行徑傷害到了。“我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麽理由要挾我,我要告訴你們:我不會和杜天白争搶任何的東西,不論是杜家還是他喜歡的男人們。”
穆來義正嚴明的申明, 順帶着又坑了一把杜天白。
“胡說!”杜天白接受到元帥大人意義不明的視線立即反駁。“什麽叫做我喜歡的男人們?你不要信口雌黃!我喜歡的人……只有, 只有一個!”
杜天白本是想說喜歡的只有陸靳臣,借此來表明自己的心悸。在話說出來之後臉色一變:先前簡耀和穆來已經說過了簡耀和他是未婚夫的關系, 雖是家族聯姻但是在此刻當着面和另外一個人表明心跡,怎麽聽他都是一個水性楊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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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居然到了這個時候還給他下套污蔑他!
那他找煙色元帥哭訴穆來和自己未婚夫有染, 以侄兒的身份求他主持公道的事情豈不是顯得別有用心了!
杜天白的臉色變了又變,竟然發現自己反駁也是錯,不反駁也是錯。無論如何都失了風雅二字。
“是我說錯話了。”穆來從善如流的點頭,那小模樣怯怯的在“熟人”面前格外欠打,活像是害怕被記恨不得不順應着回答,看得人又氣又恨。“請杜公子不要介意。”
煙色作為穆來的陌生人,眸色不明的瞥向了被杜天白激烈反駁後吓得退後一步的豔麗少年,他洗白的手又抓在了自己的軍服衣角。一股難以難說的違和感浮上心頭。
就連同穆來一口一個公子哥讓他乍聽之下覺得離奇,卻又在潛意識覺得穆來這樣說是在情理之中。分明言語口表都是害怕,口口聲聲說着凄慘的遭遇,少年的眸光從頭至尾都冷漠至極。
煙色身居上位多年輕易能夠覺察出少年的不對勁,不知為何思忖間手竟然自己覆上豔麗少年柔軟蓬松的發頂。“你繼續。”
直到他說出這句話,煙色才驚疑的發現自己竟然脫口而出。話語雖然平淡,只有他才能夠明白其中隐匿的讓人無法察覺的縱容。
莫名有一種很是熟悉的感覺。
“謝謝元帥。”穆來乖巧的低着腦袋任由煙色的大掌撫摸發頂,鳳眼笑成彎彎的月牙兒,宛若一個天真無邪的孩童。“元帥我不要杜家也不要争搶什麽,更不需要被幾個公子哥捧在手心裏。”
“嗯。”
“我說的話請您做個見證人。”穆來擡起晶晶亮亮的淡色眼瞳,圓溜溜的玻璃體好似自己帶着薄弱光芒直直的望進煙色的眼睛裏。“請您将我暫時留在您的身邊,親眼看着我說到做到……否則,我孤苦無依又會被人拿捏着威脅。”
杜家獨子的身份,還有被陸靳臣三人追求的榮譽怎麽比得上你呢,煙色。我可是從一開始就将目标落在你的身上呢。既然這些人唯一的利用價值都沒有了,那麽又有什麽不可舍棄的。
穆來微微笑着在暖色中凝視身邊威嚴的男人,眼眸微微彎起,煙色竟然有一剎那的失神與動容:好似眼前的是他一個非常熟悉的朋友,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如此開朗溫柔的笑着了。
……以至于穆來所說的話盡管有些駭人聽聞,他盡然也舍不得拒絕。
煙色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可以。”
“煙色元帥?!!”
“舅舅?!”
煙色貴為一個星球的元帥,征戰于沙場,說是叱咤風雲也不為過。此時此刻竟然如此和顏悅色的答應一個普通人“異想天開”的請求,真是讓人震驚無比!試想一下,如果所有的普通人都提出這樣的要求,需要元帥來見證他說的話,那元帥究竟還用不用保家衛國?幹脆當保姆算了!
“我主意已定,都不要再說了。”煙色壓下心頭的嘆息,話既然已經出口他就沒有改變的意思。“穆來你就跟在我身邊。”
杜天白咬緊紅唇,一臉不甘心:舅舅明明是他搬過來的救兵,為什麽現在居然被穆來三言兩語的就搶走了?不公平!
陸靳臣也是,簡耀也是,顧焰也是。他們一個是從小喜歡自己近十年來對他念念不忘,一個是他費盡心思才求得的家族聯姻,一個是從小到大關系良好的發小。此刻因為元帥的提議都露出抗拒的表情——明明那個人欺騙了你們啊!為什麽現在還會是這個反應?!
不過短短的幾個月時間,為什麽都輕易的被搶走了?這對他不公平!!
煙色犀利的眸光刀鋒一般劃過憤恨的杜天白,那冰涼警告的眼神激得他心頭顫動,好不容易定了定神再鼓起勇氣看過去,大名鼎鼎的元帥大人已經收回了視線。
“事情就這麽決定了。”
位高權重說一不二的元帥大人已經做出決定,在場都是一群普通的孩子和他的将士,壓根就沒有反駁的機會。
便是一錘定音了。
*****
老實說,穆來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進展的這麽順利。
雖然帶三位公子去酒店的時候已經算好了接下來的發展,但是對于煙色其中不确定的因素還是頗多的:
1,他并沒有接觸過這個世界的煙色。
2.星際的煙色位高權重,上位者看人總歸是相當犀利。可能陸公子三人看不透的把戲,煙色輕而易舉的就看透了。而且能夠坐上元帥這個位置的男人可不是什麽單純就能夠被蠱惑的。
在和簡耀對峙的期間,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煙色幾次将犀利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
也就是說,其實煙色是看透了他的把戲卻依然選擇了讓他在身邊?
穆來坐在煙色的車內,偏頭看着飛快後退的景色在心底思索着這一連串的結果,按照他的思索方式煙色不應該答應的如此順利,穆來甚至在預測推算的時候做好了失敗以後再找機會接近煙色的準備。
事實卻如此順利,順利的讓穆來起了疑惑。至少這不該是元帥應該會答應的事情。那麽也就只能推斷出一個可能了。
穆來垂放在膝蓋上骨節分明的指頭勾了勾。
煙色雖然換了一個世界,骨子裏還是那個熟悉自己的煙色。所以他即便性格冷清,舉止威嚴,卻縱容。
想到最後的詞彙,穆來怔了怔啞然失笑:怎麽會忽然想到了這個詞彙?明明在另外一個世界為了天下蒼生舉劍要殺自己的人是煙色啊。
“到了。”身穿白色軍裝的男人在副駕駛座淡聲開口,率先打開車門。“下車吧。”
雖然元帥頭也沒有回,但是在座的就三個人,傻子也知道是在對誰說了。
“是,元帥。”
穆來緊跟在煙色身後下車,男人的步子邁得很大,走起路來頗有氣勢。穆來小跑着才能跟上煙色的步子。
先前還未曾察覺,此刻追随着煙色的腳步追趕才發現煙色比自己高出了一個頭,肩線開闊,仿佛輕而易舉就能支撐起人們的希望。
煙色走到自己的房門前按下密碼,鐵門“咔擦”一聲被打開。高大英挺的身形正要往前走,又想起什麽似的測過身來對穆來道。“你過來,輸入指紋。”
“啊,是。”
穆來走到煙色的身邊将白嫩的指頭往顯示屏上一按,剛縮回手指就見到煙色略帶淡黃薄繭的手在機器上一陣操作。不過短短的幾秒鐘,煙色收回手踏着軍靴走進宅子裏。
“進來吧。”
“是。”
穆來抱着自己的小細軟走進了元帥的府邸。雖說煙色貴為元帥,但是裏面的家具可真是少的可憐。以棕色系為主色調讓整個住宅都散發着與主人如出一轍的冰冷鐵血氣質。
牆壁上沒有過多的裝飾,白色的宣紙上用黑墨潇灑的寫着幾個大字算是唯一的裝飾品。除此之外僅有兩盆綠色植物放置在樓道邊上,再無其他色澤。
單一的可以,連起碼的用人都沒有,但是看房間的整潔程度應該是部下知道元帥要回來,刻意提前打掃過了。
穆來收回了打量的視線,目光重新落在身邊鼻梁高挺,五官硬朗的元帥身上。等待元帥大人的指示。
“二樓第一間房是你的卧室。”元帥大人解開自己白色軍服的外套搭在衣架子上。“你的活動範圍只有客廳、廚房、卧室。明白了?”
意思是別的地方都是禁地?
“我知道了。”穆來乖巧的點頭,“最近就打擾您了。”
煙色還沒來得及說話,手邊的通訊器就響了。煙色将耳扣戴上,瞥向傻乎乎看着自己的少年。“嗯?”
“啊。”穆來如夢初醒的對煙色鞠躬。“那我先上去了。”
“去吧。”
穆來“噔噔噔”的踩着木質的樓梯上了樓,直到推開房門進去才聽到煙色接通了通訊器嗓音低啞的“喂?”了一聲。
男人的嗓音偏向低沉,是常年吸煙導致的微啞。尾音微微揚起的時候很是性感。
穆來舔了舔唇,有點口幹舌燥。
*****
穆來推開卧室的門便将細軟丢在一邊,骨骼細長的身體往床上一丢,趴在柔軟的床上将臉蛋埋在柔軟的被褥裏。微微的吸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連空氣裏都全是煙色的味道。
穆來做完了傻乎乎嗅空氣的動作後,有些失笑:如果元帥大人知道招進來的人是對他朝思暮想踩着一堆人上位,才接近到他的人。不知道會怎麽想?
說到底,也多虧了自己的修為忽然恢複。掐指一算算到了杜天白帶着他朝思暮想的煙色過來抓奸。否則一切或許都不會那樣的剛剛好。
既然事情已經進展到了這裏,那就該好好想想怎麽和元帥接觸才好了。以及剛才他一閃而過的不可思議的想法——煙色到底有沒有關于自己的記憶。又或者這個元帥大人是煙色的轉世?
否則為何名字和那副縱容的姿态都如此熟悉。
穆來從柔軟的床上坐起,想起煙色頭頂上并沒有如同陸靳臣那樣在最初相識就有一個碩大的“1”作為标識,後期發展成為進度條記錄好感。
曾經穆來以為陸靳臣是“1,”那麽煙色應該是“2”之類的字母。在見識過煙色之後,穆來可以确定:陸靳臣是原主喜歡的人。
所以應該慶幸當初沒有因為好玩,冒冒失失的去刷陸靳臣的好感度。未知的一切都不如保持現狀更好。
穆來輸出一口氣,将放在床頭的細軟拿起來,慢吞吞的走到桌子旁一一将生活用品放在桌子上,再将他桌子旁邊的衣櫃拉開,把自己僅有的幾件換洗的衣褲搭在衣架上。
幾道窺探的視線從落在自己的身上,穆來眸光一凝,幾乎是在下意識中想到有敵人在煙色的家裏。
——不對!
穆來收回手心裏竄起的黑色火焰,閉了閉眼,神态的動作一如剛才那般放松,放佛什麽都沒有感覺到。思緒卻在飛速的運轉着:
這裏是元帥的家裏,敵人雖然多但是也沒有誰會傻到來元帥家裏潛伏。既然是在元帥的家裏,為了元帥的安全和私密性做考慮也會有——監控這類的東西存在。
那麽唯一的問題就是:這是煙色還是他的屬下在監視自己?如果是煙色的話,那當然是最好不過了,只可惜身為大元帥是很忙的。
穆來悠悠的吐出一口氣,沒心沒肺的想着如果是煙色他倒是不介意露一露肩頭或者出浴的鏡頭使出美人計的。
将最後一件衣服放進衣櫃裏,穆來擡起眼眸首次打量起房間的布置:嗯,真是一如主人的簡潔幹練。除了應該有的櫃子書桌,衣櫃,床再也沒有多餘的東西。
沉郁冷感的棕色調,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冷冰冰的。
——“咕嚕咕。”
穆來聽到肚子裏傳出的聲Y,X,D,J。響愣了愣,下意識的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呆呆傻傻的表情好像有點不可思議和窘迫。穆來抿了抿唇壓下心頭的疑惑:
是錯覺麽,他分明是剛和顧焰一道去了餐廳不久。此刻不過三個小時的時間竟然又生理性的餓了?究竟是因為這具身體還在成長消耗過大,還是因為什麽緣由?
算了,就當是為傻白甜人設做鞏固吧。
穆來無奈的揉了揉肚子,起身打開卧室的門,确定沒有聽到煙色說話的聲音後才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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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活動範圍只有客廳,廚房,卧室。
穆來思索着煙色說過的話,輕手輕腳的走進廚房裏,努力演繹出一個膽小的角色。小心翼翼的打開櫥櫃,露出白癡一般欣喜的表情拿出一袋還未開封的幹面條。
淡色的眼眸細心的找到了藏得極好的生産日期,發現還可食用便放置在案板上,将煮飯的鍋用清水洗了洗,倒上半鍋清澈見底的水開火,蓋鍋等待水燒的沸騰。
穆來剛做好一切,被閑置的通訊器發出了“叮咚”的聲響,淡色的琉璃眸适時的表演出“緊張不安”的表情實則內心一陣冷淡:呵,真是陰魂不散。都當着這麽多人放話不會再和杜天白争奪了,還打電話過來。
為了防止被騷擾,他在走出賓館就将陸靳臣、顧焰、簡耀三個人拉黑處理了。穆來相信杜家二老不會輕易的死心,但老實說,也沒想到二老會這麽沉不住氣還沒半個小時就打電話過來了。
“喂,”穆來瞥了一眼全是數字的顯示,裝作不知道對面是哪位。“我是穆來。”
-“阿來,你為什麽不願意回來?你還在怪我們嗎?孩子,當初抱錯我們也是沒想到的。現在只希望你能回來讓我們彌補彌補。”
杜家二老,你們這苦口婆心的模樣可真是和嫌棄杜天白的嘴臉大相徑庭。如此以利益優先,其實穆來是打從心底裏認可的,只不過對于沒有利用價值的物件不想浪費時間罷了。
人就得平等不是?怎麽可以不發揮一點可以利用的價值讓他做白工的?咱們得講道理。
如果此時此刻只有穆來一個人在宿舍,他肯定會先嘲笑一波杜家二老沒有利用價值還想着打親情牌拉攏自己。但是現在是在煙色的府邸,傻白甜人設不能崩。
就算杜家二老已經明确知道了親子鑒定有簡耀在做手腳還打電話過來是屬于無恥行徑,但這并不妨礙穆來表面上做出為難的神色,內心大罵他們傻逼。
“杜家二老,這并不是我不願意呀。”穆來為難的蹙起眉頭,好聲好氣的道。“我當時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是你們家的孩子,親子鑒定也是簡公子做的手腳,真是抱歉讓您誤會了。”
穆來為難又溫柔,咬了咬紅唇好不為難。實則“一不小心”點開了擴音器,讓正道廚房的煙色元帥恰巧聽到杜家二老接下來的無恥內容。
-“來來,我相信你一定是有什麽苦衷才不肯承認你是我們孩子的。你比天白優秀多了,對我們杜家也更有用,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回來取代天白。到時候我會召開記者發布會公布你才是我們的孩子,天白只是抱錯的。”
-“名譽這些問題不用擔心。”
“不是的。”穆來手指點在幹淨的竈臺,無聲的敲了敲。“杜家二老我不是在意外界怎麽談論我,會不會議論我搶了杜天白的東西。我在意的是這本來就不是我的,我不能因為貪圖別人的東西昧着良心。你懂我的意思嗎?”
穆來:嗯,說出這句話才算是昧着良心。
-“孩子你不要想太多,就照着我們說的做就好啦!後顧之憂我來解決,你就用你可以讀取他人記憶的技能讓我們杜氏起死回生就可以。你可以擁有我給你的榮華富貴還能借着杜家開辟權勢道路,我可以讓杜家繼續保持給你利益的條件。你不覺得這是兩者收益的事情?”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暴露了本性了,完全跳過打親情牌轉而以利益優先做出談判了。
穆來抿着唇低低的道。“對不起,我真的做不到,杜天白是無辜的。”
-“孩子,所有的事情都該以利益為重。杜天白不能給我帶來利益他就是一顆沒有用的棋子。沒有價值的東西放棄就是及時止損。你認為呢?”
嗯,我認為你說的對。不過很可惜的是你目前對我而言,也是沒有利用價值的棋子。
然而戲還是要做足的。
“杜老,您怎麽可以說自己的骨肉是棋子!!”穆來不可置信的拔高音量,又顧忌着壓低。“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義,請您不要——”
穆來眼睛微微的轉動,一面忽悠杜老一面幽幽的想着煙色為什麽還不行動老子都要裝不下去了時,一只寬厚溫柔的手覆蓋住穆來,掌心內的繭子摩挲在手背上感覺有些不舒服。
“元帥——”
“我來接。”
煙色回了趟卧室換下了莊嚴肅穆的軍裝,穿上一件剪裁合體繡着暗紋的黑色襯衣。煙色本身長得白淨高大,黑色襯衣穿上身上顯得嚴謹而禁欲。
如果說身穿軍裝的煙色首先讓人感到肅穆威嚴,那麽穿着家居服的煙色更加凸顯了俊逸的外形。看起來好似他只是一個外表嚴肅刻板了一些的帥氣男人。
穆來眨了眨眼睛,不敢拒絕元帥大人的要求将通訊器遞過去,元帥淡淡的瞥了眼誠惶誠恐的某人,接過。“是我。”
-“元、元帥?”
用利益和他繞圈子的杜老在聽到煙色的聲音後結結巴巴起來,煙色視線落在一跳一跳發着紅光的擴音鍵上,轉眸瞥了眼緊張不安的豔麗少年。
“親子鑒定這件事穆來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不想介入。”煙色淡着聲線說道,嗓音微啞低沉。“現在穆來在我家,如果你還有疑問直接過來當面談。”
-“……”
-“既然元帥都這樣說了,我明白了,打擾了。”
杜老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結束了通話。
煙色臉上淡淡的沒有多少情緒,将手裏的通訊器遞回。“給你。”
“啊。”穆來傻乎乎的結果小巧的通訊器。愣愣的看向高出自己許多的男人,他的眉眼鋒利,作風幹脆,三言兩語将穆來劃到自己的羽翼之下解決了他的後顧之憂。呆了呆才想起此刻應該道謝。“謝謝元帥。”
“叫煙色就好。”煙色不等穆來露出傻乎乎的表情,指了指瘋狂沸騰的熱水。“水開了。”
“啊啊。”
穆來窘迫得晶瑩的耳垂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連忙将蓋子揭開,驚慌失措之下冰涼的手觸及燒的滾燙的鐵皮,燙得驚叫一聲條件反射的将蓋子丢開。
他的運氣實在是不太好,沸騰的水花翻滾跳躍着迸濺到了白白的手背上,嫩白纖細的手立即被燙紅。那幾個圓形的面積算不得多廣,但因着少年皮膚白嫩便顯得十分的吓人。
“……沒事吧?”
穆來聽到煙色的問候,連忙将燙疼了的手背往身後縮。淡色的琉璃瞳孔明明疼得出現了薄薄的水光,硬是嗫嚅着不敢吱聲只是胡亂的搖頭。“沒事的。”
“………”
煙色不知為何想要嘆氣,在少年倉皇無措的視線下先将爐盤關了火。再彎腰将掉落在腳邊的蓋子撿起放進水槽裏。
“肚子餓了?”
穆來捏着自己燙疼了的手愣了愣,等到煙色久久等不到回應轉過頭看向自己,才傻乎乎的點點頭,又慌張的搖頭。生怕自己給別人帶來了麻煩。
“我不餓!”
煙色瞥到了穆來先前放在旁邊的面條,穆來順着煙色的視線也看到了這一幕窘迫的微微紅了臉,尴尬的低下了頭。烏黑缱绻的黑發垂落下來,露出兩只小巧粉紅的耳垂。
“我不吃人。以後餓了可以叫外賣也可以自己做。”煙色沒有糾結于小細節,将放置在一旁的面條拆封,面條細碎的滑動聲響在廚房裏和煙色的聲音就額借在一起。“不用自己藏着掖着。”
穆來嗓音細細的。“我知道了。”
“嗯。”煙色重新将電磁爐打開,橘色的火苗冒出藍色的芯子舔舐着鍋身。“這裏我來,你去客廳的櫃子上找醫療箱自己處理一下。”
穆來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從背後拿出自己的手悄悄的看了看,原本白白嫩嫩的手經過短短幾分鐘的拖拉已經從紅豔豔的燙傷部位生長出亮晶晶的水泡。鼓鼓的擠壓在一團,滑稽又醜陋。
這具身體的主人也真是嬌氣的可以,明明原主吃盡了苦頭怎麽還會這樣嬌嫩?
穆來一瞬間閃過這樣的想法,不過就那麽短促的幾秒他的手就被一只帶着薄繭子的大手抓住,小心的避開了起泡的部位,麻溜的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沖洗。
“傻站着做什麽?也不知道緊急處理?現在沖水沒有用了只能暫時緩解一下燒灼感,你忍一下。”
自己緊急處理了哪兒有煙色大元帥幫忙拉小手來的爽?穆來在心底小小的反駁。嚴謹冷酷的元帥大人果然和煙色一樣面冷心暖,用這樣冷漠嚴厲的口吻做着溫柔至極的事情。
真是讓人想要狠狠的欺負欺負啊。
穆來吃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假裝自己被水流沖刷弄疼了。指頭下意識的做出掙紮,薄薄的指甲貓兒一般輕柔劃過煙色粗糙寬大的手心。
那只為他緊急做着處理的手頓了頓,立即被嚴肅的元帥大人抓緊了手沖刷了兩分鐘才毫不留情的放開,取下手邊的擦手毛巾将水珠擦拭幹淨遞給穆來。
“現在擦一下,下去找醫療箱。”
啧,這是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給了。
穆來小聲的說是,畏畏縮縮的避開煙色高大的身形走出廚房下了樓梯。因為剛隐秘的撩撥了一把煙色元帥,穆來的心情愉悅,快樂的在沙發旁的櫃子上找到了煙色口中的醫療箱。
解開蓋子,裏面林林總總什麽都有。
穆來取出藥瓶處理傷口,淡色的琉璃瞳孔有狡黠的光芒一閃而過:
一直靠弱小和受傷跟煙色套近乎也沒有什麽意思。煙色這樣的大人物不可能長期的留在住宅裏,他會處理很多軍事化的任務和特殊事件。
穆來也不可能永遠像是一個家庭主婦在家裏等待煙色回來。當然還是成為煙色的左膀右臂更好。
-明礬,有沒有興趣來将功補過一下?
*****
穆來處理好傷口給明礬發了一條信息過去,不知道是對方故意假裝沒看到還是懶得搭理自己。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臉威嚴的煙色大元帥手端兩碗熱騰騰的面條沉着冷靜的走了過來,元帥還是那個英挺神武不茍言笑禁欲嚴謹的元帥,只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有點跑進了什麽奇怪東西……
穆來強行忍住內心戲的泛濫,受寵若驚的拿開放在茶幾上的醫療險,手腳慌亂的接過元帥遞過來的面條。“元帥,謝謝謝謝。”
“嗯。”煙色放下自己那一碗,瞥了一眼穆來包紮的宛若粽子一般的手。“吃吧。”
煙色自己不會做飯,簡單的面條調味還是可以應付過去的。然而剛才還餓的肚子“咕咕”叫的少年卻捧着一碗清湯面渾身發抖。
元帥大人首次懷疑起自己的廚藝:真能難吃到把人弄哭了??
煙色放下筷子蹙眉看着低頭的少年:“你怎麽了?”
“我,舍不得吃。”穆來忍着眼淚擡頭,淡色的眼睛朦上一層霧氣,上挑的眼尾因為忍耐淚意泛着紅:“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麽好。我想給它留下來。”
“傻不傻。”
穆來:你以為我想?做戲就得做全套了!
“快吃。”煙色屈起指頭敲了敲穆來的腦袋,被少年傻乎乎的勁兒逗笑了,轉頭收斂了唇邊的笑意重新将放在碗裏的筷子拿起來。“感動不過是因為難得,大不了我以後再給你做幾次好了。”
用最不在意的口氣,說着最溫暖人心的話,好像那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似的。煙色,從來都是這麽溫柔的不動聲色的性格。
穆來低下頭假裝用手背擦眼睛,被遮住的淡色瞳孔驟然變為血紅色,拿開手的時候恢複到了尋常的琥珀色。
兩個人吃過面後,煙色的通訊器又響了起來,這一次穆來在不需要被提醒,趕忙将吃完的兩個碗兩雙筷子重疊起來,
“我去洗碗。”
穆來聽到煙色低低的嗯了一聲,唇角勾起一絲笑端着碗筷三步并作兩步上樓進了廚房。
-“煙色大人。”
煙色将落在豔麗少年背影的視線收了回來,指頭按住耳扣低低的應了一聲。
-“m星球內又出現了獸人族搗亂,情況比起上次在夜店出現的獸人族事件更加複雜,大規模的傷害我們星球的人類,當地政.府卻給不出蹤跡。元帥您要不要親自去——”
又是獸人族?
煙色的眸光冷凝,下颌倨傲上擡。“當然,這件事我責無旁貸。”
*****
與此同時,躲進廚房的穆來在同一時間收到了來自明礬的來電。
穆來瞥着顯示器上跳躍的明礬二字,慢條斯理的将手中的碗筷放置在案板上,哼着歌兒慢悠悠将碗筷清洗幹淨,擦幹,放回原處,才懶洋洋的接起。“明礬?真是稀客,你也會給我發信息。”
通訊器那頭的明礬可就沒有那麽愉快的好心情了,被人故意拖拉着接起電話,頗有點想弄死穆來的心情。
-“真是意外,我還以為你暴露了本性。被你心心戀戀的元帥大人親手弄死了?”
穆來瞥了一眼天花板的位置,找到安置在不起眼角落的監控器。淡色的眸光徒然變為血紅将剛才的訊息直接抹去,穆來瞳孔恢複淡色,直接将明礬的電話挂了。
呵。想好好跟你商量合作的時候要裝大爺,現在不接電話還一直等待着,擺明了就是有事需要他來幫忙。居然還敢來擺譜?
真當身為同類的他演傻白甜給煙色看,就真成了軟腳蝦的傻白甜了?那是對着煙色。你是什麽玩意兒?
穆來尋了一個監控的視角,惡劣的笑着壓了明礬的訊息五六次。直到對方氣急敗壞的發來訊息:
明礬:你的興趣不可能總在元帥面前裝可憐上吧?那樣的大人物只能成為他的左膀右臂才可以長久待在身邊,這是我們雙方受益。
雙方受益?
該說不愧是同類麽,不打算一直在煙色面前扮弱小博取同情成為左膀右臂這一點,明礬可謂是說準了。正好他需要明礬做出一些幺蛾子來吸引軍方的注意,合作當然是雙方受益的事情。
明礬在發完信息一分鐘後,穆來的通訊器跳躍了起來。
穆來點了同意:“明礬,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明礬呵的冷笑一聲,嗓音還是明媚極了,明媚極了的透過通訊器準确的表達出他的不爽和森森的惡意。
-“如果不是現在要你玩配合,我現在就能穿過去掐死你。”
“啊,”穆來絲毫不受威脅的撩起過場的發生,繞着指頭卷了卷。“那明礬再多打幾次電話吧?你這口氣讓我很不爽啊。”
-“…………”
成功将明礬噎住,穆來心情很是愉悅的往櫥櫃上靠。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窗照射進來,将穆來顏色淺淡的琥珀色眸子照的通透,映着光,透着恹恹的懶散冷淡。瓷白絕豔的臉蛋在陽光下白的通透光滑。
穆來:“說正題吧,你有什麽主意。”
-“你知道董東是獸人族,被我強行在白天化為人類,沒有記憶。現在來了一個獸人族在尋找他,我需要你把他找出來殺了。”
明礬簡明概要說道。
話說的簡單,其中隐匿的的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