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穿書的第二十二天 流浪貓小白…… (1)

明毅:“天意?不,我順應的——是民意。”

朝瑩:“我愛的人,叫明毅,無關其他。”

蘇靈丘:“我願随将軍,終結這亂世。”

顏清之:“等我回來,你會來見我嗎?”

……

聖女啓靈:“我所守護的,究竟是什麽?”

音頻不長,每個角色一句話,加起來也不過是三分鐘的時間,在這三分鐘裏,他們好像看到了當時策馬揚鞭的少年郎,看到了王朝的腐朽和沒落,看到了少女的堅定和愛意。

不管是哪個角色的粉絲,都對這些配音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他們認真地聽着,沒有發現,進度條已經慢慢地來到了末尾。

“我所守護的,究竟是什麽?”這是這段音頻的最後一句話,也是聖女的自白。

所有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天靈蓋都飛了起來,整個人都受到了洗禮。

在這之前,他們只知道聖女的聲音很美,空靈中夾雜着對天下蒼生的憐憫,可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聖女的聲音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就算想,也想不出來,那樣的聲音,也只能存在于書中。

可是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他們心中的第一想法不是她原來就是聖女的配音演員,而是,聖女的聲音原來是這樣啊。

在一瞬間,那些存在于腦海中對聖女朦胧不清晰的印象,忽然變得立體起來。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聖女,那她的聲音應該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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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的網友們,第一時間不是在微博下回複,而是拉起進度條,又聽了一遍。

一遍又一遍,不管聽多少遍,他們還是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一個激靈,感覺身上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這麽美好的聲音,無關谄媚、無關扭捏,是那種渾然天成,一點也沒有經過處理的聲音。

就好像這個配音演員,只是用她最普通,最平靜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

有一些聖女的粉絲聽到這個聲音後,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這就是他們的聖女!

在微博下面抗議的最歡的聖女的大粉聽了幾遍後,認真地在自己的微博下寫下了一封道歉信。

他不是那種瘋狂的粉絲,會為了偶像沖鋒陷陣,他一開始只是為聖女鳴不平而已,配音演員的選擇對于一個角色而言真的很重要,他不想讓一些靠廣播劇知道聖女的人發自內心的覺得,聖女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可是聽到這音頻後,他知道他錯了,錯在太自負,錯在不經過查證就直接引導聖女的粉絲攻擊這名配音演員。

因為他自負地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配出聖女的聲音。

“在這裏,我向書硯真摯的道歉,非常抱歉,我不應該……”

他是聖女的大粉,他的消息一經發出後,那些立志不聽這段音頻的聖女粉絲将信将疑地打開了音頻。

然後:

“我是不是已經病入膏肓了,不然為什麽會聽到天使的聲音。”

“媽媽問我為什麽跪着聽音頻,我回答說我不配站着聽。”

“聽到這個聲音,我忽然就淚目了,這就是我們的聖女啊,她忠于王朝,但是更忠于天下的子民。”

“我也要為剛才的攻擊道歉,對不起,我知道要找到這樣一個貼合聖女角色的聲優有多難,劇組不是不用心,反而是太用心了。”

……

宣傳人員看到了網絡上瞬時扭轉的風評,想了想剛才被罵的狗血淋頭的樣子,惡劣地笑了笑,在最上面那一條還沒有來得及删除的,粉絲請願換掉聖女配音演員的評論下面回複了一句:

“感謝您的反饋,我們已經把各位粉絲的建議反饋到了上級,還請您持續關注。”

在浏覽這條微博的人看到宣傳人員的回複,哭天喊地地回道:

“不要啊,我們錯了,真的錯了,你千萬不要向上級彙報,千萬不要換人啊。”

“小官,我們真的錯了,把書硯留給我們吧。”

“這是誰發的評論,趕緊來删除一下啊。”

“救命啊,我剛聽完這段音頻,怎麽忽然就冒出來這麽條消息。”

“求不換配音演員,不然,不然我就跪下來求你。”

管理員看到幾分鐘內的近百條回複後,吓了一跳,趕緊在這條評論下面安撫粉絲:

“大家的意見我們已經收到,如果大家喜歡的話,配音演員是不會換的,感謝大家的關注和喜愛。”

看到他的回複,粉絲們也終于放下心來。

“謝天謝地。”

“小官,做的漂亮。”

……

《啓明朝歌》這麽大的ip,這段音頻剛放上來不久,熱度就在不斷上漲,在公司和粉絲一起的努力下,終于讓‘《啓明朝歌》廣播劇宣傳片’這個話題登上了熱搜。

越來越多的網友們聽到這段音頻。

大家在誇贊廣播劇用心的時候,也都問出了一個問題:聖女的配音演員到底是誰?

官方只公布了她的名字,沒有@微博,也沒有給他們任何的暗示,所有人想找都不知道去哪裏找。

書硯的粉絲和《啓明朝歌》的書粉也有重合,他們中間有人上網聽到這段音頻後,在書硯的粉絲群裏問道:

“這好像是書書的聲音啊,我應該沒有聽錯吧?”

“我覺得也是,就是聽起來比書書直播的時候更加空靈一點、冷漠一點,這個聲音好像還經過了一些處理,讓它聽起來有一種遙遠的缥缈感。”

“就是書書,這個聲音陪伴了我這麽多個難眠的夜晚,我一聽就聽出來了。”

“你們沒有發現官方給出的名字嗎?就是書硯啊。”

“天啊,我最愛的主播給我最愛的角色配音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嗎?”

“我也是,本來我還在為聖女角色的有聲化絕望來着,可是今天,我就好像……”

“就好像本來以為要塌的房子,不但沒塌,而且還被加固,擺上了無數華麗的裝飾。”

“外面有好多人在問聖女的聲優是誰,我們要不然……”

“沖啊,我們去把書書安利給全世界的人!”

于是,下面那些問聖女的聲優到底是誰的問題下,有一波人悄悄地留下了自己的回複。

“書硯是錦鯉直播的一名主播喲,就叫書硯,直接搜名字就可以看到。”

“書硯是一個特別特別好的主播,她的聲音聽起來超好聽,還有助于睡眠,自從聽了她的直播後,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失眠了。”

“書硯每天早上九點直播一個小時的練字,晚上十點直播半個小時的講故事哄睡項目,你們要是想要聽書硯的聲音,可以去直播間裏看一看。”

喜歡一個人,總是想把這個人安利給全世界。

如果在正常情況下這麽做,那這些回答就是給偶像招黑,可是現在書硯剛剛被人黑了一通,這些人心裏本來就愧疚,所以根本不會反駁他們,還會順着他們的話往下說。

所以,今天晚上雲書寧直播的時候,直播間裏的熱度直接爆滿。

但是她直播的時候很少看手機,所以也對直播間的熱度沒有更加深刻的了解。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用一樣的聲音,繼續讀着這本《小王子》。

聖女的粉絲群體有多龐大,只要是女性角色的評選,聖女從來沒有得過第二名。

即使是男女角色一起評選,聖女也幾乎每次都能沖進前三,至于一些官方周邊的銷售量更是一騎絕塵。

所以,即使只有一半的聖女粉絲來到雲書寧的直播間,那也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字。

這些粉絲來到直播間,本來想着支持一波,給送點禮物就走人,結果……

為什麽禮物這個選項不能點,錦鯉直播是出什麽bug了嗎?

為什麽他們連評論也不能發。

就在他們義憤填膺想要去找官方讨個說法的時候,書硯已經翻到了昨天講到的地方,接着開始了直播。

溫柔輕靈的聲音在每個人的房間裏流淌,好像春風一般吹去了所有人心上的陰霾,陽光慢慢地灑滿了心中的每一個角落。

好溫暖,也好動人。

在這一瞬間,他們忘了他們來這裏的初衷,忘了他們心中聖女的樣子,全神貫注地聽起了書硯的直播。

難怪書硯的一些粉絲說書硯的聲音有助于睡眠,不是誇張,只是陳述事實而已。

聽着她的聲音,你會不自覺的放空大腦,不知不覺間,就進入了夢鄉。

在陷入沉睡的前一秒,他們最後的想法是:原來天使的聲音是這樣啊。

這麽多的觀衆一起進入了直播間,即使直播間裏不能發彈幕,不能評論也不能刷禮物,但是書硯的直播間還是憑借着超高的人氣登上了錦鯉直播的首頁第一。

主播都有自己的粉絲群體,錦鯉直播雖然已經沒落,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頂端的直播網紅收益和粉絲都不少。

本來他們幾個大頭輪流在第一這個位置上待着,可是今天忽然來了一個空降。

不光主播不樂意,主播的粉絲們也不樂意了。

他們辛辛苦苦送禮物,刷評論,好不容易才把主播送上第一的寶座,可是現在居然有人直接打到了他們頭上,這肯定不能忍。

他們拉幫結派地來到書硯的直播間,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和來這裏的聖女的粉絲一樣,他們來到這裏就發現不能評論、也不能送禮物。

本來怒氣沖沖的他們,一口氣憋得自己分外難受。

一個不要評論也不要禮物的主播,直播間怎麽可能有這麽多的熱度,都是買的吧?

他們不服氣地留下來,準備找一找主播的茬。

結果,再也沒能走出去。

那些主播門就眼見着自己的粉絲說去熱度第一的直播間給他出出氣,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主播們:???

雲書寧看着已經到了下播的時間,輕輕地合上了手中的書,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準備下播。

看着直播間裏高達四萬的人數,她的手頓了一下,眼中浮上淡淡的錯愕。

怎麽忽然來了這麽多人。

她最近晚上直播時,直播間的人數已經穩定到了六千人左右,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才會讓她的直播間人氣忽然爆滿?

她并不準備在這裏直接問,直播間的交流渠道被她關閉了,就算問了他們也沒有辦法給她回答,更何況,她覺得這四萬人裏,可能有三萬八,現在已經睡着了。

想到這裏,她的目光變得柔和,她揚起唇角,輕聲開口:“晚安,做個好夢。”

關閉直播間後,她終于有時間查一查到底發生了什麽。

最近她做的事情中,除了每天定時的直播,就只有聖女的配音了。

她點開微博,輕車熟路的打開了官博,點了進去。

“原來是這樣。”她看了幾個評論,若有所思地開口。

她配完音後,就沒有再繼續關注進程,本來以為要再過一陣子才會進行宣傳,沒有想到現在就已經開始了。

她知道很多時候,制作方的宣傳不會考慮到每個人的想法,他們的想法,是獲得利益的最大化。

有的時候,沖突和矛盾才是宣傳的特色,他們不會在意一個小人物到底怎麽想,他們在意的只有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益。

作為一個在娛樂圈裏待了這麽久的人,她大概能夠猜到宣傳人員的想法。

一個名聲出衆、粉絲衆多的角色,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配音演員,會爆發出怎麽樣的沖擊,她心裏清楚。

所以,她才會對宣傳的事情漠不關心,因為她知道,就算她關心了,也只會讓自己生一肚子氣。

她沒有想到的是,制作方居然和她想的不一樣,幾乎可以說在第一時間用音頻為她正名。

她看着官博下面一長串道歉的評論,感覺自己心裏湧上來了一股奇怪的情緒,很陌生,也很溫暖。

第二天早上她依舊按照慣例開始直播。

即使知道來看她直播的人會很多,她也依然先把重點放在了練字上。

她覺得現在練習毛筆字對她而言已經不像是一個必須要完後的任務,而是一個可以讓自己靜下心來,沉醉其中的事情。

半個多小時後,她看着自己進步匪淺的字跡,滿意地點了點頭。

等到她拿起手機,看直播間的消息時,饒是她自認為已經足夠淡定,也還是被密密麻麻的彈幕和數不清的小紅花驚住了。

這些人,好像熱情的有些過分了。

昨天晚上,來到她直播間的,有聖女的粉絲,也有其他主播的粉絲,但是他們都有着一個相同的特點,那就是,他們現在是書硯的粉絲。

本來他們就是本着打發一下時間、看一下這個主播憑什麽可以登上熱一、或者是想補償一下自己的失言,所以才點進了這個直播間。

然後他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等他們醒過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其實,在現在這個快節奏的社會上,很少有人能夠保持良好的睡眠,多少人都或多或少的被失眠困擾。

可是就在昨天,他們在主播聲音的洗禮下,第一次感受到了一夜無夢,深度睡眠的快樂。

一大早他們就到處找關于書硯的消息。

當知道書硯每天早上九點開始直播,直播間裏僅允許送二十元的禮物,以及晚上的那場無償直播後,他們就從聲粉轉成了她的死忠粉。

這樣的主播,要是錯過了,他們肯定會追悔莫及。

至于聖女啓靈的粉絲,本來一開始他們來直播間是為了為他們說的話道歉。在他們心裏,還有一個微弱的,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

那就是,他們想把書硯當做聖女的代餐。

可是當他們進入到直播間,聽到書硯說的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們就知道,書硯不是聖女。

書硯的聲音比聖女的聲音更加溫柔,如果說聖女的聲音能掀翻人的天靈蓋,讓人全身戰栗的話;書硯的聲音則完全相反,她的聲音溫柔中帶着一絲暖意,不會讓人覺得有絲毫的攻擊性。

在聽到書硯的聲音後,只會感覺到整個世界好像都靜了下來。

雲書寧艱難地從屏幕上辨認着他們到底說了什麽,忽然,她看到了一個一閃而過的問題:

“書書,我單身,可以嫁給你嗎?”

她一直在等這種類型的彈幕,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給直播間觀衆的印象太過不食人間煙火,所以很少有人會和她開過線的玩笑。

她也不能主動說她已經有男朋友或者說愛人了,所以這件事情就一直僵持在這裏,他們不問,她也不說。

她念了一遍這個彈幕,然後輕聲開口:“不可以喲。”

“因為,我有一個很愛很愛的人,除了他,我已經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

提起這個人的時候,她身上若隐若現的冷意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聲音裏也罕見的帶了一絲笑意,好像是在懷念着什麽。

原來真的有一個人,讓她提起來就不自覺的變得溫暖和幸福。

蘇牧清聽着音響中傳出來的聲音,握着水杯的雙手不自覺地用力,因為太過用力,指尖變得慘白。

他努力了這麽久,卻永遠也比不上賀硯這一個名字。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痛意,他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伸手活動了一下手部的關節。

音響裏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謝謝你的喜歡,我希望以後你能遇到一個深愛你,也值得你深愛的人。”

蘇牧清活動的手腕霎時停了下來,他目光深沉地看着門口的方向,仿佛想要透過兩扇緊閉的門,看到對面公寓裏的人,現在正在做什麽,是什麽表情。

其實不看他也能猜到。

仔細聽,不難聽出她說這句話時,聲音裏強忍着的,微弱的哽咽。

真的是,格外的讓人不爽。

直播很快就結束了,蘇牧清出神地看着門口,不知想起了什麽,臉上浮現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微笑。

雲書寧最近為了躲蘇牧清,已經有一陣子沒有出過門了。

自從前一段時間她把事情說開後,他就好像真的放下了一樣,這幾天裏沒有來打擾她。

今天她也放下心來,準備出去散散心,再吃個中午飯。

她曾經的生活過得很艱辛,所以就養成了她很擅長在艱苦的生活裏找樂子的性格。

就算每天被困在家裏,就算隔壁住着一個堪稱變态的男人,她也依舊接受良好。

宅在家裏是多少人的夢想,她現在有錢,也有事業,還有這麽多喜歡她的粉絲,她已經很知足了。

她一邊想,一邊套上了外套。

外套是一件米白色的大衣,一點也不厚,穿上後,顯得她整個個人都很單薄。

每次出去前,她都會好好調整自己的狀态,這次也是一樣。

只是,她剛關上公寓的大門,隔壁的門就開了。

蘇牧清看着她,笑得青春洋溢:“書書,這麽巧,你也要出去吃飯嗎?”

雲書寧平靜地看着他,眼中帶着顯而易見的疏離,以及一絲微弱的詫異。

這是巧不巧的問題嗎?

怕不是他一直貼在門口聽她這邊的動靜!

不管在心裏怎麽吐槽,她表面上都滴水不露:“是很巧。”

“對吧。”蘇牧清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蹬鼻子上臉地開口,“我就說們真的很有緣分。”

說到這裏,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她的臉色,輕聲開口:“書書,下去後我自己找吃的地方就好,你不用擔心……”

擔心我會纏着你。

他咽下了後半句話,可是眼中的神色卻将他想要說的話暴露無遺。

任誰見到他現在的樣子,都會忍不住心軟。

只不過,這些人裏不包括雲書寧。

她對着他微微點頭問好,眼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蘇牧清看着她對他始終如一的樣子,心裏連挫敗都已經生不出來,他平靜地接受了她的态度,然後和她一起走到了電梯旁。

蘇牧清遷就着她腳步,努力和她并肩行走,可是即使他已經在努力靠近她,可是他們之間的氛圍依舊和陌生人沒有什麽區別。

從遠處看去,他們就像是兩個不相熟的人偶然走在了一起。

就在經過小區兩旁的的綠化區域的時候,蘇牧清忽然站在了原地,有些緊張地問道:

“書書,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雲書寧不知道他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她搖了搖頭,對他的問題做出了回應。

“我好像聽到了貓叫聲。”蘇牧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他剛往前走了兩步,就聽到樹下的灌木叢裏傳來了一聲更加響亮的貓叫。

兩個人不可能同時聽錯。

雲書寧皺着眉頭,她來到這個小區這麽久,即使出門的次數很少,也幾乎沒有見過流浪貓。

就算是見到了,也只是見到一條模糊的影子,這裏的流浪貓很警惕,不會輕易讓人發現。

“是流浪貓嗎?”她轉過了身,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輕聲問道。

“應該是。”蘇牧清蹑手蹑腳地走到了發出聲響的地方,輕輕地扒開了擋着的低矮的樹枝。

從雲書寧的角度,可以看到有一只橘色的貓躺在那裏,腿上帶着隐隐的血跡。

她第一時間升起的,不是憐憫和着急,而是恐懼。

怎麽會這麽巧,她和蘇牧清一出來就碰到了一條受傷的流浪貓?

真的是巧合嗎?

她想着剛才蘇牧清的神色,眼中閃過一絲暗色。

如果這真的是蘇牧清做的的話,他的目的是什麽,為了創造和她相處的機會嗎?

更令她恐懼的是,他怎麽知道她會在今天出門?

如果他不确定她什麽時候出門的話,那這會是第幾條受傷的流浪貓。

她的手因為恐懼微微顫抖,臉上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變得慘白。

“書書,它受傷了。”蘇牧清看到躺在那裏的流浪貓後,着急地喊道,“傷口好深。”

他一點也不在意它身上的血污,伸手試了試它的體溫和身體的起伏:“它現在還活着,我們快去把它送到醫院吧。”

雲書寧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心中混亂的思緒,她現在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她走到了蘇牧清的身邊,步伐着急:“趁着它還活着,我們加快速度。”

走進了後,她看到了那只貓身上的傷口,看起來好像是被其他動物咬傷的,創口不大,但是很深,出血也很多。

蘇牧清聽出了她語氣中的顫抖,回過頭,看見了她眼中少見的急切。

看來,她也不是對這個世界無動于衷啊。

他一點也不嫌棄地抱起這只滿是髒污的貓,身上很快就被蹭了好幾道污痕。

“喵嗚~”

感受到了他的動作,流浪貓低低地叫了一聲,一點也沒有反抗。

“我們快走吧,我怕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他神色焦急,眼神緊緊地盯着懷中受傷的貓,根本分不出心思來觀察其他的事情。

雲書寧看着他一連串的動作,動作變得更加謹慎。

“嗯。”她看着他懷中的貓,眼中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焦急。

很快,兩個人就來到了最近的寵物醫院。

經過醫生一系列的檢查,說這只貓可能是在和流浪狗争奪地盤的時候被咬到了,所幸送來的及時,所以沒有太大的問題。

只要好好調養,就可以恢複如初。

聽着醫生的話,雲書寧緊繃着的心緩緩地松了下來:她不希望這只流浪貓出事。

在前世的時候,她也遇到過一只流浪貓,是一只黑白的奶牛貓。

它長得一點都沒有其他的貓那麽萌,看起來像是個皺巴巴的、歷經滄桑的小老頭,還帶着一個碩大的黑眼圈,所以根本沒有人願意領養它。

就連喂它的人,也很少。

她那個時候只有一個五平米的落腳的地方,根本沒有能力收養它。

那個時候的她,連自己吃飯都快要吃不起了,也不會專門給它帶貓糧。

有的時候,她會把自己手上的饅頭分它一部分,久而久之,它也變得開始親近她。一個孤單的貓,和一個孤單的人,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她為它取名為小黑。

那個時候,有個劇組來找她拍一個有四五集戲份的配角,還給報銷來回的火車票,于是她在臨行前,給它買了一塊雞胸肉煮熟,看着它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陽光把她和它的影子拉的很長,夕陽下的他們,像極了一幅美麗的畫卷。

“等我回來的時候,應該就有能力租一個大一點的房子,到時候,我帶你回家吧。”她摸了摸它一點也不光滑的頭頂,笑着開口。

“到時候我帶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再然後,等她從魔都回來的時候,就再也見不到那個好像一張臉都皺在一起的、醜巴巴的奶牛貓了。

她在心裏默默祈願,是有一個好心人收養了它,給它了一個幸福溫暖的家。

它會受盡寵愛,有好吃的,有好玩的,再也不用羨慕的看着其他被人喂的流浪貓。

即使她知道,這種概率小的可憐,可是她只能這麽想。

因為那個時候的她,也快要活不下去了。

那個時候的她,為了角色瘦身十二斤,從九十五到八十三,整個人瘦的像一只竹竿,只為了那個幾集的角色。

可是,或許是因為她太拼命,想要在有限的鏡頭裏充分地表現自己,蓋過了主演的風頭,于是她的戲份被一剪而光。

幸好導演提前把報酬給了她,讓她不至于餓死他鄉。

她買了一份以前從來不舍得吃的披薩,坐在小黑經常出沒的地方,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總歸,生活還是要繼續。

“太好了,醫生說沒什麽大礙,住兩天院就可以痊愈了。”蘇牧清聽完醫生的診斷後,臉上一臉慶幸的表情,他轉過頭,看着雲書寧,開心地開口。

“你怎麽了?”蘇牧清看到她沒有什麽表情的臉,和臉上濡濕的淚痕,心裏驀然生出了一股恐慌,“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啊,我很好。”雲書寧的聲音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如果不是對上了她的臉,誰也不會發覺她在哭泣。

“那你為什麽會哭?”蘇牧清看着她,眼中的神色是說不出的複雜。

“我……哭了嗎?”她眨眨眼,又是一滴淚從她眼角墜落。

她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聲音很輕:“或許是覺得能夠挽救一條生命,太過開心了吧。”

蘇牧清看着她,沒有告訴她,現在她臉上雖然沒有一點表情,可是身上的悲痛濃郁的仿佛能夠将她壓垮。

這怎麽會是開心呢。

他清晰的意識到,他不喜歡現在的她,他厭惡極了她現在的神情。

他只想用盡一切辦法,讓她變得和沒有見到這條流浪貓時一樣。

在這一刻,他第一次生出了後悔的念頭,他不該用這個辦法的。

很快,他就把這種陌生的感覺壓了下去,後悔是一件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

“我覺得這只貓以後到了原來的地方,也一定會被欺負的……”

他不會因為任何事情把想要說的話,想要做的事情放棄,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雖然我最近的工作會很忙,可能陪它的時間不多,但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擦幹了眼淚的雲書寧打斷:“我來收養它吧。”

蘇牧清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可是書書你不是不喜歡別人……”

說到這裏,他後知後覺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我忘了,貓又不是人。”

兩個人談話的時間,醫生已經為流浪貓處理好了傷口,現在正在打吊瓶。

蘇牧清和雲書寧走到它的病房,一個籠子前,認真地看着它。

它好像知道是他們救了它,看到他們後,努力站直了身子,一步一個趔趄地走到理他們最近的地方,使勁地蹭了蹭籠子。

雲書寧看着它的動作,神情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柔和。

“我們為它取個名字吧。”蘇牧清感受到了身側人的變化,臉上的笑意愈加燦爛,“叫什麽好呢?”

“就叫小白吧。”雲書寧輕飄飄地開口。

“可是它是一只橘貓啊,為什麽不叫小黃?”他聽到她起得名字,不服氣地問道。

說完後,他看了看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出神地看着籠子裏的貓的人,撓了撓頭,為自己找補道:“書書起得名字真好,仔細一看,這只貓可不就是黃白相間嘛。”

他幹笑了兩聲,接着道:“這種橘貓,叫小黃的肯定很多,還是你起的名字非但能夠體現它的特點,還足夠獨特。”

雲書寧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自顧自地開口,聲音裏帶着悠遠和缥缈,“說不定,它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還有一個叫小黑的哥哥。”

因為聲音太輕,蘇牧清也沒有聽清她到底說了什麽:“什麽?”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蘇牧清看着她蒼白的側臉,心中忽然湧上了一個念頭:她這次的失态,是因為這只流浪貓,還是因為賀硯?

一直躲在角落裏受傷等死的貓,确實會讓她想起失蹤的賀硯。

他忘了,與其說失蹤,還不如說是死了。

當時賀硯經過改造的車都已經化成了灰,坐在車裏的人怎麽可能還活着。

警方給出的原因是失蹤。

一是因為沒有找到賀硯的屍體,另一個原因是賀氏不能出問題,賀氏作為京都的頂級豪門,如果掌權人忽然死亡,那将會帶來巨大的波動。

所以,警方按照相關規定,以失蹤案件處理。

經過這一通的事情,雲書寧也沒有了吃飯的心情,付完小白的治療費用後,就徑直回了家。

另一邊,蘇牧清回到家裏,臉上也變得沒有了絲毫的笑意。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心緒緩緩平複。

算了,只要結果是他想要的,過程怎樣不重要。

正在他想着什麽時候去雲書寧家裏看小白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boss,您現在還需要受傷的野貓嗎?”

“不用了。”

“好的。”徐正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惋惜,“對了,還有一件事,郁誠的秘書最近想要買雲書寧小姐隔壁的房子,已經被我擋了下來,但是他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

“嗯。”蘇牧清的聲音聽不出什麽起伏波動。

有的時候,慢了一步,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這一局,是他贏了。

“好的,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徐正聽出了他語氣中帶着的不耐,識趣的道別。

看來以後,他是沒有機會公費撸貓了。

挂斷電話後,他看了一眼不遠處不知道和哪只貓打架,臉上有一長串傷口的玳瑁,用手裏的零食把它騙進了籠子裏。

随後提着來到附近的寵物醫院:“這只貓受傷了,需要治療,治療費用我會全權負責。”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瘦弱的過分的貓,聲音有些無奈:“多喂點好吃的,把它喂胖一點,不然出去又被人欺負,要是能找到領養最好……”

他站在那裏,對着護士絮絮叨叨了一通,在護士就要不耐煩之前,最後加上了一句:“對了,記得幫它安排一套絕育套餐。”

……

明秘書覺得郁誠有的時候無用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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