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穿書的第四十天 我的女朋友是假的,我…… (1)
經歷了那麽多的副本,賀硯身上的氣勢與失蹤之前相比,變得更加深沉莫測。
當他安靜的站在那裏時,就像站在一片陰影中,周圍沒有一點光芒,只要他想,可以讓周圍的人全部忽略他。
可是,只要對上他的眼睛,危險是所有人的第一感覺。
只要感受到他的視線,根本沒有人能夠生出任何欺騙他的心思,也确實沒有人能夠騙過他。
賀硯在無限流世界裏,經歷了那麽多,一眼就能看清人性和謊言。
就是因為這樣,他在看到雲書寧的第一眼時,就知道她并沒有在說謊。
看着這樣的她,他周圍的氣勢變得內斂,眼中的審視也緩緩消散。
雲書寧來到這個世界後,從來沒有喝過這麽多酒,上一次的醉酒,她不過只是喝了一瓶只能算是飲料的奶啤而已。
這一次,她甚至覺得自己可能已經睡着了,這一切不是幻覺,而是夢境。
她眨了眨眼,眨掉凝聚在眼睫上的淚珠,認真地看着門口的人。
“好不容易才見到你。”她說着說着,聲音裏又有了哭腔,她深吸了一口氣,固執地不讓眼中的淚水流下來,“我才不要哭,我要讓你見到我笑的樣子。”
只是眼淚哪裏是想忍就能忍的,她對着他,緩緩揚起了唇角,盡可能地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但是淚水還是一滴一滴的不受控制地從眼角墜落。
“其實,你離開後,我過得真的很好。”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雲書寧緩緩地低下了頭,一字一句地重複道,“真的很好。”
她在撒謊。賀硯甚至都不需要仔細辨別這句話,就能做出判斷。
他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到她身前不遠處的位置,眼中慢慢染上了一抹複雜。
看着這樣的雲書寧,感受着這樣深厚炙熱的情感,他忽然不知道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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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限流的世界裏,他只學會了懷疑、冷靜、權衡,他早就已經把在這個世界凝聚而成的人性變成了一種讓所有人恐懼的樣子。
這樣的他,根本就不會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樣的雲書寧。
他看着她低着頭,不住地重複自己很好的樣子,默默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左胸。
明明心跳還是那樣規律,沒有一絲一毫的差錯,可是他還是覺得這個位置,泛起了微微的痛意。
雲書寧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後,擡起頭,看到忽然出現在她不遠處的賀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什麽時候走進的屋裏?為什麽她一點聲音也沒有聽見?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對哦,是幻覺,或許是夢,夢是不需要有邏輯的。
可是,如果是夢的話,那為什麽他不離她更近一點呢?
不過沒關系,又不是只有賀硯可以動。
她把已經空了的酒杯随意地推到一邊,兩只手撐着桌子,站了起來。
喝醉人的平衡能力很不好,她踉踉跄跄地往賀硯的身邊走去。
不知踢到了什麽,她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就發現有一只手把她扶住了。
她擡起頭,對上了一雙仿佛能夠看穿一切的眼眸。
雲書寧看着他,露出了一個傻乎乎的笑容:“原來幻覺也有實體嗎?”
她一邊開口,一邊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接住她的手,冰冷中帶着一絲沁骨的涼意。
賀硯知道自己的力量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會帶來多大的傷害,所以他用的力氣輕的不能再輕,生怕一不小心傷到她。
感受到雲書寧觸碰他的手時的溫度,他緩緩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思緒。
下一秒,一個帶着溫度的身體,緩緩擁住了他。
她的頭倚在他的胸口,那裏是人體的弱點之一,在這之前,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觸碰到這裏。
“雲小姐?”他沒有動作,只是輕聲問道,聲音微涼,帶着若有若無的神秘。
“你叫我什麽?”她從他的懷裏擡起頭,眉頭微微皺起。
“寧寧。”他看着她的眼神,從善如流地改道。
雲書寧本就醉的厲害,和他交流的這段時間,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在他懷裏,睡意不斷彌漫。
賀硯看着她睜不開眼的樣子,把她抱到床上,輕手輕腳的放了下來。
雲書寧躺在床上,露出了纖細精巧的鎖骨,被黑色的床單映襯着,顯得單薄而誘惑。
每次觸碰到她,他都要提醒自己千萬小心,現在的她看起來太過瘦弱,他怕他會不小心傷到她。
“睡吧。”他看着她固執地不願閉上眼睛的樣子,輕聲開口。
聲音裏帶着一股異樣的魔力,雲書寧聽到後,不受控制地閉上了眼睛:“醒來後,我還能見到你嗎?”
她的聲音輕的像是呢喃,稍不注意就消散在了空氣中。
“當然。”賀硯幫她蓋好被子,平靜地開口。
他看着她的睡顏,緩緩地站起身,想要離開,卻發現不知在什麽時候,她的手拽住了他的袖口。
讓他已經平靜下來的心,忽然又泛起了微微的波瀾。
賀硯感受着胸中泛上來的陌生的情緒,漠然的為它下了定義:是愧疚。
謝謝你,在這麽漫長的時間裏,依然期待我的歸來。
謝謝你,讓我在這個世界裏有了羁絆,能夠沖破主神的陷阱,回到這個世界。
對不起,忘了關于你的一切。
對不起,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那段愛情的記憶,也已經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但是,只要你想,我可以比你記憶裏的他,做的還要好。
賀硯看着她,手在她拉着他衣角的手上微微拂過,在它墜落之前,接住了它。
這是一雙很美的手,即使他見過無數的藝術品,也不得不承認它的完美,只是,她的手腕似乎太細了,細的好像他略一使勁就會折斷。
他平靜地看着這只手,只是當目光看到她手腕內側的那一道傷疤後,賀硯的眼神驀然變得淩厲。
卧室內的空氣瞬間凝結了起來。
他能夠看出,這一道傷疤很新,時間不過一年,也能看出下手的人有多決絕,這樣的傷口不是鋒利的刃器所傷,從傷疤的樣子就可以看出刃器的鈍。
他清楚鈍器傷人,會有多疼。
這種傷口,雖然已經愈合,但是在陰雨天氣中,肯定會覺得不适。
賀硯看了在夢中依然皺着眉頭的人一眼,左手輕輕地從她的眉眼拂過。
雲書寧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恬靜安穩。
他緩緩收回自己的視線,接着看向她左手的手腕處,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聲在卧室裏響起。
他把她的手放回被中,站起身,緩步走了出去。
他為什麽會不記得這段和她的記憶?
只有一種可能,能夠這樣不動聲色在他身上動手腳,他還發現不了的人,就只有主神。
在剛進入無限流世界時,他只是一個低級玩家,如果主神真的動了什麽手腳,他也只能被動接受。
至于它這麽做的原因。
如果他一開始就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在這個世界等着他,他會怎麽做?
他會不計一切地想要回來,在每一個生死危機時,他會拼盡全力的活下去。
有人等待的未來,本就會讓人分外期待。
主神它不想玩家回到原本的世界,因為那樣會帶走大量本屬于無限流世界的能量,對于主神而言,是一種重創。
只有有人記得他,他才能回來啊,如果他覺得這個世界裏,根本就沒有值得他留戀,根本就沒有記得他的人的話,他選擇留在無限流世界的概率,就又大了一些。
賀硯身邊的氣息變得詭秘而危險:“主神啊。”
趙谷平已經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在這段時間裏,他把這五年賀氏公司的重大業務和變故做成總結都讓人帶了過來。
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的時間,按理說他早就應該下班了,可是現在,他只能在書房裏,筆直地站着,等他的上司。
所幸并不需要等太長的時間,不一會兒,他就看到換了一身衣服的賀硯的身影。
“賀總,這是新的手機,已經幫您把相關的手機號碼全部導入。”趙谷平迅速地找回了自己作為特助的職業素養,“這是五年內公司的經營情況。”
他把兩樣東西恭敬地遞到了他的辦公桌前,聲音沉穩,沒有了剛見到他時的一驚一乍。
他必須快速把自己的觀念轉變回來,在賀氏的這五年,他是賀氏隐形的掌權者,很多公司事務都要經過他的手,在這五年的浸染下,他逐漸失去了一開始的敬畏。
對賀氏、對賀硯的敬畏。
可是在見到賀硯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了他還沒有失蹤時,賀氏的繁榮景象。
那個時候賀硯每次只是輕描淡寫地下了幾個命令,但是賀氏在他的帶領下越來越好。
現在的賀氏,他只能盡力保證不讓其他的公司吞并,穩住賀氏的業務而已。
他與他相比,還差得遠。
更可況,他看到現在的賀硯,只感覺他比五年之前更加的沉穩,更加的深不可測。
不知道這五年中他經歷了什麽,他只知道,他從現在開始,必須把自己的态度擺正,他只是賀總的特助,沒有任何大于特助的權力。
賀硯打開他遞過來的文件,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時不時地問出一兩個問題。
随着時間的增長,趙谷平額頭上隐隐冒出一層汗水,臉上的表情也越發恭敬。
他沒有想到,即使賀總已經離開了賀氏五年,可是對賀氏的把握還是這麽強,只是幾個問題而已,每一個都問到了最關鍵也是最薄弱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他在問題過後給出的指使,讓他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原來還可以這樣處理。
他本來以為自己在賀硯身邊已經學的夠多,現在看來,是他太自負了。
等到彙報完公司的事情後,趙谷平站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該做什麽。
其實他心裏有一百個疑問想要問他,比如說他失蹤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又比如說為什麽他會在今天出現等等。
可是看着賀硯身上萦繞着的漫不經心和揮之不去的淡漠,他什麽也不敢問。
賀硯對趙谷平的想法沒有一點興趣,也不知道在他的心裏又把他的危險等級往上提了幾級。
對于他而言,迅速取讀文件上的信息并做出整合,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
等到合上最後一份文件後,他擡起頭,看着站的筆直的人,指尖有規律地敲着辦公桌。
“我失蹤的這一段時間……”他好像還沒有熟悉對雲書寧的稱呼,寧寧這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帶上了一股平靜的甜蜜,“寧寧她,生活的怎麽樣?”
他知道她生活的不會好,雖然他不太理解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等待是什麽樣的,但是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他多少也能了解幾分。
趙谷平聽到他的問題,雙眼因為錯愕而睜大,他在賀硯失蹤前一直跟在他的身邊,所以格外清楚他這個人把公事和私事分的多清。
就算是賀辰,也不能動搖他的想法分毫。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辦理,許多問題需要解決的時候,問起了一個和工作完全無關的問題。
他嗑的cp,簡直甜的他牙疼。
不過,一想到雲書寧這幾年的等待,他心中的歡喜漸漸被傷感覆蓋。
“我對雲小姐知道的不多,從兩年前,雲小姐畢業後,就進入了小賀總的公司工作……”
他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但是雲書寧身上有關賀硯的事情太多,即使他已經盡可能的完善,也會不小心遺漏一些細節。
在他陳述的這段時間,他看着賀硯的手停住了動作,修長有力的雙手上,隐隐有青筋顯露。身邊的氣勢也變得更加低沉。
趙谷平只感覺自己後背一片冰涼,一滴汗水,從額頭滑落,掉到他的上衣上,染上了一片深色的印記。
對于一個亡命之徒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麽,是生命、是金錢、還是情感?
賀硯在這之前一直堅定地認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生命是一切的前提,所以他掙紮在無限流的世界。
今天,他依然認為生命是所有東西的基礎,可是在聽完趙谷平的話後,他忽然體會到了情感的重要。
原來,在這個他幾乎沒有回想起的世界,在這個他回來只是為了擺脫主神的世界,有這樣一個人,有這樣一份感情,永遠的等在這裏。
他以為的那顆已經像石頭一樣堅硬的心髒,忽然被一種莫名的溫暖包裹。
這個世界上,有誰能拒絕這麽真誠而炙熱的感情?
誰都不能,更何況他這個來自沒有情感,到處都充滿着欺騙和殺戮的無限流世界的歸客。
“她手腕上的傷口,是怎麽回事?”他想起了那條傷疤,淡淡地問道。
只聽聲音,聽不出任何關心的感覺,好像只是随口一問罷了。
趙谷平聽到他的話,一下子想起了雲書寧對着粉絲們的解釋,猶豫了一下,準備還是實話實說:
雲小姐說那是她在用餐時,不小心傷到的。
賀硯的眼神不帶絲毫感情地掃過他,讓他整個人瞬間變得緊繃,趕緊補充:“但是根據相關的監控錄像以及周圍人的補充,初步斷定雲小姐當天可能是……”
趙谷平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視死如歸地開口:“是自殺。”
他想象中的狂風暴雨并沒有來臨,賀硯臉上的表情還和他開口之前沒有什麽變化。
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氣,他沒有發現的是,賀硯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手,不知在什麽時候就已經放了下去。
聽完了雲書寧相關的故事後,賀硯面無表情地開口:“聯系警局,做人口回歸報告檢查,行動保密。”
他需要證明自己的身份。
接着,他又随口布置了幾個任務,和公司有關的還有,和雲書寧有關的。
聽到幫助雲書寧準備衣物以及安排直播房間等任務,趙谷平忽然知道了為什麽網上那種嗑cp的人吃到糖的時候,會興奮的無以複加,還拼了命的想和其他人分享。
他現在就是這樣,如果不是因為要保密,他真的想向全世界宣布,賀硯和雲書寧的愛情是真的!!
他們兩個是雙箭頭!!!
……
周一的天氣格外陰沉,淩冽的冬風吹到人的臉上,割得人臉頰生疼。
早上七點,天空中就開始下起了雪,不是那種紛紛揚揚的大雪,而是那種米粒一樣的小雪。
打在人的身上,能夠聽到噗噗作響的聲音。
林晚坐在後臺的休息室裏,看着窗外的天氣,心中越發慌亂。
今天就是她的新一季服裝發布會的日子,也是她和蘇牧清商量好的,欺騙世界人的時間。
自從和他站在同一條船上後,她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次深夜都會被噩夢驚醒。
夢裏,她身敗名裂,被所有人唾罵。
可是每一次她想要放棄的時候,賀辰的做法又會讓她堅定做這件事的信念。
他現在對那個替身越來越關注,關注到公司裏已經有人私下裏偷偷告訴她,讓她注意。
她從很早就知道賀辰的優柔寡斷,也知道在她出國後,他也找了幾個和她相似的替身。
那個時候,她的心裏還有點慶幸,看,這個人這麽愛她,愛到願意用另一張和她相似的臉來麻痹自己。
可是現在,她只覺得惡心。
她現在才明白,昨天他能找她的替身,明天他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就可以找另一個人的替身。
可是,誰叫她已經和他綁在一起了呢?她已經失去了郁誠的愛,失去了蘇牧清的愛。
她不能離開他,她要成為高高在上的賀太太。
所以,她只能毀了雲書寧。
想到這裏,她面無表情地撥通了蘇牧清的電話,他真的很小心,上一次在他們商議的時候,她把他們的話全程錄音,但是等到她回到別墅後才發現,錄音筆裏什麽都沒有錄下。
早在她進入咖啡廳之前,他就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好了。
“林小姐,是馬上就到發布會的時間,所以你有些緊張嗎?”這通電話接通的很快,好像手機另一面的人一致在等候一樣。
“蘇總,你應該知道一會兒的事情,對于我而言有多危險。”周圍人來人往,林晚也不敢說的太過明顯。
“險中求富貴,林小姐既然已經想好怎麽做了,那再擔心也無濟于事。”蘇牧清笑着勸慰,“還不如在這段時間裏,把所有的事情都檢查一遍,确保萬無一失。”
“蘇牧清,我們一定可以成功的,對不對?”她深吸一口氣,穩住了自己的情緒,一字一句地開口。
“當然,我們已經把所有能想到的都想到了。”他笑着安慰道,“做一件事情前,緊張是一種很正常的現象,只要我們沒有出錯,那麽勝利一定會屬于我們。”
蘇牧清耐心地勸解着林晚,但是眼中的不耐煩滿的像是要溢了出來。
現在這段時間非常重要,他必須好好安撫住她,等到發布會完成後,她就沒有了利用價值。
他轉頭看向門口的方向,為了更好的聯系上雲書寧,他今天早上就來到了她公寓的對面。
可是不知為何,從昨天晚上她就沒有回到這裏。
徐正查了一下,發現昨天她留在了賀硯的別墅,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按照她每周的規律,不出意外她一定會在早上回到這裏。
可是不知為何,蘇牧清心中也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或許是因為要騙過全世界的人是一件太過瘋狂的事情,即使只有一天不到的時間,那在很多人眼中也非常的不可思議。
“一定不會出錯的。”蘇牧清死死地捏住手機,因為太過用力,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誰也不清楚今天到底會發生什麽,想要阻止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收集好所有的證據。”
要想讓這次的計劃失敗,除非賀硯能回來。
可是,怎麽可能呢。
想到這裏,蘇牧清皺着的眉頭緩緩放松,等過了今天,雲書寧就會屬于他。
另一邊的林晚挂斷電話後,不住地安慰着自己:“沒什麽大不了,一定可以成功的。”
只要這次成功了,她就會成為唯一的和賀太太,沒有人能夠取代。
雲書寧帶給她的陰影,也将不複存在。
“林設計師,所有的程序都已經準備好了,距離您上臺還有七分鐘,現在就可以準備了。”助手排查好所有的問題後,看了一眼時間,趕緊來到她面前報備。
“我知道了。”林晚對着她微微點頭,“這就出去。”
“其實您不用太緊張。”助手看到她微微顫抖的雙手後,笑着開口,“其實您上去以後,也不過是念一下稿子就好。”
“首先出場的,可是孫國嶺夫婦,他們對雲書寧有足夠的恨意,根本不需要我們出太大的力氣。”她在她的耳邊輕聲開口。
只要開了一個頭,剩下的事情就容易了很多。
聽了她的話,林晚的身體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下來:“我知道了。”
她穿着一件剪裁貼身的淡藍色長裙,顯出了她纖細的腰線和精致的鎖骨。
她優雅地走上了屬于她的戰場。
“親愛的各位來賓,各位……”
她輕聲地念着開場白,語氣柔美又不失專業,等到第一個環節過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臺下的記者。
這次的記者比她上一次的服裝新品發布會的記者多很多,其中有一部分是蘇牧清安插進來的,他們會負責把她發布會的全程轉播出去。
這是直播,她不能出任何差錯。
“有一件事,我糾結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告訴大家。”她雙手緊緊地攥着麥克風,把早就準備好的草稿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但是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有些事情,大家應該有知情的權利。”
“我在幾天前,忽然收到了一份監控錄像,上面記錄着一個人的一天。”說着說着,她的聲音流暢了很多,“在放這份監控之前,我找到了三個人,就先由他們和大家聊一聊。”
記者們都已經有了很久的工作經驗,面對這種變數,他們非但沒有覺得生氣,反而雙眼放光的看着臺上的人。
豪門恩怨?還是林晚和賀辰的感情出現了什麽狀況?
記者們一邊想,一邊把鏡頭對準了林晚。
很快,有三個人一起,走到了臺上,林晚把整個舞臺都留給了他們。
“我是雲書寧的舅舅,是我從小把她撫養長大……”
聽到他口中的名字,閃光燈和按下快門的聲音延綿不絕。
看到這個架勢,孫國嶺腿有些軟,但是想到蘇牧清向他交代的事情,他強忍着恐懼,把所有的臺詞都說了起來。
從他嘴裏,只能聽到很偏頗的話語,但是這不妨礙記者們快速從中汲取了主要內容。
雲書寧因為父母雙亡,從小被舅舅養大,但是自從她考上大學後,就和舅舅斷了聯系,還讓他們以後不要再聯系她。
其實這種東西,懂的人都懂,對于收養的孩子,一家人能不苛待已經很好了,更可況看孫國嶺的态度,他們對孩子應該一點也不好。
不過更令人感興趣的,是他接下來的話。
“我這個侄女,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靠自己那張還可以的臉來換取利益。”孫國嶺看了一眼臺下的方向,咽了一口唾沫,“她在初中的時候,就交往了不少個男朋友。”
聽到這裏,臺下一片躁動,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要知道現在網絡上到處都充斥着雲書寧和賀硯的愛情故事,如果其中的一方在之前有那麽多感情經歷的話,那這個故事……
“我這裏有證據。”孫國嶺看到了臺下有人用懷疑的眼神看着他,趕緊開口,“我這裏有雲書寧勾引同班同學的音頻。”
他剛開口,就有人點開了電腦上的一個音頻。
……
整整一晚上,趙谷平一直在處理賀硯交代的事情,等到全部都忙完後,已經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還沒有來得及休息的他,随手打開了手機準備浏覽一下時事新聞,這是他每天的睡前習慣。
看到新聞上的聳人聽聞的标題,他一臉震驚地點了進去:
直播裏,正好進行到了林晚說她發現雲書寧和賀硯根本不存在情侶關系的話。
趙谷平一臉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
不是情侶關系?
那他昨天看到的是什麽?
他僅存的睡意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趕緊拿着手機敲響了書房的門。
“賀總,出事了。”即使知道他不應該慌張,可是看到這麽惡毒的新聞标題和發布會的內容,他根本忍不住自己眼中的憤怒。
賀硯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手機,看到了上面正在播放一則監控記錄,只是一眼,他就看出了監控被動過手腳。
“地點。”
趙谷平迅速地把發布會的地點爆了出來。
“你找公司的法務部拟定好律師函。”賀硯面無表情地站起身,身上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現在規劃最近的路線,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到達那裏。”
“是。”聽到賀硯吩咐的趙谷平一臉興奮,畢竟,面對這種虛假的謠言,沒有什麽能夠比得上當事人親自打臉來的更加直接。
和趙谷平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明秘書也看到了這條新聞。
可是,現在公司現在正在遭受攻擊,郁誠必須在這指揮,有一些事情,他作為一個秘書,根本沒有辦法做決定。
他知道雲書寧的小的時候的經歷,親眼看到過為賀硯傷懷時,她的樣子,所以,在看到這條新聞的第一時間,他就知道這一切是假的。
在這個世界,想要僞造一些證據其實很簡單,想要欺騙大衆也很簡單。
只要見過雲書寧本人的人,都不會懷疑她對賀硯的感情,所以,這新聞能騙的,就只有那些對雲書寧不太了解的人。
到底應不應該讓郁誠知道?
想了很久,他還是拿着手機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如果他沒有告訴郁誠,他想不到郁誠之後會怎麽樣,他現在已經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而他自己,也不能再做出錯誤的決定了。
發布會上,所有關于雲書寧和賀硯的愛情為假,都是雲書寧自己一個人臆想的證據已經全部都展示完畢。
林晚看着臺下一片躁動的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打算讓所有人相信雲書寧小時候的那些醜聞,她讓孫國嶺一家上臺後,不過是想在雲書寧潔白的身上留下一點似是而非的污點而已。
這樣的話,面對接下來的那些證據,才會更讓人信服。
想到這裏,她緩步走到了臺上,唇角揚起了一個惋惜的笑容:
“雖然大家都為雲書寧的愛情感動過,但是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
“哦,我的女朋友是假的,我怎麽不知道?”一個仿佛能凍住一切的聲音在發布廳裏優雅的響起。
聲音算不上大,可是在這個吵鬧的大廳中,卻好像響在了每個人的耳邊。
“這位……”賀硯的聲音微微停頓,趙谷平看到後,趕緊在往他身邊走了兩步,聲音不大也不小,卻足以讓所有人聽見。
“這位是林晚小姐,是小賀總的女朋友。”
“林小姐。”賀硯緩緩開口,聲音不疾不徐,帶着一股奇怪的韻律,讓人恐懼的同時,又忍不住想要接着聽下去,“你應該知道诽謗也是一種罪名。”
在他開口的第一時間,所有的記者都帶着攝像機轉過了頭。
他們看着門口,第一次覺得原來世界上有這樣一個人,站在那裏便已讓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那是一個矜貴到了極點,但也冷漠到了極點的人,周身仿佛都被黑暗圍繞。
所有的記者忽然在心中冒出了一個問題:這樣的人,真的會喜歡上什麽人嗎?
快門聲不斷的響着,賀硯的指尖微動,但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
他來到這裏,只是覺得這是最快速也是最幹淨的澄清辦法,至于這些鏡頭,既然他已經來到了這裏,他也沒有躲避的理由。
“稍後,賀氏的法務部會向所有惡意诽謗雲書寧的人送上律師函。”說起雲書寧三個字的時候,他的聲音下意識的放輕。
說完後,只剩下趙谷平留在這裏負責應付所有人,他毫不留戀的轉身,好像他來到這裏,只是為了為雲書寧澄清而已。
記者們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這才相信,賀硯真的回來了。
另一邊,臺上的林晚臉色慘白,額頭上生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她完了。
‘賀硯平安歸來’這個話題,以勢不可擋的速度攻占了所有平臺的熱門。
另一邊,已經趕到發布會現場的郁誠看着被人擁簇着離開的賀硯,感覺自己身上沒有了一點力氣。
他不知該不該為她歡喜,也不知該不該為自己絕望。
從今天開始,他離雲書寧的距離,又變得遠了一些。
……
雲書寧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麽好的覺了,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個很陌生的環境。
這不是她的卧室。
她環顧四周,只感覺自己周圍輕飄飄的,一點也沒有真實感。
這裏是賀硯的卧室?
她拿起床頭櫃上放置的自己的發卡,一臉茫然。
就在這個時候,門忽然開了。
她手裏攥着發卡,看着門口出現的人影,輕輕地眨了眨眼睛:“賀……硯?”
這是夢吧?
如果賀硯真的回來了,她怎麽可能還好好的在這裏待着,估計早就身敗名裂了吧。
她握着發卡的手不自覺的用力。
不知道什麽時候,賀硯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伸出食指微微彎曲,在她手背上輕輕地敲了一下:“松手。”
甚至都算不上是敲,更像是輕撫,因為她的手背上沒有一點感覺。
但是感受着他身上隐隐傳來的壓迫感,她還是老老實實地松開了手。
賀硯從她手中把發卡拿了出來,在她眼前輕輕晃了晃:“危險物品,我沒收了。”
賀硯的聲音,原來這麽好聽啊。
雲書寧看着他的動作,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發卡為什麽會危險?
她垂下頭,看着左手上因為用力緊握,所以印到手心裏的發卡的痕跡,腦回路格外清奇。
果然這是夢吧?不然她的左手怎麽會沒有一點疼痛的感覺?
賀硯不知道喜歡一個人該有什麽樣的眼神,什麽樣的表現,但是他會僞裝,只要僞裝出一副親昵的樣子,應該就足夠了。
在那些黑暗的副本中,早就已經把他變成了一個完美的欺詐師。
“早上想吃什麽?”他把她額前的碎發撫到耳後,輕聲問道,聲音聽起來清冷中帶着一絲寵溺。
“都可以。”既然知道了是夢,她的态度就随意了很多,沒有了剛剛的茫然和拘謹。
她看到她說完後,對面的人好像嘆了一口氣。
應該是錯覺吧?
即使是夢裏,她認識的賀硯應該也不會有嘆氣這種接地氣的動作。
聽到她的回複後,賀硯簡單地說了幾句,就走出了卧室,去準備早餐。
說是早餐,也只是讓趙谷平送過來一些速凍的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