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穿書的第四十二天 他的弱點,是雲書寧……
看着雲書寧乖巧地閉上了眼睛,賀硯幫她把被子蓋好,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于彬在客廳裏正襟危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儀器,讓自己看起來對卧室裏發生的事情一點也不好奇,但是耳朵卻豎的筆直,不錯過樓上一丁點的響動。
要知道,八卦可是人類最原始的本能。
只不過別墅裏的隔音太好,就算他再努力聽,也什麽都聽不到。
正在這個時候,他視野中出現了一個身影。
倏地一下,他的腰背挺得更加筆直,手也開始有規律地整理儀器。
“賀總。”
看到賀硯的身影出現在他不遠處時,他恭敬地開口。
“寧寧的身體,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賀硯坐在了沙發上,即使他是在坐着,可是總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無關表情,他只是身上的氣勢就可以告訴所有人,他上位者的身份。
“因為檢查的不夠細致,所以更加深入的問題可能需要進一步的檢查。”說起這個,于彬一臉正色地侃侃而談,“但是從現在這個情況來看,雲小姐的身體可能存在營養不良,不排除和小的時候的營養攝入有關,其次……”
賀硯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眼中更是讓人探查不出任何的想法,于彬看着這樣的他,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但是也不敢有絲毫的敷衍,把自己檢查和了解到的問題都說了出來。
“你針對這些整理出一個初步的治療方案,明天送到這裏。”
“好的。”于彬聽到他的話,臉色認真地建議道,“如果雲小姐要檢查身體的話,可以先……”
正在他準備提出一些建議的時候,他忽然發現現在的賀硯,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如果說剛才,他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認真聽他對雲書寧小姐身體健康的總結,那麽現在,他肯定他沒有認真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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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賀硯給他的感覺就是,人雖然在這,但是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這裏了。
賀硯的聽覺很敏銳,再加上他雖然在聽于彬說話,但是一直在注意着樓上卧室裏的動靜,所以,在剛剛,他聽到了卧室裏傳來的細微的抽泣聲。
他站起身,平靜地掃了于彬一眼,眼神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明天你把所有資料整合一下發給我。”
“是。”于彬看着他這種眼神,一個激靈,蹭的站起身來保證。
接着,他意識到了好像現在他應該離開了,于是趕緊告別:“賀總,我現在就回去準備,一定準時給您送過來。”
賀硯漠然地點了點頭,點頭的弧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的步伐看起來不疾不徐,但是卻迅速地來到了卧室的門口。
雲書寧在賀硯出門後,本來老老實實地按照他的交代,認認真真地睡覺,即使沒有一絲睡意。
可是過了一會兒,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不是她家。
就在這個時候,她心中的慌亂越來越重,再加上卧室裏的窗簾緊閉,整個房間看起來非常灰暗,這就讓她的心情愈加的沉重。
醉酒本來就會放大人的情緒,所以,雲書寧坐起身,看着這樣的封閉暗沉的景象,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眶中湧出,她的一呼一吸中忍不住帶上了一點顫音。
“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賀硯推開房門,就見到了坐在床上正在無聲哭泣的雲書寧。
看到她這個樣子,他走到她身邊,放輕聲音問道。
雲書寧聽到他的聲音後,轉過了頭,露出了一雙經過淚水洗禮,變得分外幹淨澄澈的眼睛。
她看着他,臉上滿是委屈:“這不是我家,你騙我。”
說着說着,她的眼淚又有凝聚的趨勢。她明明這麽相信他,他居然騙她!
“那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想要回家嗎?”賀硯伸出手,擦掉了她臉頰上殘留的淚珠。
他的動作很輕,只讓她感覺到了微微的癢。
“因為,小白要吃飯。”雲書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想要回家,這個時候,一直胖乎乎的橘貓忽然湧現在了她的腦海裏。
“沒錯,小白現在肯定餓了。”她認真地點了點頭,轉過頭無辜地看着他,“賀硯,你可以送我回家嗎?”
她在說賀硯兩個字的時候,聲音很輕,卻帶着信任。
“好。”賀硯覺得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孩子,只能好好哄着,大不了他在她的公寓裏陪着她。
“走吧。”他揉了揉她的頭發,“我的女朋友。”
如果雲書寧沒有喝醉,應該能看出來,他的眼中自始至終沒有一絲愛意,只有微微的愧疚和他自己也沒有發現的寵溺。
他可以做到事無巨細,可以把所有的關心和溫柔都留在她的身上,可是,這一切都不是因為他愛她。
主神從各個界面找到一些種子,等到了時間,就會把他們拉近無限流世界。
賀硯在失蹤前,之所以不喜歡有其他人的存在,不喜歡處在鏡頭之下,是因為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主神對他的窺視。
可是現在,他已經回來了,即使這個世界的真實情況還存在疑慮,但是他的心理上早就沒有了曾經的負擔。
就算是主神真的出現在了這個世界,那鹿死誰手,也還說不定。
是時候給家裏添一些傭人了,想着今天早上出自他手最後歸于垃圾桶的早餐,他漠然地想到。
他和雲書寧一起坐在車的後座上,看着她明明已經昏昏欲睡但是還要努力睜大眼睛的樣子,神色帶着不易察覺的無奈。
“困了嗎?”他輕輕地碰了碰她的手背,聲音溫柔。
“不困。”聽到他的問題,雲書寧轉過了頭,睜大眼睛看着他,“一點也不困。”
說着,她把想打的哈欠給憋了回去,眼角都憋出了一絲淚意。
她不知道她現在的樣子,像極了上課時想要睡覺的學生,面對嚴厲的老師,只能努力睜大雙眼。
看起來,可愛極了。
路程說長也不長,不過半個小時就到達了目的地。
雲書寧看着跟着她來到門口的人,停下了想要開門的手,轉過頭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怎麽了?”賀硯被她的目光看得微微挑眉。
“我要回我的家了。”
“所以呢?”賀硯領會到了她的意思,明知故問。
這個人怎麽這麽不會看人眼色啊,雲書寧有模有樣地嘆了口氣:“小白很不喜歡陌生人。”
這次她說的更加明顯。
“所以,我才應該和它好好的認識一下,那樣我就不算陌生人了。”賀硯的語氣罕見的帶着幾分笑意。
這個人怎麽這樣?
雲書寧眨巴眨巴眼睛,撇了撇嘴。
賀硯看到她眼中緩緩凝聚的水滴,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回到這個世界後,他心神的幾次波動,都是因為她,這在無限流世界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大多數時候,只是一個分神,或許就會失去生命。
可是面對這樣的雲書寧,他卻沒有一點想要控制自己情緒的想法。
“那我先回去。”他看着說完這句話後,對面人眼中的淚水緩緩消散,臉上的委屈也變成了平靜,他甚至能看到她身上洋溢而出的迫不及待。
“中午記得吃午飯。”在走之前,他小心地叮囑。
“知道了知道了。”雲書寧朝着他揮了揮手,轉身打開了房門。
在開門的一瞬間,兩個人都聽到了一個撕心裂肺的貓叫聲。
“喵~~嗚~~”
這已經不是正常的貓叫了,這已經可以稱之為是精神攻擊。
雲書寧怕讓其他樓層的人以為她是虐貓,趕緊關上了房門,把賀硯關在了外面,連個再見都沒有說。
于是,賀硯在受到小白的精神暴擊後,又受到了她的忽視。
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在走廊裏響起。
如果雲書寧在正常情況下,他還可以思考原因,可是面對一個醉酒的人,他還是等她清醒吧。
只是……清醒以後的她,會是什麽樣子呢?
賀硯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思緒。
他還能敏銳的聽到公寓裏那只叫小白的貓還在嘶啞的叫着,一聲一聲傳入他的耳中。
算了,等到明天,他再來找她吧。
即使她酒醒了應該也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
轉過頭,看着對面的公寓,他眼中閃過一抹暗色。
另一邊,自從雲書寧進門後,小白就圍着她,像是見到了親人一般,一邊叫,一邊緊緊的貼着她,讓她差點走不動路。
她一臉愧疚地撸了撸它的後背,這麽久沒有回來,小白該餓壞了。
她跌跌拌拌地來到了貓糧盤旁邊,就看到了放在一邊處的自動喂食器。
對哦,現在雲書寧身上的酒精正在被身體吸收,她有了一點屬于自己的意識。
這時她恍然想起來,她早就為小白買了這個自動喂食器。
它只是沒有零食和加餐而已,卻硬生生地叫出了餓了三天的效果。
“哎。”她蹲下身,眼中的無奈像極了剛剛賀硯看她的眼神。
她嘆息着拿起了一邊的零食盒子。
???
零食盒子現在已經散落在地上,幾乎每一個盒子上,都有好幾個尖尖的牙印。有的只是淺淺一層,有的已經把盒子咬穿。
這是小白幹的?
她錯愕地看了在一邊直勾勾的看着她的小白:“小白,你用不着這麽狠吧,這些東西透氣了後就會壞的。”
因為還沒有醒酒,所以她認真地和一只橘貓講着道理。
“不能浪費。”她絮絮叨叨地講着,沒有發現,小白尾巴擊打地板的力氣越來越重。
不得不說,雲書寧即使在醉酒狀态下,對一些氣息也能分外敏感,能夠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選擇。
面對賀硯如此,對着小白也是如此。
于是,她在小白暴躁的前一秒,打開了凍幹。
小白啪啪拍着地板的尾巴一下子變得柔和,溫柔地纏在她拿着凍幹的手上,聲音也嗲了起來。
它還是很愛鏟屎官的,但是也得吃飽了才能有力氣愛不是?
雲書寧随意地給它到了一些吃的,便迷迷糊糊地走回了卧室。
一個小時後,躺在床上的她驀然睜開了眼睛。
在這一刻,她忽然有了一種垂死病中驚坐起的感覺。
是做夢吧,一定是夢對不對?
不然賀硯怎麽可能回來??賀硯回來了以後怎麽可能不對她出手,反而對她這麽寵溺?
“我的天,這個夢也太恐怖了吧。”不是那種一眼就能發覺的恐怖,是藏在每個細節裏的恐怖。
在夢裏,只要她有一點反應不對,那她的結果,恐怕比原主還要慘。
不過,真的只有恐怖嗎?
她的手不知什麽時候撫上了左手腕,在夢裏,不知道為什麽,賀硯牽手的時候,總是喜歡牽着她的左手腕。
從思緒中清醒過來的她,詭異地察覺到了不對勁,時間不對勁,她怎麽可能這個時間才醒來?
她看着窗外熱烈的陽光,遲鈍地眨了眨眼睛。
還有,夢裏的事情太過真實,真實到她甚至能夠看清賀硯黑色襯衫袖扣上的紋路。
她心中不好的預感再次加深。
她雙手顫抖地拿起手機,一眼就看到了各大平臺的推送:
“賀硯平安歸來,他和主播書硯将會有怎樣的未來?”
“書硯今天上午的直播錄屏,帶你走進她和賀硯的甜蜜日常。”
“賀硯歸來後,賀氏的股票瞬間沖高,這裏帶您了解一下賀家背後的故事。”
不知什麽時候,雲書寧把食指屈起的骨節塞到了嘴裏,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好疼。”
她絕望地把手放下,真的不是夢,賀硯真的回來了。
她看的真的是這本書的原著嗎?不是什麽同人?
吃飽喝足、曬夠太陽的小白悠哉悠哉地從卧室門口的縫隙了鑽了進來,這個時候的它終于有功夫來敷衍,哦不,是讨好它的鏟屎官了。
畢竟,一頓飽和頓頓飽,它還是分得清的。
“小白,對不起。”雲書寧一臉絕望地看着大爺一樣的橘貓,“你可能馬上又要變成流浪貓了。”
“姐姐對不起你。”
小白:“喵喵喵?”
不過,雲書寧向來不會讓自己在低迷的情緒裏沉迷太久,發洩了一下自己心中的震驚和面對未來的恐慌後,她開始思考她為什麽還能站在這裏。
她先是拿起手機浏覽了一遍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看到網上的消息,她的背後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由于視頻的時長太長,所以她看的是網友們的總結,知道了今天早上林晚發布會上說的內容。
看着網友們陳列出來的林晚給的證據,她拿着手機的手因為用力變得微微顫抖。
她知道上面的東西都是假的,可是她根本沒有辦法證明。
就像她說她和賀硯是戀人一樣,這個謊言能這麽真實,就是因為賀硯已經失蹤了,死無對證。
林晚打的注意,和她差不多。
但是,她給的‘證據’太過直接,她根本沒有辦法反駁,如果她在網上和她争論,那也就合了她的心思。
不回應,網友們會質疑,回應了,就一定會和林晚因為證據隔空争執起來。
如果她和賀硯的愛情故事是真的,那她什麽也不怕,可是那是假的。
如果真的有有心人一直順着這條線去查到了什麽,那她就完了。
看到這裏,她忽然不知道該不該慶幸,慶幸這個時候賀硯回來了,還親自澄清了這件事。
這樣的話,起碼網上關于林晚的這些言論都平息了下來。
看着手機上歌頌她和賀硯愛情的那些話,雲書寧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喝醉後當天晚上的記憶,她已經記不太清了,但是今天一整天的經歷卻歷歷在目。
賀硯對她的态度,不對勁。
她放下了手機,一把抱過了湊到她身前的小白。
如果她是賀硯,看到自己平白無故多了一個女朋友會是什麽感覺?
還有,他已經失蹤了五年,這五年裏,他在什麽地方,為什麽現在才回來?
雲書寧一邊撸貓,一邊在腦海裏把整條線捋了出來。
現在這種情況,只能試着解釋。
賀硯在那次爆炸後,可能被人救走,也可能是遇到了什麽奇遇,在這段時間裏,他要不就是回不來,要不就是不知道該怎麽回來。
雲書寧把小白放在床上,小跑到書桌前,整理了起來。
那麽,聯系賀硯對她的态度,最可能的原因就是——他失憶了。
那次爆炸那麽嚴重,他能活着就已經是奇跡了,說不定當時造成了什麽損傷,失去了一些記憶,這也可以解釋他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有回來。
在這幾年裏,他慢慢地想起了他是誰,但是還沒有記起所有。
所以,他也不确定自己有沒有女朋友,再加上現在這麽多人歌頌他們兩個人感情,他便信以為真,所以才會對她那麽縱容。
沒錯,就是縱容。
她早在很久以前就試探過,她在醉酒後,對人的态度格外敏感,在扮演自己角色的同時,能夠準确的知道她面對什麽人,該有什麽樣的回應。
所以,今天醉酒後的她對賀硯這麽随意,還懂得用眼淚僞裝自己,就是因為她察覺到了他對她的縱容。
她現在好像還能感覺到他對她的小心以及夾雜着的愧疚。
想到這裏,她的眼中染上了點點的複雜,沒有想到,最後救她一命的,還是她的演技。
但是接下來該怎麽做?
賀硯既然現在已經想起了他是誰,那麽他的記憶肯定在逐漸恢複,回到賀家後,醫療資源肯定可以跟上,那他記憶恢複的時間恐怕要不了多久。
到了那個時候,她就完了。
在原著裏,雖然對賀硯的描寫并不多,但是從賀辰提起他時的恭敬中夾雜着恐懼的語氣,就不難猜到他的為人。
所以,現在的她有兩條大概的路線可以走,一條是讓他在恢複記憶之前,愛上她;另一條就是,在他恢複記憶之前,甩了他,然後找個地方躲起來。
不過也不太行,要是賀硯想找她,哪怕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她。
至于愛上她,那更不可能了,再說了,如果愛上後,他發現她騙了他,她的結局恐怕更慘。
雲書寧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連出血了都不知道。
她現在真的是一點退路都沒有了。無論怎麽做,迎接她的,都是深淵。
算了,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無懈可擊的計劃,她現在需要想的,是怎樣面對賀硯。
想到這裏,她回到卧室,拿起了手機,點開了今天直播時,賀硯出現的那一段視頻。
知己知彼,才能稍有勝算,她必須知道,在其他人面前的賀硯到底是什麽樣子。
看到他眼中淡漠但是好像看穿一切的神色,她猛地放下了手機。
在前世,她遇到過幾個行業大佬,國內頂尖的那種,只是遠遠望了一眼,但是卻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是即使是他們,也不如賀硯給她帶來的壓迫感強。
在她面前的賀硯,和在其他人面前的賀硯,根本判若兩人。
可是這樣的區別對待,非但沒有讓她欣喜,反而讓她非常恐慌。
她知道,他現在對她越好,知道真相後,她就會死的越慘。
所以,她現在需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和賀硯相處的過程中,不着痕跡地透露,其實兩個人之前的關系并沒有傳言的那麽好。
一對家世差距這麽大的情侶,關系緊張也是理所應該的……吧?
其實按照她編造的那個愛情故事,如果賀硯沒有失蹤的話,他們大概率會因為種種現實原因分開吧,如果是小說,那就是幾年後破鏡重圓的故事。
她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着,右手不自覺地在紙上寫下一個個鬼畫符。
等到賀硯真的覺得兩個人的關系并沒有太好,那麽等到最後他恢複記憶,對她的欺騙帶來的厭惡應該小很多。
到時候,她能夠活下來的概率或許就會大一點。
只能這樣了,總比什麽也不做好。
聽到敲門的聲音,她整個人被吓的一哆嗦,她顫顫巍巍地把剛剛寫的東西藏到她的練習畫作中,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門口,清了清嗓子,努力做出一副平靜的樣子:“是誰?”
“您好,這裏是明宇小屋私房菜的外賣,請您簽收。”
外賣嗎?
雲書寧有些詫異地皺起了眉頭,她好像沒有訂過外賣吧?
她從貓眼裏看去,門外确實是一個專門的外賣員,手裏還提着包裝好的飯菜。
她打開門,輕聲開口:“謝謝。”
接過飯菜後,她拿到餐桌上一一擺好,裏面根本沒有任何收據,也查不到到底是誰替她定的外賣。
但是,她哪怕不看訂單,也猜到了到底是誰做的。
不可能是蘇牧清,因為他做了什麽事情,一定會向她讨功,還要說自己為了做這件事有多麽的辛苦,除了蘇牧清,別的人就更不可能了。
李莉也應該訂不起它家的飯菜。
排除了所有錯誤選項後,剩下的就是正确選項。
“賀硯。”她的聲音帶着一絲絕望。
這些飯菜都是用相應的器具盛好,擺盤精美,飯菜還冒着袅袅的熱氣。
她聞着不住往她鼻子裏鑽的香氣,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甚至想要把它們全都丢出去。
她面無表情地找到剛剛自己寫的那些東西,燒了個一幹二淨。
賀硯現在對她越好,她心裏就越慌。
和她一樣甚至比她更加慌亂的,還有很多人,首當其沖的就是林晚。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賀硯居然會回來。
哪怕他早一天回來,她也不敢在發布會上做這種事情。
現在一切都完了,即使她在和賀辰在一起時,賀硯已經失蹤了,這也不妨礙她知道賀硯的厲害。
現在她在網上攻擊他的愛人,他是不會放過她的。
她應該怎麽?
林晚不知道發布會是怎麽結束的,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別墅。
而別墅裏,赫然放着不久之前,賀氏送過來的律師函。
她使勁地抓着自己的頭發,臉上滿是瘋狂。
她現在不用看就知道網上對她的評價,可是這和賀硯這個人比起來,都不算什麽。
對了,還有蘇牧清,是他指使她這麽做的,他必須幫她。
想到這裏,她顫顫巍巍地拿出手機,撥通了蘇牧清的電話。
“嘟——嘟——”
正在林晚以為他不會接電話時,電話被接通了:“蘇牧清,賀硯回來了,我們要怎麽辦才好。”
她語無倫次地開口,仿佛已經被慌亂這種情緒淹沒:“完了,我們死定了,賀硯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他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蘇牧清在知道賀硯回來後,就已經忐忑了一上午。
賀硯和他幾乎可以說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他在和蘇家的人虛與委蛇的時候,他就已經把賀氏帶向了另一個高峰,能力卓越,更重要的是心狠手辣,得罪賀氏的人,結局一個比一個慘。
他在失蹤前,幾乎是豪門圈裏一致認為不能得罪的人。
現在,他已經可以說是把他得罪透了,觊觎他的女人,還妄圖往她身上潑髒水。
他現在只能慶幸,他已經接手了蘇氏,不然他要想對付他,不會費吹灰之力。
現在,賀硯剛剛回來,對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對賀氏的把控也不強,只要他把不想賀硯回來的人聯合起來,那麽他們未必不能有一争之力。
只不過林晚這個人,現在來看還有點利用價值。
“林晚,你聽我說。”他的手死死地捏着辦公桌,指尖因為用力變得慘白,“現在我們已經把賀硯得罪了,根本不可能讓他放過我們。”
“但是,你還有賀辰啊。”他聲音低柔地誘哄,但是聲音裏不可避免的帶上了幾分慌亂,“你只需要把賀辰對你的虧欠都說出來,他一定會在賀硯面前保下你的。”
說到這裏,他語氣低沉:“更何況,你手裏不是有賀辰的把柄嗎?喜歡上自己的小嬸嬸,這件事,他應該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吧?”
他參與了這件事,只要有心,根本瞞不住任何人,所以,他也根本沒有要求林晚不要出賣他。
因為沒有一點意義。
挂了電話後,他開始想怎樣才能讓賀辰站在他這一邊。
賀家本來馬上就要屬于賀辰了,賀硯現在回來,他真的甘心嗎?更可況他們中間還夾着一個雲書寧。
想着想着,他的心情漸漸地平複下來。
另一邊的林晚聽到他的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沒錯,她現在還有賀辰,到時候,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甩在蘇牧清的身上,她明明只是被他騙了而已。
她拿起手機,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不行,不能打電話。”林晚神經質地放下手機,慌亂地站起身,她必須親自去找賀辰。
至于她要找的賀辰,正坐在辦公室裏,把屬于賀氏的業務分離出來。
這一段時間,因為賀氏群龍無首太久,所以有一些趙谷平難以做決定的文件就送到了他這裏。
他現在很難形容心中的想法,恐慌有、開心有、茫然也有。
小叔叔回來,他固然很開心,只是他已經離開了這麽久,讓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還有賀氏,理智上他知道賀氏并不屬于他,可是情感上,他早就已經把賀氏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如果他從來沒有得到過,或許還不會這麽難受,但是得到了再失去,那真的是一件很難接受的事情。
不過雖然難受,但是他對賀硯的尊敬已經刻到了骨子裏,并不會随着時間的推移消失。
他現在只能讓自己慢慢習慣小叔叔的歸來。
不僅是賀氏,還有他的……小嬸嬸。
……
“午餐給她送過去了嗎?”
趙谷平站在一邊,恭敬地開口:“已經給雲小姐送過去了,現已向送餐人員确認雲小姐已經收下。”
在這一天的時間裏,他的勞動量是之前的五倍還多。
不僅要處理公司的事情,還要完成賀總格外的交代,還要兼顧雲小姐的生活。
現在別墅裏已經有了不少傭人的身影,因為賀總不喜歡其他人的存在,所以他們大都在自己的房間裏待着。
不過奇怪的是,他并沒有感覺到疲憊,反而覺得分外充實。
不過……
他的眼神小心地掃了一眼廚房的方向,眼中的情緒略微有些複雜。
他還記得五年前賀總失蹤的時候對食物的要求有多苛刻,可是……
現在廚房裏正在做飯的,是雲小姐之前常去的那一家餐館,但是那是在雲小姐心情極度抑郁時才去吃飯的地方,那裏的食物……有點難吃。
因為太過難吃,在雲小姐不去後不久,就倒閉了。
可是今天,賀總專門讓他找到已經辭職的廚師,帶到別墅,來為他做一頓午餐。
很快,就有人把廚師做的午餐端了上來。
看到這份海鮮米線,他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這些食材都是從別的國家空運過來的,價值不知凡幾,可是在廚師硬生生地把它們做出了路邊攤的感覺。
也不知道廚師是哪一步沒有處理好,米線中帶着一股揮之不去的海腥味。
他猶豫地看了賀硯一眼:難道真的要吃嗎?
賀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只是單純的想知道雲書寧在那段時間裏,吃的到底是什麽樣的食物而已。
他挑起米線,沒有什麽表情地吃了下去。
對他而言,這種味道并不難接受,再嬌貴的舌頭,也抵不過現實的摧殘,在生命都難以為續的時候,對于食物的要求只是毒不死人以及可以填飽肚子而已。
趙谷平眼睜睜地看着他把一整碗米線都吃了下去,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為雲書寧,也為賀硯。
只不過在這一刻,他為雲書寧鳴不平的心情徹底消散。
因為賀總原來也是這樣深愛着她,或許,對等的感情,才是雲小姐可以堅持這麽久的理由。
“讓人送廚師回去吧。”賀硯放下筷子,聲音平靜。
他只是想試一下雲書寧曾經的生活而已,并不想長久的虐待自己的舌頭。
“是。”
“網上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關于孫國嶺一家虐待雲小姐的事實已經全部掌控,現在正在整合,兩個小時後會正式發到網上。”說起正事,趙谷平的聲音帶着肉耳可聞的專業。
“現在已經從林晚的通話記錄和最近往來中發現了蘇牧清的身影,在其中,我們還查到了心理學家本傑明·加西亞的存在,現在初步推斷蘇牧清可能是想篡改雲小姐的記憶。”
不得不說,趙谷平的專業能力真的很強,這麽多的信息僅僅半天不到的時間就都查的差不多。
“懷疑幕後黑手并不只有蘇牧清一人,現在正在查詢本傑明的資金流向,由于是跨國交易,所以需要等到明白才能查到結果。”
“我記得蘇氏,有不少繼承人。”賀硯站起身,聲音帶着一絲入骨的涼意,“那就從其中再選一個好苗子吧。”
“是。”
等到趙谷平離開別墅後,他坐在書房裏,感受着難得的靜谧。
就在這個時候,他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波動。
賀硯驀然睜開了雙眼:是主神。
那是波動太過輕微,他攔截不住。
但是,主神的出現只意味着一件事情,就是這個世界,真的是真實的世界,那個他從小生長的世界。
主神不能出現在任何副本中,這是規則,誰也沒有辦法反抗。
所以,這個世界真的不是主神設下的陷阱。
他眼中閃過了一絲錯愕。
這,也意味着雲書寧這個人是真實的存在。
在來到這個世界後,他懷疑過,因為一切都太過巧合,只不過早就已經習慣了把自己僞裝成最合适的樣子。
更何況,這個世界太過真實,讓他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應該不是主神,只是主神的□□。
它來到這裏,應該還是不死心,想帶走他身上的能量。
如果他是主神,知道自己不敵的情況下,他會怎麽做?
他驀然站起身,往車庫走去,如果他是主神,當然想要找到他的弱點。
在這個世界,他的弱點,是雲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