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穿書的第四十四天 你現在失眠還是很嚴…… (1)
“會很危險嗎?”雲書寧聽到了小白發出的動靜,也看到了不遠處飄落的紙張,可是她仍然認真地看着對面的人,想要聽一個回答。
雖然她和賀硯的愛情故事是假的,雖然賀硯回來後,會對她的生活造成很大很嚴重的影響,但是,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不希望他出事。
即使不是面對深愛的人,只是面對一個朋友,她也會是一樣的想法。
賀硯以為自己經歷了這麽多,已經變得冷心冷情,不會那麽容易被感動。
可是他錯了,原來他以為的冷,只是因為他沒有遇到雲書寧罷了。
她身上的溫暖、炙熱,讓他在心生愧疚的同時,不自覺地貪戀這份情感,不想放手。
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夠拒絕這樣的愛情吧。
他終究只是個凡人。
他看着她眼中的固執和慌亂,他的嘆息輕不可聞:“這些危險不會對我造成什麽傷害。”
他收回了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利用自己的危險讓雲書寧心軟的念頭,笑着安慰:“只是以後可能會遇到什麽事情,怕你擔心,提前告訴你一聲。”
“真的嗎?”雲書寧聽到他的回答,松了一口氣。
或許是關心則亂,她怎麽就忘了,在原著裏,賀硯可是一個大佬,怎麽可能輕易被其他人傷害到。
“我不會騙你。”賀硯看着她驟然放松的樣子,聲音裏夾雜着一絲堅定。
除了不愛她,他會給她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所以,可不可以留在這樣的他身邊?
他的視線移向地上的畫作,畫像并不是那種凸顯真實的素描或是真人畫像,看起來是更加偏向動漫小說的人設畫像。
可是即使是這樣,他也能一眼看出畫像上的人是他。
只是畫像上那個人的眼神,比他更加溫柔,眼中帶着缱绻的愛意。
散落到他能看到地方的畫作,只有幾張,但是在這幾張的畫裏,他看到了一個自己都覺得陌生的他。
有深夜裏睡不着覺,躺在床上一臉郁悶的他;有遇到了不開心的事情,臉上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眉眼間的不開心滿的像是溢了出來的他;還有就是那一張面對心愛人的畫作。
難怪她會在清醒後,第一時間發現他的反常。
那幅畫中的眼神,他根本無法僞裝。
雲書寧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看到這些被小白弄亂的畫稿後,心裏一個激靈,趕緊在他想要撿起畫之前沖了上去,把畫收了起來。
雖然她的行動中充滿了慌亂和緊張,但是她的手碰到畫時,會不自覺地放輕,生怕毀了這些畫。
“不好意思,因為小白在家,所以會把家裏弄得有些亂。”她把畫抱在胸前,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尴尬。
“還有,我畫畫的時候因為沒有模特,所以有不少畫是以你作為參考。”她自己也覺得這個解釋聽起來太過單薄,勉強地勾了勾唇角,“你……會介意嗎?”
“能夠成為你的模特,是我的榮幸。”賀硯看着她眉宇間的緊張,溫柔地開口,把這件事情輕飄飄的掀了過去,好像自己并不在意。
只是早就把這些畫記在了心裏。
這個口中說着他們兩個人不熟的人,明明生活中的每一處,都有思念他的痕跡。
可是他不舍得戳破,這是她對他的安慰,也是她對自己的安慰。
不然,她要如何對待這五年仿佛看不到頭的等待?
“那就好。”雲書寧眨了眨眼睛,故作輕松地開了個玩笑,“我還怕你收我的版權費呢?”
“賀氏總裁的版權費,把我賣了應該都給不起吧。”她深吸了一口氣,笑着開口,“我先去收拾一下,你先喝點水。”
說完她轉過身,自以為自然,實則緊繃地走到了桌子前。
而罪魁禍首小白,知道自己闖禍後,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家裏這個男人的氣息太危險,不像只有鏟屎官在的時候,不論它做什麽,鏟屎官都不會對它出手。
這一次,它還是先找個地方躲一躲,等到那個男人走了,它再出來作威作福,也來得及。
雲書寧看着散落了一地和一桌子的畫稿,回過頭去小心地看了一眼賀硯。
還好,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往她這個方向看,看樣子也不想走上前來幫忙。
真是太好了,他要是過來,她今天能因為尴尬,用腳摳出一座三室一廳。
她收回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開始快速地整理這些散亂的畫作。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轉過頭的時候,賀硯的視線就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眼中罕見的帶着點點笑意,雖然很輕,但是卻很真實。
就在這時,她撿起了最後一張畫,最後一張畫上,也是賀硯,是一個溫柔中帶着笑意的賀硯。
這一刻,時光在這一刻,産生了一種奇妙的重合。
一個人虛假的回憶,和一個真實的人,漸漸地重合在了一起。
雲書寧整理好所有的畫稿後,把它們嚴嚴實實地放進了不遠處的抽屜裏,然後關上了抽屜的門。
這下子,它們要是還能跑出來,她就把它們給燒喽。
轉過頭,看着好像在認真喝水的賀硯,她快步走到了他的身前。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她忽然覺得,他好像也沒有她想的那麽恐怖。
等到有一天,他萬一真的恢複了記憶,應該不會對她做的太過分……吧?
“你還沒有說今天的來意呢。”面對這樣的賀硯,她的身形輕松了很多。
本來她就是一個非常能自己安慰自己的人,一開始的慌亂是因為這件事情太過突兀、太過不可思議,所以她才會一時失去了原本的冷靜。
現在,她看到了賀硯,整理清楚了應對方案,也把自己的演技完美的發揮了出來。
既然已經盡了人事,那就只能聽天命了。拉赫
“我怕你有危險。”賀硯看着她唇角隐隐流露出來的笑意,覺得自己的心情忽然好了一點,“如果幕後黑手對我動手無果的話,我怕他會傷害你。”
“畢竟,只有我們知道我們兩個人的關系,并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親密。”他的聲音微不可查地帶上了幾分無奈,因為他知道,只有這樣說,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打消她的顧慮。
“是蘇牧清嗎?”雲書寧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道。
在她有限的認知裏,能夠做出這種事情的,好像只有這個人了。
“可能不止。”賀硯沒有覺得她的想法太過天真,認真地回答,“現在,世界各地,不想我回來的人,有很多。”
“所以,如果我們距離太遠的話,我可能保護不了你的安全。”
“那如果我跟在你身邊,不會帶來什麽困擾嗎?”雲書寧的聲音很輕,“萬一遇到了什麽危險,我應該只能給你拖後腿吧。”
“再說了,我如果一直跟着你,會不會讓你以後喜歡的人更加誤會。”她眨了眨眼睛,好像一點也不經意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她是認真的。
她編造謊言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他還能回來。
可是他回來後,應該不會孤獨終老吧,那樣他的另一半豈不是永遠地處于她的陰影之下。
也不一定,可能等到那個時候,她已經成為了一個因為欺騙而被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根本不會給他們造成困擾。
想到這裏,她臉上的表情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悵惘。
是啊,她連自己能不能好好活到那個時候都不知道呢,想這麽多做什麽。
“不會。”不會有任何喜歡的人。
“不可以找人保護我嗎?”雲書寧笑了笑,沒有在意他的回答,“當然,如果這樣太麻煩的話……”
一聲嘆息輕輕地響在了她的耳邊。
她擡起頭,對上了一雙滿是複雜的眼睛。
賀硯在這一刻,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解釋才好,為什麽他會記得所有人,所有事,唯獨忘了她;為什麽他明明不愛她,也想要固執地把她留在身邊。
明明只要她距離他足夠的遠,主神就奈何不了她,明明只要派人保護好她,她就不會有危險,明明……
“不麻煩,但是會有疏漏。”他清楚的聽到了自己話語中的誘導,“而且,我在想,萬一我遇到了什麽危險的話,你還能替我打個急救電話。”
“不是說好了不會有什麽危險嗎?”雲書寧怔愣地擡起頭,眉頭微皺。
“但是凡事總有萬一。”賀硯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我剛回到賀氏,除了你,我沒有相信的人。”
雲書寧聽着他的話,眉頭擰的更緊。
她忽然想到了賀辰,原著裏這個時候,賀辰已經接手了賀氏,現在賀硯回來了,他真的會這麽甘心放手嗎?
賀辰是賀硯的侄子,如果他都不能信任的話,好像賀硯,真的沒有多少值得信任的人了。
再加上,她也确實不确定自己會遇到什麽危險,別的先不說,就說蘇牧清。
隔壁的公寓現在還在他的手裏,萬一他真想做什麽的話,那她根本沒有什麽反抗之力。
之前她不搬家是因為怕進一步地刺激到他,也怕自己搬家後,他也跟着來到她的新家。
現在來看,好像她搬到賀硯的別墅,是最好的方法。
更何況,離他越近,她就越有機會不斷把兩個人關系不好潛移默化讓他接受。
雖然她知道這個方法副作用很多,但是确實是現在的最優解了。
其實她還帶着一點微弱的期待,如果她這段時間和賀硯搞好關系,那麽等他恢複記憶的時候,怎麽也會念一點舊情吧?
反正和他搞好關系以及暗示他們兩個之前的關系并不好這兩件事也不沖突。
“那好吧。”思考完後,她答應的格外幹脆利落。
“什麽時候開始搬家?”她站起身,掃視了一眼客廳,開始考慮要帶什麽走,“還有小白,你不介意它嗎?”
“我很歡迎。”賀硯站起身,掃視了一眼現在小白正在藏身的地方,微微颔首。
……
林晚不顧公司人們異樣的眼光,跌跌撞撞地來到了賀辰的辦公室:
“賀辰,怎麽辦?”
現在的她看起來頭發淩亂,眼中有淚光閃爍,看到賀辰後,她眼神帶着不安和愧疚:“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賀辰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冷漠。
他待人處事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準則,林晚的做法,已經嚴格地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林晚。”他合上了手中的文件,擡起頭,聲音裏連憤怒都不存在。
在事情剛發生時,他憤怒過,也想過要阻止,但是現在,他要做的,是和她劃清界限。
現在這一刻,他眼中的眼神變得充斥着厭惡。
作為一個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人,他明确的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更知道如何權衡利弊。
他已經不愛林晚了,他從未如此确定過,因為在看到直播後,他有的只是被背叛的憤怒,而沒有一絲被背叛的痛苦。
那麽對于一個不愛的人,他要做的,是把她的作用發揮到最大。
“你應該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麽。”他的聲音平靜,“你并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小叔叔和小嬸嬸。”
經過幾個小時的心理建設,現在的他,已經能夠平和地把這個稱呼說出口。
雲書寧,現在只是他的小嬸嬸而已。
林晚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心緩緩地沉了下去,但是她了解賀辰,知道怎樣才能讓他心軟。
她往前走了兩步,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鼻尖因為哭泣變得通紅。
這樣的她看起來雖然有些不修邊幅,但是呆着一種淩亂的美感。
“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不該嫉妒雲書寧,我不該動用這麽惡毒的心思,想要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在這麽多人的面前說出來。”
“我不該在收到蘇牧清遞過來的這些證據時,因為嫉妒被沖昏了頭腦,連查都沒有查就迫不及待的公布……”
她看着他,字字泣血:“這些行為,是我被嫉妒沖昏了頭腦,真的對不起。”
她明明一個字也沒有透露,但是賀辰卻把她隐藏的含義聽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他喜歡雲書寧,喜歡上了自己的小嬸嬸。
這是辯解,也是威脅。
現在小叔叔剛回來,他和他之間的關系很微妙。
賀氏現在有很多的文件都是由他審批,如果他說自己對于賀氏沒有一點觊觎之心,那麽誰也不會信。
就算他把所有的東西都規整好,遞到小叔叔的手裏,也不一定能讓小叔叔對他沒有一點懷疑。
如果小叔叔知道他喜歡雲書寧的話,那麽……
他要保下林晚嗎?
不,他保不下。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讓他心悅誠服,生不出一點反抗的心思,這個人只有賀硯。
他至今仍記得他見到賀硯的第一面,那個時候他剛剛接手賀氏,所有的人都覺得他太過年幼,不可能保住賀氏。
他也聽說過相關的傳聞,可是這些想法,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全部煙消雲散。
賀硯只是那麽看了他一眼,沒有審視、沒有琢磨,甚至沒有一點感情。
這不像是一雙人的雙眼。
他在面對他時,像是面對了一個深淵。
但是只有那一瞬間,甚至只有他發現了他那一瞬間身上萦繞的黑暗。
不過轉瞬,他就變回了那個淡漠冷靜的賀硯。
只是那一眼讓他知道,他永遠也反抗不了他。
所以,他在知道雲書寧與賀硯的情侶關系時,才會這麽的詫異,他想不出,有那種眼神的人,喜歡上一個人,會是什麽樣子的。
但是他相信之後,也明白了為什麽雲書寧會這麽深愛他,愛到願意等待一個渺茫的未來。
被小叔叔那樣的人喜歡上,應該很少有人能夠全身而退。
而現在,小叔叔身上的氣息雖然變得越加內斂,但是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上隐隐傳來的壓迫。
比第一次見面更盛。
“林晚,如果你把一切都和盤托出,或許我能夠保下你。”賀辰看着她的樣子,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他估計現在的一切,小叔叔都已經查的差不多了。
他能做的,就只有錦上添花,把證據遞到他的手裏。
至于有些事情,他率先坦白,或許才能夠獲得一線生機。
他知道,賀氏現在不可能屬于他,如果他真的惹怒了小叔叔,可能他現在的公司,也會受到影響。
林晚聽着他的話,像是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我說,我什麽都說。”
“只要賀硯能夠放過我就好。”
……
對于賀硯平安歸來的事情,只有京都的警方在官方微博下發布了一則證實賀硯确為本人的微博,短短的幾行證明後,還蓋着警方的印章。
但是除此之外,并沒有對賀硯這五年來的經歷進行任何報道。
這些以及涉及到了個人隐私,警方也沒有權利探查。
網絡上,關于賀硯的任何視頻都已下線,照片也是。
不管是哪一個社交平臺,都發不出關于他的任何消息。
好像他願意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只是為了替雲書寧澄清而已,等到澄清完畢,這些視頻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在這之後,網絡上關于雲書寧的澄清通過賀氏宣傳部的整合,被發布了出來。
這條澄清并沒有長篇大論的說雲書寧被舅父一家收養後,過的有多麽凄慘,只是用寥寥幾筆說了她小時候的艱難生活,用不大的篇幅澄清了當時她說視頻上說那些話的原因,同時,還把對舅父周圍鄰居的采訪放了出來。
其實,這些澄清都很簡單,但是卻很直接。
林晚敢這麽做,無外乎是因為整理這些資料耗費的時間不短,那個時候人們對雲書寧的愛情故事是個謊言的話已經确信,就算是澄清,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
可是現在,什麽都沒有來得及發生,賀硯的做法也已經把一切扼殺到了搖籃裏,這個時候澄清,人們只會覺得愧疚,不會有絲毫的懷疑。
一時之間,網上充滿了對孫國嶺一家的謾罵,人們為自己剛開始的懷疑感到愧疚,也對他們一家這個滿口謊言的污蔑者更加厭惡。
孫一涵看着網上那些咒罵他的言論,慌張的不知道怎麽做才好。
“爸媽,我們快走吧。”他顫抖着開口,即使他對于到底發生了什麽還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逃。
在這之前,他已經和蘇牧清、林晚都打過了電話,可是沒有一個人接,他知道,他們這是被放棄了。
不過還好,現在他們現在卡裏有他們給的定金,只要他們找個地方好好躲起來,等到這件事被人們遺忘了就好。
可是他忘了,他還欠着高額的欠款。
郁誠早就讓人把替他還的錢給收了回來,蘇牧清的許諾現在也根本不可能兌現。
留在京都,在強大的治安下,或許他們還能有一線生機,但是只要一離開京都,那麽……
孫國嶺一家哪裏想的到這麽多,他們現在趁着沒有太多的人注意,趕緊坐上了離開京都的火車。
可能,他們的後半輩子,只能用終身的勞動來還債了。
……
“你說什麽?”蘇牧清看着這幾個來到他辦公室的律師,把手中的文件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他從知道賀硯回來後,雖然已經做好了會被報複的準備,但是沒有想到他會做的這麽幹脆果決,讓他連反應都來不及。
“我的父親已經過世一年了。”他的手死死地抓住桌子,想要給自己一點支撐,“他那個時候還那麽年輕,怎麽可能會提前準備好遺囑?”
“你們身為律師,應該知道僞造遺囑,尤其是大額遺囑,會有什麽後果。”
“哥哥,你真的這麽讨厭我嗎?”蘇陵城站在三位律師的身後,怯懦地出聲,“對不起,我只是按照父親的要求,所以才在律師的帶領下來到這裏,你應該不會生氣吧?”
蘇牧清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蘇陵城和他的臉有幾分相似,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
更令他厭惡的,是他臉上和他如出一轍的僞善的表情。
一樣的虛僞,一樣的自私。
“不好意思,三位律師。”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勉強地勾了勾唇角,“你們應該知道我的父親已經過世了這麽久,蘇氏不能群龍無首,我也不能憑借一張不知道真假的遺囑來把蘇氏送到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弟弟手上。”
“這樣吧,先做親子鑒定,我需要先确認一下他的真實身份。”不管怎麽樣,先拖上兩天,“其次,這種大面積的股份轉讓,公司的股東也都有權知道。”
只要他争得了大部分股東的支持,那樣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動。
他知道,既然蘇陵城能在父親死後,沉寂了一年的時間,沒有讓他得到任何消息,那麽他現在出現在他的面前,一定有倚靠。
看來是賀硯已經出手了。
他的好父親啊,還真是個情種。
能夠把蘇陵城的存在瞞這麽久,他還真是小瞧他了。
他現在根本沒有時間思考其他的事情,只能想盡辦法,拼盡全力地穩住他現在的位置。
這個時候的他沒有發現,手機上忽然多了不少未接通話。
“該死。”本傑明·加西亞看着又一次無人接聽的通話,惡狠狠地咒罵了一聲。
因為他是國際知名的心理咨詢師,所以有不少機構求他的挂靠,只要挂一個名字,就能獲得一筆收入,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就在剛剛,那些心理機構忽然都打來了電話,要求立即終止他們之間的關系。
一個還可以理解,可是這些事情在幾乎同一時間段發生,這幾乎就是在擺明了告訴他,是有人對他出手了。
聯系今天上午的新聞,他不難猜出是誰動的手。
可是他還是一臉的不可思議:怎麽可能這麽快?
按理說,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面,要想查到他的存在,至少也需要兩天的時間,這段時間足夠讓他找到真正雇傭他的人,妥帖地安置好自己。
正在他準備聯系珍妮特的時候,一個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是本傑明醫師嗎?有一起惡意篡改他人記憶牟利的案件需要你的配合……”
本傑明是個見錢眼開的人,不然也不會來到蘇牧清的身邊。
篡改他人記憶這件事,他不止做過一次。
只要動一動自己的能力,就能獲得收入,而且被篡改記憶的人都有專門的人看護,也沒有關于他的任何記憶,根本不可能揭發他。
所以他才會嘗過一次甜頭後,就一直做了下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像一攤爛泥一樣軟軟地癱在了地上,全身沒有了一點力氣。
現在已經不是金錢的問題了,他面對的,可能是漫長的牢獄之災。
……
雲書寧知道有錢無論什麽都很簡單,但是她沒有想到,連小白的搬家過程都能如此的惬意。
首先,準備了一個大貨車,把貨車的內部裝扮成了它經常玩耍的客廳的樣子,裏面的東西都帶着它熟悉的味道。
然後把它大爺一樣地請到了車上,還專門派了兩個具有吸貓體質的小姐姐,一個陪它玩耍,一個在旁邊用自己的獸醫知識安撫它。
等到它熟悉了車內的空間後,才讓貨車慢悠悠地開了起來,
車速應該很慢,不會讓它感覺到任何的不适。
為什麽雲書寧沒有跟着它,卻依然能夠知道呢?
因為她已經來到賀硯的別墅快一個小時了,當然在來之前,她被強制性地吃了午飯,直到現在,小白還沒有到。
她這個人搬家搬得的都沒有小白這麽精致。
本來她在路上很不自在,總覺得自己的決定有點太過簡單随意。
她當時好像頭腦一熱,就答應了賀硯的建議。
也沒有帶多少行李,只是簡單地帶了幾身換洗的衣物和一些常用品。
怎麽看都有一種迫不及待地感覺。
就在一小時前,她反應強烈的拒絕了賀硯的安排。
她現在只是一個客人,怎麽可以住主卧。
所以,她現在正坐在客卧的床上——發呆。
她現在整個人處于一種夢幻的感覺中,好像自從見到賀硯後,就哪裏都開始變得不對勁了。
她晃了晃自己被美色沖昏的頭腦,開始思考賀硯對她這麽好的原因。
首先,肯定不是因為他喜歡她。
她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愧疚,而且還能敏銳地察覺到他氣息的深不可測。
她知道,賀硯不可能是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那樣。
那就只能是因為她編造的和他的愛情故事了。
因為覺得忘了她,所以即使不喜歡她,也要彌補。
所以,她走的路線是正确的,只要她堅持在他耳邊洗腦他們之間的關系,總有一天她能夠全身而退。
想到這裏,她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房門,準備找賀硯好好聊一聊。
她的卧室在二樓,打開門後,走兩步就能看到客廳裏的景象。
這樣讓她見到了一個和在她面前完全不一樣的賀硯。
只是一個背影,甚至她都沒有被他直視,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迫,他的姿态看起來明明随意且閑适,看不到一絲威脅和緊繃,卻讓看到他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極致的危險。
他的身上好像帶着深不可測的黑暗和威勢,讓人不敢直視又心生恐懼。
他站在客廳裏,明明身前還有很多人,但是她卻好像只能看見他。
這才是真正的賀硯吧。
看着這樣的他,她的呼吸不由得亂了節奏。
賀辰在來別墅之前,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可是在面對賀硯的那一瞬間,他發現自己做的所有的心理建設沒有一點的用處。
小叔叔他變得比五年前更加深不可測,如果說之前他還有和他對視的勇氣,那麽現在,面對站在他面前的他,他只能恭敬地低下頭。
悲哀的是,即使這樣,他還能感受到,賀硯的氣勢并沒有針對他,如果他真的被他針對,可能現在已經站不起來了吧。
就在他已經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對面人身上的氣勢忽然收斂了起來,客廳裏的氣溫瞬間回升。
賀硯聽到了二樓傳來的聲音,不緊不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氣勢,轉過了頭,聲音是賀辰從未聽到的溫柔:
“怎麽了,寧寧。”好像客廳裏的事情一點也不重要,他徑直丢下了他們,緩步走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停在了距離雲書寧不遠的位置,“是哪裏不習慣嗎?”
自從他發現她對他靠近後隐隐傳來的排斥,每次見面和相處時,就會找到一個讓她不那麽抗拒的位置站定。
雲書寧看着現在的他,忽然忘了自己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她遲鈍地眨了眨眼睛:“我出來倒點水。”
“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說話時,她往樓下看了一眼,才發現客廳裏站着的,是賀辰和賀硯的特助。
“沒有。”賀硯搖了搖頭,沒有一絲隐瞞,“是關于今天早上的事情,你要來聽一聽嗎?”
“不用了。”雲書寧低下頭,她現在需要好好梳理一下剛剛她看到的情景,不想現在就面對賀硯。
特助真的是一個非常考驗人的事情,就像現在這個時候。
趙谷平聽到了雲書寧剛剛說的口渴,又看到賀總現在只顧着和她說話,沒有其他的動作,所以麻溜地走到客廳的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水。
接到水後,他一邊走,一邊根據聽到的對話決定自己步伐的快慢,正巧不巧在兩個人對話結束的時候,端着水杯來到了賀硯的身邊。
他在他身側停了兩秒,觀察到他沒有接水杯的動作後,一臉笑意地把水杯直接遞給了雲書寧:“雲小姐,您請喝水。”
“謝謝。”雲書寧有些茫然地接過了水杯,然後對他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那你們接着忙吧,我先回房間了。”她對着他們點了點頭,端着水杯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後,她把手中的水杯往床頭櫃上一放。
想着剛才賀硯在其他人面前的樣子,她心中忍不住升起了幾分恐慌。
但是,不得不說,女生對于專屬自己的偏愛,沒有一點抵抗力。
尤其是,一個位高權重、長相俊美的男人的偏愛。
她緩緩伸手覆上了自己的胸口,那裏的心跳聲,似乎有些失衡了。
正在她在卧室裏胡思亂想的時候,賀辰已經把從林晚那裏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報告給了賀硯。
只是,蘇牧清對于林晚只是利用,所以,她知道的也不多。
書房裏,賀辰額角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身體站的好像是一條直線。
空氣中充滿了壓抑至極的寂靜,只有時不時的翻頁聲,證明時間還在流逝。
賀辰遞過來的這些資料,賀硯早就已經看過了一遍。
但是他仍然不慌不忙地把這份資料從頭翻到了尾。
對于和雲書寧有關的事情,他的耐心總會稍多一點。
“林晚這個人,你自己處理。”看完後,他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聲音卻帶着一股徹骨的寒意。
“是,我會讓您滿意的。”賀辰知道這是小叔叔給他的考驗。
如果他做的不好,可能整個京都都不會有他的容身之地。
今天一下午,賀硯一直在書房裏處理公司的事情,晚上本來他想和雲書寧一起吃晚餐,但是傭人告訴他,她已經自己吃完了。
還在飯後陪着小白玩了一會兒。
雲書寧今天一整天,除了和小白玩一會兒後,便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裏,就連晚餐也是在卧室裏解決。
經過一下午的時間,她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平靜了下來。
等到回過神來,她才發現自己因為一下午沒有喝水,整個人都快要幹了。
她看了一眼床頭上已經晾了一下午的水,端了起來,就看到了水杯裏漂浮着的那根貓毛。
她還是下去再接個水吧。
現在已經接近晚上十點,整個別墅都變得安靜下來。
她端着水杯,來到了二樓接水的地方,按下了冷水那一個選項。
“會不會有點涼。”一個聲音從不遠處響起,明明這個時間,這種氛圍,聽到這種忽然響起的聲音,她應該會被吓一跳才對。
可是她卻沒有一點恐懼的感覺,因為她好像知道,這個人根本不會傷害她。
她轉過頭,呆呆地看着換了一身衣服的賀硯。
他穿着一件黑色絲綢的睡衣,剪裁合體,和他身上的氣質格外相符。
他有着寒星一樣的眼眸,卻在現在溫柔地注視着她,即使她知道他的眼中沒有愛意,心跳也根本不受控制。
賀硯看着她有些慌亂地轉過了頭,緩步走到她的身邊,接過了她手中的水杯。
他身上帶着寒意、帶着侵略的氣息将她環繞,讓她的身體不自覺地僵硬了起來。
賀硯雖然距離她很近,但是身體沒有碰到她分毫,就連接杯子時,手也小心地避開了她的手。
他動作紳士地幫她把水溫兌到合适的位置:“早點睡。”
雲書寧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鬼使神差地開口:“你現在失眠還是很嚴重嗎?”
說完後,她眼中閃過一絲懊惱:說好了要裝關系不好的呢!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