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穿書的第四十六天 雙向淪陷

雲書寧躲了賀硯三天,每天白天都跑的看不見人影,但是等到了晚上,她又會一臉無奈地按時來到賀硯的卧室,老老實實地給他讀那本《刑法大全》。

她覺得,要是再讀上幾天,說不定她都能去相關部門考試了,當然,錄取得上還是錄取不上就和她無關了。

在這三天裏,趙谷平作為一個特助,敏銳地感受到了賀硯身上漸漸緩和的氣勢。

如果說他剛回來時,身上好像帶着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深淵,那麽現在,他已經把深淵很好的隐藏,周身的氣質變得內斂但是更加深不可測。

他在這兩天裏察覺到了賀硯好像心情不錯,趕緊把一些不容易處理的文件給他送了過來。

最近一段時間,賀硯一直在別墅的書房裏辦公,沒有回到賀氏。

他雖然覺得奇怪,但是卻什麽也沒有問,認真地完成他給他交代的任務。

今天依舊如此。

“體檢嗎?”趙谷平聽到賀硯的交代,下意識地往雲書寧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趕緊回過神來,“好的,我這就安排。”

雲小姐的身體确實也應該檢查一下了,現在的她看起來還是太過瘦弱。

雲書寧和往常一樣,直播完成後,就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大有誰叫她都不出去的樣子。

在這三天裏,她和賀硯除了晚上有交集外,其他的時間基本上連面都碰不到。

每當白天她覺得自己已經能夠抵擋他帶來的心緒波動時,這種想法又會在晚上她見到他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有賀硯這種人,不管哪都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讓她根本就無法抗拒。

他雖然對她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但是看他的眼神中,并沒有多少愛意,但是之前身上淡淡的愧疚,化成了一種讓人難以拒絕的寵溺。

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

就在她亂七八糟地想着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敲響。

這個時候,一般除了阿姨就不會有人找她,于是她直接走到門口,問都沒問地打開了房門。

看到出現在門前的聲音後,她的眼睛微微睜大:“賀硯?”

賀硯這幾天從來沒有主動找過她,所以她看到他後,才會在這麽驚訝。

賀硯看着她,眼中帶着淡淡的笑意,這兩天,他只要想起她,心情就會不自覺的變得輕松。

已經讓她調整了這麽多天,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我很擔心你的身體。”他說話時,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她,平靜而柔和,“明天我安排了一個體檢,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我的身體挺好的。”說到這裏,她的食指和中指不自覺地纏在了一起,面對賀硯的時候,她總是要想辦法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寧寧。”

聽着他這聲像是嘆息,又像是無奈的聲音,她的耳尖微微染上一抹淡淡的紅色。

她算是知道為什麽網上會有那麽多的人為她的聲音瘋狂了。

她聽到賀硯這種語氣和聲線時,才知道自己對他的聲音沒有一點抵抗力。

“那好吧。”她低着頭,聲音有些委屈。

只是現在的她沒有發現,她已經越來越熟悉賀硯的存在,之前他出現在她半米之外的時候,她全身的警報就已經拉響。

可是現在,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有不到二十厘米,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帶着淩冽的寒氣,她的身體卻依舊放松。

“那明天早上七點,我等你。”賀硯看着她毛茸茸的腦袋,輕輕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忍住了想要揉上去的沖動。

現在還不行,他會吓到她的。

“今天的午飯……”他看着乖乖軟軟的雲書寧,忍不住想要得寸進尺。

“我還是在自己房間裏吃就好。”雲書寧趕緊擡起頭,就對上了一雙帶着淡淡的黯色的眼睛。

“那好。”賀硯的聲音裏聽不出任何的勉強,好像生怕影響到她本來的想法。

如果她沒有擡頭,說不定就直接答應了下來,但是她擡起了頭,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

只是一頓飯而已,如果她連這個都拒絕,是不是有點太不知好歹了?

他可是賀硯啊。

“其實……”她看着賀硯就要離開的身影,突兀地開口,“我中午在外面吃也可以。”

“那好。”

明明都是同樣的回複,雲書寧卻從中聽出了淡淡的笑意。

關上門後,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現在,她已經不知道來這裏是不是對的了。

她在來之前本來只想着潛移默化地告訴賀硯他們以前的關系并不好,但是現在,她覺得她的計劃像是遇到了什麽障礙,一下子拐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彎。

現在,她只能樂天地安慰自己:車到山前必有路。

她面對這樣的賀硯,實在想象不出他對她惡意相對的樣子。

但是不得不說,在這幾天裏,她對賀硯的恐懼消散了很多,在他面前,她越來越能表現出自己本來的性格。

“賀硯。”她輕飄飄地開口,聲音裏帶着些許的感嘆,以及一絲微不可查的憧憬。

“這些飯菜是誰做的?”她看着餐桌上的擺盤,忽然覺得有幾分熟悉。

“雲小姐。”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李姨?”她有些驚喜地轉過身,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聲音裏帶着微微的抱怨,“您怎麽還是這麽稱呼我?”

“叫我書寧就好。”

賀硯看着她眉宇間顯現的自然和歡快,唇角輕輕揚起。

賀辰雖然優柔寡斷、心思雜亂,但是他做的有些事情,還算有點用處。

不然,他也不會留着他。

“好。”李淑華看到她現在開心的樣子,一下沒有忍住,眼角忽然泛起了淚光,“真的是太好了,書寧。”

“現在,賀總回來了,你終于可以不用像以前那樣了。”說着說着,她伸出手來擦了一下臉上的眼淚,“你看我,這麽開心的時候,說這些做什麽。”

“以後你有什麽想吃的東西,就告訴李姨,李姨給你做!”

聽到李淑華的那些話,雲書寧自認為不着痕跡地、小心地看了賀硯一眼,發現他好像正在忙其他的事情後,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她現在還記得剛來到這個別墅的時候,她好像演的太過真實,讓在別墅裏的人都相信了她和賀硯的關系。

他們都以為自己對賀硯情根深種,馬上就要活不下去了。

此一時彼一時,這個時候可和那個時候完全不一樣,她要演的方向也完全不同。

“你,曾經過的很不好嗎?”賀硯看到了她小心翼翼觀察他的眼神,終究還是沒有忍住。

他在那短短幾頁的資料裏,看到了這五年裏她孤身一人的經歷,也知道她過的有多艱難。

可是,她從來沒有在他耳邊提過,好像那些苦難對于現在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他也就越發的愧疚。

有的時候,他的腦海中甚至會掠過一個想法:五年前那個還沒有經歷過無限流世界的他和現在的他,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雲書寧深愛的,是五年前的那個他,還是現在的他?

他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他只知道,雲書寧愛的人只是他,就足夠了。

“哪有。”雲書寧聽到他的問題,意識到現在是一個好機會,于是笑着開口,“你也知道,長輩們看到小輩們的第一句話就是瘦了,哪有李姨說的那麽誇張。”

一邊說,她一邊夾起了一口菜,放在碗裏:“你看我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嗎?”

她已經有一陣子沒有吃過李姨做的飯了,她自己做的飯菜只是能吃而已,在外面吃的那些飯菜都沒有這種家的味道。

她吃的津津有味,吃了兩口後,她看到飯桌上大都是偏重口的菜,筷子一下子停了下來,聲音很輕:“你吃這些可以嗎?”

她收集到的資料上,明明寫着他喜歡清淡的飲食,而且對食材的新鮮程度要求相當高。

現在餐桌上的這些菜,怎麽看都不是他的喜好……反倒都是她的喜好。

“可以。”賀硯知道她對他很了解,所以并沒有想過太過隐瞞。

或許說,他就是在慢慢地、不着痕跡地往她的心中輸送自己對她的在意,輸送他的退讓。

“又不是只能做這幾道菜。”雲書寧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思考的角度格外清奇。

她沖着廚房的方向,聲音清脆的喊道:“李姨,今天我給你一份菜譜,你以後每天按着上面的要求做幾道菜吧。”

“怎麽了?”李淑華從廚房裏走出來,眼中帶着些許地茫然,“是這些飯菜不合胃口嗎?”

雲書寧眼角悄悄看了正在喝湯的賀硯一眼,對着她無奈地開口:“我當然很喜歡啊,可是這間別墅的主人有自己的喜好,他喜歡吃清淡一點的飯菜。”

“對不起,我沒有注意。”李淑華聽到了她的話,有些慌亂地擺了擺手,“我現在就再去做兩道。”

“不用了,李姨。”賀硯用着和雲書寧一樣的稱呼。

他慢條斯理地放下了湯匙,語氣帶着勸慰:“其實,這些飯菜我都可以吃。”

可以和喜歡的區別,雲書寧當然懂。

她不知道該有什麽表現,只能埋頭吃飯。

如果說蘇牧清或者是郁誠做這種事情,她肯定會嚴詞拒絕,然後離他們要多遠有多遠。

可是當行為的主體換了一個人時,她非但沒有覺得困擾,反而覺得自己的唇角在不自覺地揚起。

等到她回過神來後,她今天的飯量已經超出了往常不少。

李淑華出來收拾的時候,看着動了大半的飯菜,聲音裏的喜意根本掩飾不住:“書寧啊,李姨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吃這麽多。”

“果然這人啊,心情好了,飯量就會變好。”

“寧寧她,之前吃的很少嗎?”因為雲書寧在客廳裏消食,所以他就把公司的事情往後移了移。

總歸,也不是多麽重要。

“可不是嘛,豈止是吃得少啊,一開始飯菜根本就沒動多少,身上那叫一個瘦啊。”李淑華在這裏幹了得有一年的時間,對雲書寧可以說是格外的了解。

一談起曾經的她,她的話茬子根本收不住:“我記得有一次,我不小心在飯菜裏掉了一點香菜,我的天,她吐的……。”

有的時候,這些話從本人口中說出來,遠沒有從旁觀者身邊說出來來的更加讓人心驚。

“李姨,廚房裏不是還有好多事嘛。”雲書寧看着她滔滔不絕的樣子,趕緊開口制止,“你快去忙吧。”

李淑華聽到她的話,眼神暧昧地看了一眼她和賀硯,語氣滿是了然:“我都忘了,你們好好聊,我先去忙了。”

雲書寧轉過頭,對上了賀硯的雙眼。

他現在看起來,好像有點生氣,嘴唇抿緊,眼中也帶着淡淡的冷意。

可是她見到這樣的他,沒有一點害怕,因為他一直在小心地克制着自己身上的氣息,不想吓到她。

她對着他讨好地眨了眨眼睛:“我前一陣子在減肥,所以吃的有點少。”

“李姨剛剛的話也太誇張了。”她無措地擺了擺手,幹笑了兩聲。

聽到她的辯解後,賀硯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改變,反倒是讓雲書寧都感覺到了一絲壓抑。

她輕輕地咬了咬下唇,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賀硯,不知道該如何的應對。

看到雲書寧臉上帶着的隐隐的慌亂,賀硯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他走到她的身邊,在她身前微微蹲下:“以後不可以這麽減肥了,很傷身體。”

他無奈地接受了這個她給出的這個敷衍的理由。

想到那些被遺忘的記憶,他眼中的愧疚一閃而過。

她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啊。

既讓人感動,又讓人心疼。

雲書寧低着頭,看着好像處在下位的人,看着他帶着心疼,帶着臣服的姿勢,雙手攥緊:“我忽然想起來我還……”

不得不說,這通電話來的很是時候,雲書寧看着那個陌生的號碼,想也不想地就接聽了電話:

“您好,請問是賀硯嗎?”

賀硯在她接起電話的時候,就緩緩地站起身,往書房走去,他給她充分的自由,不想讓她覺得自己被監視。

只是電話裏傳來的第一句話,就讓他的腳步微微一滞。

他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腳步放慢,閑庭信步般往樓上走去。

“這裏是天使兒童基金。”

聽到手機裏傳來的聲音,雲書寧下意識地往賀硯所在的方向看去,看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後,她松了一口氣。

“是我,請問有什麽事情嗎?”她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可能的沒有異樣。

在這之前,她也收到過不少公益組織遞來的感謝信和感謝電話,只是這些公益組織對她的稱呼,都是她捐款時的昵稱——賀硯。

“我們有一個小朋友因為兔唇,接受了您的救助已經完成了手術,現在她想親自和您道謝。”

電話裏的聲音聽起來帶着滿滿的感激。

“姐姐,我是晴晴,謝謝您給我捐的治療基金。”女孩聽聲音來看,只有五六歲的樣子,在經過了那麽多的挫折後,她的聲音裏仍然聽不出對命運的控訴。

她甜甜地開口:“現在我已經變得好漂亮了,所有的小夥伴都誇我像個天使。”

“真的嗎?”陽光照在她的側臉上,暈染出了一道神聖的光芒,她的聲音帶着鼓勵,“晴晴一定會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孩。”

手機裏傳來了一陣兒童清澈動人的笑聲,雲書寧眨了眨眼睛,眨去了眼中的酸澀。

另一邊,賀硯聽到他們前幾句的交流後,就已經來到了書房。

“你去查一下寧寧最近一段時間的捐款記錄。”他所知道的,就只有網上公布的那些捐款,從那以後她的捐款記錄,他沒有讓任何人查。

他尊重她的隐私,只是這一次,他……

“是。”

第二天一大早,雲書寧就在賀硯的敲門聲中,不情不願地穿上了衣服。

一個人的生活,真的很容易堕落。

在有了好好照顧自己的理由後,她因為那一段時間身體太過虛弱,所以堅持早睡早起,堅持一日三餐準時吃,一周中也抽出時間來散散步。

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她身體中的惰性慢慢占據了上風。

如果不是每天早上的直播吊着,她能睡到日上三竿,至于吃飯,一般是什麽時候餓了什麽時候吃。

想到這裏,她詭異地有些心虛。

她的身體,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賀硯敲完門後,閑适地站在門外。

昨天趙谷平已經把她最近的捐款記錄全都查了出來,在這一段時間裏,哪怕她已經回來了,她的捐贈還在繼續。

他不知道他那個時候的心情到底是怎樣,他分不清,也不理解。

但是,他知道的是,雲書寧這個人,他絕不會放手。

雲書寧收拾完自己後,無奈地在錦鯉直播上挂了一張請假條。自從成為一個主播後,她請假的次數少得可憐。

觀衆們都說她是出了名的敬業。

忙完後,她緩步來到了門口,打開了門:“早啊。”

“早。”

兩個人坐在車的後座上,兩個人之間基本沒有什麽交流。

只是這樣的安靜,并不尴尬,反倒顯得溫情脈脈。

雲書寧收回了看車外的視線後,眼神在賀硯的手上一掃而過。

他的手閑适随意地交握在一起,這個動作顯得他的手指更加修長,手腕處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了一雙有力的手腕。

在她的角度看來,這就像是一件藝術品,讓她忍不住想要拿在手裏把玩。

現在她才忽然想起來,自從賀硯回來後,他們好像沒有牽過手。

她醉酒的那幾次,他也只是微微地握着她的手腕,力氣輕的不能再輕。

陷入思緒裏的她沒有發現,自己的眼神在賀硯的手上停留的時間,有一點長。

賀硯對人的眼神格外敏感,早在她眼神第一次看向他的雙手時,他就有所察覺,只是他沒有想到,她會這樣明目張膽,沒有一絲遮掩。

真是率直的有些可愛。

他忍住了把手遞到她身前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等到了醫院,因為賀硯的身份,她的體檢非常順利,不過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就已經檢查的差不多了。

到了現在,就只剩下了最後一項,抽血。

只是雲書寧因為上次“自|殺”的事情,對于這種非正常流出的血液比較恐懼,換句話說,就是暈血。

她面對着身前護士長打扮的人,心一狠,撸起了袖子,眼睛死死地閉着。

賀硯發現了她的恐懼,伸出一只手,溫柔地替她擋住了雙眼。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睫毛在掌心微微顫動。

他左手微微将她環住,這是一個不會讓她不舒服的姿勢,一股能量輕飄飄地來到她抽血的地方。

看着她在他懷中乖巧的樣子,他忍不住底下頭,在她的發頂輕輕地留下了一個吻。

除了他,沒有任何人發覺。

“好了嗎?”雲書寧在他的掌心眨了眨眼睛,語氣輕松。

她沒有想到這次抽血一點都不疼,虧她還做了這麽久的心理建設。

“嗯。”賀硯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只是簡單的一個字,卻讓雲書寧耳尖微紅。

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有點近了。

下一秒,賀硯體貼地松開了手,退後了兩步。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有些沉默。

雲書寧和賀硯并肩站在電梯裏,電梯正在平緩地下行。

就在這個時候,賀硯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屬于主神的能量波動,很輕微,不是主神的化身,只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碎片而已。

它沒有一點自我意識,只能單純地重複主神的命令。

雲書寧站在電梯裏,本來覺得有些尴尬,所以正準備不着痕跡地和賀硯保持距離,就在這個時候,電梯忽然發生了一陣比較劇烈的波動。

她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賀硯餘光看到她的神情,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雲書寧碰到他的手後,死死地握住了他。

電梯有些搖晃,她努力穩住自己的身體,另一只手學着她在視頻上學到的那些急救手段,把一樓到現在這個樓層的電梯按了一遍,動作非常迅速。

賀硯用能量穩住這個電梯,等到電梯平穩下來後,他用意念一下子把主神的碎片圍住,正想要收網的時候,左手邊傳來一個力氣,把他徑直拉了出去。

雲書寧看到電梯停住後,門緩緩地打開,趕緊小跑着想要走出電梯。

只是這個時候,賀硯的動作太過斯文,好像一點也不着急一樣,悠哉悠哉地往外走。

這個時候,還講究什麽豪門風度,當然是命重要啊。

她一個用力,就把他拉了出來。

其實,正常情況下,是沒有人能夠拉動賀硯的,只不過因為他對她沒有設防,所以才會讓她把這套動作完成的這樣輕易。

賀硯看着和自己失之交臂的主神碎片,神色平靜,既然它已經出現了第一次,那就會有第二次。

因為穿梭時空帶走了它大部分的能量,所以它現在只能利用外物。

想到這裏,他也明白了主神的意圖,它知道奈何不了他,就純粹地來惡心他。

他回過神來,就對上了雲書寧關心的神色:“賀硯,你沒事吧?”

她覺得現在的他,好像有點怪怪的,那一瞬間從他身上湧出的黑暗,讓她心中一慌。

“沒事。”賀硯感受到手中傳來的溫熱,沒有松手,“我會讓人向醫院方面好好反應一下。”

“你還好嗎?”他發現她的手在微微顫抖,剛才,應該是吓到她了。

想着她把自己從電梯中拉出來的力氣,他眼中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和心疼。

體檢報告出來的很快,第二天上午就放到了賀硯的書房。

趙谷平看到眉頭微皺的賀硯,覺得自己來得實在不是時候。

他看着他一頁一頁地翻着雲書寧的體檢報告,每翻一頁,空氣中的氣壓就變得更低一分。

直到最後,他感覺自己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時,賀硯終于把手中的報告合了起來。

“把這些報告給于彬送過去。”賀硯的聲音冷的讓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讓他明天把治療方案發給我。”

等到趙谷平關上書房的門後,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近乎茫然的神色。

他知道她在他失蹤的這幾年裏,過的不好,可是沒有想到會這麽不好。

體檢報告上,寫着不少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麽大問題的病症:營養不良、胃炎、宮寒……

可是這些病症加在一起,就已經足夠讓人正視。

他有些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忽然冒出了一個他之前從未想過的想法,他真的只是因為愧疚,所以才想留住她嗎?

如果這個人不是雲書寧,那他的做法會和現在一樣嗎?

沒有人能給他回答,他自己也是。

早上的時間,雲書寧一起床就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倦怠,好像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來。

小腹也隐隐作痛。

感受着這些熟悉的感覺,她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又是她的生理期。

其實她生理期來的時候,不會特別疼,但是那種隐隐的疼意,會貫穿她整個生理期時間,整整五天時間。

她去完洗手間後,老老實實地窩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她在床上吃完早飯後,身殘力堅的站起身,準備去進行每天上午的直播。

昨天已經請了一天假,今天再請應該說不過去了。

只是練一下字而已,又不是什麽身體勞動,應該也不會造成什麽太大的問題。

想到這裏,她緩慢地走到了門口,一打開門,就看到了一雙關切的雙眼。

賀硯本來是想和她談一下身體的調養問題,可是看到她臉色慘白的樣子,他眉頭微皺:“寧寧,你怎麽了?”

“有一點不舒服。”雲書寧擡起頭來,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伸出手來稍微比了一下,“只有一點點,算不了什麽大事。”

“那你現在要去做什麽?”賀硯的能量覆上她的身體,即使她不說,他也清楚她現在這樣的原因。

“直播啊。”雲書寧一臉理所當然。

“寧寧。”他的語氣微微加重。

她一點也不怕地看了他一眼,認真地和他講道理:“你看,如果我現在真的很難受,那我肯定不會為難自己。”

“我現在确實不舒服,但是遠遠沒有到達那種成天卧床的程度。”她語氣輕松,“真的不是什麽大事。”

她前世和現在這一世經歷了這麽多,這點疼痛對她來說真的算不了什麽。

賀硯看到了她眼中的倔強,語氣無奈:“為什麽?”

他找不到她這樣堅持的理由,只是一個直播而已,不是嗎?

在他的觀念裏,沒有任何事情比她身體的健康更加重要。

在無限流的世界,只是一道小小的傷口,就可能會帶來巨大的危機,危乎生命。

“因為他們在等着我啊。”雲書寧說起他們的時候,眼中好像閃着光,“我一直覺得被人等待,被人期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或許有人覺得直播這件事難登大雅之堂,但是在她看來,這是她的工作,這些人的喜歡,是她上輩子的求而不得。

賀硯出神地看着她臉上盈盈的笑意,心中忽然有了一種陌生的感覺。

提起自己喜歡事情的她,看起來好像在發光一般。

“而且我覺得自己現在好多了。”雲書寧眨了眨眼睛,認真地開口。

好像在見到賀硯之後,她小腹處隐隐的疼痛就削弱了很多,現在她身上只有淡淡的疲憊。

“可以。”他看着她,退讓了一步,“但是我要和你一起。”

“一起直播嗎?”

“在一邊看着你,光榮的勞動者。”他罕見地開了個玩笑,只是語氣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那好吧。”雲書寧看了他一眼,低頭妥協道。

來到書房後,直播的東西早就被人擺好,她輕車熟路地打開了直播。

很快,屏幕就被密密麻麻的彈幕充斥。

雲書寧還是和以往一樣,一打開直播,便在紙上開始了今天的練習。

剛開始幾個字還好,等到寫的字變多了,她心中的那股疲憊深深地湧了上來。

賀硯一直在關注着她的狀況,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他站起身,來到她的身邊,從後背緩緩地圍住她,盡量在兩個人之間留出空隙,紳士體貼中,帶着一股隐隐的侵略。

然後,他伸出手,握住了她寫字的那只手,語氣溫柔:“來,跟着我的力氣動。”

他一邊說,一邊把能量輸送的更多,讓她能夠舒服一點。

賀硯在離開前,可以說是書法大家,雲書寧一開始選擇練字的理由,就是因為他。

雲書寧感受着身後傳來的溫度,感覺自己好像置身于一個溫熱的火爐旁,身上忽然有了暖意。

她知道現在他們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知道這和她的計劃完全相反,可是在這一刻,她忽然什麽也不想想了,任由自己沉溺在這份溫柔之中。

本來,彈幕上今天還在談論雲書寧是不是不舒服,可是聽到賀硯的聲音後,再看着鏡頭裏忽然出現的那只手……

彈幕停頓了一瞬,然後開始瘋了一樣的成片成片出現。

“媽呀,我聽到了什麽!!!是賀硯!”

“傳說那個從來不喜歡在鏡頭下出現的大佬,為了他的愛人,破例了兩次。”

“媽媽,我又相信愛情了。”

“賀硯和書硯是真的!!!民政局我都給他們搬過來了。”

“這雙手,我的媽呀,手控完全無法抵抗,兩只手合在一起簡直是手控的視覺盛宴。”

“這下我看誰還酸不拉幾地說書硯和賀硯的愛情都是炒作,他根本沒有這麽愛她。”

“看着這兩雙手,我忽然不知道該羨慕誰?”

“有懂書法的朋友嗎?你們看這個字,真的好絕!”

……

因為賀硯自從回來之後,除了那次直播,剩下的時間從來沒有出現在衆人面前,關于他和賀硯的謠言也隐隐有顯露的跡象。

因為那次直播關于賀硯的錄像已經全都被撤下,所以有些人只聽形容根本想象不到賀硯到底有多愛雲書寧。

一個灰姑娘,縱然等候了五年,真的可以嫁入豪門嗎?

就算賀硯真的想要娶她,會不會有可能是因為這五年以來她的癡情,為了應對網上的輿論?

不是他們不願意相信愛情,實在是太多現實的豪門愛情都沒有善終,再加上有一些人也在隐隐的嫉妒雲書寧。

不過今天過後,這種言論應該會沉寂下去。

論壇上、微博上,觀衆們和網友看着這段時間的截屏,笑得像個癡漢。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感情太過難得,所以才會有這麽多人,希望他們可以一直走到最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