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渡
玉佩落在地上的時候,于玉兒的心好像也跟着玉佩摔得粉碎。她好生心疼,将玉佩撿起來,卻見玉佩在她手中竟又化作齑粉。地上還有兩塊,一塊仙鶴的尾巴,一塊仙鶴的頭,看着已經不如完整時鮮亮,于玉兒不敢撿了。
她怎麽都沒想到會這樣,可這就和人死如燈滅一樣的道理,這玉可能注定了要在今天碎這一遭,強求不來。于玉兒努力說服了自己,輕輕嘆了口氣,慢悠悠爬到了床上。
不管怎麽說,還能喘氣,就還不急,先睡吧。
不過閉上眼的時候,于玉兒恍惚想起,剛才玉化在她手裏的時候,好像看到了水紋緩緩蕩開的痕跡。
而且這房子裏,怎麽有點喘不過氣來了的感覺,壓得她心口越發悶痛。
于玉兒恍恍惚惚的,竟還是緩緩睡了過去。
、
“父親,這卷上古心法以後就交給我了?”
男人笑道:“是交給你了,但能不能讀通,還需看你的悟性。”
“我悟性很好的,咱們內門弟子的心法我都是看一眼就會。”
“我知道你悟性好,但不可輕忽,這是上古功法,文字晦澀難懂,功法深奧絕妙,不是普通心法可比拟的。不懂的,不可妄自揣測,記得多問。”
……
“玉兒,父親上次送你的心法,你可讀通了?”
“讀通了,父親。”
于玉兒的聲音帶着些許雀躍,聽得男人微微一怔,顯是有些意外,但他不過片刻就欣慰地笑起來。
“不愧是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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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讀通還不夠,還需得融會貫通。你試着運轉一遍,父親為你護法。”
于玉兒應了是,盤膝坐下來,捏了個手訣,果然運轉自如。
男人看得連連點頭,見于玉兒有得意忘形之态,不忘提醒。
“此心法名為玉潤心法,傳說乃是上古神女所創。有美容駐顏之功效。尋常駐顏功法,需得消耗大量靈氣,才能保證容顏不衰,要想容貌恢複到最佳,所需靈氣就更巨,往往練了駐顏功法,就難練修習之法,憑借駐顏功法,往往難以提升境界。但這玉潤心法完全不同,不但只消耗少量靈氣駐顏美容,還能兼顧修習,還極為強勢霸道,在靈氣稀薄處運轉功法吸收靈氣,少有功法能搶過它。修真者容顏雖然本就衰老得慢,境界越高深,越是如此,到了化神之境,甚至可以基本做到不老不死。只是這世上,有多少人能入化神,大都是庸庸碌碌之輩。而且這玉潤心法,不止駐顏這一個好處,要是傳出去,只怕會引人哄搶。你出門在外,萬不可輕易讓人知道你的心法路數。”
于玉兒忙應了:“女兒知道了。”
……
竟然到了後半夜,房間裏的燈也沒關,秦征是徹底睡不着了,又偷偷跑去于玉兒房外聽了下動靜,生怕他老娘因為熬夜猝死。畢竟本來就說是時日到了。
雷敏也跟了出來,小聲問他:“怎麽樣?”
秦征搖了搖頭。
裏面什麽動靜也沒有。
雷敏:“會不會是忘了關燈了?”
窗戶用的是不透明的磨砂玻璃,秦征去窗戶邊看了眼,什麽也沒看到,不由嘆氣:“希望是忘了關燈吧。”
他們轉身要走,這時卻突然聽到屋裏有動靜傳來。
沒等他們再探究竟,天空中也突然傳來悶響。本來月明星稀的晴朗夜空,不知什麽時候竟然被烏雲重重籠罩,竟像是要下雨了般,還打着悶雷。
此刻,于玉兒房間裏。
于玉兒躺在床上,雙手捏訣。周身靈氣隐隐浮現,似旋渦般盤旋在她身周,隐約可見波浪般的紋路,随着心法運轉,竟順着她手心,緩緩流入她空蕩蕩的經脈。
于玉兒的經脈竟如寬敞坦途,驟然吸收這麽多的靈氣,沒有讓她産生絲毫不适,甚至有往幹枯寬闊的河道裏引了一小股溪流的感覺,還有點不暢快。
靈氣越來越稀薄,已經不再能看出紋路。但在于玉兒的丹田,卻似有漣漪泛起。
同時心法每運行一個周天,于玉兒臉上的皺紋便奇跡般地被抹平一些。
“父親交給你一個任務,既然你現在已經學會了玉潤心法,那接下來就靠玉潤心法築基。你目前是練氣九層,只需一步,就可進入築基。”
“父親,築基會有雷劫嗎?”
男人笑道:“築基才剛剛踏入修行的門檻,不會有雷劫,等你晉升金丹的時候,就要小心了,需得提前準備,若無把握,最好再找人為你護法。”
“那我找父親不就好了嗎。”
“父親在你身邊的話,自然是父親為你護法。”
然而此時,窗外悶雷陣陣。于玉兒其實已經被吵醒了,只是她不能動,一動就會前功盡棄。
當丹田靈氣有滿溢漲熱之感,就代表可以築基了。
于玉兒吸收完最後一絲靈氣,丹田雖有滿溢之感,卻沒有漲熱,顯然還是差那麽一點。
然而就在此時,天空中雷雲滾滾,醞釀許久的天雷終于還是忍不住劈了下來。
閃電幾乎把屋頂炸開,将周圍都照得宛如白晝,秦征抱住吓得一激靈的雷敏,等回過神來,匆忙跑回房間拿備用鑰匙:“這雷怎麽是沖着我媽去的?不行,我得開門進去看看!”
雷敏卻沒動,望着已經打開了門的于玉兒房間。
于玉兒一身真絲睡裙,齊肩小波浪卷發烏黑油亮,額上一點美人尖,眉眼像是畫中人,又有一種上世紀港風美人的風韻,她對自己的變化毫無所覺,仰頭望向天空。
此時雷鳴已收,但雷雲仍然心不甘情不願地在天空游蕩,不肯退去。
于玉兒輕聲嘀咕了句什麽。
雷敏沒有聽清,只張了張唇,下意識問:“你……你是誰?”
于玉兒皺眉:“敏敏啊,那雷剛剛沒劈到你吧?”
“……”
即使聽出了語氣,聲線容貌也和記憶裏年輕時候的于玉兒很像,雷敏還是顫着唇,不确定地問:“媽?”
于玉兒眉頭皺得更緊了:“你怎麽……”
她還沒問完,就聽更大更震驚的一聲咆哮傳來。
“媽?!”
、
于玉兒檢查了地面,仙鶴玉佩已然連齑粉都不剩了。
其他東西倒還在,尤其那枚古戒,于玉兒戴上後就消失在了她蔥段般的指尖。
就在雷敏和秦征震驚的眼神中,衣服、首飾、長鞭、濺了血跡的玉潤心法一一被于玉兒拿起來,又都一一消失在她手裏。
不過片刻,她又拿出一本嶄新的古籍:“這個你們拿去研究,看不懂的就問我。”
雷敏好歹也是看過一些仙俠劇的,便問:“這是修仙秘籍?”
于玉兒微頓:“不是,這是天鶴吐納決,只是可以讓你們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你們現在學習修仙功法已經很遲了。”
而且地球上的靈氣稀薄到玉潤心法運轉起來都根本沒用的地步,所以修仙是沒用的,倒不如強身健體。
雷敏接過來看了眼:“上面的字都不認識呀,圖倒是挺形象的。”
“跟着圖做就行。”
于玉兒又把那個香包給了雷敏:“我在其中注入了靈氣,平時戴在身上,可以提神醒腦,晚上還可以助眠,戴上一段時間就好了,你和秦征一起用。”
雷敏把香包遞給秦征:“你先用吧,你失眠更嚴重。”
秦征神情還有些恍惚,接過來,随手塞進睡衣口袋裏,望着于玉兒欲言又止。
于玉兒和藹可親地笑道:“好兒子,想問什麽就問吧。”
秦征:“……”
他其實沒什麽想問的,就是他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被一個看起來十幾歲的少女叫好兒子,內心之複雜真是難以言表。
發生的這一切太過玄幻,秦征和雷敏俱是一副難以回神的樣子。
、
秦渡總感覺哪裏不對,急匆匆趕了回來,都顧不上別的。
他本來想訂回老家的票,雷敏卻打電話告訴他,直接回榕城就行,還跟他說別急。
雷敏的語氣還挺正常的,秦渡又想着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
但他回到家,還沒進門,隔壁游老太太就喊住他。
“秦渡啊,你怎麽一個人回來了?”
秦渡不太喜歡游老太太,覺得她嘴碎,愛說別人閑話,但是人家好歹是老人,還常和自家奶奶一起打麻将,秦渡不至于不理會,只是不客氣地回了一句。
“我出去旅行了就一個人回來了,我爸媽還在老家,有問題嗎?”
老太太瞪着他說:“你奶奶估計是不行了,你沒回老家看她,居然還去旅行了。”
“你說什麽?”
老太太又啧了聲:“你不知道你奶奶老的那個樣子,有多吓人,她才六十四呀,怎麽就老成那樣,我的小姐妹八十都沒有老成她那樣的,走路都要你爸爸攙扶了。前幾天他們還去醫院了,回來的時候,你爸你媽那個傷心的樣子,估計是沒有什麽好結果。唉,你奶奶估計是病的吧,估計是得了什麽絕症,治不了了……”
“你他媽閉嘴!”秦渡猛地打斷了她,向前兩步,目眦欲裂,“你他媽胡說八道什麽,你是咒我奶奶嗎,你年齡比我奶奶大,你死了,我奶奶都不會死!”
“哎喲哎喲,呸呸呸,你個臭小子,你%%&……%說什麽呢?啊?我今天撕了你這臭小子的嘴!”
她說着上前推了秦渡一把,秦渡素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想也沒想順手就還了回去。
于玉兒和秦征、雷敏趕回來,一下車就赫然看到秦渡将隔壁家老太太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