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搶射坡鹿
如有一點疏漏，計劃失敗事小獲罪下獄是小事，掉腦袋也不是不可能，這些事情可不光是費神費力那麽簡單。
鄭婉兒，初見她時，雖知她頗有才華，但卻不是現在這般琴棋詩詞無一不精，把一個書香門弟的朝臣之女陪養成炙手可熱的京城藝妓，怕是不那麽容易的事兒。
再說平王“不經意間”得到的那些晉國公陣營裏官員貪贓枉法作奸犯科的大小罪證，不也是名滿京城的鄭婉兒從那些權貴高門仰慕者口中“打探”而來的嗎？
而支持這些的前提是得有一個強大的可以包容萬相的場所，可越是包容得多，藏污納垢多了，裏面也就越混沌越不好打理，這秦楚樓能在皇親國戚滿街抓的長安長盛不衰這麽多年，光憑這假母秦三娘，那可是做不到的。
還有其它許多明面上的或看不到的，都是他在操勞相助，而她只負責在他給她準備的學院裏，跟着那幾個夫子大家，埋頭苦學秉燭夜讀就好。好像她才是最省心的那個。
想到這兒，沈雲之心裏愧意更甚，于是對他扯了個笑容，“我也是一時着急嘛，你別往心裏去。”
段玉容見她松口了，氣就消了一大半，道：“我才沒那麽小心眼兒。”
氣氛緩和不少，沈雲之走過來扯了扯他的衣袖：“那你快想個辦法！”
“沒辦法！”段玉容搖了搖頭，如玉臉龐覆上了一層灰暗，“就現在看來，無非是兩個結果，其一，賀蘭齊與從李蘭心問到了你……呃，沈玲珑之事，知道她的許多舊事，說不定會與他的猜測有不謀而合的地方，猜到你是就是沈玲珑也很有可能。其二，你在賀蘭齊之前勸阻了李蘭心，她不會對他講實話。但是如此一來，你就要對李蘭心坦白了。這兩種結果，其實不管怎麽樣都逃不開你要對其中一人坦白的結局，”
“你這不是白說嘛，我問得就是該如何選擇。”沈雲之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段玉容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其實你心中早已有了決定。”
上林苑 皇家圍場
最近這幾天，平王來這裏比較勤，還剩下五天就要舉行射禮了，他要趁這幾天練練手，把握好這難得的可以力碾昭王的機會，争取一些父親的欣賞，多換取争得儲君的資本。
雖是深秋，草枯木黃、飛鳥絕跡，可這絲毫影響不了平王一幹人的心情，他們騎馬縱橫于山林原野，執弓佩劍，一身獵衣精神幹練，別說平王、柳子謙、賀蘭齊了，單是那一身儒雅之氣的韓銘，此刻也襯得英姿飒爽，氣宇不凡。
今日賀蘭齊不當值，本想趁着這個時間好好查查沈雲之的身份，可一大早就讓柳子謙從府裏給拽來了，所以他興致并沒有多高，不像其它人那麽興致盎然。
一衆随行待衛騎馬驅趕着獵物，野豬、坡鹿、狐貍、黃猄，野兔紛頭逃竄，慌不擇路。平王與柳子謙等人在那些人中間，縱馬執弓，瞄準獵物拉弦搭箭，瞅準時機手一松，一只只獵物中箭倒下，驚得飛鳥展翅，走獸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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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騎射功夫本就了得，一兩個時辰下來也收獲豐盛，但多數還是野兔，山豬，他最想獵一只狐貍，拿了皮毛給母親做一副上好的暖筒，這樣她今天冬天雙手會好過些，興許不會再生凍瘡。
可狐貍這玩意兒，天生狡猾，不易尋得，他每年都會來這裏許多次，但都是一無所獲。今日圍獵已大半天，這韓銘該來催了，看來今天又是要空手而歸了。
果然，平王剛想到這兒，韓銘就出來了，“艾，艾……殿下，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不可貪射。”
韓銘本就不擅騎射，純屬陪同而來，來了之後也沒沒怎麽進圍場，大部分都是在外圍臨時搭的涼棚裏休息着。這眼見着午時已過，平王似乎還沒有要回去的意思，他不禁要去規勸幾句。
“韓主薄，射禮馬上要舉行了，你難道不想平王一舉取勝嗎？”柳子謙覺得韓銘太死板，平日總是管着平王要謹慎持重，不可貪玩，最不喜平王來圍獵，這好不容易有個合适的借口他還非要跟着，總不讓人過瘾。
“艾，艾我不是這個意思！”韓銘的馬剛好橫在平王與柳子謙的前面，擋住了他們的路，“若是為射禮準備，小練即可，可這每次都是不勸不回。若是傳到陛下耳中，當會以為殿下取勝之欲太強，為陛下所不喜。”
這時平王發現南邊那片林裏子裏有一只坡鹿，不理會他直接駕馬調頭向南。打不到狐貍打一只鹿也行，母親現用的那個暖筒是三年前他獵鹿而做，保暖性不如從前，也該換新的了。
這柳子謙也想跟上，卻被韓銘給一把抓過了缰繩攔住了，無奈只能在那兒眼巴巴地看着平王遠去。
平王慢慢接近那只正在專心吃草對外界危險絲毫沒有察覺的坡鹿，悄無聲息地拉弓搭箭，瞄準它的脖子。
正在這時，忽聞“嗖！”一聲箭響破空，下一刻，便見那鹿倒地哀鳴，而他手中之箭，尚在弦上。
平王面色一凜，是誰？不過他很快就想到了，能進入這皇家獵場的，除了父親，也就那麽幾個人。
沒多久，昭王一行人的身影便出現在視線之內，昭王騎馬從西面行來，在他身後，是秦有才、趙之渙，再後面是一些待衛。
“二哥！”昭王騎馬先至，看到了平王，便過來與他打招呼，“二哥何時來的？”
平王對他笑笑，“巳時。”
“哦，那有半天了，收獲頗豐吧？可有獵到什麽好物？”
平王看着昭王随行的待衛将那中箭的鹿往這邊擡，道：“唯一個個好物，還叫四弟給搶了先！”
昭王聽他這麽一說，再看看他的位置，手中還未來得及收起的弓箭便明白過來，尴尬一笑，“這，真是不好意思，我方才并未看到二哥，如果看到，便不會與二哥搶射這鹿了！”
平王目光一閃，一絲冷笑一閃而逝，你搶的東西還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