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突發急變

李煜的突然發問讓李适有些無措，話中意有所指他又何嘗不明白，這些年父親對他恩寵有加對李煜卻漸漸疏離。縱然自己一開始并無心兄弟相争，但有些事情因一念之差開始，後面的便不可控了，在衆多勢力的推動下，他已一步步偏離了初忠，與二哥也越走越遠，這其中不乏國舅之力。

盡管他一直都想修複與平王的感情，每每見他都強裝随意的像往昔那般笑談，但二哥對他的态度，卻終究不像從前了，每思及此，未免傷懷。

比如此刻，平王的話甚是讓他心酸，一時竟無言以對。

“宮門開了，咱們進去吧！”正當李适低頭略感尴尬時，延喜門開啓，秦楚才手臂搭在了他肩膀上，擁着他往延喜門而去。

李煜随後而行，但在入宮門驗魚符之時，李适卻不着痕跡的退至一邊，讓平王走到了前面，自己随後而入。

“平王殿下！”

李煜剛進宮門兩步，忽聞身後有人喊，忙駐足回身，便見晨暮之中一人騎馬飛奔而來，當看清來人後，李煜回身迎了上去，那人在幾步遠之處下馬走了過來。

“子謙，你怎麽來了？”

柳子謙可能是因為急着趕路的原故，臉上布滿了汗珠。

他的對李煜匆忙施一禮，然後看了看身後幾步遠宮門處望着這邊的昭王，低聲道：”借一步說話。”

李煜當下随他往旁邊走了幾步，二人站定後問道：”可是遇到了什麽急事？”

柳子謙擦了擦額上汗珠，道：”張禦史出事兒了！”

平王一驚，“什麽？說清楚點！”

“張志誠他……”柳子謙眉心擰起，眼光波動，”讓人給殺害了！”

“什麽！”平王大震，一把抓住柳子謙的胳膊，”你說清楚點，怎麽回事？”

“張禦史于兩日前被人殺害，屍體已經運往京兆府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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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面色劇變，身體不可控制的晃了一下，之後突然覺得還在李适與秦楚才的注視之下，方努力鎮靜了心神，迫不及待的連發幾問：”消息從何而來？可否有誤？何人所為？”

“我也是今天例行給父親請安時，父親正與人談話，恰好聽到幾句，後來待要細問，父親急着入宮參加射禮，匆忙出府了。”

“這麽說京兆府已上報至大理寺，那這事兒定是确定無誤了。”李煜臉色突然暗沉下去，眼中也如同蒙上了一層霧，失了光彩。

片刻後，他的目光突然變得稅利，寒芒浮現，轉首望向昭王方向，咬牙道：”他們簡直膽大包天。”而此時昭王已與秦有才并肩行于宮門之內，并未看到他的神色。

李煜說完這話後命人把自己的馬牽來，翻身上馬，

柳子謙一看不對，立刻攔在馬前，道：”平王要去哪裏？”

”京兆衙門！”

柳子謙大驚，忙阻攔：”不可，射禮在即，平王萬萬不可離去，這個事情就讓子謙去查吧，”

“你想辦法進宮，替我在父親那拖延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說完，猛地調轉馬頭，策馬而去，

“我……”這進宮好辦，旦逢這種節慶之事，京中那些身無官職的皇家子弟們也是常常進去湊熱鬧，他雖不是皇親，也算是候門貴公子，自身是五品王府友，常随平王出入宮城，若是要進去那些守衛也不會怎麽攔。

可是讓他想辦法拖延，直是太為難他了，不說陛下那多疑的性格不好應付，再說能什麽事兒比這射禮重要？要想一個完美的借口其實比打馬球輸給嚴侯家公子還難。這嚴家大公子簡直就是個馬球智障，但也不知道他為何偏偏那麽熱忠于這個運動。

柳子謙想着嚴思善那拙劣的球藝和圓滾滾的身軀帶來的滑稽的動作，不禁笑出聲來，稍稍排遣了一點之前郁悶的心情。

經過延喜門待衛的查驗後柳子謙随人流往宣政殿前走去，在射禮開始前，陛下要在宣政殿接受在京文武百官的觐見。

柳子謙進殿之後，尋了個合适的位置站定，眼睛四處尋視了一圈，突然發現了一個身影，不由眉頭一簇，這沈雲只是個七品下的文學橼，昭王竟然也把他帶來了，看來是對他頗為看重。

沈雲之今天穿着七品綠袍官服，整個人神采奕奕。她與昭王正交談，也不知道說到什麽，二人突然看向了這邊，柳子謙迅速收回目光，故作随意地與旁人聊了幾句。

他面色如常，可心裏确不那麽平靜，尋思着這沈雲之會對昭王講些什麽，正想着忽只聽內臣宣：“天子至！”，立收回思緒，肅穆而立。

不多時便見齊帝從門外進來，齊帝今日不像往年射禮穿着随意，而是穿着隆重地重陽射禮服“武弁”服，顯得莊重威嚴。看來确是極為重視這場射禮。

衆人整肅儀容，聽典儀宣令，經過“趨”、“脫舄”、“解劍”、“伏”、“興”幾個朝拜禮儀之後，就是一系列重陽儀禮的繁文缛節。柳子謙可沒心情聽這些，他一心只盼着平王趕緊回來，時不時焦急的朝門外望兩眼。

柳子謙從沒覺得這宣讀臭長禮文的典儀有那麽可愛，只盼着他慢一點再慢一點，以盼平王能在行射之前趕到。

可時間一點點過去，平王還不見回來，不禁心急如焚，現在人多陛下可能還沒注意到他不在，等會兒射禮開始皇子行射的時候，可就藏不住了。

終于，這一系列禮制行完，李煜還是沒回來。柳子謙心越來越沈，臉越來越黑。接下來就要去射宮了，縱然他千萬個不情願也不得不随百官們跟着齊帝的步伐浩浩蕩蕩往武德殿前行去。

今年的“射宮”定在了武德殿，早在一天前，禮部已把場地給整理好，太樂署樂隊的位置也已定好。

在殿門之前九十步之距擺投着箭靶，除正中是一張熊皮靶，其餘皆為鹿皮靶。

在箭靶的西邊和北邊各十步處，堆設着高寬各七尺的擋箭圍壘。宮殿的臺階下面擺了五套龍首蛇身狀的木筐，這些高三尺、寬三寸的木筐裏面裝滿了密密麻麻的黑箭。東階下陳設着绫羅綢緞精弓美箭等賞物，西階下擺設着罰酒的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