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說世界 (1)

江白把腿搭在沙發上,兩手交叉墊着後腦勺,問着對面一副像是吃了蒼蠅表情的越尚,“你有事?如果沒事的話,請左拐直走關門,好走不送。”

越尚像是被點了穴道一樣,往日裏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帥臉讓他十分在意面部表情,現在正大張着口。無比哀怨的問道:“江白,你真不夠朋友。這種事情我都沒聽說過。”

江白皺眉耷下眼簾,“有話就說。”

“聽說你上次跳崖自殺的時候被一個叫杜轍的人救了,快給我說說情況。”帥臉之下,是一顆逗比的心。

江白什麽性子越尚再知道不過,他能讓誰救他的命,簡直是天方夜譚。

江白把越尚面前酒擱到自己面前,“要聽故事?”

“快,快,給我說說這個杜轍是何方神聖?”關于江白的八卦連神通廣大的虛拟平臺都找不到資源。越尚還是因緣巧合下從上層哪裏偷聽的內容,所以他就迫不及待的來找江白了。

“等我把酒喝完。”

江白把從越尚哪裏拿來的酒全部灌進嘴裏,然後對着急切要聽故事的越尚說道:“他死了,就這麽簡單。”

越尚一臉騙死我了的表情,“一定沒這麽簡單。”他是相當不信,但是毫無辦法,江白這樣說了,那就證明你再也不能從江白嘴裏問出什麽了。越尚是深有體會,不過這種八卦十分難遇,所以他準備就是在江白家裏打地鋪也要問出個究竟來。

滴……

江白擡手看到腕表上的通知:速到一號辦公室。

江白長腿一收,起身拍拍越尚的肩膀,“好好休息。”

越尚:“诶,你別走了,你去哪裏。”

江白頭也沒回揮揮手,稍安勿躁。

一號辦公室,小說世界上層組織大本營之一,無數人以進入一號辦公室為畢生奮鬥目标。

江白從飛車上下來,乘着旋梯進入一號辦公室。

旋梯門口,工作人員正在等待。

江白看了看這陣勢,心裏疑惑,上一次進入這裏似乎是讓他入職一號辦公室,隔了一百年了吧,這辦公室倒是沒有任何變化。江白的眼尾稍稍掃過,對照記憶。

江白在工作人員的帶領到了一號辦公室科長室。

在科長一通誇贊他怎麽遵守崗位,江白耷拉着眼簾,似有似無的聽着。

科長滔滔不絕之後,突然話一轉,“聽說很多炮灰要尊你為王,想豎起炮灰逆襲的大旗,你是怎麽想的。”

江白從進入科長辦公室之後就是疏懶的把自己完全陷入沙發裏,突然像是睡獅醒來一樣,疾風驟雨般,江白便一下子躍到他面前,毫無神采的眼睛突然發出懾人的目光,江白手一動,科長的脖子已經被掐住,頭被江白摁在桌子上,“你做科長之前,是做什麽工作的。”

江白打量了科長辦公室一眼,譏笑的說道:“你是新上任的吧,想升官別想瘋了,把這位置上做熱乎了再說吧。嗯,下次沒有正經事就不要叫我來了。”

科長臉被摁在桌子上,臉已經完全變形。他嘴裏被江白塞進了東西,完全不能開口說話。

江白放開他,徑自而去,那科長怒極攻心,完全忘記了不能在一號辦公室開槍的要求,一道激光直射已經江白的後背。

已經到了門口,激光離江白的背只有零點零一米,那激光突然被一柄閃着銀光的刀反射而去,科長連悶哼都沒有,倒在椅背上。

推門而去,一號辦公室的其他人看着江白如此行為,完全無視。待江白走後,這些圍觀黨們紛紛去了虛拟平臺,在冷嘲熱諷了新任科長後,開始各種誇耀江白真是好漢仍有當年勇。

江白從旋梯下來之時,中途上來一個銀發男子,他一襲紅衣長袍,臉色蒼白,極其消瘦,有着病态的骨感和白。

“你就是江白?”他的聲音像是泡過山裏的冷泉,浸透着徹骨的寒意。

江白眼皮子撩起一點點,斜斜的看了一眼,不認識,靠着牆閉眼。到了門口,江白駕車而去。

那紅衣男子看着江白的背影一瞬間就消失不見,嘴角扯出一個弧度,嘴角彎彎。看來他完全不能讓人留下印象啊,江白那次上課卻給他很大的印象。對于江白,紅衣男子自覺看不透,有着主角的能力卻做着炮灰的事情。

江白從飛車上下來,腕表上就傳來訊息:科長下臺,無須在意。

江白無所謂的看了一眼,把腕表放到口袋裏。

淩晨,申荊的實驗室。

江白開門見山,問道:“讓杜轍出來見我。”

江白前前後後,反反複複的推演數次,從一號辦公室裏偷取了整個炮灰任務的視頻,從杜轍的行蹤、隐藏的性格以及掌握的知識,江白可以斷然判定杜轍就是申荊口裏所說的地魂,加之申荊說過那是皇帝之身,江白心裏原本的疑惑也可以解開了。

“你在說笑吧,我這裏只有藥,沒有人。”

“不是人,是地魂。”

“把水晶球拿來,你敢把殘魂全都放在這裏面嗎?”在一號辦公室裏江白無聊的坐着的時候看到申荊的關于水晶球的最新學術報告,知道了水晶球的用法。

“随你便。”申荊是個頗為自負的人,他才不信有人能懂能用他研究出來的東西。

“那就請你把殘魂取出來。”

和越尚所知道的傳說版本不同,真實的版本其實是這樣的。

江白跳崖,然後在下墜的過程中被杜轍抱住。不過江白并沒有停頓,立馬用刀子割了大動脈。當時狂風暴雨,陰雲密布,杜轍根本就沒注意到江白的動作。

江白自殺成功,讓他疑惑的是杜轍從哪裏出來的,為什麽在他從軀體出來的時候發現杜轍的靈魂也消失了。

不過,再聯想到申荊的實驗,江白便做了大膽的假設,如果從殘魂了取出記憶,一切假設都能得到驗證。

在申荊不可置信中,江白操縱着水晶球,開始播放殘魂從江白身體裏抽身并進入虛拟軀體的畫面。

原來從他身體裏的出來的殘魂和他同生共死,也不能離開他太久。

江白一切都明白了,然而畫面卻沒有結束。

水晶球裏也不再是一道殘魂六魄,而是兩道魂。

兩道魂開始同時播放畫面,不同的故事。

一道殘魂播放的是江白在訓練第一課目時候的故事,另外一道殘魂則是播放了另外的畫面,江白越看越覺得熟悉,而且打從心裏會生出一絲絲的暖意。

這是怎麽回事?

能夠讓他産生熟悉感卻還覺得陌生的只有他在演技訓練科目時那些他要求被封鎖的記憶。

畫面越來越多,開始糾到一起。與此同時,兩道殘魂纏在一起,六魄圍繞成圈,一道白光從水晶球裏透射出來,江白和申荊都把避之不及的把眼睛閉上,等他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水晶球裏只剩下一堆白色米分末。

江白急忙趴在水晶球上,仔細觀察。魂魄消失了?

“江白,這裏有一張紙。”申荊突然叫道,寫得什麽,完全看不懂。

豎排,從右往左,古體字。

江白接過來紙看到上面寫着:“江白親啓,杜轍奉上。”

讀完,江白說道:“不用管了,魂魄灰飛煙滅了。”

申荊探頭一看,果然如江白所言,水晶球裏的白色米分末已經化為烏有。

“幫我把封鎖的記憶打開吧,随你提要求。”江白把紙放到自己懷裏。

申荊說了一些正常範圍內的東西,給江白解封了記憶。

待江白走後,申荊把水晶球倒置,那些已經灰飛煙滅的魂魄都吸附在一個小白孔裏,孔的表層塗了一層不透明的膠,讓人以為是透明的。

申荊把小白孔拿出來,放到一個培養皿裏,在培養皿的旁邊是一個大池子,裏面有一個模拟的人形,約莫是二十幾歲的體形。

申荊拿出本子記錄到:“2014-7-11,第一天,烏仰魂魄再生。”

申荊發出感慨,“人類,果然和他們不同,即使是魂魄也這麽的刁鑽。”

事情的真相是一次瞞天過海。

杜轍随着江白一道回來,只不過殘魂受到難以愈合的傷害,正是由于這次傷害,打通他所有的記憶。

江白腦子裏有兩道殘魂,一道是地魂一直蘇醒着有殘缺記憶和執念,自名烏仰;另外一道是天魂一直昏迷有着殘缺記憶,失去名字,又叫杜轍。這道天魂由于時機天運,使得他能突破。

在跟随江白回來之後,這道天魂便擁有了所有記憶。原來他才叫烏仰。

而那道殘魂是人中皇帝,只是在糾纏江白的過程中,另外的兩道魂魄消失了。他亦是如此。所以他們兩道殘魂分屬兩人。

杜轍發覺他那種自作多情的做法對江白完全無效,于是策劃了殘魂之死,并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讓江白對昔日的記憶可以釋然。

不涉及記憶,就沒有負擔。只有重生,才能有和江白在一起的機會。杜轍看明白的這一點,果斷的采取行動。

杜轍等待着新生,而申荊只對人有感覺,所以兩個人再次合作,布下這個局。

第一則之刑罰者

一個個子不高的大男生,白白淨淨,臉小小的,單眼皮,一眯眼一道月牙。純白T恤,牛仔褲,帆布鞋。從外表看上去就是一枚白嫩軟萌的剛入大學的小學弟。他恭恭敬敬的問道:“老師,我這次做的怎麽樣?”

江白睜眼之後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打開錄像,用沙啞的嗓子簡單的總結道:“布局一般,手法稚嫩,反偵查能力尚可。”

然後開始詳盡的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解釋。

大男生認真的聽着,就是江白的批評也沒有面露不豫。反而是在聽完江白的講解後,仰着頭問道:“老師,我離成為刑罰者還有多遠的距離?”

刑罰者,乃是替天行道、懲戒惡人、消弭罪惡之人,從古至今一直存在,代代師徒相傳,從未中斷。

大男生名叫鄭易,是繼承江白衣缽的傳人,也是下一任刑罰者。鄭易的第一次單獨行動,标志着他接受刑罰者測試的開始。測試永無止盡,或者自己退出,或者直到獲得老師的認可成為真正的刑罰者。

江白不語,揮手讓他出去。

滴……

江白戴上墨鏡,是上次的炮灰任務積分和這次的劇情介紹。

江白不報希望的稍稍撇了一眼積分,這麽高?積分和第二次的任務積分快差不多了。哦,還有積分評論,這是新開的模式?

看完,江白瞬間明白,原來是積分改制了。

從前是根據任務完成的質量,整部劇的整體好壞、讀者的評論和打分這幾項綜合分數,這次新添加了讀者對人物好感度一項,江白上次的扮演的聖父屬性難得沒遭到圍剿吐槽,尤其是江白所做的幾項聖父行為贏得了部分讀者的芳心,所以積分才比較高。

江白稍稍詫異之後,打開了新劇情介紹。

故事大綱很簡略,就是幾個案子的串聯,隐藏在社會熱點之下的波瀾。思想主旨也簡單:法律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威,是唯一衡量公民過錯的唯一準繩。而懲罰者僅僅是個人英雄主義思想作祟的産物,刑罰者不能私自行使法律的威力。

從最初江白和鄭易就是典型的悲劇英雄定位,結局自然是江白和鄭易師徒二人窮途末路、下場慘烈,刑罰者至此中斷。

江白此次炮灰角色是主角昔日戀人,在主角再次戀愛時搞搞破壞,就沒什麽事情了。

江白撇撇嘴,對于寫手思想不予置評。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素紙,正是烏仰留給他的那張,江白已經坦然的面對了記憶。想起他參加演技訓練的第二課目時,他就是一個法學思想家的故事,不禁呵呵的笑出聲來。

然而那笑聲咕嚕咕嚕的,像是嘴裏含着石子,笑聲憋在喉嚨裏就像是被石頭壓着的汩汩冒着的泉水。

江白把臉罩拿起來,讓臉呼吸了一會空氣,然後帶上了臉罩。

幾天後,江寧市發生了一起殺人案,無頭屍體被打撈,無人認領。報紙有刊登過,探員立案偵查後,随着時日一久,沒有任何進展之後,暫封檔案。

就是在這一日,探員專案組受到了一封名為刑罰者的短箋。

短箋很有特點,是古代所用的紙張,上面還有淡淡的梅花香味,從右到走的順序,從上到下的寫法,毛筆繁體字。上面明确的寫着:“刑罰者,被處罰者:李宏岩;罪名:買兇殺人、洗錢;處罰日:四月四號。”

專案組是探員署接到鄭易的刑罰者短箋後探員署專門成立的,裏面有江寧市各專業最出類拔萃的探員:心理學家、驗屍員、網管、特探、筆錄員、組長,還有一個非探員人士,背景神秘,來歷不清不楚。

專案組對短箋進行了讨論,最後認為不是模仿者所為,應該是刑罰者發出。是挑釁還是不屑?六個探員議論紛紛,唯獨那個看不出年齡、穿着也有些非主流的非探員人士靠在椅背上,不語。

“秦池,你怎麽想的?”組長眼神一轉,問靜待一邊的秦池。

把手籠在胸前,聲音清冷,“我了解刑罰者,他不會無的放矢,離清明節只有三天的時間,我們應該先查查李宏岩這個人身上到底背着什麽人命案。”

“你怎麽确定刑罰者的短箋是不是網友的惡搞?你就這麽了解刑罰者?”組長質疑道,對于這個不清不楚的人,身為一名高級探員,天生嗅覺靈敏,警覺性強。他不得不質疑秦池。

“等我們查查李宏岩就清楚了。”沒有解釋,沒有覺得被冤枉,秦池淡淡回道。

此刻,江白的獨棟樓房的書房裏。

滿架子的犯罪心理學、化學、物理、計算機、編碼等最新科技論文、書籍都在;古代暗殺術、草藥全本、道家法術等扥也都有。滿滿當當,讓人眼花缭亂,各種語言寫就的,從少數民族的、國外不知名國家的、到古代的書籍門羅齊全,雖小卻不必大型圖書館差。

鄭易從書架上精準的抽出自己要找的書籍,翻到某一個,折上,放回去。

“老師,這次會很精彩,探員署那幫人只會被我像老鼠一樣耍。”鄭易有些興奮,他換上套帽衫,黑色風衣,黑色長褲,短靴子,身上裝備齊全。仰望着看向江白,眼神濡慕,腳尖微微點起一點,眼裏有一簇一簇的小火花。

江白看了他一眼,然後無視掉,擡步向裏屋走去,腰有些微微佝偻,躬着。

那一簇一簇耀眼的小火花一點一點的消失。

兩點後,鄭易回來,站在門口聞聞自己身上尚存的血腥味,在門前又站了一會,讓風吹跑了不少。

一直待到差不多沒有什麽味道了才墊着腳尖輕輕的把門打開,卻見黑暗的房間一下子明亮起來。

江白把燈打開了。

“回來了?”

“老師你還沒睡?”鄭易有些詫異,心裏又有些雀躍和興奮。

“嗯,你上次說的專案組成員都有哪些?”

鄭易早就在專案組成立伊始就把這些人的資料找齊了,他平靜的回道:“這些人的缺點和醜事我都找到了,正打算明天讓他們也知道知道。”

“那裏面有個叫秦池的,你要小心他。”

秦池,那個查不出資料的男人,老師為什麽知道這個人。

已經有兩年了,老師都沒出過這棟房子,而秦池不過剛剛出現了幾天,這個人難道和老師有什麽關系。

“老師,你怎麽知道他的?”鄭易的語氣軟軟的,很容易讓人沒有防備。

“我和他不熟。”江白咳嗽着回房間了。

第一則之刑罰者

清明節前夕,江白從書房裏發現了鄭易隐藏起來的資料調查表。

“秦池,年齡不詳,背景不詳。會多國語言,有參與并偵查多起國際犯罪的跨國合作經歷,是智囊團一員……”

在秦池照片上,兩道鮮紅的叉字就像是兩把利刀把秦池一刀兩斷了,那叉字劃破了照片,足見其人對照片上的人是多麽的恨之入骨。

江白用手指揩幹上面的紅字,照片上突然顯露出以下的一行蠅頭小字:“秦池,殺于四月四號。”

明天清明節,就是四月四號。

鄭易從昨天晚上出去沒有回來,難道他不是去殺李宏岩,而是去殺秦池。江白仔細的梳理了一遍這四天的記憶。四月一號那天鄭易說去布置殺李宏岩,四月二號鄭易把探員專案組的資料寄給專案組,一是幹擾視線,二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以便達到激怒他們的效果。

那麽四月二號晚上出去,鄭易就再也沒回來。所以鄭易一定隐瞞了什麽事情。這麽說,鄭易所說的布置李宏岩的殺局,不過是個障眼法,他真正要殺掉的是秦池。

江白騰的坐起,真是魯莽。

江白把臉罩帶上,即使從不出門,江白的出門武器也從來都是每天整理的。江白的武器永遠是最簡單的,随手易得的,最容易混淆丢棄的證據,至于槍,從來不在他的選擇範圍內。

江白換裝之後,利索的關上房門。如果如他所想,那麽江白要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李宏岩的李氏集團。

鄭易已經發出了刑罰者短箋,那麽探員署也一定做好了全面部署。江白腦海裏開始探員署和鄭易兩方的推演,根據探員們的慣例和對秦池的習慣的考量,再根據李宏岩的這幾天的行程,江白一點一點排查,最後确定了兩個地點。

江白把車泊好,兩個地方必須選擇一個潛伏。

明天早上九點,李宏岩要在李氏集團的門口剪彩,到時候有各方名人要員出席。如果江寧市的商界大佬在這個緊要關頭出事情,江寧市的探員們會相當慘,鄭易的個性有些驕狂,他一定會在這個江寧市全部媒體露面的情況下擊殺李宏岩,來向自己展示他作為刑罰者的實力。

而探員署的緊密布置,則會是重重的特種探員、僞裝探員以及在制高點、監控室的各個部署。

江白盡力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晰,避開監控,進入李氏大樓,他窩在一個監控看不到的地方。

小說劇本上的布局并不能作為參考,只能是事情的大概。事随時移,時機是最重要的。江白也不知道鄭易藏在何處僞裝成什麽人出手,也不能完全推測出探員專案組的所有部署。一切都要靠着他的直覺。

江白必須保證主角們的安全。他不能讓鄭易殺掉秦池,也不能讓鄭易那麽早就死掉。

此刻,是黎明四點鐘。江白靠在牆上,稍作休憩。

五點鐘,東方已亮。

從背包裏拿出袋裝水和壓縮面包,江白開始從架好的望遠鏡觀察周圍的環境,腦子裏開始預言各種結果。

八點鐘,李宏岩在專案組的幫助下開車進入了李氏集團。

江白從望遠鏡裏觀察可疑人員,沒有。

八點十五分,李宏岩乘坐專門電梯進入辦公室,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裏下手不是鄭易的風格。

江白确信無疑這點後,開始轉移到李氏大樓外面。

九點,李氏大樓的剪彩如期舉行,無數媒體,江寧市的各方要員都在。

江白觀察之後,把手中的煙刷的掐掉,碾碎。

就在這一刻,一粒子彈從四層大樓飛下,并不是最好的射擊點,刺殺失敗,正在演講的李宏岩手中的稿子啪的掉在地上,他自己吓得哆嗦個不停。而他周圍的一群人如同鳥獸般瘋狂逃竄。

刷刷,确定地點之後,數十道人影全部趕往大樓四層,封鎖完畢,追殺開始。

江白嗤笑了一聲,李氏大樓外層的LED大屏幕突然從廣告變成了一段真人視頻。定格之後,真是李氏總裁李宏岩,洗錢的交易過程,繼而是李宏岩買兇殺人的全過程,視頻不足十分鐘,卻引發了過路人的紛紛駐足。

原來那個無頭屍案件是李宏岩做的,沒想到探員居然會保護這種人。活該……

此類的評論此起彼伏,不絕于耳。江白撇過這群匆匆而過的路人,聽着他們的評論,臉色明暗交映。

而那群要員在保镖們的保護下,看着視頻臉色鐵青。

這才是鄭易的風格,江白心底輕笑的一聲,視線開始搜查。他毫不擔心那槍擊聲,射擊的人一定是鄭易雇傭了別人,不過是個障眼法,聲東擊西,吸引探員的注意而已。鄭易真正會用的工具是刀。

就在此刻,嗖的一聲,一個小刀不知道從什麽方向射向了站在臺子上的李宏岩,他周圍的人根本擋不住。

那小刀速度極快,而且鋒利無比,尤其是映射着陽光,刺眼,而讓人無法避開。

小刀精确無比的□□了李宏岩的腦袋。

李宏岩應聲倒下,一灘血鋪開,潤濕了臺子。這時候除了探員,臺子上再也沒有旁人。

這麽正大光明的殺人過程才是鄭易的風格,先公布了李宏岩的罪證,然後在衆人面前殺死他,即便是有人知道是策劃好的殺局,也會有人為他喝彩殺掉了李宏岩這個人面獸心的所謂精英實則是渣滓的人。

現在最關鍵的是江白要找到鄭易或者秦池,确保他們的安全。

在一片驚慌中,江白開始行動了。

江白的脖子上挂着記者證,低頭快速的跑到李宏岩身邊。在探員過來趕人的一瞬間認清楚了中刀而亡的并不是真的李宏岩。

确認完畢,江白片刻不等,匆匆趕往李宏岩的辦公室。

果然是秦池的風格,用了李宏岩的替身,那麽李宏岩沒有離開大樓,最安全的地方莫過于李宏岩的辦公室。

那麽現在秦池一定告訴了鄭易他并沒有殺死真正的李宏岩,辦公室,至少有兩個人。

江白做了專門電梯到了李宏岩辦公室,用小刀破開防盜門,破門而入。辦公室并沒有人,不可能。

那麽可能就是辦公室裏藏有暗室。江白警覺的查探四周微弱的呼吸聲。

他腳步輕輕,觀察辦公室的環境,昨晚江白來過一次,他開始搜索今天的布置與昨天的不同,牆上的畫沒動,花瓶也沒有變化,辦公桌上的位置筆都沒有什麽變動。

江白坐在沙發上,腳步輕點。把手觸到辦公桌的下面,沒有;拉開抽屜,果然,有一個密碼鎖。

現在最關鍵的事情就是找到密碼。

江白并沒有去找密碼,而是用手輕輕滑動,密碼鎖砰然打開。一道門緩緩在江白面前轉動,那本來是一面牆。

裏面赫然有三個人,一個跪倒在地上,而一把槍就在他身後不遠,這個人正是李宏岩。

另外兩個人對峙站立,一個長身風衣,眼神深邃。一個黑衣套衫,滿身殺氣。

聽到門聲轉動,三個人齊刷刷的看向江白。

“老師……”

“你終于願意見我了。”一聲濃重的化不開憂傷的嘆息。

第一則之刑罰者

窒息一般的安靜,沒有人開口,也沒有人動。

江白的毫無感情的眼神掃過三人,沒在秦池身上停留半刻。

他刷的從背包裏抽出鞭子,甩到鄭易腰上,纏繞一圈。在鄭易抽離與秦池對峙的困局之時,秦池的手突兀的抓住了鄭易的下擺,飛腿伸出,鄭易一個慌神,差點跌倒在地。

一個騰挪,鄭易已經被秦池環在胸前,而鄭易的背包也被秦池踢到一邊,鄭易口袋兜裏都被翻騰出來。

“江白,我們就不能談談嘛?”秦池清冷的聲音混雜着一絲懇求,一向冷靜自持的心也跟着動搖。

江白心裏焦急,臉上卻還是沒什麽變化。

在确信過鄭易完全被鎖在秦池懷裏沒有辦法逃生後,江白索性坐在沙發上,手裏玩着小刀,冷冷的說了一聲,“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可說的嗎?”

“阿白,你的聲音怎麽了。”秦池驚慌無比,為什麽江白的聲音會變成這樣,粗粝的讓人生厭,六年,阿白到底遭遇了什麽。

“我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賜嘛,你現在又何必惺惺作态。”江白平淡的念着臺詞,本來是一種壓抑的感覺,讓江白這麽一念,卻透露出一種滄桑之後萬事不在意的蕭瑟感。

江白現在的聲音也沒辦法表達出六年前被戀人出賣再次相遇的壓抑憤怒的感情,只能這樣處理,效果還是相當明顯的。

“你說什麽?六年前不是你離開的我嗎?”秦池質疑道,他恨自己為什麽沒有骨氣,六年來還是在記挂這個男人。

六年前,秦池開會回到兩個人的公寓,便發現裏面沒有江白任何的東西,好似一瞬間這個人便從他身邊蒸發了,他到處找,卻再也找不到這個人的任何痕跡,就好像這個人從未來過這世界。

秦池發動各方力量,依舊沒有找到江白任何的蹤跡。而在他參與了一次專案組中,發現了刑罰者短箋,他便一點一點知曉了江白身上的秘密。

秦池以為自己被江白利用了,從此便頹廢成了滄桑大叔。而就在那次發現刑罰者短箋之後,秦池就再也沒發現過了。

他翻遍了探員署關于刑罰者短箋的卷宗以及刑罰者所有的資料,秦池從那時候就徹底頹廢,乃至于離開了探員這一職業。

聽到江白的聲音,他不可置信的擡起頭,好好的打量着江白。

“你的臉怎麽回事?”

“你和老師什麽關系?”鄭易只查到六年前老師和秦池有一段朋友關系,住在一起,吃喝一起。老師從來沒有朋友,也不會出家門。老師的聲音、老師的臉六年前不是這個樣子,鄭易找到一張年輕時候老師的照片,和他心中的形象如此的契合。

而鄭易眼前看到的老師,是微弓着背,咳嗽不停的嗓子,啞着的聲音。他很痛心六年前老師到底遭遇了什麽。

“江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啊?”秦池忍不住問道。

江白用沉默表示沒有必要解釋,他手裏正在把玩的飛刀突然刀鋒一轉,直接飛到了後方,只聽到嗷嗚一聲,一個人在地上打滾。

正是李宏岩,他趁着秦池和江白在“聊天”的時候,偷偷的爬到槍哪裏,就在他要扣動扳指的時候,江白的刀子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直接飛射過來,把他的手直接劃傷,槍飛到了江白腳下。

李宏岩這下徹底被吓跑了膽,癱倒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六年前的事情江白哪裏有心情在這個地方說一遍,本來就是一場誤會,解開了讀者就沒必要看下去了。江白心裏正在盤算着怎麽才能讓鄭易和秦池兩方都平安。

“秦池,我的徒弟我自會教導,就不勞你費心了。”

“江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危險,你已經上了黑名單,有幾大勢力一直在查你,答應我別做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的選擇在六年前就已經決定了。”

江白耍着刀子,似是無意似是有心的說道:“你做你的光明使者,我做我的黑暗騎士,希望你像六年前所說的一直堅持下去做你的光明使者。”

“你說什麽?”秦池本來是用李宏岩做誘餌設局抓住刑罰者,和他所料想的一眼這個刑罰者是江白的徒弟,通過他的徒弟将江白引出來。

讓秦池沒想到的是,江白并不和他所預料一樣,過得很好。反而無論是從外形還是精神上都讓秦池感覺到一股抑郁。

遇到江白,秦池覺得自己的手、自己的嘴,都不聽自己的話。完全是失控的狀态,別說逮捕刑罰者,他覺得自己的心一遇到江白幾乎都顫抖起來了。

秦池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問出來六年前到底發現了什麽事情,至于刑罰者的,以後還有機會。

秦池決定用激将法試一試,“這就是你訓練的刑罰者嗎,不僅能力遜,個性也驕狂自傲,內心陰暗妄圖操控人心,我真的懷疑你所認為的刑罰者是黑暗騎士,是法律外的制裁者,你選擇的這個人不适合。”

不等江白說什麽,鄭易的臉憋的通紅,如同狂躁,“你說什麽?”鄭易反手,用腳剪鏟下,秦池幾乎不敵。

就在這時,江白蹒跚的步伐卻如電如影,撩起鄭易的衣領,把他從秦池的懷裏拽出來。鄭易靠着這個空擋,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根淬毒的針,直接射到秦池的脖子裏。

那毒針卻在最後一刻被江白的手擋住。

這毒針的什麽效果江白再清楚不過,和眼鏡蛇一般,注入秦池的脖子不出五步,就得死絕。

“老師,你……”鄭易不可置信的瞪着江白,他不能想象為什麽老師願意為這個人送死。他瞳孔張的特別大,被震驚的無法一下子反應過來。

對于江白來說,這毒針倒是不致死的毒藥。

秦池砰的一下子跪在地上,腳跟發軟,這麽說,江白心裏面還是有他的,不是嗎?

他腳部發力,很快的到了江白面前,伸手一夠,江白的毛線帽子被拽掉在地,而鄭易卻從開始楞到現在。他好似被點了穴道。

江白打量着兩個人都沒有生命安全,便想着把鄭易馬上帶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探員就會來到這裏。

是非常危險的所在。

卻在江白打定主意的那一刻,秦池好似察覺了江白的動作,他擔心只要江白這次離開他的視線,就再也沒有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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