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這是屬于我的絢麗
喜歡例會開始前樓聽雨從她身旁走過擾亂的氣流。
喜歡樓聽雨站在會議桌前方有意或無意朝她看過來的目光。
周小溪坐姿乖巧,期待着例會開始。
不停有人進來，會議室裏漸漸響起聊天的聲音，她有點跑神,這時葛主管走進來低頭對門邊的兩人說：“小溪,張誠新,你們把椅子搬到會議桌後邊去。”
周小溪仰起一張懵臉。
葛主管笑了一聲：“看我幹什麽,沒睡醒？趕緊搬過去坐好，快開會了。”
她忙忙站起來，婉拒了張誠新的幫助，和他一起搬着椅子轉移到會議桌後邊。會議室的聲音小了許多,大家看向他們，抱以善意的微笑。
周小溪坐下來後和鄰座的同事互相笑了笑,腦袋裏還是蒙蒙的。這些天系統退居幕後，幾乎不再提醒她工作，她難免對任務三少了幾分緊迫感,沒想到今天突然就換了位置。
人已經到齊，樓聽雨和助理從門口走了進來。她第一眼就看向會議桌末尾,和周小溪對視了一下，嘴角淺淺勾起。
“早上好，今後我們的座位就是這樣。”樓聽雨站定後說道。
今天她穿了紫色上衣，周小溪遠遠看着她覺得溫柔又明亮。
沒錯，長長的會議桌從這頭到那頭的距離，對周小溪來說真的好遙遠啊！
伴随着周小溪內心的一聲嘆息,系統提示音響起：【恭喜宿主,任務三已完成。】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任務四，周小溪正想問系統，但會議已經開始了,只好先專心開會。
散會之後周小溪眼巴巴看着那抹紫色的身影離開，自己跟在人群後慢慢往外走，問系統道：“統子，任務四怎麽還沒來？”
【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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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小溪，我快要離開了。】
“……”周小溪停在原地。
【請繼續走。】
她機械地邁動步子，聽系統在腦海中說：【預計十天內我的能量會補充足夠。】
“這麽快？……我的成就感有這麽多嗎？”
【不只有成就感。】
系統向她解釋友情能量和幸福感能量的由來，然後說道：【因為我對感情的理解程度持續加深，吸收效率随之升高，兩種能量快速積累，我離開的時間提前了。】
周小溪怔了一會兒，由衷說：“真好，你能感覺到我的友情，還有幸福感，真的太好了。”
【是的。謝謝你，小溪。】
沒有任務四了。
系統發布任務是為了促進她的工作積極性，如今她已經養成工作習慣，每天很自覺，不用外力引導自己就能穩穩當當走上發展事業的道路，沒必要再讓系統替她設立目标。
她一時間感到悵然，在位子上呆坐，想起了系統編過的謊，問：“戀愛腦我多數時候能控制住，事業高峰還在攀登，那……絢麗人生，算是完成了嗎？”
【請宿主自行判斷。】
餘光捕捉到熟悉的顏色，周小溪轉頭看去。
長身玉立，白璧無瑕。
她淺淺笑望着彩色的樓聽雨，心中充滿自豪與歡欣，對系統說：“這是屬于我的絢麗。”
系統：【戀愛腦警告。】
周小溪：“哼哼～”
心裏舍不得系統，周小溪一有空閑就找它說話，偶爾獨自放空時還會流露出幾分憂郁，這種狀态直到樓聽雨告訴她樓海瑞想請她周末到家裏一起吃個飯才被打破。
“專門提到我嗎？”她驚訝又有點害羞地問，“你爸爸對我印象挺好的？”
“很好。”樓聽雨說，“有件事沒告訴你，他知道我們的關系了。”
“……？？”
見她眼睛瞪得圓，樓聽雨摸摸她的頭寬慰道：“形式上只是吃頓飯，他不會問太多。”
周小溪還是很緊張。形式上是吃飯，但本質上這就是見家長啊！
到了那天，樓聽雨穿一件橘色毛衣牽着周小溪的手回了家。進門前周小溪手動了動，樓聽雨順她的意放開，卻伸過去輕輕攬了下她的腰，在她看過來的時候對她微笑。
周小溪從樓聽雨眼神中讀出安撫，抿着唇點點頭，鎮定了些。
樓海瑞的态度非常自然，熊妍一如既往熱情，周小溪原本走在樓聽雨身邊，等在客廳坐下已經和熊妍貼在一塊了。
為了不讓老父親太孤零零，樓聽雨坐到樓海瑞的旁邊。父女兩人聊着天，視線時不時飄往同一個方向。
周小溪：“……”感到壓力。
吃飯的時候樓海瑞說起過年，看向周小溪問：“你們票買好了嗎？”
周小溪握着筷子擡頭，有些拘謹地回答：“買好了。”
樓海瑞：“小溪家在龐湖，是吧？”
周小溪點頭：“離這兒不太遠。”
樓海瑞：“那邊風景很有名氣，我聽說過，依山傍水的。旅游業發展得怎麽樣？”
周小溪想了想說：“我們那邊數得出來的景區只有幾個，過節時候人會比較多。很多小一點的地方沒有開發，本地人更喜歡去，過年我就帶聽雨姐姐去這些地方玩，不用和別人擠着。”
樓海瑞露了點笑容，道：“你們自己安排，只要過得開心在哪過年都一樣。”
他心裏還有些問題想問，被察覺到小溪狀态緊張的樓聽雨遞了一個眼神，便打住了，只招呼她多吃些菜。
女兒談了戀愛要去別人家過年，他自是心情複雜，不過，他還有熊妍一起。熊妍的父母早已各自建立家庭，這些年熊妍都是一個人過的（前男友們不算），對于熊妍和他來說這個春節也有着特別意義。
周小溪瞄了瞄身邊的樓聽雨，剛才她發覺了樓聽雨對樓海瑞的示意。
她很想拉拉小手，因為長輩在場忍了下來。等到離開時，兩人坐在車裏，樓聽雨正要發動車子，她的手鑽進樓聽雨掌心，十指嵌合。
樓聽雨轉頭看她，周小溪笑得滿眼甜蜜卻不說話。
橘色的樓聽雨是暖烘烘的樓聽雨。
開車上路就不能牽手了，但周小溪的嘴角一直翹着。
樓海瑞的默許讓她對自己出櫃的事情添了些信心。她們已經商量好今年過年不主動公開關系，先給雙方一段認識的時間，等到周小溪事業更穩定，年齡上也更讓人放心，再考慮這件事。
樓聽雨則是對養出小溪這麽可愛的女孩的父母有信任感。即便一開始難以接受，未來長久地溝通、相處，他們總會理解她和小溪的感情，認同她們的關系。
總之慢慢來。
一邊工作一邊等待春節，某天一筆獎金到賬，數額巨大，周小溪幾乎喜極而泣！
系統檢測到劇烈的情緒波動，同一時間接收到了成就感、友情、幸福感三種能量。
它知道周小溪又在內心對它表達感情了。因為寄居在周小溪大腦中，與她建立起友誼的橋梁，在不進行直接交流的情況下系統仍可以接收到這一種不表達的表達。
那麽周小溪和樓聽雨有時互相看一看就開始接吻，是因為接收到彼此內心的喜愛嗎？
愛情，真是玄妙。
系統問：【我吸收到幸福感能量，你在想樓聽雨嗎？】
周小溪：“不，這是金錢的力量！”
對樓聽雨的愛意得到相同的愛意回饋，幸福感是馥郁、使人沉醉的；努力工作換回了超過預期的金錢回饋，幸福感是沉甸甸令人踏實的。
【原來如此。】系統仔細品嘗，同樣好滋味。
周小溪已經在暢想怎麽安排這筆巨款了，正好趁着過年前請客聚會一次。
聚會當天，王莉陪一位慶祝離婚的女客戶喝酒喝到下午才散，她酒量好，除了身上帶了酒氣，看上去和平時一樣。劉靜到了以後幫她要了一杯溫水。
服務員送來的時候正好葛主管一起進包廂，她問：“小溪還沒到？”
王莉看一眼微信，說：“她們路上堵車，快到了。”
“又喝這麽多啊你。”葛筱清坐下來聞到她的酒味，說了一句，才注意到一個詞，“她們？她和誰一塊兒來，樓經理？”
王莉“嗯”一聲，走神想到底什麽時候小溪才出櫃啊？
“過了年樓經理應該要去總公司了吧……”葛筱清若有所思。
劉靜道：“今天可不論上下級，你就別想公司的事了。”
“知道知道，拉關系不差這一頓飯。”
聊了會兒閑話，很快熊妍和周小溪樓聽雨前後腳地到了。人一齊，氣氛就熱鬧起來。
葛筱清教育周小溪說：“你不想想，你拿了這麽多獎金，你師父拿的得有多少？你就該勸她出錢，自己把錢攢着買房子。”
王莉：“我們小溪大方，你不服氣？”
“我服氣，”葛筱清說，“服氣你的厚臉皮。”
熊妍打量樓聽雨身上這件綠色的高領毛衣，眼裏帶了幾分驚豔，問道：“衣服什麽牌子的？”
樓聽雨：“忘了，你問小溪吧。”
熊妍：“不會是她用獎金買的吧？”
樓聽雨笑而不語。
熊妍：“啧。”以前多麽高冷的人，一有女朋友寵着看這得意洋洋的樣子。
全場周小溪最小，入了姐姐窩兒人乖嘴甜，如魚得水，包廂裏時不時就要笑一陣。
在樓聽雨的眼裏，她與其他人關系密切，卻絲毫不被掩蓋光芒，具有強烈的且獨立的存在感。這就是周小溪——樓聽雨心裏盤旋着這個念頭，目光更加難以從她身上移開。
一頓飯的時間樓聽雨都在注意她，話說得不多，但臉上總是帶着笑，不會顯得不合群。
散去的時候樓聽雨捎上了王莉。
周小溪接到家裏來電，寄給爸媽的禮物他們已經收到，她壓着聲音聊了幾句，等通話結束往後看了一眼。
王莉又喝了酒，跟下午的酒混在一塊兒有點上頭，她自己感覺不礙什麽事，但周小溪不放心，怕吵到她便不再說話。
車裏靜下來，王莉不着痕跡看她們兩個，說不出什麽依據，但她們之間似乎存在一種和諧安寧的氛圍。她想，小溪不和她出櫃就不出吧，大家像這樣都當成朋友相處着也挺好。
到了後周小溪想要送王莉上樓，在王莉堅持下止步電梯外，囑咐她到家發微信，王莉比個“OK”。
回到車上，周小溪和樓聽雨看着對方，不約而同笑了。即使只是一段路程不說話，心裏也會惦念對方。周小溪視線下移看樓聽雨的衣服，心情微微蕩漾。
很少有人把綠色穿得好看，而樓聽雨皮膚瓷白，氣質又脫俗，絕對是少數中的佼佼。
今天的樓聽雨有些沉靜，每每看過去周小溪都覺得她像一幅畫。
想讓這幅畫有溫度。
王莉到家想發消息才發現手機不見了，一回想，估計是坐車裏的時候從口袋滑出來了，不知道她們走了沒，王莉趕緊下樓，快步到路邊看見樓聽雨車還在。
天黑離得遠看不清楚，她過去敲了敲車窗，彎下腰，正好看到周小溪轉過來，露出樓聽雨。
她們……？
兩張臉貼近的距離，周小溪嘴巴上掉色的唇膏……
王莉猛地意識到機會來了！當即在車窗外表演恍然大悟，又在幾秒內過渡到欣然接受，表情浮誇一點無所謂，重點是意思傳達到位。
車窗降下，周小溪雙頰通紅，眼睛裏閃動着慌亂和羞赧的神色，還沒想好怎麽開口，王莉擺手道：“不用說了，我支持你們，幫我解鎖一下後車門，我手機落在裏面。”
拿回手機，王莉語氣輕松和兩人道別：“晚安，開車小心。”
“晚安……”周小溪目送她背影，呼了口氣，朝樓聽雨感慨，“不愧是師父，見多識廣。”
樓聽雨心情很好，手指蹭了下她的唇角，說：“回家了。”
周小溪今晚點了雞尾酒，口齒間還留着果味的酒香。樓聽雨怎麽都親不夠，抱她在懷裏，吮吸她柔軟清甜的舌頭。
交纏互換，她因啜飲口水而醉倒床上，成了屬于樓聽雨的果酒味年糕，經過一下下溫柔的捶打，變得軟綿綿又有彈性，樓聽雨想要把她捏出什麽形狀，她就聽話地變成什麽形狀，不掩藏任何一次快樂，絕倫的聲色讓樓聽雨愈發沉浸其中。
許多的液體流掉了，但她不會幹涸，由樓聽雨帶來的滿足感充盈她的身體，她是一條富有生命力的小溪。
家裏現在有備用的枕頭，哭濕的那個被樓聽雨收走。周小溪兩眼無神，渾身無力地癱着，神魂都好像被沖刷過一遍，直到睡着還麻酥酥的。
第二天醒來樓聽雨不在身邊，床頭有她留的字條，說她下樓去買早餐。字條上居然還畫了一只可愛的小豬，周小溪坐起來看了又看，心裏納罕，樓聽雨什麽時候學了簡筆畫？
她放下字條，一看時間才發現自己睡了快九個小時。
“統子，今天怎麽沒喊我起床？不會還醉着吧？”
【小溪，早上好。】
“……早上好。”周小溪遲疑着回應，摁住心底浮出的預感。
【我要走了。】
離別的時刻還是到來了，周小溪的預感成真，半晌說不出話。從系統預告到今天已經超過十天，能量應該早就攢夠了。她知道系統也舍不得她。
【我又吸收到友情能量，感謝慷慨的你。】
周小溪撲哧一聲，眼淚也冒了出來，又哭又笑地說：“你還學會哄人了呀？”
【沒有哄你。小溪，謝謝你給我的友情，我非常開心認識你。】
周小溪抹着淚，喉嚨堵得開始哽咽：“和你做朋友，我也、非常開心。”
心裏的傷感越來越濃，周小溪哭得收不住，聽到系統對她說：【再見，小溪。】
“嗚嗚嗚……再見……”
曾經見過的進度條再次出現在腦海，伴有一行字：【能量儲備完成，脫離程序啓動。】
被淚水模糊了的視野之中唯有進度條清晰，從左端一點一點變藍。與此同時，某種無形的東西正在從她大腦中抽離，周小溪怔怔落淚，随着吸氣身體輕輕地顫抖，她“看”着進度條慢慢延伸向另一端，最後到達終點，消失了。
她感覺到了系統的離開。
良久，她在心裏叫了一聲：“系統？”
“統子？”
世界都安靜了似的，這個稱呼不會再有回應。
她變回了沒有系統的周小溪。除此之外，現實的一切都沒有變，沒有痕跡能證明系統存在過，在旁人眼裏她一直是她自己。
過去半年的種種經歷此刻想起來像是隔着一層薄膜，住慣了的房間也忽然讓她有陌生感。周小溪擁被坐在床上，心裏湧起陣陣孤單。
樓聽雨回來的時候看見小溪默默在哭，吓了一跳，連忙來到她的身邊，抱着她問：“怎麽了小溪？”
那一層将她與現實隔開的屏障霎那間破碎。
“嗚嗚嗚嗚哇啊……”周小溪雙手摟緊樓聽雨的腰，把頭埋在她肩膀上放肆大哭。
“哪裏不舒服？還是做噩夢了？”樓聽雨不知道發生什麽，慌張地拍撫着她。
周小溪說不出話，只是嚎啕，等到發洩過一場，收了聲勢抽抽嗒嗒地說：“我、我有一個朋友……它去很遠的地方，再也見不到了，我好難過……嗚……”
睡了一晚養好的眼睛現在又哭得通紅，淚珠還在不停墜落，樓聽雨心疼得很，一會兒摸摸她腦袋，一會兒捧住她的臉頰親一親，頗有些手足無措。
周小溪賴在這個只屬于她的懷抱裏汲取戀人的安慰，漸漸地恢複平靜，眼淚幾乎止住了，但還時不時哼唧一聲。
“姐姐。”周小溪擡起臉，雙眼濕漉漉的惹人憐愛。
樓聽雨親吻她的額頭，溫聲問道：“想和我講一講這個朋友嗎？”
周小溪搖搖頭。
或許将來有一天她會告訴樓聽雨，但不必是現在。
現在，只要擁抱，只要給她真實的溫度和愛，讓她在開啓下一段路程之前安心地駐足栖息，那就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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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久等了親愛的們！正文就到這裏，番外有幾個，還是不确定什麽時間，麽麽噠！
感謝不斷跳坑、雌雄公母男女雞~雌雄公母男女雞的手榴彈！
感謝公爵、我有錢了啊哈哈哈、星星眼、冒泡泡~冒泡泡~冒泡泡的地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