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結婚(2)
? 第三次見賀遠東,是在他們的婚禮上。
婚禮很低調,卻也盛大。
這是2121年的盛夏,同性婚姻自然早已經合法,來參加婚宴的人絡繹不絕,都是華國的政要和知名人物。
文賀兩家早已站在權利的巅峰,更何況文父還在任上,或許普通大衆不知道小太子和賀家長孫聯姻的消息,圈裏權貴卻都清楚得很,誰敢不來呢。
文雅一早被送去賀家,他被精心裝扮了一番,穿着時下最流行的禮服,發型也被打理得很帥氣。
不過他堅持,仍舊戴着那副厚眼鏡。
他下車,便見賀遠東站在不遠處,正勾着唇角望他,然後……朝他伸出手。
四周都是賓客,所有目光霎時聚焦在他身上,等待他前行。
文雅停頓了一下,和賀遠東對視。
站在日光裏的賀遠東依舊是個大美人,一身白色西裝勾勒出他挺拔有力的身材,臉上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意,更襯得他俊美出塵,叫人移不開眼。
他定定地凝視着文雅,眸光幽深,仿佛透着一抹深情。
可文雅看得出,他的笑并沒有到達眼底,這個婚禮非他所願,他做出開心的樣子,也不過是給外人看。
聽家裏人說,他這一個月外出執行任務,直到前日才回來。
賀遠東的工作很特殊,經常是文父單獨下達命令,相關部門包括賀遠東的上級都沒法得知,所以文雅也沒問。
文雅想,其實賀遠東與他一樣,并沒有參與婚禮的籌備,只是在今天不得不出席而已,所以其實這個婚禮,與他們并沒有多大關系。
但這場戲,還是要繼續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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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簾,慢慢走過去,把手擱在賀遠東掌心裏。
賀遠東立刻握緊他,肌膚相觸,賀遠東的體溫很高,如同這日光一樣灼熱。
賓客們在一旁開始熱烈鼓掌,給他們祝福。
透過掌聲,文雅聽見院子裏高大喬木上的鳥兒在叽叽喳喳,還夾雜着幾聲蟬鳴,他不禁微微笑起來。
賀遠東側頭凝視他一會,唇角也勾着,低聲道:“嫁給我,這麽高興?”
文雅詫異,然後斂了笑,沉默不語。
兩人步入禮堂,在長輩和賓客的見證下,賀遠東給他戴上戒指。
戒指上的鑽石熠熠發光,文雅想,戒指大約是賀遠東親手挑的,俗氣得恰到好處,敷衍之餘,又不失禮節。
之後兩人換了長衫,按照古老的風俗,再進行了一次儀式。
拜堂成親,百年好合。
這一場強強聯姻,不知羨煞多少世家。
但也有人不屑。
他們私下裏悄悄說,賀遠東這樣離經叛道又可怕的人物,文家竟還舍得送小兒子過來,莫非賀家拿捏了什麽把柄,才叫文家不得不犧牲孩子。
實在是賀遠東在權貴圈裏的名聲太過響亮。
據說賀遠東十四歲那年被一個黑幫綁架,整個賀家翻了天,結果等保镖和警^察追蹤過去,就看到他捏着匕首,把黑幫頭目按在地上花式戳刺。
頭目身上起碼有上百個窟窿,渾身是血,到最後都沒閉上眼。
四周還躺着十幾具屍體,都是頭目的手下。
賀大少一戰成名。
大家都說他是閻王轉世。
這件事被賀家死死壓下,但當初親眼目睹他殺人的人不在少數,之後京城世家間便流傳着他變态的傳言。
個個怕他。
文家偏偏還把小兒子送到變态嘴邊。
許多人都在想,看來這個小兒子也并不受寵,若是換成長子文信,文家定然不會答應。
文雅才回國不久,哪裏聽過賀遠東的那些傳言,家裏人也并未向他提起,他自然也就不知曉賓客們心底的暗潮湧動。
他現在只擔心一件事,婚禮過後,他便要和賀遠東單獨相處,以他對賀遠東淺薄的了解,賀遠東大約……不會放過他。
相比于他的惆悵,賀遠東卻一派鎮定,整個過程都牽着他的手,攜他去敬酒,認識親友和長輩。
文雅不會喝酒,賀遠東還叫傭人換了水,很是體貼,十足的模範伴侶模樣。
這個人,大約本質還是溫柔的。
文雅想起醫院初見時,對方也确實很柔情溫軟。
只是要看,他想對什麽人好。
文雅不由看向身邊這個俊美的男人,暗暗想,希望未來,這個人,能多少給予他一些尊重。
這是他所能期待的,對方最好的溫柔。
早上出發前,爺爺拉着他的手,說:“小雅,如果賀家對你不好,我們一定會接你回來。”
文雅心想,怎麽算好,怎麽算不好?
文家既然把他送去,用此完成賀爺爺的遺願,難道他過得不開心,便能不顧賀爺爺的身體直接回家?
爺爺似乎看懂他的顧慮,到底心疼他,皺了皺眉,說:“你賀爺爺不是不講理的人,你該怎樣還是怎樣。”
文雅點頭,卻并未因此而抱多大希望。
他雖然讀成了一個書呆子,但該明白的,他都明白。
情義這種東西,只有進行到底,才不至于被诟病,不至于反目。
酒過一巡,見過一些重要人物,賀爺爺便叫兩人回房休息。
老爺子今日特別高興,自家長孫終于結婚,他就算立刻走了,也能瞑目。
更何況娶來的還是文家的小兒子,家世相配,小孩看着也乖乖巧巧,再沒有比這更圓滿的了。
賀遠東揚着優雅得體的笑,跟賓客道別。
他一直牽着文雅,穿過熱鬧的人群,走過後院青石鋪成的小徑,回到卧室。
然後他松開手,把門一關,似笑非笑地盯着文雅:“小鴨子,你看,你還是嫁我了。”
他喝了些酒,眸子仿佛浮了一層霧氣,越發明亮,也越發深邃,直勾勾地望住文雅,仿佛要将人吞噬。
文雅扶了扶眼鏡,下意識避開視線。
他不習慣和人争執,況且他知道這個人是故意說這樣的話。
見他不吭聲,賀遠東作沉思狀:“小鴨子好像不太好聽,我老婆怎麽能是鴨子……叫你小蛤^蟆吧,寓意相近。”
文雅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其實他覺得,鴨子比蛤^蟆可愛很多。
賀遠東笑着捏他臉蛋一把:“就這麽定了。”
不等文雅反應,他已經略過文雅,提步走到床邊,開始脫衣服。
文雅不由愣在那裏。
不到一分鐘,賀遠東脫得只剩一條內褲,他身材很好,寬肩細腰臀部挺翹,一身緊致的肌肉又讓他看上去男人味十足。
文雅專注物理,卻也懂一些人體生物,以他所學所知,他看得出,賀遠東的身材,正好有最完美的比例。
賀遠東換上家居衣服,背對着他,忽而低低笑問:“滿意嗎?”
文雅沒回過神。
賀遠東轉身,緩緩走到他跟前,唇角微勾:“我的身體,你滿意嗎?”
文雅的臉慢慢紅透。
賀遠東捏住他下巴,擡起他的臉,凝視一陣,然後取下他鼻梁上的厚眼鏡,輕笑:“還是這樣順眼。”
文雅很不自在,不由動了動,想掙脫桎梏,但賀遠東更加用力地箍住了他。
接着男人突然低下頭,在他唇角印下一個親吻。
文雅瞪大眼睛。
賀遠東勾着笑:“我說過,我會狠狠操^你。”
文雅心下一陣慌亂:“不……”
賀遠東修長的手指撫過他紅嫩的唇瓣:“為什麽不?我們是合法夫妻,你嫁給我,就得履行義務。”
文雅在待嫁的一個月裏,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但他以為,賀遠東在有心上人的情況下,不會做那種事。
不管上次見面時,賀遠東怎樣威脅逗弄他,在他心裏,賀遠東始終是那個在醫院裏,用那份求而不得的溫柔注視大哥的人。
可是現在,賀遠東竟然真的要動他。
他不免害怕慌張起來。
賀遠東嘴角依舊挂着若有似無的笑:“你以為我在開玩笑?不,我說過的話,從來只會貫徹實行。”
文雅徹底無措,驚慌地望着他,那雙沒有鏡片遮攔的眼睛染上了一層霧氣,真像一只被獵人驚動的小鴨子。
賀遠東眸光一黯,再次俯身。
帶着酒味的灼熱氣息拂在文雅臉上,下一秒,文雅便感覺到,男人火熱的唇瓣貼上了他,接着舌頭伸進他口腔,肆意攪動起來。
這二十四年,文雅的感情一片空白,哪裏經歷過這樣狂風暴雨,在賀遠東有技巧的挑逗下,他漸漸失了神,身體不覺軟下去,只能虛虛地靠在賀遠東懷裏。
直到嘗夠了味道,賀遠東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他,指尖沾着兩人分開時帶出的粘液,輕輕塗在他唇上,低笑:“真乖。”
文雅還在喘息,思緒也還飄着。
迷糊的樣子,看得賀遠東下腹一緊,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喟嘆:“真想就這麽辦了你。”
文雅垂下腦袋,不讓他看自己的表情。
賀遠東笑着點點他的唇:“不過,我現在還有事,等晚上再辦。”
文雅頓時一松。
賀遠東眯着眼睛,出門時,不忘提醒:“小蛤^蟆,等我回來。”
文雅怔怔地望着他消失在門口,眼裏閃過一絲茫然。
好在直到天黑,賀遠東也沒有出現。
管家禀報,說是大少爺去了醫院,叫文少爺先用晚餐。
醫院……除了去探望大哥,賀遠東還會去做什麽?
文雅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安靜地用着餐,心裏有些安定,也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