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無
日子過得飛快,天氣一天天轉涼,盧希寧每天都會檢查自己的肚子,差不多懷孕近三個月,好似也沒有什麽變化,小腹依舊平平。
覺羅氏新做了秋天穿的衣衫,因為盧希寧懷孕,吩咐繡娘做得寬松了些,她穿衣時沒有感到緊繃。
但摸着腰間軟軟的肉,鏡子裏稍許圓潤的臉龐,盧希寧還是感到自己長胖了點。
張婆子進屋,見盧希寧又站在鏡子前,側頭看着自己的腰身,忍笑着上前,福了福身說道:“少夫人,外面日頭正好,少夫人已在案桌前坐了一上午,奴婢陪着少夫人去園子裏走走吧。”
盧希寧轉頭望出去,午後秋陽高照,陽光透過窗棂,在地上投下點點光斑。
她撐着腰活動着身體,納蘭容若給她寫的信中,裏面還有康熙帶回來的數學題。加上給黃履莊的功課,今天的确在屋裏坐得久了些,腰都開始發酸,點點頭來到了屋外。
空氣中帶着甜香,庭院裏繁花似錦,尤其是各種菊花開得正盛,看了就令人心曠神怡。
太皇太後辦了賞菊酒宴,覺羅氏一大早就進了宮吃酒,盧希寧随意問道:“夫人回府沒有?”
張婆子落後一步跟着,說道:“先前奴婢去夫人院子送窖好的菊花,見到夫人還未回府。”
盧希寧哦了聲,按照納蘭容若的來信,算了算日子,估計他就在這兩天會回到京城。
想起已一個多月未見,盧希寧閑下來時,還是挺想他,尤其是現在,若是他在身邊陪着散步就好了。
門房婆子快步走來,見到她們遠遠立着請了安後,上前說道:“少夫人,舅老爺來了,前院門房請舅老爺在花廳吃茶。”
盧希寧神色一喜,自從盧騰隆知道她懷孕之後,他也沒有顧着規矩,只要有空閑,就颠颠上門來,陪着她說一會話。
花廳門口,盧騰隆正伸長脖子朝外面打量,見到到盧希寧的身影,立刻小跑幾步上前,先是上下打量着她,接着皺眉問道:“妹妹,你這身形怎麽半點都沒變化?”
盧希寧打過招呼,指着自己的臉龐說道:“怎麽沒有變化,你沒有看出我都胖了一圈嗎?”
“你哪有胖,我瞧着你還瘦了呢!”盧騰隆側身将她往屋裏讓,讓到一半又幹脆說道:“外面天氣正好,我們幹脆在外面曬着太陽說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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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希寧說了聲好,與盧騰隆來到了園子裏,問道:“哥,嫂子與阿寶他們都還好嗎?”
盧騰隆說道:“他們都好着呢,每天我要去衙門,那小子都要叫喚,連路都走不好,還要跑着撲上前抱住我的腿,嗷嗷叫喚着舍不得我走,我不得不硬着心腸推開他。要不是你嫂子攔着,我早就致仕回家,每天都陪着他了。其實你嫂子真不懂,她還想着我以後給阿寶鋪路呢,我這麽丁點大的官,能幫到阿寶什麽?再說他以後得靠自己,要是自己沒本事,我就是官做得再大,也拉不起來他。你嫂子不懂,唉,真不懂。”
盧希寧看着他不斷搖頭唉聲嘆氣,不禁笑個不停。他這麽年輕就要致仕回家,估計李氏不僅僅是攔着,肯定是臭罵了他一通,才讓他這般郁悶。
盧騰隆嘿嘿笑了幾聲,臉上喜意濃濃,說道:“你嫂子又有身孕了,生了頭胎之後,孩子就跟着滾滾而來。不過這次我沒以前那麽害怕了,就一丁點糾結,我想要個姑娘,又想着姑娘長大要嫁人,着實舍不得。”
盧希寧聽到李氏又有了孩子,也跟着高興不已,說道:“哥,你就別亂想了,兒子女兒都一樣。姑娘嫁人之後,也能回娘家看你啊。以後讓她嫁到京城,或者就嫁到鑲白旗住的這一塊,你出門買豆汁兒時,說不定就可以遇到,鄰裏鄰外的,要見到方便得很。”
盧騰隆愣住,撫掌大笑起來,說道:“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我總想着以後姑娘嫁了人,就再也難見到了。其實妹妹啊,你也不能怪我。你瞧你,嫁人之後只能偶爾回一次娘家,回來吃餐飯就得離開,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不是你有孕,妹夫又不在京城,我也不好意思經常來看你。”
盧希寧翻了個白眼,盧騰隆在瞎說,他才不會不好意思。
盧騰隆也不在意,警惕四下環顧,見伺候的下人遠遠跟着,方低聲說道:“妹妹,你公婆他們,是不是一定要你生出兒子?”
一定要生兒子的話,倒沒有人明着對盧希寧說過,不過前來道喜之人,說得最多的話都是生個大胖小子。她好奇問道:“哥,瞧你神神秘秘的,問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盧騰隆撇嘴,說道:“其實吧,你嫂子又有了身孕,我說一點都不擔心她身子,那都是假的。生阿寶你嫂子頗為吃了些苦,養了好久才養過來。現今家裏比以前過得好多了,她除了操心阿寶的事情,家裏的瑣碎雜事,都由嬷嬷在旁邊幫手。可是你嫂子,唉,我現在也只是與你說說,她比我小三歲,由面上看,她得足足比我老好幾歲,不認識的人,還以為她比我大呢。妹妹,生養孩子老得快,要是你頭胎生個女兒,以後還得生生生,身子吃了大虧不說,還會很快變老!妹妹,你甘願那麽做嗎?”
盧希寧以前沒想過生男生女的問題,聽完盧騰隆的話,不禁愣住了。
她以前在兩歲時跟着父母去到了國外,他們都是科學家,平時太忙,她基本由着保姆帶大。
後來他們也分開了,一個去了非洲疫區研究埃博拉,一個在南極研究冰川。
她不确定小時候有沒有渴望過家庭的溫暖,現在她基本能确定,她肯定會親自陪着孩子長大成人。
深思之後,盧希寧說道:“我最多只生兩個,不管是兒是女都不生了。這是我的底線,不是因為會變老,而是我沒有那麽多精力與心思去照顧孩子。因為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做,如果他們不答應,那也沒有辦法,讓夫君納妾吧。”
盧騰隆跟着點頭,說道:“妹妹,很多話我都不能跟你嫂子說,也不能跟其他人說,只能跟你說,我知道你能理解。你自己有本事,也不該被生孩子的事情絆住手腳。說句心底話,阿寶長大以後,若是有出息,我肯定高興得很,但與我又有多少關系呢?我頂多是他老子,就如我現今,在許多同僚眼中,我仍只是阿瑪的兒子一樣。我盡量去過屬于我自己的日子,因為我也只有一輩子,算起來就那麽幾十年上百年吧。”
盧希寧聽得瞪大了眼,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盧騰隆會這般想,重重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哥,我認為你想得很對,你有你的人生,阿寶也有他自己的人生,你們都要分別過好自己的生活。”
盧騰隆笑得牙不見眼,激動地道:“我就說吧,還是你懂我。”
激動到一半,神色轉為了憤慨,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說道:“妹妹,我将張氏院子的錢財,全部弄到手了。”
盧希寧張圓了嘴:“啊,哥,你搶了張氏嗎?”
盧騰隆吸了吸鼻子,說道:“沒搶,就是趁着她不在院子裏,進去将她藏寶貝的匣子,用斧子把鎖劈開,把裏面的金銀財寶全部拿走藏好了。這些年她可是半個字都不敢透露,還以為我不知道呢。”
盧希寧失聲道:“這跟搶也沒區別啊。哥,張氏不鬧嗎?”
盧騰隆老神在在袖着手,漫不經心說道:“鬧啊,怎麽不鬧,說是遭了小偷,鬧着要出去報官。我就對她說,家裏窮得叮當響,她哪裏來的金銀財寶可丢?她再也不敢開口了,因為她也怕死,知道上面要是查下來,我們不一定會有事,她們母女絕對沒有好果子吃。阿瑪以前對我說,要善待她們母女。額涅又對我說,不要讓她們母女好過。父母都得孝順,我左思右想,就取了個中間方法,只要她們老老實實,我也不會為難她們。”
盧希寧聽得一愣愣的,盧騰隆夾在父母中間,還真是為難他了。
盧騰隆倚靠在圍欄上,摸了摸身邊的石凳,上面暖呼呼的,招呼着盧希寧坐下,煩惱無比說道:“明年就要選秀,二叔那邊已經報了盧婉寧的名字上去參選。二叔也知曉,就擱她那長相,肯定會被撂牌子。這麽多年都沒克扣過她們母女,我也不會在親事上為難盧婉寧。二嬸娘家有個侄兒,人還算老實忠厚,家中在京郊有近二十畝上等田,五大闊間的院子,家中只有兄弟兩人。他是家裏老小,老大拖關系去當了旗兵,每個月都有俸祿領,她嫁過去以後也吃穿不用愁。”
盧希寧驚訝地道:“哥,這麽早就給她定親了嗎?她還沒有選秀呢,會不會違了規矩?”
盧騰隆說道:“規矩管規矩,私底下也沒有那麽死板。你當年不一樣,我們沒敢給你先定親,因為你長得好看,宮裏肯定會注意到你。要是知曉你沒有選秀就先定了親,免不了吃挂落。好些長相家世普通尋常的旗人姑娘,到了年紀早在私底下相看了,等選秀一過,就得趕緊定下來。要是再等,好的親事都被搶光了,二叔又是佐領,他那邊就只一句話的事情而已。盧婉寧嫁到普通尋常人家,這些珠寶拿出去,就是在找死,我也是救了她一條命。”
盧希寧想起覺羅氏先前提到盧婉寧的話,問道:“那她願意這門親事嗎?”
盧騰隆笑着道:“只是私底下先遞了個口風,我哪會提早告訴她,等到選秀之後再說,可不能違了規矩。”
盧希寧無語白他一眼,想着盧婉寧的年紀,猶豫了片刻後說道:“哥,她年紀還小,定親歸定親,還是遲兩年才把她嫁出去吧,太早嫁人不好。”
盧騰隆随口應了,說道:“也不能等太久,不然男方家會不樂意了,最遲一兩年內就得成親。這人說起來真是讨厭得很,盧婉寧雖與你一點交情往來都沒有,架不住其他人會亂想。二嬸那麽積極,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想着盧婉寧到底與你是姐妹,她娘家七彎八拐也算攀上了納蘭府。二叔聽說你有了身孕,還說要讓二嬸跟着你嫂子來探望你,現在你嫂子都不敢來了,怕給你帶來麻煩。平時一丁點小事,幫了也就幫了,這人心沒底,口子一開,指不定以後就得跟着伸手要官要錢。我真是愁得很,他們為何都沒自知之明,不能學着我的高風亮節?還沒有我書讀得好,比我蠢多了,居然敢着想當大官。唉,真是愁啊。”
盧希寧聽得好笑不已,說道:“哥,你可別愁了,要官要錢找我也沒有用啊。”
盧騰隆也跟着笑:“也是,納蘭尚書狡猾聰明,一般人可從他手上得不到好。妹妹,你要保重好自己,妹夫也快回來了,他在的話我也能放心,以後我就不經常來了,要多照看着你嫂子些。”
盧希寧嗯了一聲:“我沒事,你是該多陪着嫂子,要是有事的話,就派人過來說一聲。”
将盧騰隆送到二門外,盧希寧轉身回去南院。進了垂花門,就聽到前面一陣喧嚣。
她擡頭看去,見一堆丫鬟婆子跟在斜着身子跑得飛快,胖乎乎的納蘭揆敘身後,李姨娘神色焦急,紮着手不斷尖聲喊道:“別摔着了,快,快将他抱住!”
奶嬷嬷上前,捉住納蘭揆敘抱在了懷裏,他抻着身子掙紮,急得不斷尖叫。奶嬷嬷笑着哄道:“二公子,奴婢抱着二公子去看花,可不能跑,仔細摔疼了。”
納蘭揆敘見掙紮不開,一把抓在了奶嬷嬷臉上,她痛得直吸氣,卻不敢高呼,雙手仍然牢牢抱住了他。
李姨娘這兩年身形愈發豐滿,氣喘籲籲跑上前,連看都沒看奶嬷嬷一眼,眼神慈愛看着納蘭揆敘,拿着帕子替他擦着額頭,溫柔地道:“可不能亂跑了,要是摔了姨娘可怎麽辦吶。宋嬷嬷,快點抱二公子回院子,他跑得一身汗,得趕緊換身幹爽的衣衫,要是着了涼,看我不告訴老爺!”
奶嬷嬷臉上被抓出幾道明顯的紅痕,頭發也散開了,恭敬應是,抱着納蘭揆敘往李姨娘的梅院走。
盧希寧靜靜站在一旁,直看得眼花缭亂。李姨娘這時總算看到盧希寧,眼神從她肚皮上掠過,福了福身,臉上堆滿了笑:“少夫人也出來散步呢,少夫人這已經快有三個月身孕了吧,肚子怎麽半點都沒顯懷?當年我懷二公子的時候,到了這個月份,肚子早就已經很明顯了。”
盧希寧客氣颔首回禮,随和地道:“三個月沒顯懷很正常,再過一兩個月就應該能看出來了吧。”
李姨娘擺擺手,讓奶嬷嬷丫鬟她們先行離開,眼珠子一轉,呵呵笑了聲,說道:“少夫人額涅已經不在,娘家嫂子也年輕,又是懷的頭胎,沒什麽人在旁邊教導着少夫人,不懂女人生孩子的事也正常。我就鬥膽教少夫人幾句,現在你吃一碗飯,可要養着兩個人,得多吃多補才夠。”
張婆子跟在盧希寧身後,見狀不對,神色警惕看了李姨娘幾眼,說道:“少夫人,外面太陽快落山了,等下夫人也要回府,外面涼,我們還是先回院子去加件厚衫,再去正院陪着夫人用晚飯。”
李姨娘神色微變,咬了咬唇,嘴角扯出一抹笑,上前急急說道:“少夫人,我是過來人,只是好心提點你幾句。少夫人成親快兩年都沒孩子,旁人都等着準備大公子納妾呢。以前夫人身邊的碧玉珊瑚,都知曉夫人是給大公子備着的姨娘,誰知突然就被嫁到了盛京去,府裏上下都在傳,說什麽少夫人善妒,就算自己生不出來,也要霸占着大公子,打算讓大公子絕後。少夫人,這些閑話你也別理會,現在你有身孕,大公子身邊遲早得有人伺候,到時候不就證明你清白了。”
張婆子氣得臉色鐵青,剛要上前一步說話,一直安靜聽着的盧希寧靜靜開了口,只哦了一聲,李姨娘微微颔首,施施然離開。
李姨娘怔怔看着盧希寧苗條的背影,差點沒咬碎銀牙,暗自不屑地哼了聲,挺直腰杆回了梅院。
張婆子神色緊張,心裏後悔萬分,沒想到李姨娘這麽大膽,早就該在她開口說話時,就上前攔着了。
珊瑚碧玉的事情之後,府裏所有傳言,覺羅氏下狠手責罰了幾人,以後再也沒人敢嚼舌根。
南院裏更無人敢提,盧希寧也不知道這些事,李姨娘居心叵測,故意要惹她生氣,要是她動了胎氣…..
張婆子臉色慘白,結結巴巴地道:“少夫人,你別聽李姨娘胡說,她就是不安好心。孩子太胖可不好生産,要是少夫人出了什麽事,爺得傷心成什麽樣。把珊瑚與碧玉拿出來說嘴,污蔑有人在爺身邊伺候,她是誠心要讓少夫人心神不寧動了胎氣呢。”
盧希寧擡了擡眉,說道:“我懂科學,也相信夫君,不會在意她說什麽,更沒當回事。不過,珊瑚與碧玉究竟是怎麽被嫁到盛京去的啊?”
張婆子見盧希寧神色如常,暗暗松了口氣,想了想還是如實告知了她:“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夫人沒有虧待珊瑚與碧玉,給她們備的嫁妝,比當年少夫人的嫁妝也差不到哪裏去。只要她們能本本份份,背靠着納蘭府,這日子比京城裏好些官家娘子都要好過。等夫人回來以後,奴婢就将此事告訴夫人,李姨娘得要被夫人敲打,少夫人先前做得很好,你始終算是半個晚輩,要是直接頂撞回去,會被人指責少夫人沒規矩。”
盧希寧聽過納蘭明珠四個姨娘的身世來歷,有三個是旗人,家裏也過得去。
只有李姨娘是漢人,她爹是個秀才,勉強算是耕讀之家,李姨娘進了納蘭府為妾之後,秀才爹捐了個官,兄弟也進了衙門為吏。
照着覺羅氏的話來說,李姨娘一家,是屎殼郎脫掉那層皮,充作蛐蛐兒,以為終于能登大雅之堂了,到頭來也不過就是個玩意兒。
盧希寧不會生珊瑚與碧玉的氣,一是她們都已經遠嫁了,二是這個時代規矩律法如此,做妾對她們來說,是合理合法的事情,而且是跳出原來階層唯一的出路。
她們嫁到盛京肯定不習慣,跟在覺羅氏身邊,過着錦衣玉食的日子,莊頭兒子也遠無法與納蘭容若相比。
不過盧希寧也會去管,也無法在意那麽多。她現在懷了孕,想着孩子以後的基礎教育,準備着手編撰适合孩子啓蒙的數學物理等課本。
一頭紮進正事裏,盧希寧也忘了外面發生的事情。覺羅氏回府之後來看過一次,連着兩日都沒有再來。
這天午後歇息起來,盧希寧趴在案桌上正在奮筆疾書,張婆子喜氣洋洋進門,笑着說道:“少夫人,爺回來了,行墨快馬加鞭回府傳話,說是爺已經随着聖駕進了京城,等進宮換了值,馬上就會回府。”
盧希寧啊了聲,放下筆笑着道:“好,我去二門邊等他。”
張婆子拿了夾衫過來,笑着說道:“昨日下了場雨,外面冷,少夫人多穿一些。府上好些人都着涼了,連二公子也好似生了病,聽說先前還請了太醫回來瞧病。”
盧希寧想起好幾天都沒有見到覺羅氏,關心地問道:“額涅也病了嗎?”
張婆子頓了下,低聲說道:“夫人好着呢,只是聽說夫人與老爺大吵了一架,具體情況奴婢也不知曉。李姨娘好似病得不輕,不過奴婢打聽一下,她這病是真病。夫人拿着箭,從她發髻上射穿了過去,她被吓得當場裙子都尿濕了。”
盧希寧沉默片刻,問道:“額涅是因為幫我出氣,所以去找李姨娘算帳,然後李姨娘吓得病了,二公子也因此跟着生病,阿瑪心疼,所以才與額涅吵架,額涅被氣到,這兩天才沒來南院,是嗎?”
張婆子神色微愣,答道:“應是如此。少夫人,你先不要沖動,也別急,等爺回來之後,讓爺去出面處理吧。”
盧希寧皺起眉頭,問道:“阿瑪在不在府裏?”
張婆子怔怔點了點頭:“老爺前去城門前迎了皇上之後,就回到了府裏。不過少夫人,你問老爺做什麽?”
盧希寧往外走去,平靜地道:“我要去找他,額涅為我出頭受了氣,我要幫她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