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落水
004.落水
對這件事情雅各布倒是十分配合，并沒有鬧脾氣。
他乖乖地從被子中一拱一拱蟲子般轉了出來，然後在床上坐着，乖乖聽話的一會兒擡手一會兒擡腳給陶特擦拭。
但是臀部和腹部他堅持要自己來，陶特也只好妥協了一半，前面他可以自己來，但是後面卻得陶特動手，他可不想讓床上也沾滿血。
清理完，小人兒紅成蝦，他趴在那兒，臉埋在手臂裏半響不吭聲。
陶特拿出藥膏給洗幹淨的小人兒擦拭藥膏，因為兩人身形懸殊太大，小人兒不得不乖乖得保持着趴在床上的動作。
陶特拿了燈過來，小心地查看了雅各布的傷，他傷口附近的紅腫已經有了消散的跡象，對此陶特不得不感到驚訝，難怪他這才醒過來就這麽有精力。
陶特小心地用食指擦拭着藥膏，卻聽小人兒哼哼起來。
“弄疼你了？”陶特停下動作來問道。
兩人體型相差太多，力道方面肯定也有懸殊。
“……對不起。”沒想到等了許久之後，卻等來了一聲脆生生的抱歉。
陶特挑眉，知道不是自己弄痛他之後便繼續給雅各布擦拭藥膏。
“我不應該懷疑那食物有毒。”小人兒背對着陶特趴着，脆生生的話語雖然依舊嚴肅卻僵硬的帶了幾分歉意。
顯然，他并不适應向人道歉這種事情。
陶特聽着這小人兒別扭的道歉，心中雖然還有些不滿，卻也沒有了怒火。
遇到這種事情，還被一個完全陌生的大人族撿到雅各布謹慎些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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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對方都坦然道歉了，他再糾纏不休也就顯得小氣了。
“好了，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再過幾天大概就能好起來。你傷口好得很快，不過還是要多注意些。”陶特道，“至于衣物，你那皮鎖甲被我收起來了，到處都是血也沒辦法穿，我明天再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其他可以代替的衣物。”
“你、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雅各布翻了個身，他爬了起來，三兩下就順着被子角縮進了被子下。靠着被子的遮掩不至于赤身裸體，他這才只露出個圓溜溜的腦袋來。
那雙濕潤的眼睛直視着陶特，眼中有着一如既往的強勢，雖然他出口的聲音是與他此刻嚴謹的形象完全不同的脆生生，“我在這裏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訴別人。如若不然，必然招惹是非。”
“我不是傻子。”陶特收起藥膏，若是被發現他收藏了這麽個小東西，那他還有安寧的日子過？
“真的？”雅各布脆生生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
陶特收拾完藥膏會床上去看時，那雅各布已經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裏，像只蠶似的把自己裹了起來。而他自己就是在蠶蛹當中睡着的春蠶寶寶，偶爾拱動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把雅各布掏了出來，找了之前給他睡覺的枕頭把人小心地放了上去，複又找了些細軟把他圍在中間，并且用細軟的獸皮把他赤條條的小胳膊小腿蓋了起來。
他今天雖一直故作強硬姿态，卻還是掩不住他眼中的怯意。
如今聽到陶特的保證，便禁不住疲憊直接累的睡暈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陶特起床時，枕邊另一個枕頭上已經空無一人。
他在床上睜着眼睛迷迷糊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但是他卻不敢起床，而是先出聲喚了那小人兒的名字。
他怕小人睡着了所以從枕頭上滾了下來，此刻正藏在杯子裏什麽地方，若是他随意移動身體很有可能壓死那雅各布。
陶特等了一會兒，被子角一側才有了動靜，陶特坐了起來，被子角那邊赤條條的小人兒冒出頭來，他剛剛在被子中呆的太久了，臉被憋得通紅。
見到陶特，他在被子角前站住。
“你醒了怎麽不叫我？萬一我沒注意壓倒你怎麽辦。”陶特起身去穿衣服。
小人兒動了動，往被子角縮了縮。
“怎麽了？”見他臉上異樣的紅暈還沒退去，陶特好奇的問道。
小人兒扭了扭身體，卻沒說出話來。
見雅各布為難的模樣，陶特倒是腦子中有什麽一閃，明白過來。
他起身穿好衣服，然後把手伸到了雅各布面前，“上來吧，我帶你去。”
雅各布抱着被子角遲疑地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陶特，半響沒有動靜。
“你要是尿在床上我就立刻把你扔出去。”陶特威脅道。
大清早不睡覺，還冒着被他壓扁的危險在床上到處爬，除了這個原因陶特真想不到其他原因。
“我才不會尿床。”小人許是羞急了，連那口官腔都忘了。
少了那官腔，小人兒出口的話語完完全全變成了幼童的模樣。
再加上他那雙天生就水汪汪的眼，更顯得嬌小可愛惹人憐。
“那我不管你了，還是你準備找個什麽地方解決？”陶特道。
雅各布抱着被角遲疑了一會兒，直到把自己憋得都有些顫抖了才老實地放開了護身地被子角，晃晃悠悠地爬上了陶特的手掌，乖乖坐下。
陶特也不為難這小東西，把手放在胸前護住，然後帶着小人兒出了門。
平時他用的茅廁雅各布肯定是不能用了，随便找個地方的話小人兒肯定不願意……
有了，陶特腳步加快，在廚房外找了個地方把雅各布放了下來。
“在這裏等着。”陶特把小人兒放在了一處樹幹上。
他走到一旁，然後端了個很大的盆子過來，裏面全部都是細沙。這些本來是他想用來填補漏了分的廚房的，但是後面沒用完，也就剩着了。
陶特把沙盆放在了廚房後面放柴火的房子旁邊，然後把小人兒放在了碎沙上。
在一起他們家養貓兒就是這麽養的，既衛生又省事兒。
小人兒動了，他在周圍轉了個圈。嘴巴動了動顯然是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卻癟了癟嘴後閉了嘴。
這裏自然不可能像是他以前的家，一應俱全。
而且雅各布剛剛在陶特手掌心移動的時候已經仔細觀察過四周，這裏對他來說大得可怕！
逃跑對他來說并不容易，在他看來，這院子就像是井底一般，他仰着頭也完全望不到井外。
陶特見雅各布沒反對，便把他放下就走開了。
現在天色還早，朝陽還未出來，但是他已經有很多事要做。
煮完了早餐，他還要把之前幾天裏采摘到的新鮮野菜都搬出來晾曬，不然窩在屋裏容易發黴。
雖然現在天氣已經逐漸溫暖，事物也逐漸豐裕起來，可是儲存食物是必要的防備措施。
陶特先進了廚房生了火，溫了些水，然後才開始早早上吃的食物。
他之前幾天為了要照顧小人兒所以都沒有機會出遠門去尋找新鮮食物，現在手頭上就只有些還在晾曬當中的野菜和一些之前挖到的地瓜。
這兩樣東西都被陶特找了出來，用清水分開浸泡着。
泡好了這兩樣東西之後，陶特又把之前收在倉庫的幹菜都搬了出來，然後挨着挨着曬在了院子裏。
此時天色還在，空氣中還帶着一點涼氣。搬完了東西，陶特在院子中伸了個懶腰，心下感慨今天必然是個好天氣。
就在這時，他突兀地聽到了一聲‘噗通’聲。
那聲音像是什麽東西掉進水裏的聲音。
陶特愣了下，下一瞬立刻反應過來，他急忙跑到剛剛放雅各布的地方，果然沙缸上已經空無一人，小人兒不見了蹤影。
陶特腳下步伐不減，他快步走到沙缸旁邊朝着另一側看去，卻見沙缸後面的一個廢棄水缸一個水窩上孤獨地打着旋。
不多時，一只小腦袋冒了出來。
‘咕嚕、咕嚕……’
一陣細小的嗚咽聲從混亂地水面傳來：“……唔唔……唔唔……”
水裏的雅各布冒着泡泡掙紮着想要從水中浮起來，可是他動作完全不得道，越是掙紮沉得越快。
陶特的頭皮登時麻了半邊，他連忙伸手把水中攪水的小人兒一把撈了出來。。
“你沒事吧？”撈出雅各布後，陶特迅速地把手中軟趴趴地雅各布攤平了查看情況。
“……唔唔……救命…………不、不要……救命……唔唔……”
吓傻了？
陶特看着在自己掌心處縮成一團還緊緊閉着眼求救的小人兒，他似乎吓得不輕，所以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得救。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陶特伸手摸了摸緊緊縮成一團的小人兒的背脊，安撫他緊張過頭的情緒。
但沒想到吓壞了的小人兒居然就着他安撫的動作直接一個轉身抱住了陶特的手指。
雅各布人小力氣卻不小，整個人緊緊抱住陶特的手指竟然讓陶特掙紮不開。
“……唔……救命……不要……唔……水……”把陶特手指當做救命稻草抱住的小人兒嘴裏仍然重複着剛才的話語，但是這回沒有了之前的慌亂，而是顯而易見地帶了些明顯的哭腔。
“沒事沒事，你已經出來了。”陶特就那麽舉着手任由小人兒用盡全力抱住自己的手指不放。
許久之後，顫抖着的雅各布才總算是安靜下來。
他怯生生地睜開了眼，從陶特手指上方看向陶特巨大的臉。
見到陶特後他松了口氣，小豆子樣的眼睛卻格外委屈地看着陶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