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嘤~
全國的大學生畢業時間是差不多的，也就意味着顧非要回學校參加畢業答辯的時刻到來了，而陷入熱戀中的小情侶即将面臨着殘忍的分別。
得知這個噩耗其實聶遠是拒絕的，可惜拒絕也沒用，只能眼睜睜看自己男神一身輕裝潇灑踏上開往B市的高鐵。
——到了給我短信。
聶遠站在高鐵站外依依不舍地給已經上車的顧非發短信。
——好。高鐵站外已經叫好了出租，快回去吧。
你看，就連分別了都為對方考慮的這麽仔細。才多久啊，已經開始想念了。
聶遠收起手機，低落地往高鐵站門口走去。
讨論組自從上一次迎接了總監大人不經意地冒泡，近期有些元氣大傷，氣氛略冷淡，大家基本都是見了面交換一個“你懂得”的眼神自己私聊。
但是！！總監大人回B市了！而且總監大人回B市之前特意在讨論組叮囑了大家照顧好夫人。這說明什麽？！這說明讨論組裏又可以毫無節制地刷屏八卦了，這說明經歷了寒冬在皇上赦令天下之後終于迎來了百花齊放的春天，這說明小夥伴們翻身農奴把歌唱！不管你怎麽壓制，現在夫人在我們手裏，所以，我們！就是！真理！就是！地主！
小夥伴們開心極了，紛紛在讨論組裏發消息。
主播間xxx：哎喲，總監大人讓我們照顧夫人那多不好意思啊，夫人那麽聰慧必須不需要我們照顧啊。
人事部xx：對啊，總監大人就這麽扔下一句話走人了我們真是一點都不開心的喏！
財務部xxx：哎，居然只說了照顧夫人沒說給報酬，我們好傷心，這個讨論組暫時就關了吧。
市場部xx：我覺得樓上說的很有道理，照顧夫人什麽的我們真的幹不來。
總監顧非：年終獎。
主播間xxx：我們很樂意效勞！夫人一看就很嬌弱非常需要我們保護！
人事部xxx：剛剛誰說照顧不來夫人的？！夫人那麽萌還聽話，人見人愛非常能勾起人的保護欲！總監大人你放心交給我！
財務部xxx：剛剛誰說要關讨論組的！人幹事？！總監大人和夫人兩地分離已經很可憐了，我們不努力加深兩個人的羁絆怎麽行？！
市場部xxx：照顧夫人就是我們的職責！我們生下來就是為了照顧夫人，總監大人放心吧！等你回來夫人一定可以胖三斤！
總監助理xxx：……
……
……
而這些聶遠并不知道。
聶遠在這段時間裏和顧非同進退也在拼命修改論文準備畢業答辯，并且還在努力把欠過的債還完。
某一天聶遠大半夜撸了一個悲情幹音，瞬間帶入自身。再想到自己和顧非兩地分離不由悲從中來，聽幹音都想落淚。
劇本講了一個富家少爺愛上窮人家小子的故事。
富家少爺上大學的時候喜歡上了同班的窮人家小子，經過千辛萬苦終于和窮小子在一起。兩個人本來甜甜蜜蜜的生活卻被橫插一腳的未婚妻破壞。原來在富家少爺小時候家裏人就給他訂了一門親事，對象是門戶相當的富家千金。但是富家少爺并不喜歡富家千金,執意要和窮小子在一起，于是兩個家族因為這件事爆發了一次轟轟烈烈的商戰，富家千金家底雄厚最終占了上風，而富家少爺不和富家千金結婚就将面臨家族企業破産的危機。
在家族和愛情之間，在親人的苦苦哀求下，富家少爺最終抛棄了窮小子選擇了和富家千金結婚。但是富家少爺卻一直隐瞞這件事不讓窮小子知道，其實窮小子早就知道了，只不過是想在他結婚之前多陪陪他，因為以後兩個人就沒有辦法再見面了。
最後富家少爺和富家千金結婚，窮小子一夜之間忽然消失誰都找不到他。富家少爺痛心悔恨也于事無補。
故事就停留在這裏。
以窮小子留下的一句話作為結尾。
——我不知道走過千山萬水還能不能遇見一個如你一般的人，可如果我不離開在我心中的你就将死去。
聶遠接到的角色就是這個苦逼被虐的窮小子。
故事情節很瑪麗蘇，撒狗血，爛梗，槽點一大堆。但是聶遠還是被虐了。此刻錄完最後一期的幹音，夜深人靜之時聯想自身突然就傷心了。
其實內心深處聶遠是害怕的。他和顧非之間的差距那麽大，大到他惶恐。如果顧非也有這麽一個未婚妻，如果最後因為自己要讓顧非兩難他要怎麽做？
盯着手機屏幕上“正在撥打”的顯示屏，聶遠忽然有些不确定兩個人能不能一起走下去。
“喂。”
“顧非，我……”
“十一點半了還不睡？想讓我生氣？”
“不是，在趕論文……”
那邊傳來“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笑聲，“恩，我也在趕論文。初稿已經定下了，現在開始修改，又是一堆累死人的事。”好像聽到他伸了個懶腰發出的呻♂吟。
“顧非，我們能一起走多久？”聶遠緊張地捏着手機不知所措。
那邊愣了愣，突然的靜默讓聶遠忍不住想要收回剛剛的問話，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那個，我就是……”
“如果我說永遠你會不會覺得很傻？可我就是這樣想的，只要你不放手我就能牽着你一輩子。”顧非打斷聶遠想要退縮的話。
“真的嗎？”
“真的。”
顧非推開面前的電腦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車輛和已經亮起的片片燈光，心裏柔軟的一塌糊塗。
“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我錄了一個廣播劇……”聶遠娓娓道來。
等他講述完，顧非都遲遲沒有回應。
“還在嗎？”這個時候的聶遠像小動物一樣小心翼翼地伸個爪子試探。
“在。我在想……是哪個編劇這麽腦殘寫出來這樣的劇本。”
“是挺瑪麗蘇的……”聶遠不好意思。
“如果真心愛一個人是可以抛卻一切的。富家少爺之所以最後選擇了家族而放棄了窮小子從本質上來說還是愛的不夠。家族企業沒有就沒有了，沒有可以再奮鬥，但是心上人失去了就是真的失去了。父母是希望孩子幸福的，如果父母都不反對其他人也就沒有了反對的資格，而父母是最容易被說服的，因為他們恰恰是最愛子女的人。至于富家千金，為了男人拿家族産業打商戰實在腦殘不懂事。說到底還是富家少爺不夠堅定，如果他一直堅定地和窮小子在一起，雖然以後的路會很難走，但是心裏是愉悅的，是滿足的。有愛人，有親人，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幸福的人生。”
“……”聶遠沉默了許久。“聽你這麽一說，好像這部劇确實有點腦殘。”
顧非俯視着身下的萬家燈火，嘴角帶笑。“所以你是大半夜配了這麽一個劇又聯想到自己才心情不好問我能一起走多久？”
“……恩。”這次聶遠的回答有些誠惶誠恐，好像生怕顧非會生氣。
“這只是一部廣播劇，娛樂就好。現實生活中是沒有人會傻到拿自己家的企業開玩笑泡男人的，更何況……”顧非拖長了尾音，自動消音。
“何況什麽？”果然上鈎了。
“更何況你家男人所有的魅力都拿來勾搭你了，哪還有別的魅力勾搭富家千金？”顧非眼角眉梢都帶上了笑意。
“……”本來以為聶遠會氣得跳腳罵自己厚顏無恥，可是他居然什麽都沒說。
過了很久，顧非才聽到聶遠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放手，你也不要放手。”
寂靜的深夜，與之相伴的只有書桌上亮起的電腦屏幕和旁邊的落地臺燈。而此刻聽到一句平淡無奇甚至稱不上是情話的話，顧非竟然控制不住地心跳開始加速。
“好。”萬家燈火都不及你一抹淺笑。
“那……晚安？”
“把我聊精神了你就想晚安了？”顧非調戲他。
“你說怎麽辦？！”
“還有什麽想問的一起問吧，我都給你解答。”
“幹嘛啊……”聶遠吐槽。
“不想你誠惶誠恐沒有安全感，想把我能給的都給你。”
“那……你真的以後不會迫于家裏面的壓力和一個女孩子結婚？”聶遠果然還是不放心。
“不會。”顧非換了個姿勢雙手抱胸靠在落地窗上。“我爸媽都已經認定你當兒媳婦了。”
“……”聶遠沒說話，可是那邊不斷傳來“噼裏啪啦”的聲音。
等了一分鐘，顧非輕笑着開口。“打翻水杯了還是扯斷網線了？”
“水杯……”聶遠炯炯有神地回答，連鍵盤都濕了。
“很震驚？”
“恩……你爸媽，他們怎麽知道你……”聶遠糾結着說不出來。
“高中的時候知道自己的性向我就跟我爸媽坦白了，他們并沒有表現出來多氣憤，反而跟我好好談了幾次。後來發現确實沒辦法把我掰直也就放棄了，所願也不過是希望我找一個正正經經的男孩子兩個人好好過一輩子。”顧非解釋。
“(⊙_⊙)”聶遠感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當時出櫃是想，你說以後我要真的把你追到手了，那個時候帶你回家見家長再攤牌我爸媽還不把你往死裏罵？那還不如只罵我一個人呢，你受委屈我可受不了。不過我也沒想到我爸媽的接受度這麽高，還以為會被打斷一條腿呢。”
“……”聶遠安靜地聽，夜深人靜只有筆記本顯示器不停運轉的聲音，可這樣的夜晚卻特別溫馨。
“後來他們慢慢也會上網去了解這個圈子，也會跟我談談有沒有看上什麽男生之類的。說實話跟父母談這個特別尴尬，不過後來習慣了倒也還好，覺得我媽特別可愛，在網上看到的什麽段子都拿來跟我說。然後就跟他們說了你的事。”
“……”聶遠有點想捂臉。
“不用害羞，他們早晚也要知道。當時是覺得兩個人都沒有聯系了，估計只能把暗戀當成秘密埋藏心底，可又不甘心。能拿出來說的人也沒幾個，就找了父母攤牌。所以他們很早就知道你了。哦，你配的廣播劇他們也都聽過。”
“卧槽！！”聶遠恥度爆表想鑽地縫。
“正好前段時間公司準備往A市發展，我被指派要空降過去，接着就收到了你的求職簡歷。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去A市，那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後來發生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顧非仔細交代。
“原來你那麽晚才知道我在A市啊……”聶遠小聲嘟囔，還以為他早就知道自己在A市上大學只不過一直按兵不動，直到收到簡歷了才出手。即使聲音很小，但是夜深人靜依然清晰的傳到了電話那端。
“是啊，我初中畢業了之後就到了B市，那個時候大家手裏沒有手機，我也不愛跟其他人說話，初中同學能聯系到的壓根就沒幾個。我連你高中在哪上的課都是從簡歷裏看到才知道。高三暑假認出你的聲音之後很是興奮了一陣，一直想去找你，可是遠方大大很注重自己的隐私，從來不透露更多的個人信息，私信你，加你企鵝都沒用，我只能等。然後終于讓我等到了。”
“我不知道啊……”聶遠幹巴巴地解釋，也有點小愧疚。
“不過就算沒有收到你的簡歷我也是準備要出擊了的。再晚說不定人就要被搶走了。”顧非帶笑又溫柔的聲音又是蘇了聶遠一臉。
“沒有簡歷你打算怎麽找我啊？”
“恩……可能去做一個cv配配劇然後勾搭你跟你告白？反正我也不準備等下去，只不過是當時給了我一個那麽好的機會，不抓住就有些太無視命運了。”
“……”聶遠咬住下唇，感動的想哭。
“怎麽不說話了？”
“有點感動……”聶遠實話實說。
顧非笑出了聲“這就感動了？那以後我為你做個什麽其他的事你不是要感動哭？”
“哼！”
“好啦，你不要沒有安全感。我可以向你保證，顧非是保持着身家清白沒有負擔的情況下才向你展開追求的。身邊沒有妹子，父母方面已經出櫃，家庭條件良好，絕對沒有未婚妻以後也不會有未婚妻，一心一意滿心滿意都只有一個人。”
“噗……不要說的好像發毒誓一樣好不好。”聶遠被逗笑。
“而且，只要你一聲‘願意’，顧非先生的工資卡随時都是你的。”
“我什麽時候說我不願意了！”
“那好吧，等我回去我們就同居吧。你剛剛說了你願意。”
“喂！！你剛剛沒有說這個啊！明明說的是工資卡！”聶遠大驚失色。
“我不管，反正你已經答應了。原來跟我同居還比不上一張工資卡，真傷心……”
“你！！！”
“畢業之後要搬出宿舍，你還想着要去租房子嗎？既然已經确定了要一輩子一起走，那住在一起也算是順理成章吧。”
“有點快……吧。”聶遠的腦海裏不停地回蕩前段時間顧非回複微博的時候說的那句“嗯，我會盡量早點把人吃掉的。”
“你可以趁我不在A市的這段時間好好考慮，如果你覺得太早，我可以等。”顧非退一步。
“恩，好吧。”聶遠臉紅紅，只是說住在一起啊！幹嘛臉紅想一些害羞的事情！！
“很晚了。關掉電腦休息吧。”顧非拿着手機低頭微笑。
“晚安。”聶遠乖乖的。
“寶貝晚安。”顧非吻了吻手機屏幕。
“……好吧。”聶遠臉紅地吐槽，寶貝你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