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V章
他是在逗我麽?
這是馮梓最後的意識,他連自己的前世在哪都不知道,可謝,不對,宋益然的恨意是如此強烈,幾乎要化為實質,不由地讓他相信自己前世絕對對他做過什麽天怒人怨之事。
“不關我的事。”
他聲音虛弱話語含糊,但宋益然還是聽明白了。他在為自己辯白,他說即便有前世,那也是他未知的前世,所以他不想也不用為前世負責。
可站在宋益然的角度,前世也是他的人生,前世的仇也是他的仇。報仇此事,無關前世今生,只在乎實力強弱是否有能力大仇得報。
“我說關,那就關。”
鐘岳更是滿不在乎:“就是沒舊恨,剛才你操縱喪屍妄圖殺死我們,現在殺你也只是正當防衛。”
水幕爆炸,落下一塊璀璨的菱晶,鐘岳抓在手心遞給他:“小然,這個你收着。”
喪屍徹底死了,馮梓陷入絕望中,他親手殺死了自己最強力的幫手。懊悔過後,很快他便無力思考。因為鐘岳伸開麒麟臂,開始朝他骨頭上捏去。
“吸了吧。”
宋益然将菱晶扔過去,宋家多數人都有靈根,經過他改變的五禽戲,足以供他們吸收能量。如果沒有靈根的宋詞覺醒異能,他也可以弄到足夠多晶核。
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讓鐘岳這個大殺器運轉起來,幫他一道折騰馮梓。
“我就知道小然還是關心我的。”
嗷叫一聲,鐘岳接過來吸下去,能量沿着經脈流轉,他只覺一陣神清氣爽。麒麟臂紅光流轉,似乎充滿力量。
他試着捏一下馮梓腳,隔着鞋子,一只腳瞬間被捏成骨肉相連。
“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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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益然冷冷地吩咐,停下輸入元氣。前世原主也受過這般刑法,如今往事重現,他一面沉浸在馮梓最終受報應上,另一面對鐘岳他們四人的仇恨和矛盾也翻上來,一顆心冰火兩重天。
“都聽你的。”
鐘岳看着他陰沉的臉色,姓馮的肯定不知道什麽時候惹到小然。既然小然想折磨他,那他得好好表現。
“小然,你能不能把邊上那輛摩托車推來。對他……有用。”
鐘岳拆開摩托車,拆出連接電極的兩條線,固定在馮梓頭和腳上。宋益然會意,他這是要……
“BBQ,好久沒做過了。”
便說着鐘岳手上也沒閑着,順着腿向上,然後是骨盆、肋骨、肩胛骨。他似乎做了很多次,骨頭一根根被捏碎,但絲毫沒有傷到五髒六腑。如今的馮梓,整個人就是一大盤骨肉相連。
而後他打開摩托車電瓶開關,不高不低的電壓觸及人體本身這一本大電解質,電火花擦動,帶來骨血燒焦的香味。
“還沒死,小然你要不要留他一命?”
宋益然搖頭,他從不敢小瞧馮梓。放任此人成長下去,他必然會發展出自己勢力。而且如今他異能更勝前世,成就也會只高不低。
他并不想一直關注一個人,在他快要成功時,給他迎頭痛擊,讓他體味從雲端跌入懸崖的痛苦。那樣風險太大,他更喜歡把危險掐滅在搖籃中。
控制元氣在馮梓體內攪動,帶着外表和內髒的雙重痛苦,在一絲絲的電流中,馮梓外表先被烤熟,而後才是內髒。差不過多半小時,摩托車電瓶電流耗盡,他整個人成了一盤七分熟的燒烤骨肉相連。
“就留在這吧,總會有路過的喪屍。”
親眼見到馮梓以如此痛苦的方式死亡,他心裏前世包袱也卸下一半。剩餘另一半,現在卻殺不得。
“走吧,再不走天黑,又得在這呆一夜。”
鐘岳體會到他的疏離,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然,剛才我手段吓到你了?”
宋益然打開滑翔傘的手頓住,有些時候鐘岳簡直比女人還要敏感:“你還記得昨晚我問你的問題?”
“昨晚?哦,是假如你真的為謝家做事。”
“恩,假如我真的炸毀孤兒院,咬死不說出謝家行蹤,你會怎麽樣?”
鐘岳低頭,周身被濃濃地哀傷所籠罩。宋益然一驚,這正是前世他跟馮梓入基地時,見到四人的那副模樣。
為了給他一個答案,他再次強迫自己陷入爆炸當時的哀傷裏,然後設身處地的去思考?
突然他有些後悔,或許他不該再執着。既然他已經确定對鐘岳沒那意思,那到達B市後橋歸橋路歸路就好,糾結那答案沒意思。
“我……我不騙你,如果你是原先那副模樣,我很有可能會……”
鐘岳指向兩人不遠處渾身散發着肉香的馮梓,宋益然點頭,他說出了誠實的答案。
“但是我覺得,你現在的性格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
這次宋益然不止是了然,還有絲驚訝,鐘岳就這般篤定?似乎從始至終他的每一句話,都十分明确地表示,他跟以前有很大變化,甚至變化到壓根不像一個人。
“走吧。”
鐘岳摸摸腦袋,他又說錯什麽惹得小然生氣?可他從小就患有面部辨識能力缺乏症,此病無藥可治,為此他無數次被小新和小英蓮挖苦吃多少藥都好不了。
因為病史,他認人不是靠特征,就是看氣質。他可以完全确定,面前的小然氣質,跟幫主資料中那個常年在C市修養的人不一樣。為此他專門問過小英蓮,得到答案,在受到重大刺激後,潛藏第二人格可能會被發掘出來。
“小然,你跟骨肉相連有什麽仇?”
會不會是因為馮梓,小然性情才遭此大變?小英蓮說過,最有可能改變一個人脾氣的誘因中,除去家族滅門那種小概率血海深仇外,排在第二位的便是刻骨銘心的情殇。小然顯然不是第一種,那他是因愛生恨。
“我跟他上輩子有仇。”
宋益然撐開滑翔傘,随意地說道。
“這樣,那你能算算,你跟我上輩子有沒有仇……不對不能算這個,咱們肯定沒仇,你就算下上輩子我們是不是一對?”
“有。”
“還真是!我就知道我們緣定三生。”
“我們有仇,所以即便是緣分,也是孽緣。”
鐘岳耷拉下肩膀:“怎麽可能?”
宋益然以一種今天天氣真不錯的口吻娓娓道來:“上輩子我病沒好,幫謝家執行任務,很不幸地被你們活捉,實驗了滿清十大酷刑。”
“你怎麽知道小英蓮會滿清十大酷刑!”鐘岳大驚,而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會說真的吧?”
“你覺得呢?”
宋益然反問,無所謂地聳聳肩。親眼目睹馮梓死亡,他感覺前世的大部分痛苦,已經随着奪舍重生而飄然遠去。雖然他還有些仇人,但只要他實力足夠強,想在末世裏料理他們簡直再簡單不過。
“肯定不會是真的,我可是見一張照片就喜歡上你。如果是你,我就是叛離組織,也會帶你遠走天涯。”
宋益然手一頓,鐘岳這無時無刻的表白讓他有點吃不消。但是從一開始聽到時的憤怒和惡心,到現在的坦然接受,似乎他也在發生變化。
難道未來他真能跟殺馬特成為朋友?搖搖頭,宋益然終于完全伸展開滑翔傘。
“該怎麽滑?”
第數不清多少次表白再次失敗,鐘岳也不氣餒。小然這不越來越适應,從反抗到不反抗,這是追妻過程中的一大步。
“這個你可算問對人,地球上任何一種交通工具我都玩得很好。選好角度,憑着風力跳下去,然後保持平衡在空中滑翔就行。你先在地上試試,如果不行倆滑翔傘綁在一起,我背你下去。”
說完最後一句鐘岳腦海中浮現出小然趴在他寬闊地背上,他的胸膛緊貼着他,想想他就熱血沸騰。
“管好你奔放的思維,我平衡感很好。”
再者以他築基期的修為,雖然不能同金丹期那樣自由淩空飛行,但保護自己從白餘米的水壩跳下去,還是綽綽有餘。
“這邊地貌太複雜……”
鐘岳還想趁機占點便宜,但宋益然沒給他這機會。他跑一段,然後張開雙臂,那動作十分标準。如果這樣滑翔還能出錯,那天下就沒幾個會的人。
好遺憾,小然怎麽能學這麽快,鐘岳暗自懊悔。
不過小然不愧是他看中的媳婦,如此強大到與他比肩的學習能力,天底下能挑出第三個人?唇角上揚,鐘岳心中小人跳起了廣場舞。
“你先還是我先?”
鐘岳點頭:“你先,我看你的落點,盡量落在離你近的地方。”
宋益然也沒推辭,鐘岳畢竟是熟練工:“那就這樣,趁這會有風,我們趕緊走。”
天公作美,給了一縷順着水壩的風。宋益然助跑,迎着風跳起來。飛流直下的水壩濺出點點水花,周圍水汽氤氲,在陽光折射下形成一道彩虹。
在鐘岳眼中,駕駛着滑翔傘的小然,直步朝着彩虹踏去。陽光下他完美的面頰,與彩虹融為一體,比想象中的大天使還要聖潔,讓他不由地想去追尋他的腳步。
所以他助跑起跳,完美地滑翔,不斷接近。然後兩只滑翔傘幾乎纏在一起,眼見危險臨近,他将小然一把抱入懷中,在空中打個旋,他臉朝地的落在地下。
“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