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它是遠空一流螢
他的嗓音溫潤薄涼, 似是一顆晶瑩的珠玉滾入柔軟羊絨，縱容着她的退卻，不曾放手。
楚焰這簡短的一字, 卻惹得她耳根發軟, 溫婵急忙忙收回手，不敢看他：“對，對不起。”
“沒事, 是我該謝謝。”楚焰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 繼續幫溫婵處理蔬菜。
他把菜洗完切好，看那邊的高壓鍋, 問：“做的什麽？”
“醬香排骨, 然後做兩個蔬菜，還有一個湯。”溫婵擡眼跟楚焰, 微笑着說：“溫馨喜歡吃排骨。”
“今天能嘗嘗你的手藝了。”他說。
“嗯，你出去等着吧，我很快就做完了，你在這...”她抿唇, 些許羞澀掩蓋在眼底，“會影響我。”
楚焰看了她片刻，然後點頭, “你有事叫我。”
說完，他端着水果盤出了廚房, 放在客廳茶幾上，坐在沙發裏看手機等着。
不一會兒，溫馨就暗搓搓從屋子裏出來，跑到沙發上拿了一顆草莓吃。
“作業寫完了？”楚焰掀眼，問。
“哎呀, 您在我家做客，這換誰誰寫的下去作業，我已經寫完一半了，等吃完飯再去。”溫馨賴賴地說，她抱着沙發抱枕，瞄着楚焰，問：“楚老師，您和華澈啥時候還能再出歌呀。”
“怎麽？”楚焰沒回答是否，問。
“粉絲們都很期待你們再合作呀，雖然一個月前出了那個三人生賀。”溫馨打量着他，眼睛轉了轉，故意說：“說到這，我和我姐姐還都是粉絲呢。”
“你姐？”楚焰聽到這，終于是正眼看了下溫馨，饒有興致地問。
“對呀，我是華澈大大的粉絲，我姐昨天還說喜歡你的歌，肯定是你的粉絲。”溫馨忽然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楚老師，你和我姐，是不是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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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焰微微挑眉。
“雖然你們倆完全是生活在兩個圈子的人，但是這兩次您來，我看着，你們之間的眼神言語互動，絕對不是陌生人的關系。”溫馨湊過去，賊兮兮的，八卦：“還是說，你們倆，是在這幾天熟絡起來的？”
“我換個問法，楚老師，你覺得我姐漂亮嗎？性格怎麽樣？”溫馨那架勢，恨不得現場拉郎配，一步步往奇怪的地方追問他：“是你的理想型嗎......”
“溫馨！”就在這時，從餐廳傳來溫婵的聲音。
溫馨縮縮脖子，不敢吱聲了。
溫婵把湯碗放到桌子上，頗為無奈地跟她說：“別再那胡說了，幫我端菜。”
“哎！來了來了！”溫馨跟楚焰眨眨眼，“待會再說哈。”
楚焰望着溫馨一蹦一跳地進去幫忙，搖搖頭也笑了。
這姐妹倆性格真是天差地別。
三個人坐下，動筷子吃飯，溫馨吃了一口排骨豎着大拇指，“姐這次炖的排骨也好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吧。”溫婵又給她揀了一塊。
她看到自己妹妹那一臉好奇，又對她不滿的模樣，考慮了幾秒，平淡地說：“我和楚老師确實認識，有幾年了。”
“我就說！”溫馨一下子來了精神，好像自己驗證了什麽驚天秘密一樣，“那姐你那天晚上還裝自己不認識楚老師！太狡猾了。”
“我哪裏有裝，你又沒問我認不認識。”溫婵也學着她耍賴。
“那，那姐姐你認識華澈嗎？”溫馨不管那些，腦子裏只想着自己的本命，可憐巴巴地問。
“我們互相都認識，”楚焰這時候開口，眼睛望着溫婵，說：“你要是願意，下次我帶你去見他。”
“啊啊啊！願意願意！這是真的嗎！”溫馨快高興瘋了，“姐你認識兩位神仙也不早告訴我，要不然我早就追星成功了嗚嗚嗚。”
“行了你，快吃飯吧，吃完了去寫作業。”對自己妹妹這副模樣，溫婵已經無語了，趕緊給她揀菜，“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
溫馨心滿意足，高高興興地吃飯了。
吃完飯，溫馨回房間寫作業，溫婵送楚焰下樓。
楚焰車停在了小區外，兩人往小區外面走着。
六月份，稚蟬在樹上陣陣發聲，樹下居民百姓遛彎玩樂，空氣裏似乎有些悶熱，好像有一場雨即将來臨。
溫婵走在他身側，只覺得這傍晚的悶熱給原本就有些尴尬靜止的氣氛又添了些力度。
楚焰似是随意聊起，又似是故意揶揄：“聽你妹妹說，你是我粉絲啊。”
“她胡說呢！”溫婵想都不想脫口而出，否認着，然後又覺得自己太激動，瞥他一眼，找補道：“就是...她這小孩就愛瞎搗亂...你別聽她的。”
“嗯。”楚焰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聲音微微拖長一寸，然後自顧自悠悠的感嘆道：“不喜歡我的歌了啊，明明前些年還喜歡來着...”
溫婵聽着他這幽怨的話，心裏一頓，追着他的目光，無辜道：“我沒有不喜歡啊。”
楚焰立刻收了剛剛眼裏的黯然，眼尾挑起來，俯首問她：“你這一會兒不喜歡，一會兒喜歡的，耍我呢？”
“我不是。”溫婵低下頭，不情不願地承認：“你的歌還是很好聽的。”
只聽他撲哧一笑，雙指在她頭頂彈了一下，“逗你呢。”
說着繼續往前走。
“是你耍我吧。”溫婵揉了揉被他彈的地方，嗔了一眼，快步追到他身邊走着。
楚焰上了車，降下車窗，溫婵看着他啓動車子，有些擔憂地說：“我妹妹的話你別放心上，俞澄那麽忙，別打擾他了。”
“沒事兒，他有空，等我問問。”楚焰說：“過陣子估計要跟他翻個歌，他約的，到時候把溫馨帶上就好。”
溫婵聽着這話，點點頭，“你開車小心一點。”
“不上車跟我兜個風？”楚焰曲臂搭在車窗邊沿，像個纨绔公子似的搭讪着。
“我，我不去，這就得回去了。”她躲避他在漆黑中發亮的眼神，拒絕。
楚焰也沒想她會同意，只是說笑，“行，我走了，今天的晚餐很好吃，謝謝。”
溫婵點點頭，目送他駕車離開。
溫春過去，盛夏未至，就是這樣一個萬物繁茂，蠢蠢欲動的季節裏，她站在家門口望着他離開，耳邊回蕩着他剛剛留下的那句。
“下次見。”
是她過去只能在夢裏幻想的場景。
溫婵莞爾，心裏好似一股股的在被填充着什麽東西。
***
因為溫馨太喜歡楚焰，所以這幾天嚷嚷着要加課，溫婵詢問着舅舅舅媽的意見，溫馨跟楚焰交涉着時間。
這天她下班以後從超市買了菜，回到家，到了家門口準備掏鑰匙的時候，看見自己家門邊附近的牆上好像被誰畫了些印記，像是樓裏的小孩子胡鬧畫的塗鴉，可是筆跡力度整齊勁道，也不想是小孩畫上去的。
她疑惑一瞬，沒多想，開門進家。
晚上做好飯，她和溫馨正吃着飯，突然聽到門外有聲響，是一男一女在吵架，吵鬧聲尖銳難聽。
“對門嗎？怎麽回事。”溫婵随口問。
溫馨回憶着說:“我記得對門鄰居家阿姨好像是租房子的，她和丈夫離婚了自己出來住，好像還帶着孩子。”
“他丈夫時不時就喝醉了來鬧，上次都驚動物業了呢。哎，真不是東西。”
“吃吧，吃完寫作業去。”溫婵點點頭，給她揀菜，聊起別的話題。
晚上，溫馨寫完作業就睡了，溫婵在審核倪岚新書的一些資料，手機忽然推送同城熱搜，說是最近城市裏多發入室搶劫，讓市民注意居家安全，小區全體升級安全巡邏。
不知怎的，溫婵忽然就聯想到今天在門口看到的那些符號。
一浮想翩翩，她後背就不禁涼了起來。
知道着也許是自己多想，但在這安靜的深夜，一種恐懼感就不由得襲來。
客廳裏的時鐘，咯咯嗒嗒的轉着指針，更凸顯室內的寂靜。
咯噠——
咯噠——
溫婵不禁偏頭，看向漆黑的客廳，看向門口。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外面觸碰防盜門鎖口，金屬相碰發聲，也讓她所有感官不禁放大去觀察。
她坐在桌子前，身體有些僵硬，不敢動了。就在所有的緊張都快跌破頂峰的時候。
砰！！
她們家的房門忽然被重重的擊打着。
吓得溫婵縮了脖子，從椅子上跳起來，往溫馨的房間跑，叫她:“馨馨，快醒醒！”
砰！砰！
有人在外面撞門。
“他媽的！”門外的人吐字含糊不清，像是喝醉了，伴随着難聽的辱罵聲音，不斷的用拳頭，用門外的器具砸門，“開門啊！！臭娘們！敢鎖門是不是！老子捅死你！”
那人不知疲倦的罵着，砸着門，本就使用年月比較久的防盜門發出來似乎岌岌可危的聲音。
溫婵在屋裏床上抱着被吓壞的溫馨，她試圖冷靜一些，告訴溫馨:“我們不知道他有沒有攜帶刀具，不能出去，用你的手機，快些報警。”
在溫馨小聲和警察訴說情況的時候，拿出手機，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撥通了楚焰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說出一句:“這麽晚打電話，怎麽了？”
溫婵的所有恐懼害怕決堤而出，她往下咽因為高度緊張而分泌的苦水，顫抖道:“楚焰…你能幫幫我們嗎。”
……
溫馨報警後沒多久，最近的派出所就派警察過來保護她們。
酒醉男子被立刻控制住，如溫婵所猜測的，他身上果真攜帶着管制刀具，十分危險。
此男子就是對門大姐的前夫，他今夜再來鬧事發現前妻已經搬走，糊塗之下開始騷擾住在對面的溫婵姐妹倆。
樓道裏上上下下圍了好多吃瓜居民，警察在現場控制住醉鬼，醉鬼還胡言亂語的掙紮，含糊不清的吼聲響徹樓道。
噔噔噔——
溫婵在這喧鬧之中，望向樓梯間。
不知怎麽的，她就是有一股直覺。
頻繁的登樓腳步聲又響了五秒，這層樓梯間的鐵門被推開，溫婵對上楚焰的眼睛。
外面下雨了，他手裏握着把黑色的傘，傘布還在往下滴水。楚焰的外套，運動褲，鞋子，都有些濕漉漉的。唯獨那雙充滿陰戾的桃花眼愈發炙熱。
溫婵邁開腳步，不顧周圍的喧嚣視線，快步走向他。
路過歹徒的時候，那男人趴在地上，看見她從自己身邊過，氣急敗壞地想伸手去拽她的腳腕。
“姐！小心！”溫馨第一時間看到，大叫出聲。
楚焰的行動比她的反應更快一步，他邁到她面前，一把将溫婵拉進懷裏，伸腳把歹徒伸出來的手踩在地上，狠狠地蹍。
“啊！！”歹徒疼得叫喊。
民警幫忙制止歹徒，警察叔叔給他铐上手铐：“你給我老實點！還想幹什麽！”
他那瞬間的力度太大，溫婵跌進他的懷裏，她一手緊緊拽着他的衣襟，才穩穩站住。腰被他緊緊圈着，身體被他護在身側，周身包裹着他衣服上的清香，遇到危險的後怕被一點點順服，她擡眼，是他線條分明的下颌，再往上看，就是那雙燃着愠意的眸子。
楚焰垂眸，剛剛愠怒的眼神頓時熄沒了，溫柔地問：“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