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唱完一彎明月灑西樓

“謝謝。”穆洵摸摸後腦勺, 有些許不好意思,然後擡眼看了下她和楚焰,揶揄這補了一句:“楚焰, 你跟溫婵抓緊啊, 也不老小了。”

溫婵心口落拍,偏頭跟站在身邊的楚焰對視一眼,然後匆匆閃開視線, 有些窘意。

“少管。”楚焰對穆洵擡了下下颌, 示意他別廢話趕緊帶他們進會場。

穆洵摸摸鼻子,然後伸出手, 讓他們四個先走:“請吧那就。”

楚焰, 溫婵和夏煙南走在前面,穆洵和俞澄走在後面。

俞澄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穆洵, 忽而輕聲問:“你不知道,他們分手了?”

“知道啊,那年剛分夏煙南就跟我說了。”穆洵笑得有些欠揍,悄悄說:“我故意臊他的, 談個戀愛還能把人談丢了。”

俞澄低朗的笑了幾聲,無奈:“你啊。”

四個人進了會場,參觀了一下, 俞澄和楚焰就随着穆洵不知道去哪了,因為夏煙南和穆洵的妻子蘇檀然也是好友, 就帶着溫婵去新娘的梳妝間看看。

新娘所在的梳妝間裏,站着很多拍攝人員,還有新娘的朋友家人們,很是熱鬧。

蘇檀然一偏頭,看見了夏煙南, 欣喜地對她們招手:“煙南,來這。”

“然然,恭喜呀。”夏煙南在新娘旁邊坐下,看着她一襲白色婚紗和精致妝容,稱贊着:“今天真的太美了,好漂亮。”

“謝謝。”蘇檀然羞澀答謝。

蘇檀然是典型的微胖美人,五官大氣,一雙雙眼皮大眼睛水汪汪的,因為渾身勻稱的肉感,讓她看上去豐腴又可愛。如果她瘦很多下來,也許就沒有現在這麽漂亮了。

“這是我跟你提起的,溫婵。”夏煙南給她介紹着。

溫婵站在夏煙南身邊,對新娘點頭問好:“你好,我是溫婵。”

蘇檀然眼睛一亮,拍手想起來了:“哦!你就是楚焰的女朋友對吧?”

夏煙南擺擺手:“那老東西怎麽配得上我們婵婵,早把他踹了。”

溫婵尴尬地笑了兩聲,沒說話。

“原來如此。”蘇檀然看了看她倆,眼神流轉,暧昧地點點頭:“我懂了~”

溫婵:(別懂,你們都別懂!!)

夏煙南和溫婵又在這裏待了一會兒,陪新娘化完妝聊了一會兒天,等時間差不多了,兩個人就起身回到會廳到嘉賓席落座,不耽誤後面的婚禮進行。

兩個人邊聊邊回到會廳,剛到會廳門口,一邊站着的一排男士,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也讓溫婵的視線一頓。

剛剛還和她們在一塊的俞澄和楚焰,不知道為什麽加入了伴郎的隊列之中。

兩個身姿颀長,氣質出衆的男士站在其他三個各方面條件都比較普通的伴郎身邊,好似花重金雇來撐場面的模特。

楚焰換了一套純黑色的西服,領帶也是最普通的黑色,幾乎沒有任何修飾,唯有胸前伴郎統一的小花束。但是這樣普通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卻那麽讓人移不開眼。

整齊平展的襯衫和西服線條,黑白色強烈相撞,領帶打得漂亮又利落,哪怕是禁束封鎖住了他那西服革履下的健碩身材,可當那骨節分明的手稍拉下領帶結,白襯衫随着動作若隐若現的胸腹線條,也會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已經走過來準備候場的五個伴娘站在他們旁邊,有兩三個一直悄悄交頭接耳,目光在俞澄和楚焰的身上打量着。

那些女生看向楚焰的眼神,讓溫婵看見,心裏略有不爽。

“我靠,他倆怎麽被拉去當伴郎了??”夏煙南瞠目,驚了。

“我們先進去吧,感覺快要開始了。”溫婵拉着夏煙南的胳膊,催促着。

這才回到會場裏,到男方朋友的席位裏坐下。

今天的婚禮穆洵和蘇檀然只請了最近的家人親屬,然後就是雙方的同學朋友,關系再遠一點的親戚早就在這之前就已經請過喜宴,所以今日的婚禮來的大部分全是同齡人,年輕的朋友們,所以氣氛整體十分青春歡快。

過了二十分鐘,會場裏的賓客入座完畢,宴廳裏大部分燈光緩緩地暗了下來,只留了一些柔和的,幽藍的光束。

婚禮要開始了。

主持人在臺下念着開場詞,然後穆洵緩緩走上舞臺中央,望着各位來賓。

主舞臺到門口,有一條長長的步行臺,直通到舞臺,鋪滿了鮮花花瓣,是為新娘和其家屬準備的。

在舒緩的弦樂bgm下,正對着舞臺的歐式大門,被兩位伴娘緩緩推開。

一束耀眼的光芒照進會廳,所有賓客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新娘。

蘇檀然畫着最嬌豔的妝容,一身設計巧妙質感絕佳的婚紗在燈光照耀下,裙身閃着晶瑩的光。

她始終望着遠處舞臺上的男士,笑着,捧着花往前走,上了步行臺。

然後停在鮮花拱門,步行臺的初始地方。

就在這時舒緩的進場bgm停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首歌曲的歡快前奏,新娘和新郎同時接過身邊人遞來的麥克風。

許多被穆洵邀請來的翻唱圈朋友都鼓掌出聲,

不同于尋常婚禮裏新娘挽着父親手臂直接走到新郎身前的進場。

他們的婚禮,是從一首《曉秋月明》的對唱開始的。

雖然蘇檀然不是翻唱圈的,但是因為學習的專業和個人愛好,讓她也很喜歡唱古風歌,這些年和穆洵出了很多合唱歌,但都是穆洵單方面發布的,蘇檀然并沒有在韻易注冊歌手身份。

這一首《曉秋月明》,是他們認識最初,共同喜歡的一首歌,也是第一首對外發布的情侶翻唱。

許多知道這個情況的朋友們,都十分感動。

[明月花燈心留我思量]

[謎面秋香 我輕輕點亮]

[參不透你墨跡心非莫名]

[耳邊的清靜我難了了...]

蘇檀然開口,引起大家驚豔。

穆洵的聲音不同于楚焰和俞澄,別看他一副很開朗活潑的外表和性子,歌聲卻是如同絲綢般順滑細致的溫柔音,與俞澄的溫柔嗓音還不同,穆洵沒有俞澄那偶爾流露的風情風流,完全的是純粹的細膩溫潤。

雖然偶爾被夏煙南吐槽是圈內最受音。

而蘇檀然的歌聲,也與她原本可愛的相貌不太相符,她的嗓音雖柔雖軟,卻含着缱绻沙意,倒像是個輕熟禦姐。

[小橋今宵又靜了小小]

[橋邊上哭腔 淚不禁飄渺]

[你怨言 化成琴弦離傷]

[琴聲太沙啞莫名羽調]

穆洵是專業的,一開口當然是又穩又柔,尾音上揚的處理恰到好處。

一人西裝,一人白紗。

兩人相隔一場婚禮的距離,深情對望着,用歌訴說着對彼此的愛戀。

因為對今日的期待和激動,兩個人歌聲裏共同的微微顫意,更是這首歌的含情之筆。

[共賞一彎明月灑紅牆]

[借杯烈酒我醉倒]

[落葉沙沙 曉秋月明]

[西江邊聽你唱]

[唱完一彎明月灑西樓]

[花好月圓情字老]

[聽你輕輕唱起了家]

[正月既望兩斷了情長]

一曲終了,背景音樂自然切換下一首純音樂,在衆人歡呼下,女方父親登臺,站在蘇檀然身邊,蘇檀然挽上父親胳膊,這才一步步走向新郎。

“我靠...”夏煙南一邊鼓掌,一邊驚嘆:“這也太浪漫了,跟演唱會婚禮似的。”

溫婵跟其他賓客一樣,抓起旁邊籃筐裏的散碎花瓣,抛向走過的新娘,眼裏的感動和興奮如漣漪般流轉。

她懷着激動的心情,心想着,是不是到了這樣的年紀,目睹這麽美好的一幕,也會在心底悄然向往着,一場屬于自己的婚禮。

新娘父親将蘇檀然的手遞給穆洵以後,兩個男人的約定正式生效。

婚禮的流程正式往下走。

流程走到中間,到了新娘新郎互相念給對方寫的信件。

“親愛的蘇小姐,你好,我是你的穆洵。我曾經給你寫過很多信,但是今天這一封是我最難下筆的,因為愛你的回憶太多,我不知道怎麽在五分鐘之內總結完整。”穆洵念到這裏,擡眼和新娘相視一笑,繼續讀:“還記得我給你做的第一杯奶茶,記得我們第一次去網吧打游戲,記得我們第一次去唱歌,第一次分別,第一次重聚,第一次表白,第一次重歸于好。”

“我們不常吵架,除了要歸功于你善良柔軟的性格以外,還有是因為我們相隔千裏。異地戀本就困苦,相聚短暫,我們根本沒有時間賭氣冷戰。對于那時候的我們來說,時間是最珍貴的,也是最難熬的。我還記得第一次我們一起去川蜀旅行,在機場分別,你要飛去岱州,而我要回到南城,在登機口你抱着我流下的眼淚,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但還好,從今往後,我們最多擁有的,就是在一起的時間。往後更多的第一次,我都在你身邊陪着你經歷。”

穆洵念到這裏,新娘就已經感動得泣不成聲。

聽到這些話,溫婵也熱了眼圈,就在她轉身想去包裏找紙巾的時候,自己眼前伸來一只手,遞着一包紙。

溫婵看到他的腕表,有些愕然地擡頭,對上楚焰淡柔的眼睛。

“你怎麽來這裏坐着了?”溫婵接過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說話還帶着些鼻音,“不是去幫忙了嗎?”

“現在還用不着我,待會過去。”楚焰靠在椅背上,手臂撐在膝蓋上交叉在一起,側頭從下微微仰視她,能将她濕眼紅鼻的面容一覽無遺,細細打量她。

他哂笑一聲,說:“這麽愛哭。”

溫婵別扭地偏開眼不看他,嘟囔:“明明是因為太感人了。”

這時候,坐在後排的一個翻唱圈圈名叫“晟野”的朋友,跟他打招呼:“焰,好久不見啊。”

“是,最近都好?”楚焰禮貌搭話。

“都挺好,哎,這是...嫂子吧?”晟野看着他身邊背對着自己坐着的嬌小身影,問。

溫婵身形一頓,裝作沒聽到,坐直繼續觀看婚禮。

他沒說話,楚焰的視線停留在她臉上片刻,最後緩緩回頭,和朋友坦言道:“不是,我還在追。”

“哦~”晟野了然,對楚焰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溫婵表面上是很淡定地看着臺上一對新人的互動,實則早就燙透了耳朵。

她滿臉羞赦,都不敢偏頭看他一眼。

怎麽可以當着她面...這麽光明正大地說這種話啊......

臺上那對新人互相念完了信,互換戒指,親吻對方。

他又坐了一會兒,就離開去幫忙了,溫婵接着坐在原地看婚禮。

被楚焰這麽一攪和,溫婵看臺上婚禮互動也心不在焉的,恍然間,婚禮就到了尾聲。

雖然她有些心不在焉,但是主持人的一句話,讓她記得很清楚。

“慢慢來,誰不是翻山越嶺去愛。”

婚禮順利結束以後,所有賓客移步到用餐的餐廳裏,那邊也是被布置的非常精美漂亮和婚禮會廳保持着一樣的主題風格。大家簡單用完午宴,上半場結束。

下半場是在晚上,因為觀測着這兩天大概率不會有降雨,所以晚宴設立在外面的花園草坪,自助餐的形式,大家随意吃喝玩樂,比中午的午宴少些正式多些輕松。

溫婵下午睡了一大覺,起來走到草坪,找到夏煙南在她身邊默默吃飯,偶爾看着在不遠處開始輪桌敬酒的那對新人以及随從的伴郎伴娘。

楚焰好似中午的時候就陪着幫穆洵頂了好多酒,這晚上了,居然還要喝麽。

這時候,視線裏一個長得很漂亮的伴娘遞給楚焰什麽東西,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氣氛很好。

溫婵斂眸,忽然在心裏對穆洵找楚焰當伴郎這件事情,自私角度上,有些不太贊同了。

晚會時間過半以後,客人稀少,還有很多正在退場離開。

楚焰一解脫開,就走到他們那一桌,站在溫婵身邊,喝了口水,休息下來跟夏煙南搭着話聊起今天婚禮上的事情。

他身上的淡淡酒氣,惹得溫婵悄悄皺眉,倒也不是因為氣味難聞,只不過她不願意讓他喝這麽多酒,傷身傷神。

自顧自這麽別扭着,所以就沒理會楚焰,手裏的叉子一下一下的戳着盤子裏的提拉米蘇蛋糕。

他們聊了一會兒,夏煙南就去陪着新娘退場卸妝,這高桌附近只剩下他們二人。

這時候,從一旁走來一個女客人,端着紅酒杯到楚焰身邊,友好地搭讪:“伴郎帥哥,注意你一天了。”

楚焰徐徐偏過去視線,看着這個搭讪的女人。

都沒等他說話,身邊的小姑娘忽然動作起來,溫婵側身,走到楚焰側前方,抽了一張紙巾,扯着他西服外套的領面,擦拭着他胸前布料上的酒漬,聲音軟糯,還帶着些視外人無睹的理所當然:“這裏髒了,怎麽都沒注意到。”

搭讪女的臉色微變。

楚焰眼裏侵染些漫不經心的縱容笑意,慣着她:“嗯,我沒注意。”

“打擾了,下次聊。”女人也不是不識趣的,見人家有女朋友了,就此作罷,說了一句就轉身離開了。

女人走後,溫婵停下手裏的動作,拉開二人距離。

“嗯?怎麽不擦了?”楚焰挑眉,對于胸前忽然抽離的溫軟觸感,有些意猶未盡,問。

“酒漬擦不幹淨的...誰讓你喝那麽多。”溫婵沒忍住,還是幽怨出口。

楚焰前一步,頃刻間拉近二人距離,語氣裏的調侃含着缱绻調情:“現在就開始管我了?”

“我才沒。”溫婵稍瞪圓了眼眸,斷然否認他的調侃。

誰知道,他下一步做了更進一步的舉動。

楚焰直接牽住了她的手,大掌的溫柔包裹着她小手的薄涼。

!!

“楚焰,你幹什麽。”溫婵冷不丁被他這麽穩穩牽住,有些懵,問。

“跟我來。”楚焰牽着人,往草坪一旁的側花園走去。

兩個人漫步過漆黑的草木過道,光亮逐漸清晰,圓形的迷你花園裏,星星點點的地面燈,圈住了中央的一架色三角鋼琴。婚禮上的衆多白色玫瑰,擺在這裏,和粉色金色的燈光搭配着,氣氛暧昧又溫柔。

“想讓你陪我吹吹風,醒酒。”楚焰說着,牽着她走進這個迷你花園。

溫婵經過被他牽手和這漂亮的布景刺激後,大腦似乎已經停住運轉,任由他擺布安排。

“這架鋼琴很漂亮,之前就在這裏嗎?”溫婵問。

“誰知道,應該吧。”楚焰含糊答道。而後他側頭,湊近她,通過對視将自己的溫柔愛意傳遞給她,在無形之間,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将她蠱惑:“婵婵,想不想聽歌?”

“嗯?什麽歌?”溫婵脫口而出,她頓了頓,然後點頭:“想聽。”

只要是你唱的,什麽歌都想聽。

楚焰走到鋼琴前坐下,打開琴蓋,手指搭在琴鍵上。

在旖旎燈光下,他一襲西裝坐在鋼琴前,經由月光指引,像個憂郁的鋼琴王子。

陣陣的清清琴音傳來,似乎是從中間開始彈的,像是這首歌的間奏,悠揚的,寂寥的,溫柔的。從輕到重,從薄到濃。

他啓唇,牽起溫柔低沉,為了愛人收斂全部侵略性的嗓音,唱着。獨hxhsj

[你會聽到我呼喚海風嗎?]

[一支玫瑰即将如煙火綻放,]

[因此沉寂的宇宙便要燒紅霞光,]

[将春婵再現潤色成寰宇的光芒。]

[你會看到我親吻春天嗎?]

[一粒種子即将如流光盛放,]

[從此心動的荒原便要掀馱海浪,]

[将焰火的靈魂輕輕托起或遠航。]

他的歌聲經過鋼琴聲音襯托,沉韌有力,又深邃,又薄涼,可是在她耳朵裏,在她心裏的反饋。

是那麽濃厚的愛意,是像将一只手直接伸到她避諱的孤獨內心世界,把她拉出來,把她拽進他的懷裏,呵護着,安慰着,愛撫着。

[若将愛人眼神靠一簇燈火描摹,]

[不如沸熱海水再慢慢燃燒了我。]

[她是我永恒的盛歌,]

[兩個背影如生野火。]

[一直輕輕墜落,]

[再輕輕的燒着——]

溫婵,你就是我永恒的盛歌。

楚焰一段彈唱完,緩緩擡眸,重新看向站在自己身側幾步以外的女孩,她眼圈紅紅的,一步步走向坐在鋼琴前的他。

等她走到他身邊,楚焰蓋上琴蓋,站起身,一步步湊近她。

溫婵轉身後退,退到了琴蓋邊,伸手撐住,卻在這空隙間給了他機會。楚焰随着她動作,也伸了一手撐在琴蓋上,把她整個人圈在琴蓋和自己之間,溫婵一退,就虛坐到了琴蓋邊上。

他混着酒香的氣息噴在她臉側,頸邊。

“這是三年前為你寫下的,也是三年後為你再唱的。”楚焰笑了,與她耳鬓厮磨着低語:“你聽到了嗎?剛剛。”

“什,什麽?”溫婵身子本就仰着,有些不穩,伸手抓着他衣服,有些恍惚了,她記得他彈唱前後剛剛并沒有說話。

他伸手在她腰後,把她按穩在琴蓋上。

“我說,我愛你。”

每一個琴音,每一句歌聲,無一不在宣告着,我愛你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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