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番外1：薄弱微光打碎了昏聩對峙
次年。
二月一日, 春節。
蔚城的夜空漆黑，透着斑斑星點。
時不時沖上天空綻放的煙花，閃耀着最奪目的光芒, 驚天的動靜, 宣告着這節日的喜悅氣氛。
去年十二月的時候，楚焰就登門去見了溫婵的母親以及溫婵舅舅一家，算是正式得到了她家裏的認可。兩個人的關系也逐漸往更深一步進行, 今年春節, 楚焰直接把以準未婚妻身份的的溫婵帶回了家，和家人一起過年。
或許是因為繼母倪绾清提前和楚焰的父親楚建山溝通好, 說服了他, 所以楚建山在見到溫婵以後，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排斥, 不同意他們兩個人的神情和言語。
楚家的三個孩子已經很多年沒有一起回家陪兩位長輩過年了，雖然這些年一直在孩子們眼裏是一個嚴父形象，但人歲數大了，就沒那麽固執不化了, 三個孩子都回來齊聚一堂，楚建山其實是高興的。
只不過他不會說那些客套話罷了。
別墅區裏，有小孩子們在外面放仙女棒, 溫婵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着, 眉眼柔和愉悅。
想起去年十一月，楚焰官宣那天，在家裏和她提起結婚的時候。
後續是，溫婵雖然感動的一塌糊塗，但還是沒有答應。
理由嘛......
“哪, 哪有人在床上求婚的。”溫婵被他抱在懷裏，哭得說話都結巴了，心軟成一團，但是不滿地控訴着。
抱着她的男人稍微怔愣一瞬，然後發出幾聲細碎的笑，“是我考慮不周，那...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于是...求婚這事就再議了。
這眼見都二月份了，楚焰...不會是忘了吧。
要不提示一下？
但是女生去問男朋友什麽時候跟自己求婚，是不是太不矜持了呀。
溫婵裹緊了身上的披肩，不止地在心裏嘀咕着。
“小嫂子！下來包餃子啦！”這時候，倪岚站在一樓的樓梯處，喊她。
溫婵一激靈，趕緊跑下去，到她身邊，紅着耳朵糾正：“倪岚老師，不是都說了，不用這樣叫我嘛.......”
“哎喲，在家我可不得叫你嫂子。”倪岚攬着她的肩膀，走向廚房，“等你倆結婚的時候，必須得讓我當伴娘，你倆這一路要是沒我撮合，現在還不知道在哪磨叽呢。”
溫婵忍不住笑了，點點頭：“嗯，多虧了倪岚老師。”
“行啦，在家別叫我老師了。”
“那...倪岚姐？”
“...你叫我姐，我叫你嫂子，也行！咱們各論各的哈。”
兩個人路過客廳，楚焰和楚際遠在客廳沙發坐着，兄弟倆隔得老遠，好像是沒什麽話題可聊。
楚焰看見溫婵，投去一個帶笑的溫柔眼神。
溫婵有些羞意，偏開視線，接着跟倪岚聊着。
等她們進了廚房，楚焰冷掉眼裏笑意，轉眼，看着自己慵懶地窩在沙發裏的弟弟，開口問：“說說吧。”
“什麽啊。”楚際遠玩着游戲，問。
“說說，你四年前，是怎麽用一通電話，把你嫂子吓跑的。”楚焰将母親的玉珠串子放手裏緩慢地盤弄着，神色淡然卻染上陰沉的意味，有些想找他算賬的意思。
楚際遠手裏操作游戲的動作忽然一頓，表情不太自然了，尴尬地笑了兩聲：“哈哈...我，我哪知道，那真是我美麗動人無敵可愛的嫂子啊。”
沒幾秒的功夫，廚房裏聽見外面客廳傳來楚際遠的哀求聲。
“哥！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你那時候那狀态...我操我真想不到你能談戀愛啊！”
廚房裏，家裏的廚師正在做着年夜飯的其他餐點，三個女人和管家阿姨一起包餃子，過年的時候唯有團圓餃子這道菜，還是得家裏人一起包，才有過年的味道。
溫婵隔着門望向客廳，倪岚看見她這動靜，碰碰她的肩膀，樂呵着：“放心吧，我哥很沉穩的，一般不打人，打也打不死。”
溫婵：.......
“倪岚姐，你好像很開心。”溫婵不禁吐槽。
倪岚直接放肆地笑出幾聲，承認：“他楚際遠讓大哥教訓修理了，我當然高興的不得了，誰讓他平時老跟我對着幹。”
“岚岚，收斂一點，像什麽樣子。”倪绾清提醒着女兒，然後微笑着跟溫婵說：“婵婵啊，你要是包累了就去休息，沒事的，就當是自己家。”
“不累的，我之前過年，也是跟舅媽一起包一家四口的餃子。”溫婵搖搖頭，莞爾回應。
“真是懂事的孩子，平時在家，多讓楚焰做家務什麽的，男人在家就是該多幹一些。”倪绾清說着：“回頭我得跟他提一提。”
圓鼓鼓的餃子在溫婵手裏誕生，她忍不住袒護他，實話說：“他在家做的挺多的。”
倪绾清看着自己兒媳婦這副護着兒子的模樣，也滿意地笑了。
小兩口估計私底下，得挺甜蜜的呢。
“對了，你倆啥時候結婚啊，這都二月份了，月末我哥都要二十八了，啧，他還不懂自己在年紀這塊吃虧麽。”倪岚很好奇他倆之間的事兒，問着。
“嗯...聽他的吧。”正巧剛剛她就在琢磨這事，但是沒法跟她們說清楚，所以溫順地答了一句。
又在同時，被倪岚提點了另一件事情。
今年二月二十八日，是楚焰的生日。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交往後的第一個生日啊，送什麽禮物合适呢。
“你哥肯定有自己打算，你別說這種話給婵婵太多壓力。”倪绾清讓倪岚去拌肉餡，安慰着溫婵：“你也別太着急。”
“您放心吧，我不着急的。”溫婵依舊含着笑，道。
等她們一塊兒包完餃子，出去休息。
才七八點鐘，春節的電視節目剛剛開始，離晚飯還有些時間。
溫婵回楚家這幾天，倪岚和母親就一直拉着溫婵聊天，出去逛街，兩個人的二人時間比較少。
所以楚焰索性直接把溫婵帶出去，等年夜飯的時候再回來。
車子在海邊公路開着，一側依稀還能看到繁華城市夜景，另一側就是安靜的海邊。
溫婵坐在車裏，望着窗外，吹着海風，聞着空氣裏鹹鹹的味道，舒服的閉上了眼。
最後，楚焰帶着她來到去年夏天，兩個人一起吹海風的這片無人沙灘。
溫婵往海邊一步步走着，鞋子踩在綿軟的傻子上，像踩在棉花上。
她還沒走幾步，肩頭又落下一件厚羽絨服，溫婵仰頭，對上楚焰的眼睛。
“多穿點，海風冷。”他貼心道。
“你也是，你冷不冷？”溫婵問他。
楚焰笑着搖頭。
溫婵挂着明媚的笑容，像一顆在冬夜空中閃爍的星星，她牽着他的手，往海邊走着。
她的手被他包裹着，海風的冷意，半分都侵襲不到她。
“你還記得嗎，去年夏天的時候，我們就在這裏。”她望着遠處的海浪，說着。
楚焰随手摟住她的腰，将人往身邊帶，“嗯，我在這表白的。”
“哪有表白？”她擡頭，橫了眉撅嘴道。
楚焰低頭，回憶：“問你，能不能讓我追你。”
“那個，那個不算表白，你都沒說愛我。”溫婵輕輕哼了一聲，有些許不滿：“明明還想耍賴呢。”
“溫婵。”
“嗯？”她挑眼，看他。
楚焰低頭親了下她有些發涼的鼻尖，親昵道：“我愛你。”
這三個字，常常說，卻總說不夠。
溫婵根本壓不住自己上揚的唇角，卻還是想故意逗逗他：“什麽？海風太大，我沒有聽清。”
“那你聽好了。”楚焰微微提高些聲調，再次重複，嗓音依舊那麽低沉好聽：“我愛你。”
就在楚焰話音剛落的瞬間，他們兩個人腳下所站着的沙灘忽然以他們腳下的一小塊地方為中心，從裏往外，亮起圈圈粉色燈串光束。
溫婵被這忽然的光亮吓到了，往他懷裏跳了一下。
粉色的光芒還在不斷往外傳遞，兩個人周圍十米的圓周範圍內，粉色，白色的小燈光混着白色沙子，有的覆蓋在上面，有的隐隐在下面。
好似天上的星軌，降落到了這一片沙灘上一般美麗。
在這樣的燈光下，溫婵終于看清了自己走來的一路上。
竟然鋪滿了粉色的玫瑰花瓣。
溫婵驚愕地已經說不出話來，然而身邊的男人并不打算給她反應的時候，在這時，楚焰松開摟着她的手，後退一步，穩穩地，認真地，單膝跪在了她面前。
轟——
溫婵腦子炸開了似的一片空白。
臉頰燒得要冒煙，她心髒劇烈跳動着，耳邊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這些日子一直在困擾，不知道你會喜歡怎麽樣的方式。”楚焰從兜裏拿出一枚用絲絨面料包裹着的首飾盒，繼續說着：“太張揚的場面怕你害羞，太低調的，怕沒有儀式感。這塊海灘不會有人來，今天晚上只有你我在這裏。”
“失去你的那四年，如今我再想起，那錯過的每一秒，都讓我後悔不已。”楚焰将首飾盒打開，裏面躺着的鑽戒，晶瑩剔透，在夜晚透出星月般光芒的鑽石爍着微光，他神色認真，還有些不常見的緊張，“以後的每一天，我都不會讓你再有任何遺憾，溫婵，能嫁給我麽。”
“讓我一輩子陪着你，好不好。”
所有的陪伴，所有的溫柔和耐心，甚至生命，你想要什麽，都給你。
溫婵早就熱了眼眶，她嗚咽着腔調，揉着眼睛嘟囔：“你又讓我等這麽久...我還以為你忘了。”
“我怎麽可能忘了，我恨不得去年就把你娶回家。”楚焰啞然失笑。
溫婵擦了眼淚，把自己的右手遞到他面前，有些羞赦地小聲說：“給我戴上吧。”
楚焰肉眼可見的愉悅，他緩緩起身，握着她的纖纖玉手，将這枚自己精心定制的鑽戒，戴到她的中指上。
“這是訂婚戒指，等結婚的時候，看你喜歡挑結婚戒指。”他握着她的手，在光芒之下左右珍視着。
溫婵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還覺得有些不真實，幸福湧進全身心，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笑才好。
砰！！
這個瞬間，一簇簇煙花，自他們來的那路邊猛然飛上夜空。
一排煙花飛上夜空，一排“MARRY ME”的粉色煙花字幕展現出來，随後消失幻化成星點般往下墜落，落入深沉海灘。
絢爛的，濃烈的，炙熱的。
這樣仿佛只有電影女主才有的待遇，這樣被捧在手心裏，給予世間最好的待遇，這樣的珍貴，珍視。
以及一個真正屬于她的家。
都是楚焰給她的。
一顆淚珠從她眼角滑落，顫抖動人。
溫婵感受着指間銀戒的薄涼，再也按捺不住心裏的波瀾，撲進他懷裏，感動地哭了出來。
在這場煙花秀的結尾，她湊在他唇邊，粲然的笑眼對着他的眼睛，深情柔道：“我也是，在好多，好多，好多年前，就想嫁給你了。”
***
在回家吃年夜飯之前，兩個人都遲遲不願離開這片海灘。
車子停在隐蔽的海邊，時不時晃着，灰色的車膜擋住了車內所有的香豔。
越野車內很寬敞，後面的連排座，椅背被降到水平整塊像張床似的平鋪在車裏，連接着後備箱。她整個人趴在了他身上，被他摁着後腦接受着他鋪天蓋地般強勢的親吻。
封閉的昏暗空間，原本就不流通的空氣更被加溫，暧昧躁熱起來。
他的衣服被她抓皺，領口敞開着，從上往下看，能清晰地看到他迷人的深壑鎖骨和滾動的喉結。
楚焰忽然松手，停止吻她的動作，眼眸裏的欲念昏昏暈染，卻依舊好整以暇地睨着她，引誘她：“來，我想看看我們婵婵，主動的時候，是什麽模樣。”
溫婵借着月光，看着自己身下的男人，衣衫淩亂，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着，結實的身材透過衣服讓她清晰感受着，紅潤的薄唇，唇角邊的濕潤泛出一瞬間水光。
她從未想過，他肆意釋放的性.感魅力，竟然能讓她在一瞬間失控。
溫婵顧不得那麽多，她盯着他那張着的嘴唇，直接咬了上去，整個身體貼着他的，手蹭到了他的喉結。
衣服布料在摩擦的時候迸發出激增的溫度，明明是深冬，卻堪比酷暑燥熱，兩人完全不同的身材線條，卻異常融洽的吻合在一起。
當溫婵被他一個翻身壓在身下，感受到他手掌粗糙的觸感的時候，想起事情的嚴重性，捧着他的臉趕緊叫停：“楚，楚焰，我們得趕緊回去了。”
“現在叫停，想我瘋掉？”楚焰沙啞地笑了一聲，眼裏的火燒着欲念。
“還在車裏呢...不行...”溫婵聲音又軟又顫，嘴上說着拒絕的話，可當他俯身下來貼近的時候，又不自覺的舒服癱軟。
“昨天某人不是怕，在家裏隔音不好麽，這兒很好。”楚焰輕咬着她耳廓，低啞的聲音撕磨掉她最後的理智：“不用跟前天晚上一樣再捂着嘴了，沒人會聽到.......”
當溫婵恍惚之間聽到遠處不斷有煙花綻放的聲音時。
最後緊繃的那條線也徹底不管不顧地崩開。
她中指間戒指上的晶瑩鑽石，随着月光，随着人影，伴着海風。
時而劇烈，時而輕緩着，閃着光芒。
還好是你，最初，最終，都是你。
圓了我整個少女時代的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