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還沒離開學校, 伏黑惠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接起電話聽了一陣，向同伴們轉述從電話裏得知的內容。
“伊地知先生剛剛說‘窗’監測到這所學校裏還有一個特級咒靈, 讓我們過去看看。”
從手機上翻看了一下輔助監督傳送過來的資料, 大概是說，之前有幾位學生從這所學校裏離奇失蹤，遲遲沒有回來，而且失蹤人數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學校無法坐視不管。
剛巧“窗”也監測到這所學校裏有特級咒靈的存在, 懷疑學生失蹤是有咒靈在其中作祟，便自然而然地将任務派給了正在這所學校裏祓除咒靈的一年生五人組。
“剛剛我們從操場經過，也沒發現特級咒靈的氣息……”千川瞬一沉吟了一會兒，提議道, “不如我們接下來分組查探？”
幾人一拍即合, 商量過後, 決定分組行動。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就留在教學樓附近，千川瞬一則和另外兩人去校園其他的地方看一看。
…………
千川瞬一同另外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
釘崎野薔薇無聊地抛了抛手中的長釘, 百無聊賴地猜測道：“我說, 這次的任務該不會跟什麽校園恐怖怪談有關吧？”
“校園怪談？”
“就是那些‘夜半鋼琴聲’啊、‘多出來的十三級臺階’啊什麽的, 說不定這所學校就有一個關于‘學生無故失蹤’的怪談，剛好學生們對怪談的恐懼産生了咒靈，咒靈又反過來把學生給神隐了。”
“不太可能。”伏黑惠否定道，“如果是由于對恐懼産生的咒靈, 是無法短時間內達到特級的地步的。”
“沒錯。”千川瞬一回憶了一下之前看過的有關咒術理論課程的書籍, 也贊同道, “而且, 如果是由于恐懼誕生的咒靈, 成長會十分緩慢，恐怕還沒等成長為特級，就會被‘窗’發現了。”
幾個人一邊猜測一邊朝前走。虎杖悠仁突然打來電話。
“我們剛剛遇到了一個失蹤的女生，她是從那個特級咒靈手裏偷偷跑出來的！” 對方的聲音在電話裏顯得十分興奮，“而且她和順平也認識哦！剛剛害怕的抱着順平不撒手呢！”
釘崎野薔薇像是嗅到了八卦的氣味，連忙湊過去對着手機就是一通五連問：“什麽什麽？女孩子？還抱着順平？什麽情況？難道是順平以前的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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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立刻傳來吉野順平慌亂的聲音：“不是啦！只是以前認識的普通同學！她只是剛剛有點被吓到了……”
釘崎野薔薇一臉激動地還想再問些什麽，千川瞬一回身，躲開釘崎野薔薇試圖搶手機的手，先問重點：“你們現在在哪裏？”
虎杖悠仁報出一個地點。
釘崎野薔薇還在堅持不懈地八卦：“所以那個女孩子是哪位啊？他們到底是不是有情況啊？”
“……”千川瞬一無奈地提醒自己的小夥伴：“你去親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釘崎野薔薇恍然大悟：“對哦！”
總之，一番兵荒馬亂之後，一年級的五人組再次彙合。
風風火火趕到的釘崎野薔薇左顧右盼：“咦？那個女孩子呢？”
吉野順平解釋道：“她剛剛從咒靈那裏逃出來，受了不小的刺激，已經被伊地知先生送往醫院了。”
“唉……那好吧。”釘崎野薔薇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整個人是顯而易見的失望，“本來還想着能打聽到順平以前的小情況呢。”
吉野順平臉色“噌”的一下，染上一層薄紅，他有氣無力地辯解道：“所以說我哪裏有什麽情況啊……”
釘崎野薔薇點頭，敷衍道：“嗯嗯，我懂我懂。”
吉野順平：“……” 什麽呀你就懂了。
千川瞬一：“……”莫名感覺釘崎野薔薇和鈴木園子有種詭異的重合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異父異母的親姐妹？
虎杖悠仁輕咳兩聲，和他們分享了一下剛剛從女孩子那裏得到的消息，勉強把談論的內容拉回正題。
“根據那個從咒靈那裏逃出來的女孩子說，那個把他們抓起來的咒靈似乎并沒有惡意，只是要求他們扮演各自的角色，比如說‘爸爸媽媽’、‘哥哥姐姐’之類的。”
釘崎野薔薇正色道：“扮演角色……那個咒靈是在玩過家家麽？”
千川瞬一推斷道：“所以，那還是個有智慧的咒靈？”
“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快去祓除那個特級咒靈吧。”虎杖悠仁提議道，“剛剛那個女孩子跟我們講了一下她逃出來的大概路線。”
吉野順平點了點頭：“根據她提供的路線來看，那個特級咒靈應該是在廢棄教學樓的天臺上。”
接着，由吉野順平帶路，幾人朝廢棄的教學部走去。
…………
廢棄的教學部。
一年級的咒術師們一層一層的搜查。
陰暗的走廊裏時不時的有細小的蜘蛛窸窸窣窣爬過，聲音回蕩在陰森森的教學樓裏，令人毛骨悚然。
千川瞬一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裏怎麽這麽多蜘蛛……”就算是對于一個長久沒有打掃過的廢棄教學樓來說，這裏的蜘蛛和蜘蛛網也已經多到了離譜的地步。
“真是的，好惡心啊，我的衣服上都沾上蜘蛛絲了！” 有幾只小蜘蛛窸窸窣窣地順着腳踝爬到身上，釘崎野薔薇皺眉拂去。
吉野順平被那群蜘蛛黏膩陰冷的觸感惡心到，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
“這個蜘蛛絲的黏性也太大了。”幾根蜘蛛絲緊緊纏繞在千川瞬一的手腕上，扯也扯不掉，他在指尖凝聚出一點咒力，才把蜘蛛絲弄斷。
一直跟在伏黑惠身側的兩只玉犬煩躁的搖了搖尾巴，用爪子拍開試圖爬到自己身上的小蜘蛛。
小蜘蛛被玉犬拍成一團黑霧，很快消散在空氣中。
吉野順平看着兩只玉犬靈活矯健的帥氣身姿，莫名有種看到“別人家孩子”的感覺，他悄悄戳了戳口袋裏的水母，輕聲道：“澱月，你也要加油啊！”
像是明白了主人“望子成龍”的心意，被裝在口袋裏的式神動了動，探出傘面一般的腦袋，悄咪咪地觀察了一會兒後，慢慢飛到半空中。
水母式神伸出細長的觸手，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小蜘蛛飄了過去，很快，被注射了毒液的小蜘蛛行動漸漸遲緩，最終停止不動，不過片刻間，就化為一片黑煙。
看到澱月如此給力，吉野順平高興地誇獎自己家的小式神：“澱月，幹得漂亮！”
水母澱月聽到誇獎，興奮地揮了揮觸手，然後又幹勁十足地飛到幾個小蜘蛛面前，繼續注入毒素。
澱月的“進步”也落在其他人眼中，釘崎野薔薇用肩膀撞了撞吉野順平：“我說，幹得不錯嘛！”
吉野順平猝不及防之下被撞得一個趔趄：“……呃！”
正在跟蜘蛛絲搏鬥的虎杖悠仁分出一點餘光看向他們：“野薔薇，你不要老是欺負順平呀——嗚哇哇哇！該死的蜘蛛爬到我的臉上來啦！”
釘崎野薔薇：“……”她一個長釘飛過去，擦着粉發少年的臉，把蜘蛛釘在牆壁上，毫不客氣道，“還有閑心管人家呢，先顧好你自己吧！”
虎杖悠仁：“……”
千川瞬一手撕了幾個小蜘蛛後，覺得麻煩，幹脆拔出日輪刀，一個日之呼吸六之型，席卷的火焰便如同浪花一般，頃刻間便将這一層的蜘蛛燃燒殆盡。
“呼……得救了。”吉野順平松了口氣，他實在是被那些到處亂爬的小蜘蛛給惡心到了。
“就是你們，打擾了我和家人的聚會麽。”一道陰森森地聲音沒有絲毫征兆地響起。
衆人瞬間警戒起來。
循聲望去，只看到一個少年身量的咒靈，咒靈慘白的臉色上塗抹着紅墨水般的小圓點，看起來十分詭異。
一頭銀白色的頭發也如同蜘蛛腿一般，蜷曲在他的耳邊。
他的腳下圍繞着密密麻麻的蜘蛛，手指上還纏繞着蜘蛛絲，身後則是幾個高中生模樣的學生。
千川瞬一掏出手機，對照了一下輔助監督發來的資料，跟同伴們确認道：“這就是那些失蹤的學生。”
特級咒靈身後，一個剪着寸頭的男生抖着嘴唇朝他們求救：“救……救救我們。”
咒靈哼了一聲 ，語氣低柔，帶着一種不解的語調：“為什麽要向別人求救呢，我們不是家人嗎？”
頓了頓，咒靈壓低了聲音，自顧自地猜測道：“還是說，你想讓這些人也成為我們的家人呢。”
特級咒靈擡手一揮，剛剛還朝他們求救的寸頭學生立刻随着咒靈的動作朝他們撲來。
釘崎野薔薇側身一躲，掏出長釘，直接朝特級咒靈攻去：“我可沒時間陪你玩過家家！”
寸頭學生随着咒靈手掌的一張一合，動作僵硬的上前攔住釘崎野薔薇，簡直就像是被操控的傀儡。
緊接着，一道纏繞在一起的蜘蛛絲朝釘崎野薔薇激射而去。
千川瞬一的右眼适時地蹦出一條信息。
【特級咒靈的蜘蛛絲：奶香濃郁，拉絲綿長，口感類似馬蘇裏拉奶酪芝士。】
千川瞬一擡手一扯一拽，拉住那根泛着淡黃色的蜘蛛絲，右手揚起日輪刀，只聽“嗤——”的一聲，有小拇指粗細的蜘蛛絲被他齊齊削斷。
他擡手擺弄了一下蜘蛛絲，黏叽叽的。
“真的好能拉絲啊……” 千川瞬一輕笑一聲，“看來五條老師的甜點有着落了。”
特級咒靈擡手收回蜘蛛絲，看向千川瞬一，綠色的眸子裏泛着冷意：“你看起來很不錯，要來當我的家人嗎？”
千川瞬一笑眯眯地回敬他：“你看起來也很不錯，願意來當我的儲備糧嗎？”
虎杖悠仁：“……”都這種時候了還說什麽垃圾話啊！
“那就把你們都殺了吧。”眼見談不攏，特級咒靈也不再多言，他語氣平靜的下了這條結論。
下一秒，他周身圍繞着的小蜘蛛們如同得了命令一般，飛快地朝幾位咒術師湧來。
虎杖悠仁看着密密麻麻的蜘蛛，吐槽道：“我的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嗚哇哇！釘崎你為什麽突然打我！”
“雖然你戰鬥中還有閑心吐槽真的很欠揍，但這次真的不是我想打你……”釘崎野薔薇垂下眼睫看着自己的手，震驚地低聲道，“這是什麽見鬼的術式，我的行為都不受控制了。”
“是芝、咳，是蛛絲。”千川瞬一揮刀斬斷纏繞在她手腕上泛着銀光的蜘蛛絲，咽下即将脫口而出的“芝士”二字，把自己的推斷解釋給同伴，“那個特級咒靈應該是能夠通過蜘蛛絲控制我們的行動，大家要注意，千萬別被蛛絲黏上了！”
就像是響應千川瞬一的推斷一般，與此同時，特級咒靈身後那些被稱作“家人”的高中生們，也被蜘蛛絲控制着，如同傀儡一般朝咒術師們攻來。
缺乏鍛煉的高中生們本就體術不高，更別提還是被蜘蛛絲控制着，動作十分僵硬。他們基本對咒術師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連入學沒多久的吉野順平對付起這些高中生來也是綽綽有餘。
按理說，只要斬斷控制他們的蜘蛛絲，便能将高中生們解救下來。但特級咒靈用于操控的蛛絲卻是源源不絕，千川瞬一他們苦于“咒術師不能傷害普通人”的規定在戰鬥中束手束腳，但特級咒靈卻沒有這個顧慮。
這就導致了咒術師們在戰鬥中少見的處于弱勢的一方。
“……真是太惡心了。”千川瞬一看着被迫朝他們攻擊的高中生們，自言自語道。
既然蛛絲斬不盡，那就……幹脆從源頭根除！
他和同伴們對視了一眼，經過近一個月的相處，幾位少年咒術師們也磨合出了默契。
趁着虎杖悠仁他們和高中生們纏鬥的時間，千川瞬一日輪刀一揮，熾熱的火焰如同奔湧的浪花一般筆直的朝前湧去，所過之處，蜘蛛與蛛絲全都燃燒殆盡，完美地為他燒出一條直通特級咒靈的道路。
特級咒靈一驚，雙手快速結出蜘蛛網，朝他激射而來，卻被千川瞬一敏捷地避開。
緊接着，通體漆黑的利刃架在了特級咒靈的脖子上。
特級咒靈：“——！！”這個人……好強！
而就在特級咒靈全身心抵禦千川瞬一的進攻時，自然而然地，他就疏忽了對另一邊高中生傀儡的控制。
借此機會，虎杖悠仁等人一鼓作氣，用咒力把纏繞在高中生身上的蛛絲全都消滅了。
千川瞬一看着這個有智慧的咒靈，笑眯眯地提醒道：“還有什麽想說的遺言嗎？”
特級咒靈思索了兩秒，試圖讨價還價：“如果我說出幕後主使，你能不殺我嗎？”
千川瞬一輕笑一聲，手中的日輪刀又逼近了一些：“那就要看你說出來的情報有沒有用了。”
大概是覺得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特級咒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我叫累，原本是一直是被封印着的，前段時間，有一個僧人模樣的人忽然将我的封印解除，還給了我一根手指……”
“我的家人都不在了，我很寂寞，也很無聊，所以才把這些人抓來當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但我并沒有傷害他們……”
沒有傷害？
千川瞬一瞥了一眼之前被特級咒靈牽制的“家人”們。
失去了蛛絲控制的力道後，高中生們七扭八歪的摔倒在一起，剛剛被迫經歷了一場戰鬥，他們此刻是動也不想動了。
伏黑惠只得無奈地聯系輔助監督，讓他派和咒術師有聯系的醫生來檢查一下這些人的身體狀況。
嘛，至少這些學生們沒有生命危險，也算是另一種形式上的“沒有傷害”吧。
不過……
“你剛剛說的那個手指呢？”
“在這裏。”累動了動指尖，一根蛛絲懸挂着深紫色的特級咒物，乖乖地送到了千川瞬一眼前。
“……果然是詛咒之王的手指。”千川瞬一接過特級咒物。纏繞在上面的蛛絲很快消失不見。
“還有一個問題。”千川瞬一把手指收起來，打算回去交給五條悟，“你說的那個僧人，又是什麽人？”
累絞盡腦汁地回憶道：“他穿着袈裟，好像和你們一樣，也是咒術師……但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個……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他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千川瞬一，“可以放我走了嗎？”
“不行哦！”千川瞬一勾起一抹笑。
累震驚：“你剛剛說過不殺我的！”
“啊？有這麽回事嗎？”千川瞬一裝模作樣地回頭問自己的小夥伴。
虎杖悠仁：“……雖然我們和咒靈是敵對方，但你剛剛确實那麽答應他了。”
“這樣啊……”千川瞬一點點頭，雲淡風輕道，“那就當做有這麽回事吧！”
累：“……”什麽叫“當做”啊！分明就是有這麽回事啊！這個人怎麽可以這樣！
死時不過十二三歲，又被封印了幾百年的特級咒靈還是沒有鬥過千川瞬一。
他被千川瞬一拎起來，扔進了日輪刀劃開的裂縫空間中。
千川瞬一美滋滋地收起日輪刀，反正裂縫空間裏的時間也不流動，等到“芝士”用完，還能把咒靈放出來，讓他再來點蜘蛛絲。
而且剛好回去後可以把這個咒靈交給五條老師盤問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出更多的線索。
至于五條老師會不會祓除他，那就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得知千川瞬一想法之後的虎杖悠仁：“……”這還真是物盡其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