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鐘情蠱蟲——
雲遲從地下室出來的時候,小喜正在另一個房間裏面「養蠶」,看到雲遲出來,她竟然還頗為震驚。
“你那麽快就出來了?這就找到線索了?”
雲遲此時雖然被氣得胸悶氣短,但是工作的這些年,他其他的未必學到什麽,唯獨将不把私人情緒帶進工作裏這一點學得不錯,此時面對不一樣的人,雲遲也半點兒沒有把自己的怒火撒在小喜身上,而是深呼吸了幾口氣,再面對小喜的時候,臉上甚至還擠出了一絲不太明顯的笑意。
“沒有,抱歉,在你家打擾了那麽久,這就不打擾了。”
小喜不解:“你們不是來找線索的嗎?”
說着又看了看地下室門的方向問道:“那個人呢?”
雲遲說:“他比較喜歡在那兒呆着,就讓他再多呆一會兒吧,線索他會自己找的,我就不打擾了。”
小喜像是聽懂了一些。
“鬧掰了?”
雲遲不語。
小喜說:“鬧掰了也挺好的,我看那人長得就不像什麽好人,當然也不像是什麽壞人,但看着就渣得很,絕壁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愛的時候轟轟烈烈多少錢都能給你花,分手之後跟不跟你清算暫且不說,指不定還能背後捅你一刀的那種人。”
雲遲聽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怎麽總覺得這話題轉得略微有些古怪?
關鍵他還不知道應該怎麽否認,畢竟人家對盛下的分析還是挺精準的。
“可你真就打算不管了?你不是說到他這一輩,咒術應在你身上了嗎?”
雲遲抿了抿嘴,他是真不想管盛下的破事了,說穿了,他跟盛下很熟嗎?
憑什麽為了不讓他纏着自己,就要這麽幫他?還要被他這樣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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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酒店裏那次他姑且還能辯解是沒有自己的意識。那這次呢?關鍵親完他還能說出那樣的話來,好像什麽都可以推給咒術,所有的錯都是咒術的錯,他自己就是完全無辜的,一個完全的受害者,跟他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一樣!這種态度,實在讓雲遲覺得無法認同!
正在陷入沉默的時候,飄在一邊的厲雲遲也若有所思。
他說道:“其實我有個想法吼!”
雲遲将目光落到厲雲遲手上。
厲雲遲說:“你看就拿魂體打比喻,一個人身上本來就有他自己的魂體,然而如果有一個更加強大的魂體來奪舍的話,卻也并不是完全不能成功不是嗎?一般這種情況的結果無非就這樣幾種。
一個是奪舍成功,滅掉原主的魂體,不過一般這外來者的魂體在跟原主的魂體争奪的時候會産生一定消磨,最後神魂不全,變成個傻子。
第二種是奪舍失敗,原主的魂體滅了外來的魂體,當然也是在對抗的過程中,魂體受到損傷,變成瘋子。
第三種則是兩人處于長期的對抗中,像雙重人格一樣共同生活,但時間再久,最後也無法脫離第一種或者第二種可能性。”
雲遲:“……”
所以一般試圖奪舍的不管最後留下來的是誰,多半都會變成傻子咯?
那為什麽亡靈一定要奪舍重生?就為了能活着當個傻子被人欺辱嗎?
厲雲遲說:“所以我的意思你理解了嗎?”
不!雲遲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GET到了什麽,然而嘴巴還不等他回複,雲遲突然就有一種福至心靈的感覺。
不得不感慨他們不愧是同一個人,話才說到這個份上,雲遲就明白了。
雲遲在心中詢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不管是蠱蟲也好,咒術也罷,也許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來負負得正?”
厲雲遲說:“沒錯,如果實在沒有能夠消除咒術的方法,倒不如再将有類似效果的咒術或者蠱蟲再在這混蛋的身上種一次。
這次将他鐘情的目标換一個人,最好是能把他未婚妻叫過來,就算不能兩相抵消,他身上的咒術轉移到他未婚妻身上,他們還幸福美滿了呢?!
如果失敗,大不了也就是繼續被纏着,咱也損失不了什麽。要是真的負負得正,兩個咒術互相抵消了,那當然是最好的結果。”
不得不說最了解自己的人只能是自己,當這個想法在厲雲遲的腦海中被推演出來,并且他自己說服了自己之後,基本上也就等于是說服了雲遲了。
如果說一開始,雲遲可能還會把這個當成備用方案,可能還會多方思量這個方案的可行性,在經過剛才的事兒之後,他只想快點擺脫掉盛下這個沒責任心的變态兼跟蹤狂!最好是有多遠滾多遠!
而一邊的小喜,在看着雲遲明顯注意力沒有落在自己身上之後,似乎也從那細微的神情變化中知道了他大概是在做什麽,又可能是個什麽想法了。
還不等雲遲開口,小喜就說:“蠱蟲的話我可能還有剩哦!”
本來已經打算開口詢問了的雲遲被小喜的話驚得瞪大了眼睛,一瞬間竟然有些懷疑小喜之前看不到厲雲遲的模樣是不是裝的,其實她是可以看到厲雲遲的吧?!
然而緊接着他就聽小喜說:“雖然不知道你在跟誰交流,但是從小到大,能夠從我的咒術下脫離出來的人,你還是頭一個,而且要說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什麽方法可能可行的話,讓我選大概也就是再給被施術者再下一次咒術了。”
“你跟我來吧!”
不等雲遲開口讨要,小喜就領着雲遲往剛才她「養蠶」的房間走去。
那房間此時看來雖然還是過于昏暗,但好歹不像地下室那般伸手不見五指,此時就算不開燈,雲遲也能看清那一排排的竹簍子,還有那上面鋪了許多的桑葉。
蛇蟲鼠蟻中,雲遲最怕的是蛇,最不怕的是螞蟻,至于蟲子,正好就處于他不怎麽怕,看着又忍不住會起雞皮疙瘩的範圍內。
主要是看着這玩意兒蠕動的時候,他的寒毛會控制不住的自己豎起來,不仔細看還好,要是細細的去看蟲子上的紋路,還有那一絲絲細小的絨毛,他怕是會控制不住自己吐出來!
這會兒這個房間裏全都是蟲子。而且,就算這養法讓人看着覺得像是只是在養蠶,然而從小喜所學來看,這些肯定不是普通的蠶這麽簡單!
“躲這麽遠幹什麽?你過來呀!”
小喜見雲遲一動不動,不知道是出于熱情,還是出于戲弄的還這麽催促了一聲。
雲遲一咬牙一閉眼,只當看不見周圍那一排排一列列的簍子,「蹭蹭蹭」走到小喜身邊。
小喜一邊打開一個櫃子的抽屜一邊說:“從你們剛才說的那個男人的症狀來看,不是中了鐘情蠱,就是中了鐘情咒。鐘情咒操作簡單,哪怕只是一個碰面,都能在對方察覺不到的情況下下咒成功,蠱卻是不一樣,它不能通過一呼一吸間,讓你毫無察覺的吃下去。
通過呼吸也不太行,因為沒有那麽小,小到進入身體也不會被人察覺那種程度,那麽小的蟲子只能成為蠱蟲微不足道的養料,而成不了蠱蟲。”
說話間,小喜已經從櫃子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個古樸的木質紅漆小盒子,打開的那一瞬間,雲遲連呼吸都像是停滞了一瞬。
主要這盒子裏的東西……太惡心了……
像是為了喂養那裏面的東西,盒子底部先是用蜈蚣、臭蟲,還有好些雲遲連叫都叫不上叫什麽名字的蟲子鋪了厚厚的一層,正中間,一條白色,帶着細細的淡黃色絨毛,似乎比一根食指還粗長一些的蟲子正在緩慢的蠕動着,細細看去,那黑亮的一對圓眼睛下,一張嘴正大張着,露出兩顆如鉗子一般一張一合的尖牙,此時正在啃咬下方那條蜈蚣的腦袋。
那蜈蚣像是已經死去多時,這會兒早就不動了。
雲遲打量那蟲子的時候,那蟲子似乎也有所察覺,仰起那雙黑漆漆的「小點兒」望向雲遲,竟也像是在打量他一般,甚至在那「目光」落到雲遲身上的時候,雲遲能清晰感覺到一陣寒意從脊椎骨爬了上來,吓得雲遲腿都差點兒軟了。
當然,造成他這一症狀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怕蟲,尤其還是這麽大一條!
“你你你……”
小喜笑笑說:“這條蠱蟲可是從我祖奶奶那一輩兒傳下來的,聽說最初才不過米粒兒大小,年齡比我還大那麽那麽多呢!能留到現在着實不易。”
是啊……能容易嗎?換成是根普通的毛蟲,早不知道變成蝴蝶飛哪兒去,生了多少胎,有多少子子孫孫,屍體又落到哪兒去了呢!
“你該不會是想讓我,把這個給盛下吃吧?!”
想想那個畫面,雲遲只覺得胃都要被嘔出來了。
小喜聽了卻是面色一沉。
“怎麽可能!這可是我祖奶奶那一輩兒留下來的東西!人家蟲蟲早該是養老的年紀了,就那個渣滓,他配我蟲蟲付出百年的性命,為他解蠱嗎?”
雲遲聽完不但沒有覺得這句話不對,甚至還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一條蟲子活了這麽大年紀不容易啊!
如果是救人性命也就算了,可只是為了解什麽鐘情蠱,确實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那這要怎麽下蠱?”
一般電視劇裏下蠱不都是把蠱蟲埋在丹丸裏,讓人吞下去,然後蠱蟲就在你身體裏「生根發芽」,在你身體裏面折騰的嗎?
當然這個長度的蟲子,做出來的肯定不是丹丸,那起碼得是獅子頭!
小喜說:“只要讓這蠱蟲在那渣滓的身上任意地方咬上一口,蠱術自成。我可以不收回報的把它借給你,但是你必須保證我這寶貝蟲蟲的安全,一個絨毛都不許掉!否則,我怕是要賣了你來賠我這條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