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無頭鬼的怒火——
“哇啊啊啊!”
本來就蹲下來湊過去的無頭鬼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神情呆滞了兩三秒才緩了過來,這才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他順着走廊一路往樓下跑,卻見剛剛上來的時候還沒有的,自二樓通往三樓的樓梯口上,一條繩子長長的拖曳下來,通往樓上的那端應該是挂在了樓上的樓梯扶手上,而垂下來的這一端則吊在了一個紅衣女人的脖子上。
女人神情扭曲,臉上還畫着第一次見到她時候的泣血妝,正是群名「貞子今天跟花子結婚了嗎」的那位小姐姐。
無頭鬼本來就被剛才的「黑色星期五」的屍體吓得腳下踉跄,此時更是顧不上試探氣息,吓得忙往一邊跑,然後「砰」得一下撞在了牆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跑錯了方向,忙又連滾帶爬的往樓下跑去。
然而打擊到現在卻還沒有結束,剛一下樓,無頭鬼就發現了原本他上樓的時候看到的分明還緊閉的廁所的門,此時已經打開了,從一樓的廁所中,甚至還傳來了潺潺的流水聲。
無頭鬼不想去看了,再也不敢看了,但他直覺這裏面怕是還死了一個,那個人是誰?是白衣女「靜待春暖花開」?還是他的姑姑?
是啊……姑姑呢?他姑姑也不見了!
像是帶着僥幸,無頭鬼拖着發軟的兩條腿,顫顫巍巍的往廁所的方向走去。
他順着聲音看去,首先就是透過半掩着的門看到洗手盆上此時正開着的水龍頭。
不出他所料的是,洗手盆上沾染着好些鮮血,一部分血液此時正被水流卷着往下水道沖……
順着血跡繼續往前,無頭鬼甚至已經做好了看到一具不完整的屍身的場景,然而并沒有,鮮血不過延伸了半米就什麽都沒有了。
他推開門,走進廁所,順着血跡往前,直到來到抽水馬桶面前,垂頭看去,就見「靜待春暖花開」的腦袋被切了下來,此時被塞在抽水馬桶裏,脖子朝下,側着一張臉,雙眼上翻,似乎至死都看着将她塞進這裏的人,又像是……正看着無頭鬼……
即便知道不可能,可那模樣像極了身體的其他部位已經被塞進了馬桶,只剩下一個頭!
“啊啊啊!!”
這場面太過驚悚,無頭鬼再次尖叫着往後退,卻直直撞上了一副白色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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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一看,無頭鬼才發現,「靜待春暖花開」剩下來的身體就被立着放置在浴室的門後面,像是為了固定住不讓失去知覺的屍體倒下來似的,她是被一條細長的鐵棍從上至下穿插而過,釘在那裏的。
無頭鬼當即又被吓得撲在了地上,雙腿瞪了好幾下才從衛生間爬了出去,之後更是撲騰着爬了起來之後,拔腿就跑……
他一路撲騰到了大門口,伸手去拽門的時候,卻發現不管是推拉還是往旁邊拽,這門就是紋絲不動。
他顫抖着的手擰了好幾下內鎖,然而完全沒用,這門的內鎖和鑰匙鎖似乎是分開的,鑰匙鎖起來的那部分,不管是從外面用鑰匙打開還是從裏面用內鎖都打不開,在裏面用鑰匙鎖上的鎖必須要用鑰匙從裏面才能打開,在外面用鑰匙鎖上的鎖也只能用鑰匙從外面打開。
可是他們來之前這明明是沒有上鎖的!這無主的鬼屋,誰會有這個鑰匙呢?
無頭鬼越發驚慌,然而驚慌至此,他卻并沒有因為太過慌亂而徹底忘記思考。
在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的腦中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最後一個進入這個鬼屋的人……
“灰色季節”……
他進屋的時候手上拿着一把沾血的手術刀,身上的白大褂上全是噴濺式的血跡……這幢房子的主人據說就是個醫生,還是個殺人犯……
無頭鬼顫抖的手漸漸的就停了下來,越是慌亂的時候越是要冷靜,尤其是在這種可能跟一個殺人犯共處一室的情況下……
這扇門顯然已經打不開了,他必須要找其他路出去,再不行至少也應該找到鑰匙。
他跑到一邊的一扇窗戶邊上,窗戶倒是沒有上鎖,也是玻璃窗戶,然而外面卻圍着一層鐵質的外框,想要出去,必須拆掉這些防盜用的鐵框……
其他人都死了,只剩下他,還有他那不知道消失到哪兒去,說不定也已經死了的姑姑……是了……姑姑還沒有找到!
而且……而且他醒過來的時候,為什麽大廳裏就只剩下他了?
為什麽他從一樓到二樓,又從二樓到一樓,那麽大的動靜,又是叫又是摔的,卻始終沒有人過來?
注意到他要殺死的人要逃跑了,難道不是應該追過來的嗎?
可是「灰色季節」卻沒有一點兒反應?為什麽?那只能是……
想到這裏,無頭鬼的腦袋頓時像是被猛砸了一下,發出了「轟」得一聲……
那只能是……正在解決手上的事情了吧……他的姑姑……有危險……
無頭鬼再顧不得其他,他沖進廚房,廚房裏沒有菜刀,沒有剪刀,甚至連削皮刀都沒有,之前來的時候分明還有幾把有些斑駁陳舊的不鏽鋼刀具,現在卻全都沒有了,顯然是被人事先處理掉了!
無頭鬼又快速在這幢別墅裏找了一圈,沒有找到「灰色季節」,也沒有找到他姑姑,更沒有找到任何可以用作武器的東西……
無頭鬼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沒有武器……“灰色季節。”和姑姑都不見了……在哪裏?在哪裏……在哪裏!
他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找人還是找武器了,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一面原本應該帶鎖的門上……
剛來的時候,檢查的時候,那扇門明明是上鎖了的,此時上面的鎖卻不見了……
一樓已經什麽都不缺了,客廳,廚房,衛生間……那這扇門會是通往哪裏的?
除非一樓還有其他空間,但顯然沒有,那就只能是通往……地下室……
說來也奇怪,無頭鬼本來找了一圈都沒覺得什麽東西可以當武器,此時卻很自然的拎過了客廳中的一張木制椅子……
他蹑手蹑腳的靠近通往地下室的門,小聲的靠近,開門,幾乎沒有發出多餘的聲音。
他順着臺階一步步往下,他自己心髒的聲音和呼吸的聲音在他耳朵裏都像是被無限放大……
他走路的時候略有些彎着腰,就是為了第一時間看清下面的場景,方便可以随時做出應對。
他先是看到一雙穿着黑鞋黑褲,和一件白色大褂的下擺,再繼續靠近,今天晚上才剛認識的那個背影在無頭鬼的面前也漸漸完整了起來。
無頭鬼略楞了一下,順着「灰色季節」正面對着的方向看去。緊接着,他便瞳孔一縮,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男人面前擺放着一張手術臺,手術臺上,一身護士裝的他的姑姑「人生如夢」正被三條縛帶捆住了身體放在上面……
她的衣衫大開,連內衣都被割開敞開兩邊,胸、腹部更是血肉模糊,讓人不忍多看一眼,而在不遠處,一臺黑色的攝影機就架在那裏,鏡頭正對着他姑姑鮮血淋漓的傷口……
無頭鬼整個人都像是傻了一般,看着面前的場景一時說不出話來,身上像是一瞬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連帶着手上也是一個脫力……
原本抓在手裏作為武器的椅子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咚」得一聲……
面對着他姑姑方向的「灰色季節」不知道是早就發現了有人進來,卻并沒有加以理會,還是此時才剛剛被身後發出的聲音吓到……
只見他緩緩扭頭回來,視線正對上脫力得幾乎就要癱軟下來的無頭鬼……
他身上還是穿着那身沾着血的白大褂,只不過初見到他時候的血液,此時已經凝固氧化成了黑色,此時在原本的黑色上,一層鮮紅色又重新覆蓋了上去……
黑色和紅色交織在一起,讓原本就不怎麽美妙的畫面更多了一層觸目驚心……
而他的手上,那把初見時候的手術刀,也一如之前見到的一樣,沉默的滴着血……
“滴答……滴答……”
就在這沉默的液體墜落的過程中,無頭鬼終于聽到了男人開口的聲音……
“正好你也找過來了……”
無頭鬼緩緩擡頭,看向朝他說話的男人……
不同于他所做的事情那般兇殘,他的神情平靜平和得幾乎人畜無害,說出口的話卻根本不像是個人能說出來的……
“我也剛到……一進來我就看到你姑姑這樣躺在這裏了……”
毫無悔改之心,被人撞見了也沒有絲毫忏悔,簡直就好像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一樣……跟他毫無關系?就是這麽的事不關己……
無頭鬼突然就被這一場面給激怒了……原本無力的身體因為憤怒再次充盈起來,他一把抓過剛被他手上一松砸在地上的椅子,單手就拎起了這看着就笨重的椅子,沖着「灰色季節」的腦袋就揮了過去……
“你聽聽你說的是不是人話!”
「灰色季節」像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他的手上雖然拿着手術刀,但是面對這麽大的一把椅子,一把手術刀顯然并沒有什麽還手之力。
他第一時間擡起雙手抵擋,椅子砸在他的手上,連帶着骨頭都像是傳來了悲鳴……
「灰色季節」面容因為疼痛而扭曲,卻并沒有反抗,反而試圖說服:“你聽我解釋!”
然而無頭鬼卻半點兒也聽不進去。
第一下椅子才剛砸下去,緊接着第二下,第三下就砸了下來,每一下都朝着「灰色季節」的腦袋砸去,卻次次都砸在了他的雙臂上……
“我剛進來就看到這樣了!你姑姑的死跟我無關!”
然而他的話卻沒有一個字落進無頭鬼的耳朵裏……
“我殺了你!!”
「灰色季節」幾乎無力招架,一開始還抵擋了兩下,最後幹脆被一腳踹得幾乎飛了出去,撞在牆上,好一會兒都爬不起來……
然而這還不止,無頭鬼已經再次拎着椅子沖他砸了過來。
「灰色季節」雙手護着腦袋,蜷縮在角落裏,盡量不讓自己受到什麽致命傷。
朦胧中,他像是聽到了無頭鬼對他的控訴……
“我什麽都沒有了!我本來就什麽都沒有了!我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我只有姑姑了!為什麽!為什麽你連我唯一的親人都要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