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大叔還以為他們用這點錢寒碜他呢——
“六十文？”蔣令炎倒吸了一口氣。
“一個月攤位費要六十文。”姚安安在心裏計算了一下，五文錢一斤的菇子要賣十二斤呢。
這東街的攤位費可真貴。
“東街都是有錢人去的多，當然攤位費要更高一些。”賣糖葫蘆的老漢笑眯眯的道，“便宜的東西貴人們也看不上。”
蔣令炎點頭，“那倒是。”
姚安安謝過老漢，又道：“大叔給我妹妹來串糖葫蘆。”
老漢笑道：“好，給你拿一串最大的糖葫蘆。”
說完，他從最頂上拿了一串，然後用紙給包裹好，“你給我一文錢就好了。”
姚安安結了賬，把糖葫蘆放到蔣芸兒手中，讓她拿好，“這個酸酸甜甜的，妞妞吃。”
“謝謝安安姐。”蔣芸兒開心道。
他們三人又往前走了一截，姚安安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劉大地主家怎麽走呢？”
“我剛去上茅房的時候，順便問了下附近賣面的老板……”蔣令炎笑道，“就在東大街附近的桂花巷。”
姚安安點了點頭，“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就直接去那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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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就是那了。”蔣令炎指着前面的一處宅子道。
劉家宅子大門正對着街上，大門卻不開，大門之上有一塊木質牌匾，牌匾上刻着劉宅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二嬸誠不欺我，這劉家高大的青磚圍牆上果真雕着花，漂亮極了。
宅子的西南邊有個角門，姚安安看見幾個小厮從那進進出出，他們相互之間也不搭話，可見這劉家是極重規矩的。
待姚安安帶着蔣令炎和蔣芸兒走近，卻見有個中年管事從門裏走出來站在門邊，正和那幾個小厮說着什麽。
姚安安只好站在一旁等那管事的說完。
說罷，管事正要轉身，發現了站着門邊的姚安安幾人。
一對年輕男女帶着一個幾歲的小女娃子，看相貌不像是夫婦，倒像是姐弟，幾人雖收拾的很幹淨，但衣服上卻有好幾個補丁，可見是窮人家的孩子。
姚安安發現這個管事在打量着他們。
她也知道自己穿的有些寒酸，不過為了賺錢，她站直了身體任他打量，蔣令炎也緊張的不敢說話，蔣芸兒雖然不懂，但見哥哥姐姐這麽嚴肅，她也知道不能搗亂。
“你們幾人在這裏做什麽？”管事開口道。
“大叔，我們是來賣山裏貨的。”姚安安也不拐彎，直接說道。
“山貨？”管事不在意道，“我們家都有人專門送的。”
姚安安也知道人家也不可能立馬就要。
她定了定神，上前福了一福，“大叔，我們是泥溪村的，這些山貨都是我們姐弟幾個從小山林上采來的，都是很新鮮的。”
說完，便用眼神示意蔣令炎。
蔣令炎還算激靈，忙把背簍卸下，放到管事面前，把背簍裏的菇子拿了出來。
“這個是山菇子……”姚安安道，“炖肉，清炒，做湯味道都很鮮美。”
“菇子？”管事看了一眼，确定是他想的那個菇子，便皺眉道：“菇子不是有毒嗎？你們還敢拿出來賣？”
“不是的……”姚安安解釋道，“這種菇子是沒毒的，不僅沒毒，味道還很鮮美，還有開胃的作用。”
管事見姚安安态度不卑不亢，說話也清楚，心裏有一瞬間動搖，可很快又搖搖頭，“小姑娘，和你說句實話，這菇子，我們收不了。”
姚安安這下也有點急了，“管事大叔，您先別着急說不要，您可以先試試看，您擔心有毒，可以讓我們姐弟先試吃。”
“這樣，那你們在這裏等會兒，我進去幫你們問問看吧。”管事大叔道。
姚安安點點頭，“謝謝大叔。”
姚安安其實也知道，求人辦事的時候塞點銀子，別人才會盡心。
可她手上實在是拿不出錢來，那幾十文就是全部給了，大叔還以為他們用這點錢寒碜他呢。
唉，沒有錢真是寸步難行吶。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聽院子裏傳來一陣斥責聲：“胡鬧，我看你這小管事當了這麽久也白當了，一個小丫頭片子都能把你糊弄了，她說沒毒就沒毒，他們那鄉下泥腿子的命值什麽錢。”
姚安安聽到這裏心裏咯噔一下，不好。
果不其然，沒一會，就見剛才那管事匆匆走了出來，“小姑娘，你們還是走吧。”
說罷，就轉身回了院裏，角門也被小厮關上。
蔣令炎眉頭一蹙，“嫂子，這……”
“別說了，走吧。”姚安安搖了搖頭。
幾人走在街上，姚安安在心裏嘆了口氣，說實話，她原本覺得這件事情不難辦，沒想到出師不利。虧她還對蔣令煜保證萬無一失，這下可打臉了。
蔣令炎看姚安安臉色不好，道：“嫂子，咱們去前面酒樓問問？”
對呀，地主家不行還有大酒樓，大酒樓不行還有小酒樓，小酒樓不行還有小飯館呢，總之天無絕人之路，肯定又人買菇子的，姚安安想明白了，臉上又有了喜色。
蔣令炎和蔣芸兒見她高興，也高興起來。
到了酒樓門口，蔣令炎心想自己是男子，就該有男子的樣子，不能再讓嫂子出面，萬一受了氣可不行。他仔細理了理衣裳，确認沒有什麽不妥，就準備進去。
“你幹嘛去？”姚安安眼疾手快的拉住蔣令炎。
“嫂子，讓我去吧，你帶妞妞歇會。”蔣令炎道。
“傻子……”姚安安笑了笑，“你這麽進去不被人攆出來才怪。”
“啊？還會被攆嗎？”蔣令炎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你看看這酒樓生意怎麽樣？”姚安安問道。
“很好……”蔣令炎往裏看了一眼道，“已經快坐滿了。”
姚安安又問：“他們穿的如何？”
蔣令炎看了看大堂，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半天憋出一句，“好看。”
“嗯，所以我們這麽直接進去，定會被人不喜……”姚安安耐心解釋，“掌櫃的不會得罪那些貴人，只會把我們攆出來。”
蔣芸兒在一旁聽得認真，道：“二哥好笨，安安姐好聰明。”
蔣令煜着急的撓了撓頭，“嫂子，那怎麽辦？”
“你随我來。”姚安安帶着蔣令炎和蔣芸兒走了一段路，繞到酒樓的後門。
姚安安特意用手指給他看，“你那看。”
蔣令炎恍然大悟，“果然還是嫂子聰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