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姚安安一聽這話,以為蔣令煜在打趣自己,臉頰微紅,嗔道:“誰是你的娘子,你不要胡說。”

蔣令煜不知道姚安安這會子已經想到白花花的銀子了,他拿起鋤頭和水桶準備離開,忽然肚子咕咕叫了一聲。

姚安安正在想銀子,聽到這聲,她愣了一下,随即看了他道:“剛是你肚子叫了?”

蔣令煜眼裏閃過一絲尴尬,“好像是餓了。”

姚安安看着蔣令煜直笑,對他道:“走吧,我去做飯。”

蔣令煜看了姚安安一眼,沒說話,點點頭。

姚安安想起來一件事,又轉過頭對他道:“等咱們賺錢了,咱們也一天吃三頓,頓頓有肉,你說好不好?”

蔣令煜看着她那明亮的眸子,笑道:“都聽你的。”

姚安安見蔣令煜這麽容易就答應了,心裏十分高興。

一進廚房,姚安安就開始洗手做晚飯,她把已經洗幹淨的荠菜,用水焯熟後又過了一遍涼水,捏幹水分後,把荠菜倒進大碗裏,再放點剁碎的蒜末,最後才把調好的料汁倒進去,料汁就是一點醬油、醋和一勺糖攪拌在一起,本來再滴幾滴芝麻香油是最好吃的,但眼下家裏沒有,那就只能算了。

至于翠花嬸子給的油渣,姚安安将它分成了兩小份,一份與香菇清炒,一份用來炖老豆腐。

不一會兒,姚安安拿起大鍋上的鍋蓋,低頭細瞧了一眼,見老豆腐已經吸滿大醬的濃稠湯汁,塊塊都金黃誘人,她撒了一把蔥花在豆腐上,對站在她身旁的蔣令炎和蔣芸兒道:“好了,可以開飯了。”

香味逐漸在廚房彌漫開來,蔣芸兒笑嘻嘻地道:“安安姐,你做的菜可太香啦。”

蔣令炎吸了吸鼻子,“香,真香,比翠花嬸子請的廚子都要做的香。”

姚安安邊将豆腐盛到盤子裏邊道:“淨會說怪話,既然是廚子,那我的廚藝能比的過他?”

“嫂子,我說的實話,你做的豆腐可比那廚子做的香多了。”蔣令炎忙道。

Advertisement

姚安安将豆腐遞給蔣令炎,笑道:“可別再說了,這要是傳出去叫別人知道了,該笑話死了。”

蔣令炎不知道怎麽說才能讓嫂子相信他的話,他一時想不出來,只好端着盤子走了。

姚安安又将炒菇子和涼拌荠菜遞給蔣令煜,笑着道:“你可要跟二郎好好說道說道,我要是出去被別人笑話,我就找你這個做大哥的吶。”

蔣令煜見她笑靥如花,一時脫口道:“娘子教訓的是。”話一說出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

姚安安一聽這話,以為蔣令煜在打趣自己,臉頰微紅,嗔道:“誰是你的娘子,你不要胡說。”

說完,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就去了堂屋。

蔣令煜見姚安安沒有真生氣,才放下心來。

飯桌上,姚安安對蔣令炎道:“明兒我一個人去鎮上就行了,二郎和妞妞就在家裏吧。”

蔣令炎道:“嫂子,我明兒跟你一起去,菇子我來背也好。”

說着,他往碗裏夾了一筷子油渣炒菇子。

“也沒別的事,你就先別去了,我把菇子送了就回來。”姚安安心想,她和蔣令炎一起去鎮上,就得帶上蔣芸兒一起去,他們三個人如果坐牛車去,就要花六文錢,如果走路去,沒一兩個時辰都到不了,怎麽算都不如她一個人去鎮上劃算,而且這次去又不需要談生意,只要把菇子送到飯館就行了。

蔣令炎點頭道:“嗯,那我就聽嫂子的。”

蔣令煜想了想,“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鎮上吧。”

姚安安搖了搖頭,“不必了,你念書也不好三天兩頭的請假,再說我又不是出遠門,你不用擔心的。”

蔣令煜聽了,心裏既心疼又愧疚,“那你一個人路上小心些。”

姚安安點頭道:“放心吧,趁着現在多賺點錢,等年前咱們一家人都去鎮上逛逛。”

正在吃油渣的蔣芸兒聽了,問道:“安安姐,那賺了錢可以買好吃的油渣吃嗎?”

姚安安笑了,摸了摸她的頭道:“明天姐姐就讓妞妞吃到好吃的油渣,好不好呀?”

蔣芸兒一想到明天還能吃到好吃的油渣,便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唇邊的油渣沫子,“那我明天等你早點回來喲。”

姚安安抿嘴笑道:“好,我一定早點回來。”

……

第二天,姚安安為了能早些回來,天還沒亮,她就起床吃好飯,背着裝着菇子的背簍往鎮上去了。

臨走前,姚安安還去碗櫃裏拿了兩顆糖揣在身上,雖然糖不是正經食物,但好歹可以充饑,她自從來了這裏,每天就吃兩頓沒油水的黑面,她怕自己餓出低血糖耽誤了正事。

路上,姚安安還遇到了去鎮上大壯娘。

大壯娘背着背簍,手裏還拎着兩條大魚,看着像是草魚。

她見姚安安也背着背簍,就問道:“姚丫頭,你這麽早是去哪裏啊?”

說完,大壯娘還往姚安安身後的背簍看了一眼,只見上面用野菜遮住,也看不清裏面是什麽。

姚安安想了想,道:“嬸子,我采了些野菜,去鎮上瞧瞧能不能賣掉,掙點零花錢。”

大壯娘自然是知道蔣家生活條件的,聽姚安安這麽說,點了點頭,心道這丫頭是個懂事的,她直言:“你年齡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好歹早上多睡會,銀子慢慢賺,身子卻是最要緊的,身子垮了多少銀子都換不回來。”

姚安安知道大壯娘是好心,遂點頭道:“嬸子說的是,下回我注意些。”

大壯娘見姚安安神情沒有不耐煩,笑了笑,又道:“往後啊,家裏有個啥事兒,你就讓二郎告訴我們家大壯,嬸子也不說能幫多大忙,但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搭把手還是可以的。”

姚安安忙道:“嬸子您快別這麽說,您對我們家已經夠好了,二郎前個還拿了魚家來,說還是嬸子您最疼他,待他和大壯都是一樣的。”

姚安安說的很真誠,大壯娘聽了,心裏那叫一個舒坦啊。

她接着說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姚安安笑了,問道:“嬸子,您這準備是去哪裏?”

“嗐,這不是家裏攢了三十個雞蛋,準備去鎮上賣了,順便送兩條魚去你大壯姐家看看她。”大壯娘笑道。

姚安安點點頭。

她知道大壯姐去年嫁到了鎮上,進門三個月就懷上了,今年春生了個大胖小子,見大壯娘說起女兒面帶喜色,絲毫沒有皺眉,看來大壯姐的日子過得不錯。

過了一會兒,大壯娘嘆了口氣,“姚丫頭,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聽了也不要生氣。”

姚安安聞言,心下一緊,心想肯定是關于她的事情,可到底什麽事情嚴重到大壯娘前一秒還在談笑,後一秒就嘆着氣跟她說呢?

大壯娘見姚安安皺眉,還是忍不住把知道的告訴她:“是我偶然間碰到你家二嬸一回,那天我也是來鎮上看你大壯姐,就見你二嬸急急忙忙的在鎮上走,我就在她身邊她都沒看見,我就好奇,跟着她瞧了一段路,原來是你二叔去那個……

那個女人堆裏被你二嬸知道了,就來街上抓你二叔,兩個人還在大街上打了一架,後來我也懶得再瞧,就回家了。”

大壯娘見姚安安還是個孩子,青樓兩個字都不好意思提。

但姚安安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立馬就明白大壯娘的意思了。

可是她為什麽要因為二叔喝花酒,二嬸和他打架這件事生氣呢?大壯娘還有什麽沒說嗎?

于是,她問道:“嬸子,你要說的不止這件事吧?”

大壯娘又嘆了一口氣,道:“你在他們家住過,肯定知道你二叔二嬸為人,平時沒事都喜歡拿你們姐弟倆撒氣,這次你二叔往裏面消了不少銀子,聽說有十多兩呢,你這二嬸有氣想撒,奈何你那奶也是個潑辣的,見不得她對你二叔撒氣,這不她又舍不得對自己親生的撒氣,就把氣撒到你……”

說到這大壯娘停了一下,又看了姚安安一眼,見從她臉上看不出喜怒,才道:“就把氣撒到你弟弟身上,白天使喚他做事,晚上就讓他睡在柴房裏,幾天才給吃一頓。”

見姚安安沒立刻回話,她又道:“你二叔家隔壁的小鳳嬸子你可還記得?”

姚安安點點頭。

“這後面的事情就是你小鳳嬸子告訴我的,她還偷偷給你弟弟送了兩回吃的。”

姚安安聽完,心裏一陣心疼和愧疚,還有憤怒。

雖然她不是姚幼寧真正的姐姐,但她好歹繼承了原主的身子和記憶,對姚幼寧這個白得來的弟弟還是有感情的。

她原先以為,把她賣了三兩銀子,錢氏好歹能收斂一些,可這才多久的功夫,錢氏不僅沒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上次錢氏跑來蔣家向原主要一兩銀子給姚幼寧治病,姚安安還以為錢氏是故意來找原主麻煩的,現在聽大壯娘這麽一說,想來錢氏是真把姚幼寧折磨生病了。

好你個錢氏,就因為你這個毒婦,害的原主一條命就這麽沒了。

還有那個原主二叔,竟敢把原主爹用命換來的錢拿去喝花酒。

想到這裏,姚安安冷笑一聲:“嬸子,謝謝你告訴我,不然我還被蒙在鼓裏。”

原本姚安安準備等過些日子賺到錢了就把姚幼寧接過來,可現在一想到姚幼寧正在受錢氏這個毒婦的折磨,她的內心就無法平靜。

她還記得原主曾經生病的時候,姚幼寧還會把自己的食物省下來留給原主吃。

想起姚幼寧那面黃肌瘦的樣子,姚安安的心就就如針紮了一般疼。

可是姚安安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說現在蔣家日子過的艱難,就說這個村裏也沒有哪家家裏長輩還在世,就往別人家去的。

就像外祖家雖然護着原主和姚幼寧,卻也不能把他們姐弟倆接過去生活。

奶奶二叔可以打着照顧的名義,霸占原主家的房屋田地,可外祖家不能,哪怕什麽都不要,村長和村裏人也不會同意。

她想了想,覺得還是只有自己賺錢了,再把弟弟接過來一起生活,才是最好的。在這之前她還得先想個法子,來治一治這對毒夫毒婦。

“嗐,你跟嬸子客氣什麽。”大壯娘對姚安安道。

“應該的……”姚安安道,“嬸子,我知道您跟小鳳嬸子關系好,我勞煩您跟小鳳嬸子說一聲,謝謝她照顧我弟弟,這份恩情我會記得的。”

大壯娘見她說的十分真誠,點頭保證道:“放心吧,我會告訴你小鳳嬸子的。”

她又看了姚安安一眼,暗道,這姚丫頭怎麽跟她從小鳳那聽來的不一樣吶。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