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嬸子,你把自己比作糞是不是不太恰當?

蔣令煜靜靜的聽着,等姚安安說完,他道:“那以後幼寧就住在咱們家。”

姚安安剛還在想若是蔣令煜不同意,她又要作何打算,她雖然知道蔣令煜人還不錯,但她也不能十分肯定蔣令煜會同意幫她養弟弟,畢竟蔣家日子過得也緊張。

沒想到蔣令煜答應的十分爽快。

她道:“你能答應幼寧住在家裏,我很高興。”

蔣令煜跟她對視一眼,“幼寧既是你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受苦,自己卻享福的。

何況,幼寧和你是親姐弟,打斷骨頭連着筋,他住在親戚家自然沒有住在自己姐姐家自在。”

姚安安點頭,“是這個理,不過幼寧跟咱們住,那我爹娘留下的房和田地……”

蔣令煜不解,問道:“房和田地怎麽了?”

姚安安皺眉道:“我爹娘走後,留下的房和田地都由我奶做主給了二叔,說的好聽,幫我們姐弟保管着,可我估摸着房和田地很難要回來……”

蔣令煜沉思片刻,“明兒一早你去楊屠戶家割二斤五花肉來,我帶幼寧去一趟村長家。”

姚安安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再包些棗泥糕,你一并帶上。”

蔣令煜笑着問道:“你什麽時候買的棗泥糕?”

“是這麽回事……”姚安安把今天去飯館賣菇子,無意間因為說了做幹菇子的法子,掌櫃的用二兩銀子把方子買了下來的事都說了一遍,“我就想着提醒一句,沒成想這法子還能賺錢。”

聽姚安安說賺了二兩銀子,蔣令煜輕聲笑道:“果真還是娘子會賺錢。”

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又說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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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假裝咳嗽了兩聲。

“我哪有那好本事,不過是碰巧罷了……”姚安安聽了這話,也不好再與他繼續讨論,便轉移話題,“孩子們應該等急了,咱們先吃飯吧。”

蔣令煜見她要走,忙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遞給姚安安,“這裏面是九兩銀子和半吊錢,你拿着家用。”

姚安安一聽,很是驚訝,她沒想到蔣令煜把身上的銀子全交給她。

姚安安連忙搖頭拒絕道:“這個錢你攢着讀書用,家用的事,你不用操心。”

“這次因為我幫了墨香閣東家的忙,墨香閣也謝了夫子,所以夫子說今年就不收我束脩了……”蔣令煜解釋道,“我身上留了幾十文,夠用了,這錢你不用就攢着吧。”

姚安安聽完,再沒有矯情拒絕,接過銀子收下了。

……

吃飯的時候,姚安安看見三個小的眼巴巴的望着砂鍋裏的紅燒排骨。

姚安安就把大鍋做的鍋巴分別放到了三個小的碗裏,又将紅燒排骨的湯汁澆在鍋巴上,“這樣吃鍋巴最香了,你們快嘗嘗。”

蔣令炎自是知道嫂子做的飯是最好的,他夾了塊鍋巴送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道:“又脆又香。”

蔣芸兒也趕緊夾了一塊,點頭道:“嗯,好吃,真好吃。”

姚幼寧從來沒吃過姐姐做的飯,以前爹娘在世時,姐姐還小,娘只會在做飯時,讓姐姐陪他玩,後來住在二叔家,二嬸怕他們姐弟貪吃,自是不會讓他們進廚房,就是每天家裏用了多少東西,二嬸心中都是有數的,甚至為了防他們姐弟偷吃,連碗櫃都上了鎖。

所以,姐姐的廚藝能有多好?

“幼寧,你嘗嘗看好不好吃。”姚安安催促道。

姚幼寧抱着懷疑的心情,夾了一塊鍋巴,咬了一口,立馬眼睛一亮。

“姐姐,這真是你做的嗎?”

“是啊,不好吃麽?”姚安安挑眉問道。

“特別好吃,特別香。”姚幼寧舔了舔唇道。

姚幼寧笑了,心想,娘做飯很好吃,姐姐的廚藝定是遺傳了娘的。

幾個小的吃完鍋巴,又夾了幾筷子排骨。

姚安安見他們三人把鍋巴都吃完了,心情極好,又見蔣令煜正在往碗裏夾荠菜,忙給他碗裏夾了幾塊排骨,笑道:“今天排骨買的多,你也多吃些。”

“二郎他們都有,我也有,就你沒有,你自己也吃。”蔣令煜一邊給姚安安夾排骨一邊說道。

姚安安笑了。

蔣令炎在一邊插嘴道:“嫂子,你就吃吧,妞妞和幼寧有我呢,我給他們夾菜。”

蔣令煜在他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快吃,今晚早些睡,明天咱們還有事。”

蔣令炎點了點頭道:“對對對,大哥說的對,明兒還要去摘菇子。”

姚幼寧在一旁聽着他們的對話,眼眶都紅了,他感覺姐姐是找着好人家了,他替姐姐高興。

莊戶人家,一年到頭都很少吃排骨的,更別提一頓吃二斤排骨了。

所以,這一頓飯,大家吃的都特別撐。

略作休息後,蔣令煜就領着蔣令炎收拾碗筷,姚幼寧要上前幫忙,蔣令煜就說讓他今天休息一晚,明天開始讓他和蔣令炎一起收拾,姚幼寧點頭答應了。

趁着洗碗的功夫蔣令煜把姚幼寧的事情和蔣令炎說了一遍,又說讓幼寧以後都和他睡一間房。

蔣令炎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姚安安見蔣令煜都安排好了,也松了口氣,沒一會兒,妞妞困了,她就帶着妞妞先去睡了。

夢裏面,姚安安好像還看到了原主,她對姚安安說:“謝謝你,我要走了,幼寧有你我就放心了。”

次日一早天微亮,姚安安就起床了。

她簡單洗漱了一下,就把一家人的衣服洗完晾曬了。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後,她就去廚房準備做早飯。

早飯很簡單,姚安安先将粥煮上,又從碗櫃裏拿出一點白面混在黑面裏,将鍋倒油,然後開始做蔥油餅。

不到半個時辰,早飯就做好了。

姚安安将粥和蔥油餅都溫在大鍋裏,就去喊妞妞起床。

剛一進院子,就見蔣令煜、蔣令炎和姚幼寧都起床了。

姚安安笑道:“都起來了?那快去洗漱吧,早飯已經做好了。”

“你去哪?”蔣令煜問道。

“我去喊妞妞起床。”姚安安回道。

“你歇着,我去喊。”蔣令煜道。

“那我先去擺飯吧。”姚安安點點頭,又回廚房裏将粥和蔥油餅端到堂屋去。

一夜過來,蔣令炎和姚幼寧關系好的跟雙胞胎似的,連吃飯都坐在一起,姚安安在心裏暗道,男孩子們的友誼,她不懂吶。

吃完飯,姚安安對蔣令煜道:“我去楊大叔家買肉,一會兒就回來,幾個小的就交給你看着了。”

“嗯,去吧,我先教他們幾個認會字。”蔣令煜笑道。

姚安安點頭應了。

過了一會兒,姚安安從房裏換了身衣裳出來,又去廚房拿了一個籃子,這才出了家門。

楊屠戶家住在村子東邊,離蔣家并不遠,姚安安這一路過去,倒是碰到了不少人,村裏人一般都起得早,這個時辰有的人已經在地裏忙活完了,正扛着鋤頭回家吃早飯呢,這些一般都是老人,在農閑時也閑不住,趁着早飯前也去地裏看看。

也有的像她一樣早早吃完飯,抱着木盆去河邊洗衣裳的,也有些人為了偷懶,早早的就跑出來找人說閑話的。

這不,才走一會兒,就讓姚安安給遇上了。

那人打扮的花紅柳綠,土味十足。頭上插了一根銀簪子,臉大的宛如銀盆,面上不知是用白面粉還是刮牆的膩子粉抹的極白,如果不是她有一雙與姚梅花極為相似的小斜眼,姚安安還真認不出來。

梅花娘見姚安安提着籃子往這邊走來,不由用她那尖尖的聲音道:“喲,這不是那誰家買來的小媳婦麽。”

“這麽早幹什麽去呀?”

“莫不是……又出去偷人了吧?”梅花娘用她那一雙小斜眼,在姚安安身上打量着。

她說的起勁,然而姚安安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

“呵,婊/子放蕩的東西,也敢打我家梅花,現在你倒是慫蛋一個了……”

梅花娘見姚安安沒反應,料定她是個軟柿子,罵的更放肆了。

“我看蔣家娶了你挺倒黴的,本來就沒什麽臉,如今更讓你給丢盡了……”

“呸,個不要臉的東西……沒用的廢物,活着也是個連累人的累贅,你還不如拿根麻繩上吊去……”

“有娘生沒娘養的……”

姚安安本不想搭理她,可見她越說越離譜,越說越來勁,圍觀的人也由兩個變成了五個。

她邁出去的腳又往回縮了一步,在一旁樹下撿了根粗木棍子。

又将棍子的一頭對準梅花娘,淡淡回道:“你是覺得我無父無母好欺負麽?”

梅花娘頓時嘴角一抽,“怎麽?你連我也想打不成?”

“你再說一句,你就知道了。”姚安安冷聲道。

梅花娘将姚安安上下仔細打量一番,見這丫頭不似從前軟弱的性子,一雙清澈的眸子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她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原本看熱鬧的幾個人見姚安安氣勢足,便在一旁做和事佬道:“咳……咳……姚丫頭,別說這樣的話,都是一個村的,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對對,石頭娘說的對,姚丫頭,大家都知道梅花娘的為人,她也就敢在村裏動動嘴皮子,我們都不信她說的,你別往心裏去……”

“哎,姚丫頭,你忙着呢吧?快去忙你的吧,梅花娘這裏我們來說,保管她不敢再亂說你了……”

這幾個女人原本也就來聽個熱鬧,沒想到姚安安現在這麽不好惹,棍子都拿上了,見姚安安這表情也不似作假。

萬一梅花娘因為還嘴被打了,她們幾個又因在一旁看熱鬧沒幫忙,那要是被梅花娘給賴上了,可就不只是動動嘴皮子這麽簡單的事兒了。

其中一個女人見姚安安一時沒吱聲,便大着膽子過來在姚安安耳邊輕聲道:“這村裏誰不知道,梅花娘是全村最難纏的人,你要是得罪了她,她就跟那茅坑裏糞上趴着的蒼蠅,能惡心死你。”

“聽嬸子一句勸,別氣了,你犯不着為這樣的人……”

姚安安聽了這話,有些哭笑不得。

嬸子,你把自己比作糞是不是不太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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