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姚廣志聽村長媳婦說他這是替他大哥養兒子,心裏果然舒坦不起來了。

不說姚安安幾人在堂屋裏閑聊,卻說姚安安二叔這邊,姚廣志帶着媳婦趕到楊村長家,見楊村長神色沒什麽異樣的坐在院子裏,不像出了大事的樣子,便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問道:“楊老哥,不知喊我們過來是有何事?”

楊村長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姚家老二,你們什麽時候回家來的?”

姚廣志臉色一僵,他看着一臉嚴肅的楊村長,心道他是哪裏得罪了楊老哥,以前他喊楊老哥,楊老哥還熱情的喊他姚老弟,怎麽今兒就這麽大的氣性。

姚廣志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他覺得楊村長變得有些奇怪,但他還是小心回道:“昨個在大姐家吃完午飯回來的。”

楊村長聽他說還吃了午飯,哼了一聲,“你們倒是知道吃午飯。”

錢氏覺得楊村長說話陰陽怪氣的,怼了他一句道:“村長,我們家廣志怎麽惹到你了?你有氣也不能沖我們發吧?你不能看我們好欺負就欺負我們。”

她不說話還好,一開口直接讓楊村長厭惡。

姚廣志氣沖沖的瞪了錢氏一眼,罵道:“你這娘們給我閉嘴,男人說話哪有你什麽事。”

錢氏被姚廣志吼了一聲,才安靜下來。

楊村長陰沉着臉,“那你家裏少了一個人,你可知道?”

“這……”姚廣志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少了誰。

錢氏忍不住尖着嗓子道:“村長,你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家什麽時候少了一個人了。”

楊村長瞧了錢氏一眼,板起臉對姚廣志道:“你看看她像什麽樣子,你也不管管,難不成你們家現在是她在當家做主?”

這些時日,姚廣志就因着樓子裏的事,處處被錢氏掣肘,現在被楊村長這麽一說,他臉色就像吃了屎一樣難看。

“不是,不是……”姚廣志生怕得罪了楊村長,“村長你別跟這娘們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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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馬不滿的朝錢氏發火道:“你這敗家娘們是怎麽回事,再嚷嚷你就給我滾回娘家去。”

錢氏一聽姚廣志要讓她回娘家,頓時破口大罵,“我呸,你還有臉讓我滾,你忘了你在樓子裏被人攆出……”

“你這娘們,瞎說什麽……”姚廣志慌的趕緊捂住錢氏的嘴。

錢氏這才意識到,她險些把姚廣志拿姚廣文賣命錢去的事給說出去了。

她縮了縮脖子,趕緊閉了嘴。

楊村長懶得管他們夫妻之間的事,皺眉道:“這才幾天,你們就忘了姚幼寧。”

經過楊村長這麽一說,錢氏想起來了。

她暗自嘀咕,難怪昨個她回來,家裏的牲畜都餓瘦了,姚幼寧這個小畜生,等他回來,她勢必要讓他嘗嘗竹筍炒肉的滋味。

姚廣志聽楊村長提起姚幼寧,尴尬的咳了兩聲,“幼寧他……”

楊村長沉着臉道:“你們家是怎麽回事,姚幼寧才多大,你們出去好幾天,卻把他單獨留在家裏,不給飯吃不說,居然還忘了他。”

姚廣志支吾道:“他,他嬸子給他留飯了……”

“好,好,給他留飯了,那你們讓他住柴房,又動手打他是怎麽回事?”楊村長一雙渾濁的眼好似能在姚廣志臉上盯個窟窿出來。

姚廣志本能的辯解道:“我沒打過他,都是他嬸子……”

“住柴房是因為……因為他病了,他嬸子怕他傳染給慶廉……就……”

姚廣志可能自己也覺得這個理由站不住腳,所以他越說聲音越小。

錢氏一聽姚廣志竟然把事情都推給她,直接就上手往姚廣志身上招呼,“我呸,你個狗東西,你是沒餓他沒打他,你管過他一天?不是老娘,你帶着那兩個拖油瓶你有好日子過……不是老娘,你有那閑錢去樓子裏找婊/子……”

姚廣志見錢氏在外人面前打罵自己,哪裏還能忍得住,捏着拳頭惡狠狠的朝錢氏身上砸去。

楊村長看到姚廣志和錢氏狗咬狗,臉色越發難看。

“都給我住手。”楊村長吼了一聲。

楊村長沖錢氏瞪了一眼,對姚廣志道:“你們要打回家去打,話我就放在這,今兒無論你倆誰打死誰,我都不管。”

想了想,他又道:“你現在就回去,把你大哥家裏鑰匙拿過來,待會我讓明德把鑰匙送去蔣家,以後田地也交給幼寧他姐姐姐夫打理。”

“什麽?要給蔣家?”錢氏立馬就炸了,跳起來大叫道:“不行,這是我們老姚家的房和田地,憑什麽給個外人。”

姚廣志猶豫道:“是啊,村長,這于理不合啊……”

楊村長面無表情道:“憑這房和田地是你大哥留給他兒子的,憑姚安安和姚幼寧是他親生兒女。”

“想都不要想……”錢氏瞪着眼睛道,“幼寧走我不攔着,但房和田地必須留在老姚家。”

姚廣志想了想道:“村長,你看要不這樣,我去把幼寧接回來,還讓我們家養着,田地我們也給他管好,等他長大了,我保證還給他。”

楊村長面帶怒氣,冷笑一聲,“我竟不知是你在養他,你大哥留下兩畝水田,三畝旱地。旱地不提,水田每年一畝能收五百斤水稻,兩畝就是一千斤。”

“姚幼寧就是敞開了吃,他也能吃上好幾年。”

楊村長頓了頓,又接着道,“你既說你養他,就該有養他的樣子,而不是任由錢氏打罵,更不該讓他睡在柴房裏,這村裏有誰像你這樣做叔叔的。”

姚廣志撇了撇嘴,“那房和田地也不能就這麽便宜了姓蔣的。”

“就是,那房和田地可是咱們老姚家的,老大死了,就該他二叔管着。”錢氏說的理所當然。

村長媳婦才進院子,便聽到錢氏說的這一句話,她簡直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這種無恥的人,她怒斥道:“什麽該你們的?呵,我倒是不知分了家的兄弟,還能拿大哥家産業的。”

“拿了你大哥賣命錢,卻不養人家兒女,現在還想霸占你大哥的房和田地,咋的,天下好事都讓你一家占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拿了你大哥的賣命錢。

果然,聽了村長媳婦的話,姚廣志和錢氏臉色變得更不好了。

姚廣志生怕別人知道他拿了大哥賣命錢去了樓子,驚慌道:“沒有,我沒有想霸占大哥家的房和田地,我只是擔心幼寧被別人騙了。”

錢氏幹脆也耍起了賴,“村長,嫂子,你們想想,蔣家一個外來的,能比得上他親二叔麽,再說咱們都不知他家的底細,現在看着是好人,你以為他在幫幼寧,最後可能被賣的一根草都不剩,我家安安和幼寧都還小,哪裏會識人呢,還不得我們做叔叔嬸子的幫襯幫襯麽,萬一安安被抛棄了,她好歹還有我們這些娘家人不是?”

村長媳婦都要被錢氏給氣笑了,“你還有臉說,你家姚安安今年才多大,我記得沒錯的話,她還沒滿十三吧?她不會識人,你倒是會識人,可不是你嫌她累贅,把她賣到蔣家去的麽。”

“呵,你怎麽還敢提這事呢,你就不怕你大嫂半夜爬起來去找你吶。”

“再說,你想霸占你大哥家房子田地養你自己的兒子,這成什麽了?難不成連你兒子也是你大哥的?”

姚廣志聽村長媳婦說他這是替他大哥養兒子,心裏果然舒坦不起來了。

村長媳婦不像村長要面子,很多話不好意思說,她卻沒有什麽不敢說的,她男人是一村之長,娘家五個兄弟又得力,自己兒子媳婦也有本事,她怕誰。

再一個她做姑娘的時候就有些潑辣,當年楊村長除了看上她的美貌,也是看上她敢說敢做的性格,夠辣夠味,雖然有點愛占小便宜,但她卻從來不得寸進尺。

聽他媳婦罵了一通,楊村長心裏可是暢快多了。

錢氏自知說不過村長媳婦,但她又不甘心便宜了蔣家,忍不住道:“那……那也不能否認這是我老姚家的房子田地……”

“你老姚家的房子田地還是得靠你家老二去掙,你老是盯着別人家的一畝三分地能有什麽出息?

你看看你家老二最近幹出來的事,我都懶得說你,你連你自個的男人都管不住,你還能管的住別人家的事麽,你要分的清主次,用你那腦子想想吧,我說的是也不是。”

村長媳婦這絕殺可謂殺人誅心。

你要說錢氏最近煩惱的事,那可不就是姚廣志去樓子裏的事麽,他說他把那錢替慶廉存起來以後趕考用,結果呢,全花在了那婊/子身上不說,沒了錢人還被攆出來了。

那可是整整二十兩啊,現在想想她心還在滴血。

村長媳婦又下一劑「猛藥」,道:“我聽說,明兒幼寧他舅媽就要過來看他,也不知她們知道了這事會怎麽看吶。”

這話簡直說道錢氏心坎裏去了,越想越覺得這事不能幹,現在只聽村長媳婦提起,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上次只是嫁個姚安安就被罵了三天,這要是占了田地,還不知道要怎麽折磨她呢。

“咳咳咳……”楊村長對他媳婦道,“你去給我倒杯水來。”

村長媳婦見楊村長咳嗽了起來,也見好就收,忙往廚房去了。

楊村長趁熱打鐵,對姚廣志道:“你先随你媳婦回去,待會就把鑰匙送過來,這次收上來的糧食,就給姚幼寧一百斤。你明兒或過幾天送去蔣家都行,以後田地你就別再種了。”

現在租別人田地種的,光說那水田,每畝至少要交一百五十斤糧食,兩畝就是三百斤,但楊村長也不想再跟他們多說什麽,事情能早點解決就早點解決。

楊村長自覺已經替他們着想了,可錢氏還像心被針紮了一般,叫道:“一百斤?”

“要是嫌少……”楊村長板起臉道,“就給三百斤糧。”

姚廣志瞪了錢氏一眼,怒道:“還不嫌丢人?讓給一百斤就一百斤,說那麽多做什麽。”

說完,姚廣志就拉着錢氏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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