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村裏

林知義盯着某人喝得光溜溜的碗,盤子裏的點心卻是沒有動,不由搖頭,嘀咕道:“明明是個貪嘴的主,真正遞到他嘴邊又不願意了。”

林思賢搖搖扇子,懶洋洋的說:“他不是貪嘴,是挑嘴。”葷菜很少碰,素菜變着法子弄,就連廚娘也稱贊這孩子心思巧妙,倒讓偶爾茹素的祖母對那些新巧的素菜做法贊不絕口,跟小玉倒是臭味相投。也不知他從祖母那裏摟走多少賞銀和小玩意了,每次從上房回來都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而後就躲在房間裏當小財迷,抱着他的錢罐盤點。——這可是石見偷偷看到的。

今天回家,估計是上交財物去了。

這麽一想,又覺得,小玉對他的養父母一家是真正的信任和依賴,看來那一家子的品行應該是不錯的,若是鋪子裏有什麽合适的位置,倒不介意讓林家老大試一試。

林思賢招招手,讓石見上前,在他耳邊悄聲吩咐幾句。石見點點頭,去了。

“你想在鋪子裏安排人手?”林知義只聽到一星半點,有些奇怪。林家的鋪子都是自己人掌控,連各房夫人和奶奶們的陪房都沒有安插進去,更沒有發現偷奸耍滑的不良分子,堂兄這是打算幹什麽?

林思賢瞥了他一眼,微擡下巴,不答反道:“趕緊的,一心堂準備開門了。”

一心堂是林家的藥鋪,店裏請了坐堂大夫,林知義正是跟資格最老的王大夫學習,每日必定要比那大夫早到做足準備的。

林知義果然急了,抓起點心三下五除二地解決掉,又用了一碗肉粥,這才急急忙忙地拎着藥箱走了。

卻說這邊宋如玉回到上堯村,沒發覺村中氣氛的怪異,興沖沖地直奔家門,結果吃了個閉門羹。

她盯着大門上的鐵将軍,有些愕然。

這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情況,平時哪怕家裏男人都下地幹活了,張氏也必定會在家的。要不就是張氏串門去了,林大寶也必定會在後園子裏擺弄那些菜蔬瓜果。

今兒這是怎麽了?

宋如玉一頭霧水,繞到後邊菜地,隔着籬笆牆往裏張望。

“張嬸!大寶哥!”她喊了幾聲,依然沒有動靜。倒是隔壁林全添家的小女兒月牙兒聽到聲響跑了出來,趴在自家院牆上跟她打招呼。

“小玉哥,張嬸和大勇叔不在家!他們到村長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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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如玉沖她笑笑,道:“月牙兒,就你一個人在家啊。”

月牙兒點點頭。“嗯哪。我爹和我娘也到村長家去了。”

宋如玉奇怪了,“今天是什麽日子?”難道是有什麽重要決策需要大家一塊商讨?

“今天五月二十啊!前幾天十五,我娘剛去廟裏拜拜。”月牙兒顯然不明白她的意思,老老實實回答。

宋如玉有些無奈地點頭,“知道了。謝謝月牙兒。我這就去村長家看看。”

遠遠的,剛拐上前往村長家的岔路,就看到村民或蹲或坐的聚在路旁,三兩個紮堆在議論着什麽。有眼尖的看到宋如玉過來,立即住了口,并沖旁人示意。大家一時停了下來,紛紛扭頭看向她,有的臉上還帶有不忿,以及些微敵意。

宋如玉有些摸不着頭腦,一臉懵懂地走上前,主動打招呼:“全添叔,全福叔,這是在開會吶?我嬸子在不?”林全添林全福是親兄弟,跟林大勇是一個曾祖父,到大寶這一輩應該算是快出五服了,關系有些遠。

林全福輕哼一聲,別過臉去,沒理會。林全添有些尴尬地點點頭,“小玉,回來了。大寶他娘在呢!”

不知誰多嘴向院子裏說了一聲,原本吵得正厲害的院子突然安靜下來。不一會,張氏出來了,臉色很不好。

宋如玉一驚,問:“嬸子,這是咋了?”

兩眼微紅,濕漉漉的,鼻頭也有點紅,擺明是哭過了。

再往院子裏張望,坐得滿滿當當的,都是村民,林二嬸王氏對上她的目光,趕緊別開眼,縮頭縮腦地躲到林二叔身後去了,看着就是一副心虛的樣子。

“嬸子沒事,只是這會你怎麽回來了?”張氏一把拉過她,捏了捏她的小手,拉着她就想走,不想後頭院子裏出來一個人,大聲說:“既然小玉回來了,就讓他進來一塊聽聽。”

宋如玉大大方方的跟張氏走了進去,乖覺的站在林大勇身後,林大寶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輕嘆了一口氣,整個人蔫蔫的,有些提不起勁。林大勇也是只顧着抽煙,悶頭不吭聲。

很快,宋如玉就知道今天開村民大會讨論的主要內容,居然是為了——酸筍。

“……”當被問到為何将秘方洩露給鄰村張家屯的人,甚至更遠的李木村也知道了,卻不讓上堯村自己人知道的時候,宋如玉有些無語。她瞅瞅張氏,張氏頭低低的,又羞又惱,一臉不忿,卻是無法反駁。方法是她告訴娘家大哥的,誰知道大嫂李氏轉過身就告訴了她娘家兄弟?估計李木村又有人往外傳了。這下好了,大家都會弄了,也不用惦記了。

宋如玉有些想笑。看吧,這就是利益驅使下各人的嘴臉。誰說女生外向的?這不各個都往娘家拐胳膊肘麽!

“其實,這也怪不得嬸子。”宋如玉慢吞吞的解釋,“原本就不是什麽祖傳秘方,不過是我玩鬧之下胡亂弄出來的法子。”

由村長家出來,宋如玉重重呼出一口氣,突然看這藍天白雲和熱辣辣的陽光十分不順眼,她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腳下的石子,悶不吭聲地往回走。

林大寶走在她身後,突然趕上前兩步,小小聲道歉:“對不起,小玉,我娘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宋如玉搖搖頭,“不怪嬸子,若是我真想捂着這法子,就不會告訴你們了。既然敢讓你們知道,我就沒想過要留在手上。”她難過的是:今年又少一筆收入了。

只是想到地窖中藏着的葡萄酒,她又振奮了精神,開始盤算着要怎麽将這酒轉換成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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