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仙草(9) 你要不要臉?
太疼了,大腦像是被千萬根鋼針刺穿,五髒六腑都揪在一處,疼得恨不得原地去世。
許是因為幾日前和談谷等人動了手的緣故,箐禾覺得這一回疼得格外劇烈,汗如雨一般,掉進她的眼中帶起陣陣酸澀。
融靈丹入腹,一陣暖意漸漸從丹田內升起,流入她的大腦,針紮似的疼也在這暖意當中慢慢被撫平。
箐禾覺得眼皮極為沉重,劇痛過後,渾身累得連動也沒有力氣動。
以往她受這神魂撕裂的痛苦,吃過融靈丹後總是要休息上好幾日才有精神。
眼皮不受控制地耷拉下來,當下也顧不得所在何處,閉上眼便睡了過去。
昏睡中,她感到脖子處暖洋洋的,就像是回到了穿書之前家中軟軟的大床上,舒服得很。
正當她準備好好睡上一覺時,忽而覺得口幹舌燥,她啓唇喃喃念叨:“水,媽媽,我想喝水。”
不知是不是有人真的聽到了她的聲音,嘴巴裏進來了樣東西,她無意識地吞咽,很快那股幹渴便緩解了。
箐禾翻了個身,陷入沉睡之中。
與此同時,商戎睜開雙目,面色複雜地看向睡在他床榻之上的人。
他的眸光先是落在箐禾的脖子上,那塊普普通通的吊墜安安靜靜地挂着,而後他朝自己的胸口看了一眼,面露沉思。
商戎沒急着将人趕下榻。
剛才箐禾發病時的模樣他看到了,但是之後發生的事情,着實讓他有些意外。
他與箐禾并肩平躺在一塊,強行運功後,體內骨釘的反噬叫他即便喝了那碗藥也依舊覺得難受至極。
今夜累極,他想着想着竟也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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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過來,是被唇上異樣的觸感驚醒。
商戎冷眼瞧着近在咫尺的臉,對于二人貼在一處的唇,他的面上看不出半點波動來。
只不過當箐禾貓兒一樣伸出舌頭來舔時,他嫌棄地往後挪了寸許。
天将将要亮,商戎看着一縷微光透過窗照印在箐禾的臉上,更顯得她小臉白得沒有血色,因而唇上咬破的那一塊尤為刺眼。
也不知她究竟是中了什麽邪,居然将唇貼上自己的。
商戎撇開臉,卻鬼使神差地舔了舔嘴唇。
他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還有一種……香甜。
她的血是甜的。
商戎腦子裏剛冒出這個念頭來,忽而感覺到片刻之前還在犯疼的骨頭,居然好受了許多,甚至體內法力沖擊封印的力道更足了。
如果說小仙草的淚能止疼,那麽小仙草的血卻是能治病。
商戎眸色一暗,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他彎腰上前貼住了箐禾的嘴唇,輕輕吮吸,從那被咬破的口子中吸出幾滴血來。
他閉着眼,感受香甜鮮血所帶來的效果。
“你特喵在幹嘛!”
箐禾一把将人推開,擡手便想賞對方一個耳光。
然而她的手還未來得及落下,便又被人壓到了床上。
商戎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給盯出個洞來,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如同深淵一般,帶着審視,帶着探究,更帶着些許不可思議。
箐禾掙紮着想要起身,“你放開我!欺負一個弱女子,你要不要臉?!”
商戎沒有放,反而又朝她貼近了一點兒。
箐禾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危急關頭只好認慫,“大哥,你究竟想做什麽?咱別沖動,有什麽話好好說行不?”
箐禾用力躲着,盡量與面前的人保持距離。
好一會兒,商戎才看着她道:“你脖子上的玉石,是何處得來的?”
箐禾下意識地想用手去碰一碰玉石,奈何剛一動,卻換來更大力的鉗制。
“這是從我化形時便一直戴在身上的。”
箐禾實話實說,講真她不知道商戎怎麽會突然問起脖子上的玉石,但她清楚,如果自己說假話,眼前這人定會立馬看出來,然後直接弄死她。
商戎得到答案後,這才松開她,然後慢慢坐直身子。
箐禾轉了轉被他捏疼的手腕,看了一圈,發現自己待的地方似乎不太對。
天色漸亮,她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有些尴尬地從床上下來,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院落。
她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衣衫,用拳頭在自己腦袋上砸了兩下,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病痛會發作,就不這麽急着進後山來了。
事已至此,再後悔也于事無補,箐禾低頭翻了下手中的籃子,裏頭的野兔不知跑哪兒去了,只剩下一團亂糟糟的布蓋。
賠了夫人又折兵。
箐禾身上的疼未好全,整個人驚醒過來還處于一種疲憊的狀态,這空當還得再去密林那兒捉只野兔,真是受罪!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箐禾只用了半個時辰便捉來一只,确保沒有問題後,她才拖着沉重的身軀下山。
她走後沒多久,後山閃過一道金光。
正坐在桌前研磨的商戎對于屋內多出來一個人毫不驚訝,他仍舊是那副慢條斯理的樣子,連眼皮也未多擡。
來的那人率先打破沉默,“天問十重你何時能給我?”
商戎身姿挺直,他本就出生龍族,從小接受的便是最上等的教養,禮儀儀态不可挑剔,光是坐在那兒低頭寫字,便有一種與世無争之感。
來的黑衣道人等着他接話,沒有半點催促與不耐。
“閣下信守承諾,讓我從禁地出來,我自然會遵守承諾。”
他手上動作不停,很快便将一頁紙書滿,而後夾在指尖遞給那人。
黑袍道人縱然是遮着面,也不難看出他在接過那薄薄一張紙是心底暗含的激動。
天地間功法不計其數,對已然成仙的人來說,修煉想要在進一步,常常要花上千年甚至萬年的功夫。
而天問十重境作為龍族最上等的功法,能夠将修煉時限縮到最短,大大提升效率。
但是這種功法是絕對保密,禁止外傳的,只有龍族才能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