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星期六是每個星期一次的加班日,緊接着就是每個星期一次的開會日。

其實無論是什麽日在路良的眼中都沒有差別,通通只需用一個詞就能概括全部了。

——頭疼日。

臺上的人在滔滔不絕的講解着他的案例,投影儀投映出的PPT頁面上圈滿了重點。什麽漏洞、要點全部用紅色的邊框圈了出來,做上着重號,然後以此點作為注解告訴衆人注意事項及應對措施。

路良升職後參加過幾次不大不小的會議,做的筆記頁數更是達到了數十頁之多,紙張頁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漢字,看的叫人眼花。對于路良來說目前除了眼花好像就沒有其他作用了,因為到目前為止這個筆記仍未派上過任何用場。

路良在筆記本上做着記載,表情一絲不茍,嚴肅認真。

……當然這只是表象。

視線不着痕跡的瞥了眼手腕上的時間,已經經過了兩個小時。略有些頭疼的想着究竟還要經過多長時間才能結束。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隐隐的感覺到有股強烈的視線從左上方投來。擡頭尋向望去,那股熾熱的視線又瞬間消失。

而後待路良低下頭,那股視線重新出現。

反反複複幾次後,路良終于耐性耗盡,幹脆直接視而不見了。

“……”

反應到被無視的蘇弧白頓時瞪眼,冷哼一聲後,置氣的也不再将視線轉向路良。

會議上大多人數都是路良未曾見過的生面孔。

略微有些熟悉的,右手邊隔了四個人的呃……路良一頓,不慎大腦當機又忘了。

叫什麽來着?路良蹙眉回憶一陣,久思未果,索性直接換一個說法。

右手邊隔了四個人,臉上白的有些不自然,眼角微微上挑,長相帶着點媚氣的男子。

左手邊順數第一個就是劉科長,然後第二個低頭奮筆疾書的裘沁。

最後是隔了一長條離路良最遠,端坐在椅子上表情漫不經心的把玩着鋼筆的蘇弧白。

路良注視着他手中的銀色鋼筆,眼皮一跳,只覺手背頓時一涼,于是他默然的移開視線。

蘇弧白隔了衆人有一大段距離,他周身的兩米範圍內無人占位,像是無形中圈了一條黃色警戒線一般。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蘇弧白潔癖的緣故,當然路良覺得一部分大抵還是為了減少命案發生的概率。

察覺到來自路良的視線,蘇弧白得意勾唇,面上仍然不動聲色。

還未得意上兩秒,路良又很快将視線移開,銷聲匿跡了。

蘇弧白的嘴角一僵。

韓梓煊正在臺上主講着他的提案。

一向言簡意赅的他也秉持了以往的特有風格。凡是能用四個字概括的,他絕對不會說出第五個字。

雖說都是言簡意赅,但在本質上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前者是能簡短就簡短,而後者則是在簡短的基礎上能不說就不說。

“這個提案,在我的保守估計下,起碼能讓公司這個月內能夠提升2到3的百分點。”

臺下一衆傳來不可置信的唏噓聲。

“不過當然這只是保守估計,如果發揮穩定的話,起碼能達到百分之6左右。”

臺下又是傳來了一片贊嘆聲。

韓梓煊得意自滿的看向蘇弧白,眼底露出一絲期冀。

韓梓煊的提案毫無瑕疵,可謂是無懈可擊完美無比。就連路良都忍不住啧啧稱贊了。

可惜蘇弧白這會心情不佳,還是因為先前某人的緣故。當然某人是感受不到的。

蘇弧白擡頭看了一眼,神情輕蔑,目光冷漠的諷刺道,“百分之六?你就只有這點能耐了?浪費兩個小時你告訴我只有百分之六?”

蘇弧白涼涼的一句,讓先前熱絡的氣氛瞬間冷凝了下來。衆人戰戰兢兢的,無人敢喘一口大氣。深怕會被殃及池魚,遭受到蘇弧白的一并攻擊。

“但是如果将……”韓梓煊有些虛弱的辯駁。

蘇弧白的神情更冷,“我記得說過在公司裏不允許有如果一類的詞彙吧?”

“抱歉。”韓梓煊眼神黯淡。

“重做,兩天內。”蘇弧白冷冷的吐出幾個字。

“是……”韓梓煊低應,整個人已經完全失去了初始時的光彩。

不知道突然又想起什麽,蘇弧白将視線轉向一旁作壁上觀已久的路良。

望着路良那萬年雷打不動的表情,一副丢了東西卻毫不在意的冷靜模樣。反倒是身為旁人的自己,對着那些低賤廉價的東西上心的不得了。盯着發呆足足一整夜。

簡直諷刺。

蘇弧白只覺得心下頓時有股莫名的怒火陡然從心下竄起,臉上卻反驀的勾唇一笑,一字一句緩緩道:“等會來我辦公室。”

語罷,瞬間變臉,冷冷的直接抛下一句散會絕塵而去。

又怎麽了?路良坐在原位有些摸不清頭腦,皺眉暗想自己是何時又觸犯到他。深思良久,依舊未果。

看來也只能用天生八字不合解釋了。

路良仔細想想,與他八字不合的人還不單單僅只蘇弧白一個。現實生活中蘇弧白,虛拟游戲中暮之白狐。不過……蘇弧白?暮之白狐?

暗暗蹙眉,完全不同的名字卻讓路良覺得有種詭異的無法言喻的契合熟悉感。

——應該是錯覺。

畢竟路良可完全無法想象蘇弧白如同宅男一般坐在電腦前,成天下來一動不動的模樣。

會議散場後,一旁的劉科長并不言語,只是站起身來,一臉沉重頗為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深深的嘆了口氣。仿佛路良即将前往行刑臺的悲壯模樣。遠處的成栎不屑的嗤笑一聲,視線漫不經心的掃過路良和路良身旁表情沉重的劉科長一眼,轉身離去。

倒是裘沁,蘇弧白的背影消失的一瞬,便迅速的湊了上來。臉上的表情焦急迫切,十分擔憂的問到,“小路路,為什麽蘇總要讓你去他辦公室啊?”

“不知道。”直接實話實說。

“不,不知道?”裘沁結結巴巴的将路良隊伍回答重複一遍,心像是被鋼絲繩索懸吊在空中一般沒有底氣,獨自猶疑道,“其實是蘇總要交給小路路一件案子?不不,也不對。平常都是直接放在桌面上由我代為轉交的,不可能親自開口。難不成是Lesdone的唯總?不對……蘇總已經将Lesdone設置為永久拒絕往來戶了啊!還是想不透。不會是——”

路良瞧得裘沁突然臉色大變,不詳的預感頓由心生,下意識便向後退了兩步。

未等路良動作,措手不及的已經被裘沁迅速的抱住。

裘沁突然驀地一聲噗通跪倒在地,一臉悲戚的抱住路良的腿,抽噎道,“小路路你別離開我!我再也不把事情找借口推給你做了,再也不幻想你被男人推倒了,再也不偷拍你的照片了。嗚嗚,我不要換搭檔!”

找借口……被男人推倒……偷拍照片……

路良嘴角眼角同時一抽,無語凝然的看着腳邊的裘沁。而後,沉默了。

許久,裘沁仍舊抱着路良的小腿抽抽搭搭的訴苦。訴說着沒有搭檔時遭受的惡性,來自蘇弧白的數次惡毒的諷刺冷眼,将一人當做三人使用的惡劣事跡……

無需裘沁描述,被蘇弧白多次找麻煩的路良自是再清楚不過。

抖了抖腿,裘沁的身子亦同時跟着抖了抖。再不遏止她,估計要說個地老天荒。

“松手。”

“哦……”裘沁吶吶的回過一句,然後表情萬分凝重的囑咐道,“這幾天蘇總心情不太好,小路路在蘇總面前可千萬要小心謹慎一點!”

路良注視着裘沁,緘默不語。事實上路良認為蘇弧白的心情從未舒暢過。

“嘿嘿,小路路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知道對不對?”裘沁挑眉,故作聰明道。“小路路絕對想不到,蘇總他——”

“還要呆在這裏多久。”

剛欲要說出蘇總玩EVER的事情,将至半途,被突然出聲的韓梓烜截斷。裘沁一驚,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蘇總怎麽?”路良靜問。

裘沁的眼角餘光瞥見一旁的韓梓烜微微皺起了眉頭,覺得還是自己還是不要說出為妙。想着反正路良也不玩游戲,說不說都無可厚非無關緊要,于是讪笑了聲将要說的話又吞回去。“蘇總沒什麽啦!你不是還要去蘇總的辦公室嗎,現在快去吧!蘇總他不喜歡等人!”

說罷,也不顧路良的意願,直接推着他向門外走。

韓梓烜注視路良的背影,若有所思。

國際慣例,門敲響三聲後若是得到回應,那就可以直接推門而入。

路良推開門,蘇弧白頭也不擡,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黑金色的鋼筆在文件上勾畫,動作行如流水疾如旋踵。

望着這形勢,路良有種情景再現的熟悉感。深知這次也沒個半會是斷然不會結束的,早已習慣的路良于是就地發起怔來,有些百無聊賴的用視線比量着地毯上絨毛的長度。

路良以為蘇弧白的重心全在文件上,殊不知從路良進門的那一刻起,蘇弧白便已然分心。

手上動作不斷,未曾擡頭也不施以命令,為的就是等着路良耐不住性子主動開口。

蘇弧白薄唇微啓,陰測測的想着,呵,拒絕?你的東西可是在我這。路良你昨天不知好歹的拒絕我,今天就讓你自己主動的貼着臉送上門來。

可惜蘇弧白萬萬沒有預料到的一件事,路良記性極差,差到連自己的賬號密碼都可以忘記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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