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野戰
紅塵當然不會在此處對她這還沒發育的身體做什麽。夏西鏡懷疑自己就算是脫光了站在紅塵面前,紅塵也不會起反應。當然夏西鏡忽略了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目前為止見過她身體的男人都沒有起過反應。
紅塵将僧袍脫在了幹草堆上,又歸置了一下。夏西鏡正打算自己也依葫蘆畫瓢,紅塵便已經直起身道,“今晚你就睡這裏,明日我們繼續趕路。”
“那你呢?”
“我守夜。”紅塵背過身去盤膝坐在一旁。夏西鏡躺在紅塵的僧袍上,淡淡的熏香傳入鼻息,讓她心神都寧靜了下來。
但夏西鏡躺了一會兒卻睡不着,紅塵高大的背影擋在她身前。夏西鏡扯了扯他的衣角,“方丈,我們為什麽要離開智欽寺?”
紅塵沒有回過身,只是擡頭看着天上的明月,“因為我想看你蓄起長發的模樣。”
身後半晌都沒有回應,紅塵不由得回過身去。便見夏西鏡舉着一面小鏡子照來照去,還拿幹草在腦袋上比劃,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夏西鏡将小鏡子放在一旁,仰面看着紅塵,“那其實我蓄不蓄長發和你關系也不大吧。”
紅塵輕嘆了一聲,手掌輕輕撫在夏西鏡的額頭上,“長發绾君心。”言罷便轉過了身去不再說話。
夏西鏡笑了起來,“原來方丈大人這麽關心我的婚嫁,放心吧,我要是嫁了人一定将方丈奉為娘家人!”
紅塵沒有回應,繼續盤膝坐着看着月色。月的清輝灑落在這間小小的柴房,夏西鏡睡得很熟。他從袖中取出一支炭筆來,鋪展開素絹細細描摹着什麽。
接連着幾天,夏西鏡和紅塵都在趕路。一路風塵仆仆,晚上也沒個地方落腳。但紅塵對夏西鏡照顧得卻是無微不至。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會讓她餓着。一次兩次就罷了,但點點滴滴累積起來,卻足以動搖她原本堅定的心意。
趕了一天的路,兩人在林中的一處空地生了火。
夏西鏡揉着酸酸的腿腳,紅塵打了幾只野兔來。分明是個和尚,但紅塵近日來卻屢屢破戒。而且頭發也長出來許多。夏西鏡忍不住伸出手來摸了摸紅塵的頭發,那略微刺刺的手感讓她覺得很舒服。
紅塵撕了一只兔腿給夏西鏡,“多吃些,明早還要趕路。”
“我們這什麽時候是個盡頭啊。”夏西鏡憂愁道。
“我曾經去過一個叫夢岚的村子,那裏與世隔絕。四周青山綠水環繞,西鏡,等到了那裏。我們
便定居下來,再也不用奔波,也不用擔心被星耀樓的人尋到了。”
夏西鏡将手中的兔腿慢慢吃完,眼角的餘光瞥見樹林中有光一閃。那光閃動的頻率分明是星曜樓的信號頻率。紅塵正拿着一根樹枝在撥弄火堆,所以沒有注意到。夏西鏡咽下兔肉便捂住了肚子,皺起眉頭,“方丈,我肚子痛。我去找個地方給大自然提供一些養料。”
“去吧。”紅塵對夏西鏡焚琴煮鶴的技能已經視而不見。
夏西鏡站起身一邊捂着肚子一邊弓着腰蹿進了樹林子裏。她循着那信號一路走了很遠,但四下卻空無一人。簡直讓夏西鏡懷疑是自己想殺紅塵想出了幻覺。
但下一刻,樹上落下一顆堅果。夏西鏡擡起頭,只見一只小松鼠正抖着小腦袋啃一粒堅果。而小松鼠腦袋上搭着一只手,那是一雙美如玉的手。手的主人灰布蒙面,眼睛彎着,很好看。
“好久不見,我的小鏡子。真是讓人好想啊。”
夏西鏡幾乎要迎風流寬面條淚,“我也想你啊。紅塵這老禿驢太難纏了,我快頂不住了!”
“怎麽?他待你太好,你就快淪陷了?”
“可不是。紅塵簡直是好男人的典範。這一路上雖然趕路是辛苦,但我幾乎是十指不沾陽春水,裏裏外外都被他照顧得妥妥貼貼。繼續這麽下去,碉堡就要被敵人攻陷了!”夏西鏡低聲咆哮道。
昶夜從樹上跳下,捏起夏西鏡的下巴,“哦?你的意思是确實要跟他私奔了?”
夏西鏡汗毛倒數,立刻豎起兩根手指,“不不不,我發誓我對組織的忠心日月可鑒。可是昶夜,咱們組織的殺手跟紅塵完全不在一個數量級的。我一個戰五的渣也不敢對他亂動手。”
昶夜戳了戳夏西鏡的腦袋,“我不是教過你了麽,殺人要不拘一格!真正的殺手達到一定的境界便是摘葉飛花皆可殺人。”昶夜說着一只胳膊搭在夏西鏡的肩膀上,“你瞧啊,像方才紅塵不是在吃兔子麽。你瞧準他一根骨頭在嘴裏的時候講個笑話,這樣他不就噎死了。”
“這能行麽?”
“不行也沒關系啊,反正這樣他又不會懷疑你。你盡管嘗試些不着痕跡的殺人方法,一次不行還有下一次。”
“受教了。”夏西鏡抱了拳,“你就回去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昶夜滿意地點了點頭,飛身離開了這裏。
夏西鏡回到紅塵處,兔子還剩下兩只。她接過紅塵遞來的兔肉,一邊吃一邊道,“方丈你也吃啊。”
紅塵下意識地要雙手合十,但想了想還是拿起一塊肋骨肉來。夏西鏡一邊注意着紅塵一邊道,“方丈,長夜漫漫,不如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好啊。”
夏西鏡嘴角牽起一絲笑意,想她堂堂穿越女,常年駐紮微博圈。閱段子無數,信手拈來一個也必定能将紅塵就此拿下。
“一日一名男子與一老和尚喝茶。男子對和尚說:我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他說:沒什麽東西是放不下的。男子說:可我偏偏放不下。他遞我一個茶杯往裏面倒熱水,熱水溢出來。男子被燙到馬上松開手。和尚說:"痛嗎?"我含淚點頭。和尚溫柔一笑,從口袋裏拿出一管燙傷軟膏:"只要998。”
這個微博上的系列段子,夏西鏡當時看完簡直要笑尿。她講完便笑得喘不過氣來,紅塵面無表情地看着夏西鏡,皺眉思索着她話中的意思。她是在取笑自己對付皇上的時候只有這一招麽?
還沒等紅塵細想,便見夏西鏡忽然漲紅了臉,雙手亂抓。
紅塵忙過去扶住她,“怎麽 ?”
“卡…卡…卡…”夏西鏡只能發出這一個音節。紅塵知道她定是方才笑的時候被卡住了。都說食不言寝不語,道理果然是真。夏西鏡臉憋得通紅,紅塵掌心凝了力這才将那卡住喉嚨的骨頭幫她拍了出來。
夏西鏡伏地大口喘着氣,昶夜這家夥也太不靠譜了。這一招根本不管用!
但是不管了,這幾日她一定要密集行動!夏西鏡手暗暗捏了捏衣袖中的一只小藥瓶。這藥能引來猛獸,這種天災之下想必紅塵定是在劫難逃!
她順了口氣,安安靜靜将那兔肉吃完。兩人又閑聊了一會便要就寝。紅塵正要睡,夏西鏡便貼了過去,“紅塵,人家好冷哦。你幫我暖暖好不好。”
“哪兒冷?”紅塵并不推拒。
夏西鏡用甜得發嗲的聲音道,“人家手冷腳冷,這兒冷,這兒也冷。”她一邊在紅塵身上蹭着吸引他的注意力,一邊将藥瓶裏的藥灑了些在紅塵的衣角。
事情還沒做完,紅塵忽然傾身将夏西鏡反壓在了地上。
“你想要怎麽暖?”紅塵一邊解夏西鏡的衣服一邊道,“我聽說人的身體是最暖和了。昔日佛祖割肉喂鷹,今日我便以身暖你,如何?”
夏西鏡幹笑了兩聲,“這不科學。人體溫度也就只有三十七八度,怎麽可能最暖和呢。我覺得我還是烤烤火好了。”
“小鏡,我做你心中的火焰如何?從今往後,我希望你想起我總會覺得暖。”紅塵看着夏西鏡,一字一頓道。夏西鏡怔愣着看着紅塵的雙眼,她撇過臉去不敢看。怕多看一眼便真的要打開心将他放進去。
紅塵輕嘆了一口氣,将自己的僧袍脫下蓋在她身上,翻身躺在夏西鏡身旁将她包裹住。
夏西鏡将頭埋在紅塵的懷中,她明明是在殺他,而他卻如此對她。這樣對嗎?夏西鏡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她忽然被驚醒了過來。夏西鏡睜開眼便見滿目星光,她坐起身。一旁的篝火已經燃盡,但四周似乎飛舞着許多螢火蟲。紅塵高大的背影映入眼簾。
“怎麽了?”夏西鏡揉着眼睛,紅塵一把将她拉起,雙目緊盯着四周。“我們遭遇狼群了!”
“狼….狼群!”夏西鏡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藥瓶裏的藥确實會吸引野獸,那也不至于吸引這麽多吧!她環視四周,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原來她方才以為的螢火蟲竟是群狼的雙眼。
月夜之下,荒郊野外。她和紅塵被困在狼群之中,饒是紅塵武功再高,也斷然不是這些狼群的對手!怎麽辦?
龍天影說的不錯,不做死就不會死。自己這一次真的要把自己給搭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