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酒醒

被水打濕的衣服還貼在秦越的身上,  粘膩的感覺着實不太好受,但秦越現在沒空管這個。

金色的魚尾期待地拍打着床榻,發出的動靜顯得格外的暧昧。

秦越看着身下眸色醉人的人魚,  突然想起來了上輩子的傳說。

在西方的傳說中,  人魚往往被稱作塞壬。牠們擅長在大霧彌漫的海上用歌聲迷惑船上的水手,  是瑰麗而危險的生物。

美色,是刀刃上滴下的蜜水;歌聲,  是毒藥中散發出的香氣。

秦越不是一個重□□的人,  但這不代表他是個性冷淡。

繃了整整一個晚上的理智終于在這個時候斷了,  平日裏不是在陰陽怪氣就是在撒嬌賣慘的楚瑾瑜,此刻就像一個真的在等戀人吻他的青澀少年,  正微微揚着下巴用明亮的紅眸看着他。

秦越好似傳說中被塞壬迷了心智的水手,情不自禁往下靠近了兩寸,然而人魚微涼的呼吸掃在了他的臉上,瞬間便把他從不正常的情緒中喚醒了過來。

我在幹什麽?秦越猛地警覺了過來,  随即他懊惱地想要起身,身下的人魚卻好似發現了他的意圖,眼神瞬間委屈了下來,  但他手下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含糊,勾着秦越的脖子便吻了上來。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  楚瑾瑜非常精準地親在了眼前人的嘴唇上,可能因為下的力氣有點大,  親的時候還發出了一聲非常明顯的水聲。

秦越的心跳原本就兵荒馬亂,  這下子更是跟心律不齊一樣亂了起來。

他下意識抓着楚瑾瑜的肩膀,  一點沒收力直接把人按在了床上。

楚瑾瑜吃痛,委屈地看着他。

秦越全當沒看見,抓起旁邊的被子直接把這條魚裹了個嚴實。

“睡覺。”秦越說完這兩個字之後明顯地愣了一下,  因為他自己都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啞的過于明顯了。

楚瑾瑜聞言縮了一下脖子後還是耿直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不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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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沒搭理他,扭頭丢下他回了浴室。

因為長期失眠的原因,秦越很少洗冷水澡,但是今天是個例外。

他用冷水整整沖了十多分鐘才完全冷靜下來。關了水擦幹身體打算出去的時候,卻想起來床上還有條鬧人的魚,再三忖度下,秦越收回了腳,在浴室裏又多呆了二十分鐘才出去。

出去之後他也沒忙着去床邊,而是把客廳裏那幾杯好不容易做出來卻沒來得及喝的新品茶收拾了一遍,統一放到廚房新買的冰櫃中冷藏。

做完這一切,秦越才謹慎地走到了床邊,然而遺憾的是,楚瑾瑜一點睡意都沒有,一雙赤瞳空空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但當他看見秦越後,眼神瞬間便亮了起來。

秦越頓時感覺到了一陣頭疼,他假裝沒看見楚瑾瑜眼裏的期許,眼疾手快地關了燈作勢要睡。

然而他剛躺下,便感覺旁邊攀上來了一雙涼涼的手,人魚似乎完全沒看出來枕邊人的抗拒,只是親昵地湊過來喊他:“秦越……”

秦越在黑暗中睜眼看着天花板,只覺得開一周店也沒這一會兒累,他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

就在楚瑾瑜的嘴唇貼在他的臉頰上,熟門熟路地打算往下更進一步時,秦越突然轉過了身,擡手把人用被子五花大綁起來,随即一把将這條不安分的魚鎖到了懷裏,在楚瑾瑜發出抗議前先發制人道:“閉嘴,安靜。”

楚瑾瑜掙紮了兩下後發現他是認真的,頓時不滿了起來:“秦越……”

秦越充耳不聞,閉着眼就開始睡覺。

說來也奇怪,原本安眠藥褪黑素輪番上陣都治不了的失眠,到了這個世界後也不知道是因為太累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麽,總而言之居然離奇地好了。

秦越閉着眼沒多久便睡着了,即便他懷裏的那條魚前期一直在妄圖掙紮出他的魔爪,但事實證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兩人的力量懸殊還是大了點。

掙紮了半晌,最後把自己整的精疲力盡的楚瑾瑜非常不甘心地閉上了眼,被那一丁點的酒精麻痹過的大腦裏什麽也沒有,唯獨對沒能再得逞的親吻念念不忘,直到夢裏都還在幻想着那個觸感。

第二天不用早起,秦越少見地沒定鬧鐘。

算起來這可能是兩人這半個月來頭一次睡懶覺。

沒有太陽這個曾經的缺點眼下變成了優點,黑暗給了大腦最适宜的睡眠環境。

秦越一覺睡醒的時候頗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好像他還是睡在那個冷清且孤獨的公寓中。不過他很快就從這種感覺中抽離了出來,因為睡覺從來不喜歡摟抱東西的他突然感覺到自己懷中此刻正抱着一個人。

昨天晚上的所有記憶在這一刻全部回籠,秦越原本還不錯的心情登時卡了一下,随即蕩然無存。

楚瑾瑜作為一個睡覺大賽的無冕之王,自然不可能起的比他早,此刻正窩在他懷裏面睡得香甜。

于是宛如酒後亂x一般的尴尬只包裹住了秦越一人,另外一個主人公跟沒事人一樣快樂地在夢裏面傲游,完全不知道現實中發生了什麽。

秦越遲疑了片刻後把手從楚瑾瑜的身下小心翼翼地抽了出來,然後他就沒空尴尬了,因為被枕了一晚上的手臂早已經麻得沒了知覺,現在稍微一動便酸意十足。

秦越忍不住擡手揉了兩下,可能動靜是大了點,睡夢中的楚瑾瑜悶哼一聲,随即有了蘇醒的征兆。

原本就如影随形的尴尬感瞬間成幾何倍往上增,秦越英明一世,這還是頭一次遇見這麽尴尬的事,不由得在腦海中過了幾個解決方法。

然而下一秒,楚瑾瑜便緩緩睜開眼看向了他。略帶困倦的赤瞳還未完全清醒過來,但在片刻後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麽,眼睛倏的便睜大了,裏面的睡意更是一掃而光,充滿了極度的不可置信。

秦越立馬就确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楚瑾瑜沒喝斷片,他肯定記得昨天晚上他做過的每一件蠢事。

那麽不論是從哪個角度推斷,楚瑾瑜才應該是這張床上最尴尬的人。

很多時候尴尬的人一旦發現對方也在尴尬,甚至比自己更尴尬,那一切事情就迎刃而解了。正所謂“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秦越想到這裏頓時身心舒暢,他一時半會兒也不急着去洗漱了,反而往床頭一靠,平靜地問道:“醒了?”

越是這樣輕描淡寫就越顯得他陰陽怪氣的,楚瑾瑜的眼神中寫滿了尴尬和羞意,他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一點睡意也沒有了,咳嗽了兩下想要裝作無事發生:“嗯……睡得還不錯。”

未曾想秦越似乎并不想給他裝傻充愣的機會:“看出來了,不然也不會一晚上躺我胳膊上一動不動。”

楚瑾瑜從他平靜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控訴,繃了不到三秒的失憶人設登時繃不住了,羞意導致一抹紅從耳根升到臉頰,但他嘴上還是不願認慫:“我哪知道人魚不能喝酒啊,再說了要不是你給那杯奶茶中加酒,我也不會……草!”

說着說着楚瑾瑜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腦海中的細節正在随着他的蘇醒而不斷完善,他逐漸回憶起了他所做的一切,比如三番五次摟着秦越的脖子非得要親他,再比如當着直播間觀衆的面喊秦越老公,把人家衣服搞得全是水,濕透之後還要扯人家領口。

楚瑾瑜愣愣地坐在床上,大大的眼睛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他的尾巴因為離水太久而顯得有點泛幹,但他絲毫沒有注意,因為他現在完全沉浸在了巨大的震驚中了,一時顧不上別的。

昨天晚上的他好像被什麽人魂穿了一樣,做的事跟流氓也沒什麽區別但楚瑾瑜又沒辦法拿這個來騙自己,因為他清楚地記得秦越嘴唇的觸感以及撕人家襯衫時,不經意間碰到的胸肌的手感。

當了二十多年直男的楚瑾瑜頓時覺得天都裂了,臉色從紅到白再到綠,不知道腦海中都想了些什麽。

秦越好整以暇地靠在床頭看着他變臉,一時間感覺自己昨天晚上被他折騰出的火都有了傾瀉的地方。

最終楚瑾瑜勉強找回了理智,他抱着自己搖搖欲墜的性取向,找了個非常牽強的借口:“那個什麽……秦總,昨天晚上我實在是喝多了……多有得罪的地方,實在是對不住。”

楚瑾瑜少有這種說人話的時候,秦越其實也沒想為難他,只是覺得他尴尬的樣子挺可樂的,于是他點了點頭便下了床,留楚瑾瑜一個人不明所以地坐在床上。

他心裏原本就挺忐忑的,被秦越這一句話不說的樣子吓得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壞了,楚瑾瑜沒忍住想到,秦越這老古董不會是恐同吧?

聯想到秦越平時一絲不茍的做派,楚瑾瑜頓時覺得這個猜測合理了起來,想到兩人還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現在自己卻把他給惹急了,那接下來的日子還有自己好果子吃嗎?

楚瑾瑜登時打了個寒戰,方才秦越一言不發只是點頭的做法落在他眼裏也成了無聲的恐吓。

正在洗手間洗漱的秦越并不知道那條魚自己一個人坐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什麽,只是當他快洗完的時候,楚瑾瑜才坐在他的飼養缸中緩緩飄了過來。

“那個……”人魚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心虛,“我真不知道你介意這個……對不起啊,你別往心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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