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蘇然都愣了一下。“他要出來了！”
“誰？”
周圍的人順着蘇然的目光, 此時也聽到了這顆蛋的動靜。
畢竟這顆蛋破殼的速度很快，原本看着堅不可摧的鱗片好像被人從內部擊打了一下, 然後就迅速的裂開，向外凸起，一看就讓人覺得蛋內的生物并不好惹。
母性本能強烈的院長大媽甚至下意識的拉住了身邊的蘇然，想讓他離遠一點。
蘇然退了一步，還是喃喃道：“人魚要出來了。”
此時緊張的盯着這顆蛋的衆人聞言都無奈了。
“都說了不是人魚蛋。”
可是下一秒，碎裂的蛋殼裏啪的一下，就甩出來了一條純黑色的魚尾。
這魚尾很大, 并且黑的純粹，只有尾鳍中部在陽光下帶着一點暗紫色的反光。
蘇然不由得就打了一個寒顫, 總覺得周圍都變冷了。
那魚尾似乎是感覺到了他一般，像扇子一樣從兩端微微合攏, 變的更像是一個尾巴尖，直接就向着蘇然探來。
這尾巴一邊往外伸, 一邊還從蛋殼內隐隐的帶出了一些黑霧。好像它不是從蛋裏破殼而出，而是被這些黑霧凝聚而成的一般。
蘇然差點就要被碰到手，汗毛都立了起來，急忙又往後退了一步, 擡手就把那尾巴尖揮掉了。
蛋殼此時幾乎已經徹底碎掉, 随着一灘黑霧散開, 那魚尾明顯變得越發修長，從桌子上垂了下來。
蘇然的目光順着長長的魚尾往上看, 就看見了魚尾連接的上半身，是一個看起來大概十四五歲的少年。
Advertisement
少年擡起手把遮住他額頭的蛋殼拿掉, 然後就面向蘇然慢慢的擡起了頭。
他生的很好看, 但是就算只看臉, 也沒有人會把他混淆成普通人類。
他的眼睛是純粹的黑色，幾乎沒有眼白。這黑色濃郁的沒有一點反光，似乎還蓋着一層磨砂質感的薄膜，看不見瞳孔。
他的耳朵是尖銳的魚鳍，附着黑色的鱗片。
除了耳朵，他的指關節，手肘，還有背脊上，都還有一些鱗片。修長的魚尾更是比他的人身長上兩倍有餘，分外的有存在感。
看他顯露身形，全部人都倒吸了一口氣，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陸博士。
“竟然……真的是人魚！”
“而且一破殼就這麽大了？！”
“人魚不都是……淺色的嗎？從來沒有見過黑尾。”
“但這肯定是人魚啊！”
就連陸博士也失了淡定，張了張嘴，興奮的臉色發紅，幾乎有些語無倫次，“是人魚！真的是人魚。還是我們還沒見過的人魚種族。很可能是深海人魚！”
“不是骸骨，也不是遺跡，我們竟然直接見到了活的深海人魚！”
大家一時間都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蘇然。
這小幼崽一直說是人魚蛋，這還TM真的是人魚蛋！合着有眼無珠的是他們。
面對這一室的喧嚣，可是唯獨沒有聽到他想要的聲音，那人魚少年明顯皺了皺眉。
他擡起了頭，張開了耳鳍，目光在室內掃過衆人，搜尋着蘇然的身影。
蘇然看着他的眼睛，卻突然有一種他是不是不擅長視物的猜想。
不過那人魚還是很快成功的把目光鎖定在了他身上，尾巴一動，就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無論剛才有多麽欣喜，大家見他一動，卻都不約而同的後退了一步，緊張的看着他。
這人魚雖然還未成年，身長也已經有兩米，修長的黑色魚尾鋪在地上，有一種別樣的力量感。
他的目光仍舊鎖在蘇然身上，張開嘴，隐約露出的嘴裏尖銳的犬齒，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個晦澀難懂的音調。
這聲音低低的，仿佛只有一個音節，卻又仿佛很複雜，明顯不是人類能發出來的。
不過在場的人就算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也能看出來他像是在呼喚蘇然。這呼喚裏還帶着幾分親昵。
蘇然皺眉，立刻又退後了幾步，完全沒有要過去的意思。
那人魚少年愣了一下，然後表情似乎有一點不開心。
不過他很快就甩了一下魚尾，主動向蘇然而來。
他的魚尾力道很大，蘇然還沒反應過來，他轉瞬間就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啊？！”蘇然吓得叫出了聲，差點跳起來。
可那人魚少年聽到蘇然的聲音之後，卻明顯更加興奮，臉上都露出了一個笑容。
蘇然下一秒懷裏就撞進了一個東西，一下把他撲在了地上。
蘇然都摔懵了，那人魚卻片刻沒有耽誤的抱緊了他。甚至尾巴都纏在了他腿上。
蘇然直接打了一個人寒顫。這人魚的體溫是涼的，力氣也大，蘇然甚至覺得他好像被蟒蛇纏住了。
不知道為什麽，蘇然莫名的就根本不敢推他，甚至也不敢動。
那人魚看了他一會，就翹了翹嘴角，越發收緊了手臂，微微的偏了偏頭，把冰涼的耳朵貼在了蘇然的胸口上，聽他心跳的聲音，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蘇然：【這主角……】是不是不太對啊！
系統：【主角出來的确實比計劃的早诶，正常應該直接成年體的。】
蘇然立刻被更重要的事情吸引了，【那他現在才這麽大，總不會要好幾年後才能開始和攻談戀愛吧？】
他可不想加班太久。
系統：【當然不會。主角不是真的小孩。他會和在蛋裏一樣，非常迅速的長大的。】
周圍的人看這人魚沒有襲擊蘇然，也都松了一口氣。兩個獸人開始看着抱着蘇然不放的黑尾人魚啧啧稱奇。
“真沒想到野生人魚竟然會這麽親人！”
“而且蛋生的方式這麽奇特！”
陸博士點頭。“這簡直颠覆了我們對人魚的認知。”
雖然總覺得這黑尾的體積好像比蛋還大，有點不符合常識，但是眼見為實，問題果然還是他們知道的知識太少了！人對科學的探索果然是永無止境的！
“他是把這小幼崽當成媽媽了嗎？”
陸博士也有點疑惑，“可能吧……”
獸人越發有點激動，“這樣他是不是也能教會科研院的人魚和人類更親近？”
陸博士還是有點遲疑，“如果他是深海人魚的話，我們目前還不能确定他會不會襲擊淺水人魚。”
畢竟他們懷疑這世上還有深海人魚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曾經打撈上來過一具淺水人魚的骸骨。
那人魚的整個身體都被貫穿，身上的肉都被活生生的撕了下來，幾乎只剩下了骨頭。經過研究，他們合理的懷疑，這個人魚曾經被拖拽到深海，經歷過他并不能适應的的水壓。
淺水人魚的食譜已經證明它們是海洋裏頂級的獵食者，他們很難想象會有什麽其他的東西能給他造成這麽致命的傷害，除非是另一種更為強大的人魚。
按照科研院科學家的猜想，深海人魚應該是一種攻擊力相當恐怖，并且性情兇殘的生物。
但是當然這都只是他們的猜想。因為沒有人抓到過活的深海人魚或者捕撈到他們的屍體。
此時大家看着這只抱着蘇然已經進入淺眠的黑尾人魚，都覺得他看起來比科研館的那些人魚要乖巧的多。
似乎也沒什麽可怕的。
“他連人類都不會襲擊，更不會襲擊人魚吧？”
陸博士也難得看到這麽安靜聽話的人魚，想到他即将能對人魚有更深的了解，呼吸都興奮地急促了起來。
“深海人魚一般不會上岸，應該更依賴水。你們快找一個水族箱給他。我馬上過來，把他接到科研院來！”
“好，好。”那兩個獸人也很開心，立刻向着人魚圍了過來，好奇的看來看去，看起來恨不得立刻和人魚一起來個自拍。
仍舊躺在地上的蘇然：“……”
“不是，你們不是專業人士嗎？快把他從我身上拿走啊。”
人魚少年再次聽見了蘇然說話，就動了動耳朵，擡頭看向了他，表情很愉悅，明顯沒聽懂蘇然說了什麽。
那兩人獸人遲疑了一下，立刻問院長：“你這裏有水族箱嗎。”
正常的水族箱應該有兩三米高，是圓柱形的，可以讓人魚完全站起來。
院長的表情有一點為難，她這一個收養院裏面的孩子經常都缺衣少穿的，并且沒有收留水族的幼崽，又有哪裏會用到水族箱？
她嘆了口氣，“可能有一個舊魚缸。”
那兩個獸人陪院長去翻找了一下，真的擡回來一個不小的魚缸。
他們往裏灌滿了海水配比的鹽水。然後其中一個獸人就走了過來，試探的想把這黑尾人魚抱起來。
蘇然可以清晰的觀察到，随着獸人的走近，他懷裏的少年原本那種放松和惬意的表情悄然褪去，反而慢慢的立起了耳朵，擡起了臉。明顯有些不滿。
他原本毫無光亮的黑色眼睛漸漸聚起一股冷意，用一種獵食者即将出擊的姿态看向了來人。
蘇然莫名覺得脊背一涼，立刻叫道：“小心！”
也許是仍舊在出血的手指讓那高大的獸人多了一點防備，他馬上快速的向後退去。
可是即使人魚并沒有碰到那個人，那獸人還是慘叫一聲，臉色發白的捂着腦袋，退後了好幾步，幾乎跌在了地上。
他一直退出了房間，可是緩了一會之後，表情卻變得又混雜着震驚和興奮，手舞足蹈的叫道：“是精神攻擊。他竟然會精神攻擊！”
人魚的歌聲一向可以治療人的精神域。
但這個剛出生的黑尾人魚竟然都不需要利用聲音，就可以直接影響人的腦域。這幾乎是讓人聞所未聞的事情，比科研院裏的人魚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所有人聞言都後退了幾步，沒有人再敢靠近這個人魚，可是這樣能力卻又讓他顯得更加的寶貴。
那獸人只敢躲在了門外，立刻又給陸博士打電話，并且扒在門口，小心的指揮蘇然，“你快抱住他。給他放進水缸裏。”
蘇然：“……”
“你們兩個人高馬大的都這麽慫！卻讓我抱！”
那幾個獸人也被他說的十分不好意思，“這人魚明顯只對你比較友好啊……”
蘇然看了一眼身上的奇怪生物，明顯不太想碰。沒好氣的轉向那個獸人。
“你又不給我錢，憑什麽命令我？”
那獸人都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幼崽這麽財迷。
蘇然指着那個水缸繼續說道：“而且你拿了我們這的東西，不會打算不付錢吧？”
獸人茫然道：“只是一個舊水缸……？”
“那可不行！我們這落魄的收養院裏啥都沒有，這可是我們這兒唯一的水缸！給你們用了，我們以後有水族幼崽了怎麽辦？”
系統很滿意，【沒錯，你的人設就是貪財的。】
院長愣了愣，卻是體會到了蘇然是護着她的意思，心下有些感動。
剛好接聽了通訊的陸博士，聽到這話，立刻對院長說道：“你們幫助科研院找到了野生人魚，立了很大的功勞，我會向上級申請，科研院一定會給你們頒發最高等級的獎金的。”
科研院一項經費充足，名聲顯赫，确實不至于賴賬。
院長明顯松了一口氣，仿佛有什麽重擔從她的肩上洩了下來。要錢這話她自己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她看了看蘇然，真是多虧了這孩子。
蘇然抿了抿嘴，仍舊不滿的小聲嘀咕，“那我呢？沒有私人獎金嗎？”
陸博士聽了那獸人的轉述，不僅沒有對蘇然生氣，反而點了點頭，“人魚會攻擊人才是正常的。既然目前只有你能夠近距離接觸這個人魚，我還得勞煩你來科研院一趟，我自然會支付酬勞的。”
蘇然這才眼裏一亮。“多少報酬？”
陸博士看了他一會，為人絲毫沒有商人的狡猾，反而說道： “這項工作恐怕非你莫屬，你想要多少？我會盡力配合的。”
他話音一轉，“只不過……你應該還是一個幼崽吧，你父母在哪裏？”
蘇然：“……”
“我不是幼崽！”
系統終于出聲了，【奇怪，主角不應該只黏你啊。】
蘇然：【……】我覺得吧，這都不是現在的主要問題。
那人魚一直專注的看着蘇然，聽着蘇然說了這麽多話，嘴角愈發顯露出笑意來，耳朵輕輕的張和。
但是蘇然這些話都是對別人說的，又讓他有點不滿意。
他抱緊了蘇然，從喉嚨裏發出了一點低低的聲音，想要吸引蘇然的注意力。
蘇然對報酬滿意了，這才不得不低頭看向了懷裏的人魚。
少年和他對上了目光，耳鳍就微微張開，看起來仿佛是在捕捉空氣中他呼出來的味道。
蘇然無奈的抱住了這個人魚，試圖站起來。
好在這人魚察覺倒蘇然的意圖，體重立刻又變得輕的不合乎邏輯，自己攀在蘇然的肩膀上，讓蘇然輕易的站了起來。
陸博士此時已經在通訊裏說道：“我馬上到了。”
院長聞言就出去接他了。
蘇然急忙向着那個魚缸走去，踩在院長找來的小梯子上，幾乎迫不及待的想把懷裏的人魚扔到水裏。
黑尾人魚一直用那一雙黑的不透光的眼睛看着蘇然，此時看起來确實很溫順。
所以蘇然沒想到他會在最後一秒伸手抓住了他。
蘇然驚叫了一聲，被人魚拽着，頭朝下的跌進了水裏，整個人都掉了進了水缸。
蘇然完全沒有準備，一時間都分不清方位，只能慌亂的掙紮，張口就喝了一口水。
他驚慌的睜開了眼睛，然後就在水裏對上了那條人魚純黑色的眼睛。
水這個媒介大大的加強了這張臉的異域感。
他的表情帶着笑意，手卻把蘇然壓在了缸底。
面對非人生物的精神沖擊，讓蘇然這一瞬甚至忘記了他只是躺在一個淺淺的水缸裏。反而覺得他好像落入了廣袤的海水之中。
冰涼的海水層層疊疊，無窮無盡壓在他身上。
溺死的恐懼悄然爬上蘇然的脊背，他卻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
時間都仿佛停止了。
人魚少年再次對着他微微張開了嘴，發出了同一個音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水流的幫助，他這次發出的聲音顯得清晰許多，清楚的好像直接是在蘇然的腦子裏出現的。
【————】
古老又神秘的語言。
蘇然卻在那一瞬間莫名的知曉了他的意思。
然後皺起了眉，突然清醒過來，猛地推了他一下。
人魚少年愣了一下，微涼的手立刻抓住了蘇然，托了他一下，讓蘇然的頭冒出了水面。
蘇然立刻猛地吸了一口氣，咳了幾聲，只覺得鼻子和嘴裏都是奇怪的鹹味。
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就對上了水缸外陸博士和院長驚訝的臉。
“你怎麽也進去了……”
蘇然确實是小只，此時竟然和人魚幼崽擠在了一個水缸裏。
他的頭發和衣服都濕透了，貼在身上，眼睛都紅了，精致的五官越發顯眼，一時都有些讓人分不清誰才是人魚。
“他拉我進來的啊！”蘇然氣的立刻推開了往他身邊湊的人魚。“咳咳，你走開！讨厭死了。”
人魚仿佛沒聽到一般，仍舊抱住了蘇然。仔細的觀察着他，面露疑惑，似乎對他無法在水下呼吸這件事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蘇然抓着魚缸邊緣就想出來，但是此時陸博士卻突然說道：“你就呆在裏面吧。”
蘇然：“？？”
“我不要！”
“稍微忍耐一下吧。現在我們要把他送到科研院去，你呆在裏面他肯定不會亂跑。等到了地方你再出來。”
陸博士頓了頓，明顯已經掌握了和蘇然相處的訣竅，“你放心，我會給你獎金。”
蘇然只好呆在水裏不動了。
系統：【你剛聽懂主角說了什麽嗎？】
蘇然沉默了一會，【你估計不想知道。】
系統：【？？】
陸博士從外面弄進來一個機器，然後竟然直接把這個魚缸，連着蘇然和人魚一起，運進了一個飛行器的艙室。
人魚對周圍發生的事情毫不關心，抱住了蘇然就再次閉上了眼睛。
等到飛行器關上了艙門，周圍就徹底暗了下來。只能聽見飛行器啓動的輕輕嗡鳴。
蘇然在黑暗之中還有點緊張。
人魚一直把頭貼在他的胸口，尾巴貼着他的腿，存在感很強。
蘇然很怕被他再次拖進水裏，手一直死死的把住玻璃的邊緣，背也貼在了玻璃上。
好在他一直沒有任何動作。
飛行器飛了一會兒，艙門就再次打開。
蘇然也松了一口氣。
他們直接降落在了科研院的樓頂。
科研院由好幾棟巨大的圓筒狀的建築組成，占地面積非常的廣，他們降落的樓還是其中最大的一個。
“這就是我們飼養人魚的地方。”
在陸博士的看管下，整個魚缸再次被懸浮推車擡了起來，然後被工作人員推進了電梯。
電梯很快下降到了科研院的內部。
陸博士帶着這樣一個魚缸穿過科研院寬廣的大廳，立刻聚焦了不少目光。
陸博士的同事很快就沖了過來。“你真的找到了野生人魚？！在哪裏？！”
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陸博士身後的魚缸上，不過第一眼卻是看到了蘇然，驚嘆道：“好家夥，這小人魚好漂亮！”
蘇然：“……”你看清楚。
陸博士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無奈。“是那個黑尾。”
那同事看清楚了，更驚奇了。“這個小幼崽怎麽能和人魚待在一起，還不被攻擊啊？？”
蘇然張了張嘴，“……”
算了，算了。
陸博士花了一會兒才解釋了清楚前因後果，蘇然都能看到那個同事時不時看向他，并且發出大驚小怪的驚嘆聲。
陸博士和同事讨論了一下，最後一致決定。
“先看看別的人魚對他的反應吧。”
“要是他和別的人魚不能接觸，我們現在可能都沒有可以容納他的區域。”
蘇然插嘴道：“……我可以出來了嗎？”
陸博士：“不行不行。麻煩你再在裏面呆一會。不然我們不能保證這個黑尾不會逃跑。”
蘇然：“……”
蘇然很快被推着穿過了大廳，走進了一個另一個圓筒型的玻璃電梯。
電梯緩緩的向下移動，很快來到了飼養人魚的區域。
這一整層竟然都被海水填滿了，做成了一大片模拟海。只有容納玻璃電梯的圓筒型空間是被隔離出來的。
蘇然驚奇的看到只是下降了一個樓層，他前後左右就變得都是海水，就連天空都做的真假難辨。他幾乎都分辨不出來，這裏其實還是室內。
不遠處就是一個海島，海岸的礁石上周圍果然有好幾只人魚在嬉戲。
淺水人魚似乎是雌雄同體，所以他們全都長的雌雄莫辨，頭發和魚尾都明顯是淺色的，以金色和白色居多。
不過這些人魚的動作在電梯剛降落下來的瞬間就停下來了，幾乎所有的人魚都一下扭過了頭，看向了蘇然的方向。
蘇然知道那些人魚注意力其實是在他懷裏的主角身上的，但他還是被看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不是……這什麽情況啊。】
系統：【萌寵主角都是萬人迷啊，這是大家都喜歡他吧！】
蘇然：【……】畫風從一開始就不對吧。
很快所有的人魚都整齊的向電梯這邊游來，就連陸博士都有些驚慌。
“怎麽回事……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是因為這個黑尾？”
蘇然也低頭看了一眼，但他懷裏的主角還是抱着他，閉着眼睛假寐，對周圍的環境漠不關心。
陸博士和同事對視了一眼，很快打開手裏的一些錄像和檢測的儀器，然後按了一下電梯按鈕。
他們所在的整個平臺就都開始往下緩緩的移動。
全部的人魚都像是一群魚一樣，一邊快速的圍繞着電梯的玻璃轉圈，一邊追着電梯往下游去。
蘇然擡眼看去，一時間只能看見一片華麗的金色或者銀色的長發和魚尾在上方圍繞着他們旋轉，場面十分壯觀。
陸博士已經開始拿出儀器錄像，臉色很是震驚，很明顯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
誰知過了一會，更讓他們驚喜的事情發生了，這些人魚竟然開始張嘴唱歌！
陸博士的表情都變得呆滞了。
如何讓人魚願意唱歌可是科研院的一大難題。
他們給人魚提供優越的環境，可口的食物，從小就培養他們親近人類，花很多的人力物力學習他們的習性，無非就是為了人魚歌聲對損毀的精神域的治愈能力。
但是至今為止，他們都很難讓人魚願意張嘴唱歌。
可是現在，毫無緣由的，所有的人魚竟然都在唱歌！
人魚的歌聲極其的高昂婉轉，如夢似幻，此時他們吟唱的似乎還是同一個曲子。
無數美妙的音節層層疊疊的透過海水傳來，幾乎帶着一種虔誠的狂熱，讓蘇然都失神了一瞬。
是真的很好聽。
陸博士和他的同事都露出了極其享受的表情。畢竟在三星域的多數獸人種族都有精神域，人魚的歌聲能極大程度上舒緩他們的精神力。
這些人魚瘋狂的一邊轉圈一邊唱歌的行為，終于讓蘇然懷裏的主角睜開了眼睛。
可惜他并沒有看那些人魚一眼，而是微微皺了皺眉，擡頭看向了蘇然。
他注意到蘇然正在仰頭看向那些人魚，立刻露出了不滿的表情，伸手掰住了蘇然的臉，再次張嘴說了那同一個詞，試圖吸引蘇然的注意力。
蘇然并沒有看他。
但是那些正在唱歌的人魚不知如何聽見了他聲音，立刻顯得更加的興奮，歌聲的高度和他們游泳的速度都更快了，并且開始相互的推擠，全部湧到了玻璃電梯之前。
陸博士一時間都震驚的和他的同事對視，“他們這是想要和黑尾接觸？”
按理來說人魚應該非常的排外。陌生的人魚遇到了只會相互攻擊，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明顯并不像是攻擊。
“要把這黑尾放進去嗎？”
陸博士還是搖頭，“再觀察一下吧。這個行為……太奇怪了。”
有點像是求偶。但人魚對伴侶有獨占欲，求偶根本不是像這樣的集體行為。
而且這些人魚的态度狂熱的可怕，簡直像是……什麽邪/教現場一樣。
眼看這些人魚都在往玻璃上撞，同事還是有點擔心。“不然還是先上去吧，這複合玻璃很堅固。我怕他們會把魚尾撞壞。”
這些遠看着纖細美麗的人魚，其實近看身長都超過兩米，指尖有利爪，魚尾上的肌肉也非常的有力。
反正遠比蘇然強壯。
蘇然委婉暗示，【你看他們，和正常萌寵文的人魚……是不是不太一樣啊。】
系統：【嗯……大只了一點？】
這時，有一條金發的人魚推開了別人，游到了離蘇然很近的地方。
金發人魚将他金色的魚尾翹起，貼在玻璃上。一邊發出又短促又高昂的叫聲，一邊将魚尾拍打在玻璃上。
蘇然可以清晰的看到這個人魚尾巴上反光的鱗片，還有他不斷揮動的漂亮尾鳍，下意識的就一直盯着看。
主角注意到了蘇然的目光，終于看了那些人魚一眼，可那表情不帶半點欣賞，反而滿是愠怒。
下一秒他就突然放開了蘇然，用力的拍打了一下尾巴，猛地竄了出去。
蘇然只能感覺到整個水缸猛地搖晃了一下，呼啦一下碎的徹底。
他吓了一跳，急忙跳了出來。
他擡頭看去，才震驚的發現。主角這一下子不僅僅打碎了水缸的玻璃，還打碎了電梯外的玻璃。竟然一頭紮進了那些人魚所在的海水裏！
巨大的水柱從破碎的玻璃裏激射而出，一下就劈頭蓋臉的打在了衆人身上。
陸博士這才從震驚反應過來，立刻操作電梯上升，阻止了電梯的空間被水灌滿。
蘇然急忙在水裏直起身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他貼在玻璃上低頭看去，只看見主角伸手抓住了那只金色的人魚。然後一揚手，就撕碎了他的喉嚨。
下一秒，周圍的海水一下就完全被血染紅了，再也看不清楚。
蘇然瞪大了眼睛。
【系統！】
系統受驚到超負荷了，【！！！！！】
【你知道除了萌寵文還有什麽文也會寫人魚嗎……】
系統：【叮咚。您好~您所要找的系統已經死機。現在重啓中，請稍後再試。】
蘇然：【…………】
是恐怖無限流……
最詭異的是，周圍的人魚即使看見了主角殺死他們的同伴，也完全沒有嘗試攻擊他。
人魚群的歌聲越發高昂激蕩，仍舊不斷的在主角的周圍游動，看起來對主角既敬畏又狂熱，好似在等待着神對他們的判決，無論是死亡還是永生。
眼看着電梯向上升起，主角卻皺了皺眉，快速的放下了手裏的食物，目光再次向蘇然看去。
一旦鎖定了目标，他的速度極快，像是一抹黑色的閃電，眨眼間就和馬上要升入上一樓層的電梯拉近了距離，身後還跟着一大片戀戀不舍的人魚群。
主角在電梯升上去的最後一秒再次打破了玻璃，一下鑽進了電梯裏面，直直的向着蘇然沖來。
這個時候電梯已經升到了頂樓，電梯裏的水随着玻璃門的打開，呼啦一下的四散開來。
蘇然見到主角像是見到了鬼一樣，臉色發白，死命把他推開，拔腿就跑。
黑尾少年愣了一下，似乎是完全不明白他做錯了什麽，乘着水流，再次向蘇然追來。
大廳的其他工作人員也吓壞了
人魚攻擊人的事情在這裏常有發生。
此時他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看見一只人魚追着一個小幼崽跑，都緊張了起來。
周圍的獸人立刻訓練有素的打開了鮮紅色的緊急儲物櫃，然後拿出來了……
好幾桶的魚。
人造人魚的智商并不高。只要用食物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一般就可以打斷襲擊，極大程度上的保證工作人員的安全。
所以蘇然跑了幾步，眼前的地上瞬間就鋪滿了好多活蹦亂跳的魚。
蘇然：“？”
可惜黑尾少年對那些魚視而不見，眼裏只有蘇然，追上了就立刻撲了上來。
蘇然被他碰到就吓得叫了一聲，聽的黑尾少年再次很開心，眼睛都彎了起來，還覺得蘇然是在和他玩。
地面現在非常的濕滑，蘇然很快就被撲倒在了地上。
剛才目睹了這人魚的兇殘，蘇然吓得順手抓過身邊的一個裝魚的塑料桶，就掄在了他的臉上。“你別過來啊啊！”
黑尾少年被蘇然砸了這麽一下，就呆住了，然後皺起了眉，伸手一下捉住了蘇然的手。
周圍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做夢都不敢這麽粗暴的對待人魚，倒不是怕人魚受傷……
主要是怕他們自己小命不保！
這小幼崽這麽白白小小的，挨了人魚一下可不就一命嗚呼了！可怎麽辦！
蘇然被黑尾捉住了手，也覺得頭皮發麻，關鍵是他的手太有力了，讓蘇然感覺像被鐵鉗夾住一樣動彈不得。
黑尾少年低頭看向蘇然的手臂。
剛才周圍有那麽多碎玻璃，蘇然的手臂上多了幾個淺淺的紅色劃痕。
黑尾眉頭緊皺，幾乎不敢相信蘇然是如此的脆弱，然後就低下了頭，伸出了舌頭。
他的舌頭帶着一點紫色，邊緣還有倒鈎，像是龍舌蘭一樣。
蘇然看到就更害怕了，總覺得這舌頭能把他的肉都刮下來。換了一個手就毫不猶豫的再次用桶砸了他。
“放開我啊啊！”
黑尾：“……”
他抿起了嘴，有點委屈的看了蘇然一眼，放開了他。
蘇然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看這人魚還敢跟着他，回手就把桶直接套在他的頭上。
“啊啊啊壞人魚！你走開！”
蘇然對着水桶踢了他一腳，然後急忙轉身跑了。
黑尾：“……”
蘇然的所有攻擊對他來說都像是撓癢癢一樣。
他把桶從頭頂拿了下來，猶豫的看了蘇然一眼，還是留在了原地。
蘇然急忙跑向了周圍他唯一認識的陸博士。
陸博士和周圍所有的人一樣，還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黑尾還有蘇然。
“你剛剛打了他好幾下，他竟然都沒有傷害你！”
“現在也沒有追過來了。”
陸博士一邊遞給蘇然一個浴巾，一邊驚嘆。“這真是我們見過脾氣最好的人魚！”
蘇然：“……”
……可他剛才還徒手撕了另一只人魚的喉嚨？
你們這都什麽鑒定标準？
那黑尾少年一直看着蘇然，一看蘇然身邊圍了這麽多人，就有點不悅的往這邊移動了一下。
蘇然身邊的人一下就呼的一下散開了。
蘇然：“……”
這幫人都是有多怕人魚。
遠處很快走過來一個工作人員，告訴陸博士裏面那個人魚已經死了。他們已經在想辦法修複被損壞的玻璃。
陸博士點了點頭，人魚自相殘殺這種意外還是偶爾還會發生，他們也沒辦法。
工作人員又道：“而且……現在全館所有的人魚都在唱歌。”
陸博士愣了愣。
蘇然抓着身上的浴巾，安靜下來，确實可以隐約聽到人魚飄渺的歌聲，穿透了鋼筋水泥的建築，陣陣的傳來。
陸博士和他的同事們在一邊小聲的讨論着。“這黑尾引起的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