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劉主任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半天才合上了嘴。
“他，這, 人魚為什麽會在這裏？”
唉，誰知道什麽時候偷跑上來的啊，害的他都沒睡好。蘇然嘆了一口氣，剛想抱怨。
劉主任卻又提高了音調, “你怎麽能擅自把人魚帶到你自己的卧室裏來呢？”
蘇然愣了一下。“不是我帶他上來的。”
但是劉主任明顯沒聽進去，打斷了蘇然，“我告訴你, 像你這樣拎不清的飼養員我見的多了。他們妄想和人魚培養感情，把小人魚帶到自己的身邊去的人, 但是最終都只會被人魚攻擊，付出慘痛的代價, 被破開肚子的都有！”
“再說了，人魚不是你的私有財産。而且人魚根本不能離開水太久！你竟然還讓他在這個屋子裏待了一晚上？快把他運回池子裏。”
蘇然本來就被吵醒了，被這樣說就有點生氣了，當即站了起來。“我都說了根本不是我想讓他上來的，有本事你們自己把他弄回去啊！”
蘇然雖然這樣說着, 還是指了一下門, 對塞壬說，“你去啊, 回池子裏去。”
塞壬當然沒有動, 他專注的看着蘇然，仍舊抓着他沒有放手。
劉主任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這黑尾即使被推開了, 竟然還是溫順的繼續往蘇然身邊蹭。她突然産生了懷疑, 難道這個人魚真的比較親近人類？
難道剛才這條黑尾看向她的冰冷目光, 那種無聲的駭人威脅，都是她的幻覺嗎？？
可是等她試圖走近。塞壬就立刻對着她擡起了冰冷的眼睛，那來自深淵一般的黑色讓她瞬間後背發涼，覺得她下一秒就會被撕碎。
劉主任還是急忙後退了幾步，她無論如何也沒法相信接近這個人魚是安全的！
可是為什麽這個人類少年就可以？這簡直不合邏輯。
蘇然眼睜睜的看着劉主任拿出了一瓶東西塗在了手上。他站在這都能聞到了明顯的海水的腥味兒，她的助手還從嘴裏發出了奇怪的海豚一樣的聲音，趴在了地上。
蘇然：“……”
系統：【噗。有點好笑。】
但是這些顯然都并不能讓塞壬對他們減少任何敵意。
蘇然看塞壬明顯越來越不耐煩，怕這些人真把塞壬惹毛了，還是不放心的伸手環住了塞壬的脖子，準備自己帶他下去。“算了算了，你們讓開一下。”
劉主任已經研究了人魚這麽多年，可是試了半天也沒能讓塞壬對他們産生任何興趣，反而還被嫌棄擋了道，自然覺得臉上發熱。
她擡起頭，用挑剔的目光認真的觀察着，想知道蘇然到底會用什麽她們不知道的特殊的方法和這個人魚溝通。
但她完全沒想到，蘇然竟然只是伸手招呼了一聲，這只剛才還渾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的人魚就立刻認真的貼着他走了！比訓練好的警犬還聽話。
劉主任：“？？？”
蘇然帶着塞壬下了樓梯，一直來到了外面。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周圍太多人，塞壬并不願意離開蘇然，進到水池裏面去，反而一直貼着蘇然，戒備的看着科研院的人。
陸博士有點為難的看着蘇然，“不然你陪他下水呆一會？”
蘇然搖頭。這大早上的，海邊還風大，“下水太冷了。”
陸博士想了想，讓別人拿個水桶過來，“那你給他先潑一點水。等白将軍到了，我們就可以準備出海了。”
那劉主任皺了皺眉，又看不下去了。“不是，你這個人是怎麽回事？這個人魚本來就是因為你的失誤才缺水一晚上。你的職責就是照顧人魚，為什麽連個水都不願意下？哪個飼養員不是整天泡在水裏的？”
蘇然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你願意下你下去啊，反正我不下。”
劉主任氣得要死，這話說的，她下去有用嗎！沒用啊！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明明科研院的所有人魚都根本不親人，為什麽這個人魚就對這個人這麽特殊？此時蘇然和塞壬基本就是貼在一起的。一般情況下想要靠人魚這麽近，他們都需要借助□□才行。
說實話，所有研究人魚的人，做夢都希望能和人魚建立這麽友好的關系。結果偏偏只有眼前這個人類少年辦到了，他還一臉不以為意。真是氣死人了。
劉主任臉上不好看，幹脆拿過了別人遞過來的水桶，舀了一點池水，就想把水潑過來把人魚澆濕。當然她這樣估計也會把站在人魚身邊的蘇然也澆濕，不過她也不太在意就是了。
只不過她剛剛舀起了水，還沒能把水桶提起來，就對上了人魚冰冷的目光。
周圍的人都突然聽見劉主任發出了一聲充滿恐懼的聲音，然後就撲通一下跌進了水裏，濺起了一片水花。她掉進去之後甚至都沒有掙紮着站起來，反而直直的就往下沉，只留着那個水桶還在水面撲騰。
蘇然都吓了一跳，下意識的看向了塞壬，然後立刻抱住了他的臉，扯進懷裏。“塞壬！不要傷人！”
大家剛開始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随後又吓得一陣手忙腳亂。那主任的助手率先跳下去救她。
蘇然緊張的一直抱着塞壬的頭，低頭看了一眼。塞壬此時貼着他的胸口，黑色的眼眸專注的看着他，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滿是不解。
蘇然心裏也有了一股發不出來的氣，把聲音壓在喉嚨裏對他說道：“我說了多少遍了。不許傷人！”
但是蘇然看的出來，塞壬不理解。就像他不理解為什麽蘇然不吃魚，為什麽不喜歡水一樣。
他就算會聽話，也改變不了他們種族之間的鴻溝。
蘇然擡頭看去，那主任很快被救了上來，她捂住腦袋，不斷地咳嗽，好像很痛苦，但明顯還活着。
蘇然也是松了一口氣，立刻松開了塞壬。塞壬抿了抿嘴，還想去抓蘇然，被蘇然避開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別墅邊已經停了另一個飛行器，好幾個穿着軍裝的人都走了過來。
“發生了什麽？需要幫忙嗎？”
“有人被精神力攻擊了？”
塞壬剛才還只是一直看着蘇然，此時往蘇然身後看了一眼，立刻又強勢的把蘇然圈住了。
蘇然一回頭，才看見白将軍已經到了。
他高大的身影也關切的走了過來，對蘇然問道：“怎麽了？”
蘇然還沒說話，那劉主任的助手就搶先的說道：“我們來了就發現這個人魚有脫水的現象，想要蘇先生把他帶進水裏，蘇先生卻不同意，還和主任起了争執，然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們主任就突然掉進水裏了。”
那助手懷疑的看着蘇然，說的更好像一切都是蘇然故意的一樣。然後又對上了白将軍的目光。
将軍因為是軍隊出來的，一向非常注重規則，肯定會主持公道的吧。
白崇安沉吟了一會兒，卻說道：“既然這人魚還需要人帶才肯下水，你們又怎麽能輕易的下結論，它就是缺水了呢？”
衆人：“……”
白将軍一本正經的繼續說道：“這個人魚和你們熟知的人魚明顯并不是一個品種，你們要做的就是觀察他的行為，重新總結規律，而不是把你們之前的結論套在他身上。”
“我相信蘇先生就是有這樣的考慮，所以才并不想下水，請大家不要輕易的懷疑他對工作的敬業程度。”
蘇然：“……”
系統：【好家夥！這位不僅會全自動給你洗白，還會去別人那給你洗！】
助手也是被将軍的邏輯驚到了，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
将軍直接打斷了他。“野生人魚這麽危險，你們主任真不該擅自靠近。這樣的意外大家都很不想看到。你們還不如快點送那位女士去醫院吧。”
系統：【救命，這心偏到南半球去了！】
蘇然：【……】
那助手這才立刻看向劉主任。“主任，您沒事兒吧？”
劉主任這才稍微緩了過來，臉色發白的搖了搖頭。
陸博士之前說這個人魚會精神力攻擊，她還沒有太在意。
可她剛才掉進水裏之前的瞬間，明顯感覺到她的精神域受到了毀滅性的攻擊。她在那瞬間幾乎确認自己會死！
要不是蘇然及時的攔住了人魚，或者如果他晚了一秒，她現在就是一副屍體了。
主任後怕的渾身顫抖，突然對蘇然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感激。這人竟然能夠攔下正在攻擊的人魚，而且還真的成功了！她此時終于徹底相信了，這個少年對在和人魚相處上就是有不一樣的天賦。
她對蘇然的态度徹底變了，“是你救了我，你真的可以和人魚溝通吧！你是一個 Merman Whisper。（人魚密語者）”
蘇然：“……啊？”
“對不起，我才是井底之蛙，之前的設想都是錯的。你一定是聽到了人魚親口告訴你他的需求了吧？”
蘇然：“……”
助理的臉色越發擔憂，主任的腦子不會還是受傷了吧？
“主任，我送你去醫院吧……”
劉主任：“沒關系，我想要出海！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能在海洋裏觀察人魚，一定會有很多了不起的發現！”
她激動不已的看着蘇然，“你知道你的能力有多麽可貴嗎？你簡直就是科學通向神秘的深海的鑰匙！我本來覺得讓人魚出海然後再回來這種事根本是無稽之談，但是現在有了你，一定不是問題。”
蘇然沉默了一會，轉向大家，“……她沒事吧？”
衆人：“……”
大家看劉主任的狀态還是不太對，還是讓助理把她帶去醫院。
她臨走之前還在說，“我不想走！”
“大家一定要錄像！”
“一定要把這樣珍貴的影像記錄下來——！”
系統：【這就是科研人員嗎……】
蘇然：【瑞斯拜，瑞斯拜……】
蘇然看科研院剩下的人還是決定按照原計劃出海，就去洗了一把臉，換個衣服，然後拉着塞壬上了飛行器，和他們來到了海邊。
科研院的人帶了不少追蹤設備。然後在将軍的許可下，他們都上了一艘軍船。這軍艦不大，但是行駛的速度是目前科技的頂級水平了。
最近這幾天周圍都在起霧，不過現在海面上卻特別平靜，簡直好像一扇打開的門，正在邀請他們繼續深入。
船在行駛的時候，科研院的人就在閑聊。“最近的天氣真是太奇怪了，這一帶的氣候并不是這麽經常下雨的。”
“是的，而且我怎麽覺得自從我們把人魚帶到這裏，這邊的霧就沒散過？”
蘇然一直沒怎麽說話。可能是因為白将軍在這，塞壬并不肯呆在水族箱裏，反而一直固執的抱着他，用尾巴隐隐把他環了起來。
而白将軍看蘇然不得不一直被人魚纏着，也是一直皺着眉。
他等軍艦已經平穩的行駛出海，就輕聲問道：“蘇然，你要不要進船艙裏面吃點東西？”
塞壬聽見白将軍和蘇然說話，就已經冷冷的轉頭看他。白将軍也絲毫不肯退讓的，和他對上了目光。
蘇然看這兩人氣氛微妙，還真有點不敢答應。“唔，算了，我推不開人魚。”
白将軍的眉頭皺的越發緊，沒有辦法，只能去船艙裏給蘇然拿了一盤早餐，讓他坐在外面吃。
蘇然謝了他，接了過來才發現，将軍給他的盤子跟叉子都很精致。
叉子上面還帶着一點像是珍珠一樣的裝飾，在陽光下還有反光。蘇然盯着看了好一會兒。
“這是……藝術品吧。”真的可以用嗎？
白将軍以為蘇然嫌棄太花哨了，還認真的道歉道：“抱歉，這船上只有這套，是別人送的。”
蘇然急忙搖頭，“很好看。”
塞壬一直看着蘇然的臉。
蘇然和白将軍說話的時候，就從來都沒有露出過那種生氣的，或者眼睛裏流出水滴的表情。
蘇然拿到了白将軍給的食物，就會吃。蘇然還将白将軍給的東西，喜歡的拿在手裏看。
塞壬低下了頭，眼睛裏濃黑聚集，焦躁地動了動尾巴，但還是沒有打擾蘇然進食。
等軍艦行駛到了比較深的海域。陸博士他們就真的開始了錄像。
蘇然看着他們，突然說了一句，“不然你們幹脆直播吧。”
陸博士：“直播？”
“對啊，你們科研院不是有官方賬號的嗎？”
陸博士愣了一下，他們确實是有，但是他們所有人一直醉心研究，連網站都好久沒有更新過了。
“你直播的話。劉主任也能看見了。”
白将軍一向不介意幫蘇然說話，“那就直播吧。現在的大衆對人魚都有一定的誤解。你們也該澄清一下。”
陸博士：“啊，是嗎？”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現在的社交賬號上都可以直接直播，将軍都這麽說了，陸博士也就打開了直播。
蘇然就美滋滋的告訴了他直播平臺上的人，“今天不播啦。去科研院的官方賬號看我吧！”
【今天又不用直播了！真好。】
系統：【……】每天都有新的偷懶方法呢。
科研院破天荒的突然直播果然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
“天啊，科研院竟然還會直播！這是要下紅雨了嗎？”
大家看見他們是在海上，船上還有一個人魚，都驚呆了。
陸博士和他們打了個招呼，簡單了回答了一些問題。
直播間的人很快就越來越多。
“我錯過了什麽？他們真的要把人魚放回到海上去嗎？”
“原來人魚這麽大嗎？”
“不是，人魚要是放回海裏，難道還會回來嗎？”
直播間裏很快又湧入了一大波人，都是蘇然的粉絲。
“真的是崽崽！終于看見崽崽了！”
有人不懂就問。“誰是崽崽啊？”
“就是人魚抱着的那個超級可愛的人類！他也有直播的！”
“哇。看到了。你不說我以為他是個人魚幼崽。我去關注一波。”
“崽崽的人魚超級親他，當然會回來的！”
有人自然不服。“拜托，畢竟是野生動物啊，你給它放回海裏，它怎麽還會回來？這些科研院的人是怎麽想的？”
蘇然的粉絲當然維護他，說肯定會回來的。結果這樣反而激發了其他觀衆的叛逆心，兩邊還隐約吵了起來。
好在蘇然完全沒有看直播。他幫着陸博士在塞壬身上放了追蹤器和微型攝像頭，然後就鼓勵他下海去。
塞壬看蘇然終于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并不抗拒，一直看着他，任着蘇然擺弄。
蘇然帶着塞壬走在了船邊的一個放低了的平臺上，就指着海水道，“你進去吧。一會我叫你再回來。”
塞壬順從的滑下去了一點，卻又拉住了蘇然的手，想要把他也給一同拽下去。
蘇然一下就被拉到了船的邊緣，眼看差點就要掉進海水裏面去，白将軍卻一步上來拉住了蘇然。
蘇然立刻被扯回船裏，這才松了一口氣，急忙甩開了塞壬的手，“我不下去！”
塞壬陰陰的看了白将軍一眼，但還是順着平臺，很快沉進了海水裏去，看不見身形了。
白将軍關心的問蘇然，“你沒事吧？”
白将軍此時扶着他的胳膊，蘇然能感覺到他手掌很寬厚，體溫也很熱，是和人魚截然不同的觸感。
蘇然搖了搖頭，自己站好了。
白将軍戒備的看了眼水面，“要不要坐進船艙裏面去？”
蘇然猶豫了一下，還是看向了陸博士。科研院的人們自然是正圍在設備面前觀看從塞壬那邊傳回來的景象。
很快他們就發出了不可置信的驚呼聲。
蘇然好奇道：“怎麽了？”
“人魚的游動速度太快了。我從未見過這麽快的速度！”
“他正在迅速的遠離我們。”
直播間剛才還在吵架的那波人立刻得意了。“剛剛誰說人魚肯定回來的！這分明是頭也不回的跑了！”
“笑死我了！家人們，‘從未見過這麽快的’跑路速度。”
“這還說跟飼養員感情好？”
不過全場沒有人在看直播評論，他們全都盯着屏幕的畫面看。
這屏幕如同一塊不斷變深的藍色色塊，蘇然幾乎看不清什麽。突然他隐約好像在畫面裏看見了一個黑白相間的東西，塞壬正迅速的向它逼近，然後畫面很快就被暈開的血占據了。
蘇然閉了閉眼睛，急忙退後的一步，移開了目光。
陸博士不确定道：“塞壬這是把一個成年的虎鯨，給吃了？”
“不，他并沒有停下，那虎鯨可能就是……擋了他的路了？”
“塞壬可能今天心情不太好……”
蘇然又退了一步，不小心背後撞上了一個人，擡頭一看，是白将軍。
白崇安此時盯着畫面，也皺了皺眉。
陸博士卻有些着急了，“這樣下去不行，塞壬的行進速度太快了，估計很快就能夠逃出監控的範圍。”
他着急的想去駕駛室，“船長！向着人魚的方向開。”
白将軍卻攔住了他，“我們起程回去。”
陸博士愣住了。“什麽？那人魚怎麽辦？”
“比起人魚，還是大家的性命更重要。”
陸博士完全愣住了，沒反應過來将軍的意思。
白将軍仍舊堅定道：“回去。”
這艘軍艦是将軍的，船長自然聽他的，将船往回行駛。
可是船剛剛掉頭，突然海上就起風了，海浪波濤湧動，天空雲霧聚集，一下就讓這艘不大的軍艦不安穩了起來。
蘇然險些就沒站穩。
白将軍順手就扶住了蘇然，低聲道：“你坐到內艙去吧。”
蘇然看了一眼周圍一波大過一波的海浪，猶豫了一下，還是站在了原地。
船長都有些驚慌，“這天氣變的可是太突然了！”他努力的調試着船的方向，可是這船卻多多少少被海浪卷着在原地轉起了圈。
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起了一層濃厚的霧氣，連海岸線在哪裏都看不到了。就連指南針和電子地圖似乎都有些失靈了。
“怎麽會這樣！”
博士看了一眼直播，網絡似乎也很卡頓。
船再次被海浪推的猛地搖晃了一下，海浪啪的一下打在了船身上，吓了蘇然一跳。
大家一時間都只能抓穩身邊的東西。
空氣徹底陷入了沉默。蘇然能從衆人臉上看出一絲恐慌。就連白将軍的臉色都有些沉重。
蘇然：【這樣不行。】
系統：【對啊。我們不是恐怖片啊！】
蘇然：【他這是要耽誤我下班！】
【哦……】
蘇然突然張開了嘴，對着海面叫道：“塞壬。”
陸博士愣了一下，“蘇然，塞壬現在在監控器上都已經跑的沒影了，不可能還會被叫回來的……”
蘇然仍舊站在原地，甚至都沒有加大音量，只是對着海面繼續叫道：“塞壬。”
他的聲音不大，幾乎立刻就被風聲撕扯的消失不見，完全消散在海水洶湧的波浪裏面。
白将軍的神情卻很緊張，一直專注地盯着海面。
他一直能感覺到海底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似乎埋藏在海裏，又似乎如同海水，如同風聲，如同烏雲一般無處不在，早已經把這艘船都包圍了。
這黑暗之中還有一個最為濃黑邪惡的內核，此時正帶着讓人膽戰心驚的速度，正快速的向他們逼近。
白崇安征戰多年，卻從未感受到如此強大的精神力，這力量像是水壓一般四面八方的向他湧來。他總覺得遠方黑色的海水似乎都越發變暗了，仿佛有一個巨大的怪物要從海上升起來。
濃黑不斷的聚集。恍惚間白将軍仿佛聽見狂風暴雨的呼嘯，看見了暗無天日的天空。
然後他果然看見了，是那只黑色的人魚，正如同幽靈一般從海上升起。
大海就是他力量的無盡源泉。在這裏，他的精神力無疑被加強了，又或者，在海洋之中才是他應該待的地方。
在和那人魚對上了目光的瞬間，白崇安越發确定了他一直以來的猜想。
這只黑色的人魚根本不是什麽野生動物，他是來自深淵的邪靈，是一個充滿惡意的死神，更重要的是，他還是一個正在一心求偶的雄性。
他的目光裏聚集着并不少于任何獸人的智慧。而他一直以來對蘇然的親密，也頓時有了一種讓白崇安胸腔發怒的別樣解釋。
而此時，這只人魚同樣也視他為眼中釘，明顯想要他死。
白将軍渾身繃緊，咬緊了牙根，手下意識的變成了尖利的利爪，上前一步将蘇然護住，已經準備迎戰。
就當形勢一觸即發的時候，蘇然卻突然從白崇安的手臂下鑽了出來，沖到塞壬面前就打了他一下。
“你幹什麽呢！”
“我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許傷人！”
塞壬愣了一下，竟然一下就收斂了剛才鋒利如刀所有的殺意，而是急忙把蘇然抱住了，并且把蘇然從白崇安身邊帶遠了。
蘇然再次被塞壬撲倒了，氣的又打了他一下，“你又把我弄濕了！”
塞壬低低的叫了幾聲，從手裏拿出了一個非常巨大的貝殼。
蘇然愣了一下。
塞壬把貝殼打開，讨好的塞進了蘇然的手裏，然後就把蘇然的頭環在了自己懷裏，不讓他去看白将軍。總之恨不得把人用尾巴圈住。
蘇然愣愣的看着手裏，這巨大的貝殼裏面躺着一個圓潤的珍珠，竟然有湯圓那麽大！
總之比那叉子上的裝飾大多了！一看就價值連城。
蘇然：“……”
【呃，這我還怎麽生氣……？】
系統：【……】救命了。你這都賺了多少錢了啊！！
船上所有人都晃了晃神，周圍的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了，霧氣也散了。
岸邊就在眼前。
全部人都松了一口氣。
白崇安卻攥緊了拳，看着塞壬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和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