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獵犬的成員貴精不貴量，我這幾天也一直在跟進你的訓練情況，還有你一系列的表現。”福地櫻癡頓了頓，“你的異能力都很有用，熟練度不高。只有調控心音這塊算是信手拈來，這是因為你常年卧底鍛煉出來的。”

香取遙無話可說，因為福地櫻癡說的是事實。

“異能力和刀一樣，不常使用就會遲鈍，面對窮兇極惡的犯人，即便是0.1秒的遲疑都可能全盤皆輸。我給你的這個卧底任務，如果順利的話，能夠讓你對自己異能的熟練度得到質的上升。”

福地櫻癡對看好的苗子向來是盡心盡力，作為他半個弟子的末廣鐵腸就是個好例子，他從不收徒，卻喜歡培育自己看得上的良才。

而他也看出來了，香取遙是塊璞玉。被灰撲撲的外表所掩飾，裏面珍藏着上等的美玉，作為一顆石頭他的外形光滑讨喜，得以與一堆珍稀美玉一起放在展示架上，即便是石頭的外表，也不遜色。

但也正是這樣，他無比期待着對方能夠被打磨得露出真正光華的一天。

香取遙抱着從福地那裏領到的資料文件袋，在走廊中行走着，前面的烨子蹦蹦跳跳的走過來，看到他之後眼睛一亮。

“小遙，現在有空嗎？”

“啊，是有什麽事情嗎？”香取遙半蹲下來，溫柔的詢問。

烨子臉上的笑容天真無邪，嘴裏吐露着毒液。“今天要給一名俘虜的罪犯判死刑，剛好買了個好看的花盆，要看我怎麽用他的四肢栽出好看的盆栽嗎？”

香取遙臉色沒有變化，好像聽不懂她話語裏那些對正常人不友好的信息。“可以哦，我也想看看烨子大人的插花技術呢。”

烨子笑得更加燦爛了，意味深遠的說：“果然我沒看錯人呢~”

香取遙第一次來到烨子的審訊室，正确來說，大樓的地下室有三層，第一層是烨子的，第二層是條野的，第三層則是關押着各種各樣的罪犯。

而他們平時辦公，就是踩在那些罪犯的頭頂上。

比起條野那種分成多個功能室，被大門緊閉而看不清裏面裝着什麽的審訊層，烨子的地盤則是簡單粗暴得多。肉眼可見的各種各樣的刑具，讓香取遙大開了眼界。

他跟着烨子進了最裏面的一個房間，除了被用鎖鏈拷在牆壁上，奄奄一息的一名外國罪犯外，還見到一個意外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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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野對香取遙的到來也有些吃驚。“你怎麽在這裏？”

“我讓他來的，反正遲早也有這一天，你那種沒用的保護心就收收吧。”烨子拍了拍手，語速快到讓香取遙都來不及聽清她說了什麽。

條野倒是挺清楚了，他輕輕的啧了一聲，到底是默認了烨子的做法。

獵犬承擔着偵查、緝捕犯罪者的任務，多是在國外的戰場上活躍，國內的事情只要不是到國家級的層面他們一般是不會出手。

也抓到了很多的罪犯，犯下累累驚天大案的人，為了撬出他們嘴裏的情報，就需要大倉烨子和條野采菊這樣的審訊專家出馬。

在香取遙來之前，獵犬只有五個人，一個在卧底，真正發揮作用的是四人。即便只有少少的四個人，也比一整個團的軍人還要強大。

香取遙現在有點慫條野，他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揣摩他現在的情緒。可惜沒用，他還是不懂的怎麽分辨他人的面部表情。

找了一張椅子坐定後，他懷裏還抱着那份文件袋，靜靜的看着烨子的表演，也第一次知道烨子的異能力是什麽樣的。

“啊，是改變人的年齡。竟然有這種異能嗎？”香取遙可說是大開眼界，對烨子将犯人變成小孩子，用上刑具拷問，對方那凄厲的慘叫聲他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烨子像是被鼓勵一般，更加積極的花樣百出的展示自己的拷問手段，偶爾香取遙還會跟她交流一下哪種更有效。

這種對話對于罪犯而言，也是一種精神折磨。他張嘴噼裏啪啦的說出一通話，香取遙一個字都聽不懂。

“是斯瓦西裏語，這名罪犯來自東非。”條野解開了他的疑惑，“他的語言也帶着地域性的方言，就算是擅長這門語言的人也需要分辨才能夠聽清。”

“你們都懂這門語言嗎？”香取遙有些佩服。

“我聽不懂哦，所以讓條野來做翻譯。當誰跟條野一樣變态能三天學懂一門外語呢。”烨子抽空說道，見罪犯還嘴硬，不僅不生氣反而更加興奮了。“啊~不錯不錯，我就喜歡你這種骨頭硬的，可惜……兩個月了，你也到極限了吧。”

她咔咔咔的瘋狂笑着，轉而将罪犯變成了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臉上布滿着各種滄桑的皺紋，老年斑也浮現在他的手上和臉上，牙齒松落掉了幾顆。

“咔咔咔~~小孩子的痛覺比較敏感，皮膚更細嫩，老年人的機能下降，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到身體很遲鈍，連喘息都有些困難……”

烨子摸着他的臉，表情堪稱溫柔的用着蠱惑的語氣說：“來吧，可憐的小東西，既然都選擇了站在惡的一方，做出這種寧死不屈的樣子有什麽用呢？”

最後犯人還是招了，條野寫下了對方的證詞，烨子像對待垃圾一樣喊來外面的部下将屍體處理掉，轉而對香取遙說：“怎麽樣？精彩吧。”

香取遙捧場的啪啪鼓掌。“非常精彩，就像看了一場話劇一般，不愧是烨子大人。”

烨子笑得眯起了眼睛，話鋒一轉，尖銳的說：“你是真的不怕，還是用了異能力？”香取遙的表現太過冷淡，烨子還刻意讓這次審訊顯得無比血腥兇殘，就連條野都不适的戴上了防毒面具。

然而香取遙的表情一直很平靜，平靜到……讓人有些毛骨悚然。進來收拾殘局的兩名軍警也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他們抖着手指将屍體撞進了屍袋之中，會将之交到專門的機構用于研究異能力者，等到失去價值了再燒毀。

對于殘殺了數千當地平民，最喜歡的食物是孕婦肚子裏還活着的胎兒的這名令人發指的罪犯來說，他可沒有什麽人權可言。

即便是再冷心冷肺的人，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不吐出來都算是勇敢了，更何況香取遙表面看上去完全不受影響。就連烨子和條野剛接觸這種事情的時候，都未曾表現得這麽淡定。

人的痛苦是能夠讓人産生共鳴的，即便是刀沒有割在自己身上，還是會産生惡寒和一種幻覺似的疼痛。只能說，香取遙的表現簡直讓人懷疑之前對方的一系列言行舉止是不是一種僞裝？

香取遙對烨子的這個問題，表現出了疑惑，好像不是很明白為什麽對方這麽問。“這種事情沒必要用到異能力啊。”

他有些奇怪的說：“他确實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若只是用一顆子彈就了結他的性命我還覺得不妥呢。”

“那你看到他這個樣子，是什麽想法？”烨子又問。

香取遙攤開手。“挺吵的吧，血腥味也不太好聞。”

“只是這樣？你聽他的慘叫，看着他支零破碎的屍體，就不害怕嗎？”烨子還是不願意放棄。

“不啊。”香取遙恍然大悟，終于明白烨子為什麽這麽問了，他含笑說道，“我又不是罪犯，他遭受這種待遇是活該，與我有什麽關系？”

在這個時候，香取遙本性中的缺陷被暴露無疑。他沒有接受過審訊，未曾犯過罪也未曾想過要犯罪，自然無法将自己代入到罪犯承受的痛苦之中。

一時間，室內無人發聲。香取遙有點不自在，以為自己說錯話了。烨子反而叉着腰咔咔大笑起來。

“哈哈哈~是披着貓皮的惡犬啊，不愧是隊長，這樣的人天生就應該是屬于我們獵犬的！”

條野沒有摘下防毒面具，啧了一聲說道：“先離開這裏吧，我的耳朵可是被迫害許久了。”

刑具用在罪犯身上，骨頭被刺穿折斷的聲響都折磨着他，還有烨子行刑時不小心劃破了對方的大腸，那股子味道即便是室內開着空氣淨化器，也有空氣循環流動裝置，依舊是讓人惡心得想吐。

條野走了過來，拍了一下香取遙的腦袋。“別傻愣着，你那小腦瓜子塞不下那麽多訊息。”

烨子心情大好，撲過去幾下爬到香取遙的肩膀上，出了地下室時想到了香取遙今天被隊長召見了。

“你接了什麽任務啊？”隊長為了香取遙的事情可是傷腦筋了好幾天，這讓烨子有些好奇無所不能的隊長想出了什麽辦法訓練香取遙。

此時條野已經摘下了防毒面具，松了一口氣，總算從那種難熬的氣味之中解脫了。他摘下軍帽拍打着上面的灰塵，地下室有一點不好的就是，水泥牆壁水泥天花板，就容易掉灰。

他随口說：“應該是卧底任務吧。香取遙很擅長這個。”說道這個，他就有些犯嘀咕了。“特務科也真是搞笑，連自己派出多少個卧底都沒摸清嗎？将一個三觀塑造不完整的少年派去執行這種任務，發起者怎麽不去死？”而且事後發現了問題，也沒有道歉，就輕飄飄将這事掩蓋過去了。

卧底的人選年齡是有講究的，太小了不行，起碼也要過了18歲，三觀确定之後才可以，即使是成年人卧底當久了都會被環境同化，更何況是香取遙這種沒有接受過正規思想教育的人。

至于特務科沒有發聲的原因。啧，還不就是老态重彈。

“若是正式的道歉反而不好吧，那個叫坂口安吾的心還挺軟的。”香取遙畢竟身上還蓋着局長政敵的戳子，特務科利用內務省脫離了scepter 4，內務省想要利用特務科和黃金之王分權。

後來辻村深月一頓操作将內務省安插進來的人處理掉，也算是過河拆橋。她這個做法無可厚非，做走狗和做下屬還是不一樣的，走狗是主人說什麽都不能反駁，就算心裏不願意也不能表現出來。做下屬，最起碼遇到一些過分的命令時他們還有發聲權。

誰知道內務省知道香取遙被放生的事情後會不會做點文章，就算沒有影響，也夠惡心人的。

香取遙對特務科沒有歸屬感，他本來就是為了做對社會有益的事情，才會選擇走入正道一方，那邊不要他，獵犬要了。那他就是獵犬。

若是那些官員想拿他做文章……恩，其實完美世界的異能還挺多的，他分分鐘能夠讓整個內務省的人都重新做人。

話題轉回到他的任務上面，香取遙打開文件袋，裏面裝着十幾張紙，印着他潛入的組織的主要成員訊息。但真算起來，內容不多。

“是吠舞羅。”香取遙說，“異能力者比普通人更難被标記為氏族，失敗率很高。隊長讓我想辦法潛伏在他們身邊，又不用加入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