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事情發酵得很厲害,曲婷婷也被迫休學在家,等到新班級分好了之後再來上學。實際上處分并不嚴重,是她自己不想來學校。別人異樣的目光像利刃一樣,一刀刀刮在她的臉上,露出鮮血淋淋之下的白骨來。
她覺得整個人生都暗淡了,覺得花戈惡毒極了,甚至都有了些許抑郁的傾向,整日躲在房間內對着燈光暗淡的屋子以淚洗面。
曲婷婷還好些,葛深就不一樣了。她作為錄音事件的女主角,處分肯定比曲婷婷重得多。再加上她和狼哥的事情又在全校同學面前公開了,影響及其惡劣,她本人自己也承受不住了,最終決定退學,換一個地方繼續學業。
花戈也受到了處分,但她自己倒是沒什麽感覺。畢竟人的恐懼來源于對未知的畏懼,花戈對她接下來的人生知曉得清清楚楚,因而這件事對她而言絲毫沒有增添任何心理負擔。
當然,找家長還是要的。然而花父也是個奇葩,居然還喜滋滋地對着花母誇贊自家女兒:“看看,這是我女兒,多牛啊,仗義執言,不畏強權!這是什麽?這是俠女!一般姑娘你說能有這魄力?”
他滿意而自豪地咂咂嘴,發出‘啧啧’的聲音,一臉自得:“不愧是我的女兒,随我。”
花母無語,還說是花嵽帶壞的花戈,我看女兒就是你這個糟老頭子帶壞的!
轉而又憂愁起來:“妹妹這個樣子,将來嫁不嫁得出去啊。”
“怕什麽,”花父不靠譜道:“實在不行不還有家族聯姻這種事嗎?”
他把自家夫人摟在懷裏,安慰似的拍了拍肩,道:“沒事,問題不大。”
花母:……女兒果然随你。
一點都沒被安慰到呢。
她嘆了口氣,由衷慶幸道:“幸好還有哥哥啊。”
花父:???
我難道不靠譜嗎?
“你聽說了嗎?曲婷婷得抑郁症了,都割腕了!就是因為花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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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我早就說這個女人不是個好東西,你們一開始還那麽喜歡她!現在知道我說的是對的吧!”
“這個女的看着就不是個好東西,一副狐媚樣,怕不是也是個小三!”
……
柳冰嬌的态度也大不相同,小姑娘遠遠地躲着花戈,連座位都央求老師給調整了。
變臉之快讓花戈都為之咂舌。
柳冰嬌不着痕跡地悄悄瞥了一眼花戈,咬了咬唇,心知自己這副劃清界限的做法可能會傷到花戈的心,但是她父母堅持如此,她也只好妥協。
“這種人會影響你學習的!”柳冰嬌父親這麽說,“好孩子,你就是太善良了。古人雲:‘道不同不相為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是要上名牌大學的,怎麽能和這種人坐同桌!”
“可是這樣是不是太冷漠了?”
“冷漠?這種有心機的人什麽時候背後陰你一把你都不知道!以後就不要和她來往了!”
“好吧。”柳冰嬌妥協了,跟班主任反映自己的意願,班主任什麽都沒說,只是愛憐地撫了撫她的臉,道:“好孩子,辛苦你了。一定要好好學習,不辜負老師和家長的期望啊!”
正巧柳澄來送作業,站在旁邊被迫聽了全程。
她對讓她社死的花戈沒什麽好感,但是對柳冰嬌這種人就是全然的厭惡。
按理說柳冰嬌的做法也沒什麽大問題,畢竟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你也不能道德綁架。但是柳澄當大爺慣了,喜惡全憑喜好,絲毫不知道什麽叫做換位思考。
她完全不顧老師還在旁邊,冷哼一聲,嗤笑道:“這就能影響到你學習?怕不是你自己成績爛吧。”
柳冰嬌眼睛大,本來就容易紅,被她這一嗆更是委屈極了:“大家都這樣做,我也這樣怎麽了?”
柳澄聞言更讨厭柳冰嬌了,漫不經心地搖搖頭,“沒怎麽,就是覺得怪不得你成績那麽平庸,原來是人平庸啊。”矮矮的一只小團子欠揍極了。
柳冰嬌聞言臉上爆紅,柳澄成績好是有目共睹的,這嘲諷讓她羞愧得恨不得馬上離開。
“柳澄!”班主任呵斥一聲。
柳澄這小家夥傲得很,聳聳肩,扭頭就走了。
柳澄這個人本來就脾氣古怪得很,此人最為讨厭的就是人雲亦雲的牆頭草,即使人家沒幹什麽壞事也不妨礙她看低別人幾分。而她最為欣賞的就是恃才傲物之人,即使這個人冒犯了她她也不至于看低人家,反而會在心裏欣賞對方。
小家夥嘴巴毒得很,偏偏成績又好,老師不喜歡她也無濟于事。
就很氣人。
柳冰嬌哪裏受過這麽直白的嘲諷,當即氣得直哭,然而柳澄大爺早走沒影了。
花戈妖嬈地坐在楚節的桌子上,她沒穿校服,豔紅的一條短裙還沒到膝蓋。她兩條白嫩的腿妩媚地纏在一起,撐着下巴,狀作一臉深情地望着楚節,足尖一點一點。
楚節不為所動,冷漠的眸子就沒離開過書。花戈身上的香氣似有似無地勾纏着她,莫名的缱绻暧昧,頗有種盤絲洞裏蜘蛛精的既視感。
花戈見楚節不搭理她反而愈發來勁了,白皙修長的小腿一晃一晃地往楚節肩膀上蹭。
楚節無奈,往稍遠處撤了撤,不得不擡眼看了一眼花戈。
“怎麽,沒人找你玩了嗎?你去找班長不行嗎?”楚節問道。
“嗯呢,她們都不理我了,柳冰嬌也要換位置了。好過分吶~”花戈順勢裝委屈,似乎那些事情不是她幹的一樣。
楚節嘆了一口氣,合上書,總歸這個人淪落到這個境地還是為了幫她,她這樣想便順着花戈的話接下去:“柳冰嬌對你這樣,你怎麽也不是很傷心啊?”
“嗯?”花戈歪歪頭,不能理解似的,“為什麽要傷心?”
她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頭發玩,聲音平淡:“我一開始就知道,沒人會一直無論如何都站在我這邊,因此一開始就沒有把真心巴巴地捧出來。因而就算真的傷心也沒什麽,大不了把這顆丢了,再換一顆就是。”
楚節複雜地看着她,不覺得這人會真的像她說的一樣滿不在乎。
情感不是可以理性控制的東西,即使一開始就是僞裝出來的也不可能真的做到毫無感覺,毫不動容。沒人可以真正一直帶着面具,連細枝末節都不放過,總會有松懈下來的時候,而真實的情感偏偏會從日常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中滲透,交融。
其實還是在意的吧?
楚節想。
不過這人也不需要安慰就是了。
這種情緒總是可以克服的。
她垂下眸子,遠遠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花戈!你給我出來!”
楚節循聲望去,竟是曲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