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作威作福？”蘇青竹微微皺眉。
“對啊！”非天興奮地為蘇青竹指明未來的道路,“雖然你不可以去強搶民男，但你哥哥可以去強搶民女，燒殺淫掠，随便怎麽樣都行！甚至他想奪權篡位都随便他，只要別來刺殺我就成。”
“……”就算你願意改姓李，我和我哥可不想姓楊。蘇青竹對非天施以鄙視的眼神,開口說道，“我不……”
“我沒有要你現在就回複。”非天趕緊打斷她的話,“你可以再考慮一兩天再回答我的。”
“真的很抱歉,我不能……”
“再多考慮三天四天也行的,五天也行的,五天！一個月也行的！你好好考慮一下,我不介意時間長，不介意的！”
“……好吧，我考慮一下。”蘇青竹微微撫額，最終還是沒能直接拒絕掉。雖然她知道，光是與薛鴻福的血契這一點，自己就絕對不可能跟非天去紅蓮魔界的，但少年的眼神實在太過執着，晃得她一瞬間有些失神。
這些日子以來非天對她的幫助，她都是一一看在眼裏的。那個家夥的确是幫了她很多，但是……
暫且不提她對非天是什麽觀感，現在還不是考慮那些的時候啊！
危機時刻萦繞在他們身周。黑色的彌漫着的死亡之氣從來不曾散去，她有什麽資格悠閑地去談戀愛？
用鮮血來祭奠的愛情嗎？
況且蘇青竹并不覺得自己有多喜歡非天，她的确是承認他是夥伴了，但戀人什麽的，跟一只淫魔不太妥當的吧？這家夥當初在書裏的時候可是打算淫盡鴻蒙婦女的，變成貓了難道就能改邪歸正？那勇士們也不用費勁力氣去殺什麽魔王，派個巫女過去施展變形術就行了。
深吸了一口氣，蘇青竹努力讓自己無視掉非天期待的眼神，勉強給出了個“考慮一下”的決定。不過即使只是說出了這句話，少年的眼神也變得欣喜起來，似乎想過來拉她的手，蘇青竹不着痕跡地後退一步，左顧右盼地道：“你，你先恢複成貓形吧，這樣維持人身應該廢精力的吧？”
“好。”非天倒是聽話的很，迅速變回黑貓，端端正正地蹲在蘇青竹面前，尾巴還豎得跟旗杆似的。蘇青竹咳了一聲，神色鄭重起來，問他怎樣能把體內的種子去掉。非天覺得這是她決定要跟那個死植物斷絕關系的表現，不由得愈加高興，二話不說将爪子搭了過去，利用兩人的血契特性硬生生把那股蓮氣吸到了自己身體裏。
“好了，去掉了。”非天身體一陣痙攣，嗓子口又湧出一口血，不過被他生生咽了下去，就連牙尖上的一絲血痕也悄悄用舌頭舔掉，做出若無其事地樣子說道。蘇青竹不疑有他，又聽這家夥說什麽自己是魔族，天賦異禀，最能消化掉這些植物人的氣息之類，也就相信了他的話。
這時候外面有人敲門，報信的血魔花信草花瓣開開合合，傳達了一系列心想。非天眉毛微挑，猛地跳到了地上，怒聲道：“是那混蛋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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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的表情，門外肯定是碧落了。蘇青竹這幾天一直躲着他，此刻猶豫了一下，還是去開了門。知道了身體裏多出顆種子這種詭異事情，她也想問問那天究竟是怎麽回事，不過當然得背着非天另外約個時間才好。
碧落這次過來，卻是因為蘇青竹的那個生死決鬥。西門摘星的實力還是很強的，可以說這個契約簽的并不公平，西門摘星輸了只會損失寶物，蘇青竹可是要丢命的。
如果換了蘇青淵過來，估計就會對妹妹一頓批判：你怎麽這麽傻呢？你為什麽就這麽傻呢？居然去賭博，居然去打擂臺，還居然去決鬥！誰教你的，你肯定是被那個死胖子給帶壞了！
不過碧落自然不會說這樣的東西。他只說了一句話：
“我替你去。”
“讓他去。”非天突然在一旁叫道，“他鬼主意那麽多，肯定死不了，你去可能會受傷的！大不了那什麽水雲煙讓給他就是，你讓他去！”
“……我們是有決鬥之約的。”蘇青竹猶豫了一下說道，“他把靈魂印記留在了我身上。”
“無妨。妻子代替丈夫上戰場，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碧落微微一笑，伸手要抓蘇青竹的手腕，非天卻猛地跳過去阻在他們中間，大聲地喵喵直叫。
碧落皺起眉頭，正想把那該死的貓拍掉，蘇青竹卻聽懂了他話裏的含義，被他觸碰到搞不好會發現種子已經移位了。蘇青竹此刻對碧落自是懷疑居多，立即移開手臂，轉而道：“契約是為了約束我不得私自逃跑，如果我準時過去的話，他應該不會注意的。我實力确有不足，這次是魯莽了，你的話應該能夠戰勝他，只是不知道你的身體……”
“相公放心，我的身體已經修補好了。雖然那天在翠華樓弄的不太好，但我在九道學府還有一副備用的身體，所以沒關系。”碧落道，“不過我想說的是，相公要是喜歡那些東西的話，我可以去坊市裏找來賣給你，不要拿那些男人們用過的，感覺很不幹淨。我把他們都扔掉了，不過樣式都記了下來，下次再有假期的話我就去給相公買同樣的回來。”
“……不用了。”蘇青竹迅速轉移話題，“你要替我去決鬥，你能變成我的樣子嗎？”
“畫一張就好了。”
碧落說着從懷裏摸出一張皮來，又拿出一些細長的筆，開始在上面勾勒塗抹。他手法娴熟，很快畫出了鼻子，眼睛，嘴唇以及其它種種。蘇青竹隐約聞到一股血腥氣味，又感覺碧落掌中的皮看起來很是古怪，不像獸皮一類，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麽？”
“這個是流傳在紅塵的一種術法，名為畫皮。”碧落誤以為蘇青竹問他在做什麽，于是解釋道，“這種技法一般都是紅塵之中的鬼怪最愛施用，以人皮畫出美人臉孔誘惑紅塵男子，借機潛入房間，啃噬其心髒。不過畫出來的容貌卻是栩栩如生，與真人無異，只是十二個時辰後畫出來的面孔便會腐爛掉，不能一直用下去。”
“所以這個是你在紅塵裏弄來的人皮嗎？”
“怎麽會？我去紅塵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人皮放這麽久不是早壞掉了？”碧落滿臉詫異，顯然不明白蘇青竹怎麽會問出這樣的話來。“咱們仙人不像鬼怪那樣可以用陰氣灌養，一張皮反複用多次，所以自然要弄新鮮的人皮過來做面具才行。”
“那你這個……”
“剛才在花園裏弄來的。”碧落很随意地道，“才剝下來不到半個時辰，很新鮮的，足夠堅持到決鬥結束了。”
“你，你殺了人？那個人跟你有仇嗎？”不祥的預感應驗，蘇青竹大吃一驚。非天胡須豎起，顯然心裏在死植物，大變态等等稱呼上又加了一個殺人魔的稱號。
“嗯，不殺怎麽剝？”碧落對她的反應很是不解，“有沒有仇無所謂吧？我要幫你的話，肯定要殺個人做面具才行啊。”
“但是你可以用其它的辦法……”
“其它的辦法很麻煩啊，可以簡單地達到目的的話，為什麽還要去費更多的力氣呢？”碧落擡起頭，清澈綠眸望住她，眼裏沒有羞愧，只有滿滿的理所當然。
蘇青竹沉默了。
在她身後，非天用力地哼了一聲，聲音裏滿是鄙夷。
“這個家夥一點都不尊重生命！”他叫道，“這個人多可怕，離他遠一點吧。我可是最愛護生命愛護大自然和花花草草的魔了，我才是人類的朋友！”
真虧他好意思說出來。蘇青竹都懶得吐槽他了，不過有一點非天說的沒錯，碧落這個人，确實是有些……
當他提着西門摘星的腦袋走下修羅武道臺的一瞬間，蘇青竹只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西門摘星死了。
碧落用蘇青竹的大刀斬下了他的頭，并且将他的身體砍成了無數段，橫七散八地甩了一地。
沒有人覺得不對。在衆人眼裏，武者就該是這樣的，粗暴而直接。因為雙方簽訂了生死約，學府方面也沒有過多幹涉，自此一戰，蘇青竹名聲大噪，倒是沒有多少道者敢來惹她了。碧落自是拿到了西門摘星在比賽前下出的全部賭注，包括水雲煙，星羅棋，以及一張金甲符。蘇青竹在非天的授意下拿了星羅棋，別的卻不肯再要，說是送給他的報酬。
碧落有點兒失落，他本來以為能讨相公開心的，卻沒想到反而将距離推遠了。只是他始終不明白是哪裏出了問題，只好怏怏地離開。蘇青竹這邊卻是加倍努力修行不提，她覺得自己實力還是太弱了，想要趕上那些人，必須付出無數的汗水才能有一點點的機會。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這期間非天不時會自己打開通道回去紅蓮魔界轉一圈，不過每回最多只能幾個時辰又會帶着傷迅速跑回來。蘇青竹則終于有機會近距離接觸煉丹過程，偷偷學會了止血丹的煉制方法，自己的在房裏亂弄，失敗了無數次之後總算勉強掌握，可以十爐裏出一爐好丹了。
非天給蘇青竹的考慮時間又增多了一個月。看來他倒是有對方不答應就一直磨蹭下去的決心。
